第12章

林瑾想着等下次見面,要給雲安郡主道歉,但是來到這溫泉山莊都三天了,顧棠都沒有在林瑾的面前出現過,林瑾連顧棠的人影都沒有看到,就好像,她在故意躲避着他似的。

林瑾有些許的不習慣,但是他哪裏知道,顧棠能夠連續三天都去找他,在熟悉顧棠人的眼中,這已經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因為,顧棠到了冬天,就十分怕冷,不愛出門,就比如這幾天,除了去泡溫泉,顧棠都是在有炭盆的溫暖的屋子裏待着,完全把被她撩撥了心神的林瑾抛之腦後,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來。

這入冬的初雪,又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才在昨天晚上半夜停止,陰沉了多日的天空舒展開了緊皺的眉頭,潔白的雲朵在蔚藍色的天空游蕩,金黃色的陽光穿過輕薄的雲層,照射在大地上,拂去了之前的寒冷。

顧棠坐在梳妝鏡前,正拿着螺子黛,淡掃蛾眉。

“大小姐,外頭都出太陽了,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玉蘭站在顧棠的身後,拿着木梳子,梳着顧棠的頭發,難得今日好天氣,大小姐這些天都悶在屋裏,出去走走,對身體好。

“是啊,大小姐,今早奴婢們把院裏的秋千都修好了,您要不要去試試?”

茉莉拿着珠釵,在顧棠的頭上比劃,挑選,“小姐,這支如何?”

“好,就這支,那我們今天就出門逛逛。”

顧棠放下手上的螺子黛,拿着刷子,輕輕掃着自己的臉,對于顧棠來說,每天早上起來後,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是她一天好心情的開始。

“是。”

茉莉和玉蘭進來伺候的時候,就把梳妝臺對着的窗戶打開,讓外面的陽光照進來,吹進來的風吹動了屋裏的氣流,顧棠被這帶着些暖意的風一吹,整個人都精神一震,有了興致,既然要出去玩,那索性中午就在亭子那兒燙個暖鍋子,“玉蘭,我記得莊子溫泉那兒有個亭子,讓人搬個屏風,擋擋風,我們中午就在那兒燙個暖鍋。”

“是。”

玉蘭給顧棠梳完頭發領命,正準備出去找人,把顧棠的命令傳達下去。

“要辣的,要廚房多片些羊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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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棠叫住正要出去吩咐的玉蘭,想到上次燙暖鍋,都沒有吃盡性,就想小廚房多準備些,一次吃個夠。

在這大冬天,坐在亭子裏,曬着太陽,燙着鍋子,豈不是人間美食。

“好,奴婢一定讓廚娘多給咱們小姐多片幾盤。”

玉蘭想到上次跟着大小姐吃到的美食,心裏亦是很心動,捂着嘴巴,笑容滿面地親自去小廚房那兒傳達顧棠的消息,這些入嘴的東西,玉蘭她們向來都是很重視,不敢有一點點的馬虎。

溫泉山莊坐落在山上,因為有特殊的地勢以及溫泉的存在,山莊到了冬天,和山下的溫度有了明顯的差距,至少,現在天氣放晴後,怕冷的顧棠出門不用□□篷,捧着湯婆子。

“唉,可惜我們過幾天就要回去,真不想走。”

不用裹得嚴嚴實實的顧棠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只覺得自己渾身輕松,欣賞着沿路她幾年前吩咐栽種,這兩年來才開始綻放花朵的梅花,顧棠走在小路上,不用靠近,就能夠聞到那股幽香。

顧棠走在小路上,深呼吸一口,看着布滿整個莊子的梅花,想到接下來她很快就要回去,還真有些不舍,山下哪有這裏暖和。

玉蘭和茉莉站在顧棠的身後,聽到自家小姐這話,相視一笑,他們也知道顧棠也只是嘴巴上說說而已,要真不回去,小姐肯定會不放心老爺一個人在府邸裏應付那些人。

再加上,三個月後就是小姐大婚,這次來溫泉山莊,小姐就是想趁着正式忙碌前,抱着忙裏偷閑的念頭,這才到莊子上來休息一下。

顧棠自然也是知道接下來她是有段日子忙碌,還要籌備她婚禮上的東西,顧府沒有女主人,只有她這個大小姐,雲安郡主,就算有她爹爹在,有些事情還是要她自己來處理比較好。

而且,經過和林瑾幾次的相處,顧棠對林瑾的感官還算不錯,不是個迂腐的,她都在他的面前這般強勢,他都沒有多說什麽,甚至是讓着她,不管林瑾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至少,表面上,他是這樣的。

“小姐,到了。”

走到梅林的深處,拐過一個彎,那個秋千架子就架在亭子的旁邊。

“主子安。”

“大小姐安。”

知道自家主子,中午要在亭子刷暖鍋後,莊子裏的人就開始行動,顧棠來到的時候,跟着她從顧府過來的丫鬟和小厮拿着雞毛撣子和布,在上上下下打掃着涼亭的和周圍,見到顧棠,紛紛請安後,繼續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整個顧府都知道,他們的大小姐怕冷,所以,拿好幾個大屏風過來,把涼亭裏冰冷的石凳子換成顧棠喜歡的椅子,再在上面墊上厚厚的墊子,鋪上毛毯子,在亭子裏放上幾個燒着炭火的爐子,蓋上镂空的蓋子,防止裏面的炭火燒着的時候,迸濺出個零星半點的,傷着他們主子可就不好了。

“沒想到這個藤蔓居然爬滿秋千架了,上次夏天才爬了一半。”

顧棠走到秋千架邊,摸着那粗糙的紋理,擡頭看着爬滿整個架子的紫藤蘿,感嘆地說道。

到了冬天,紫藤蘿上的葉子全都掉光,遠遠望去,這個秋千架就像是用藤蔓做成的,雖然沒有盛夏時的清風拂過,綠波蕩漾的美感,卻也有幾分質樸的感覺。

顧棠拉拉秋千的繩子,确定牢固後,也不用玉蘭和茉莉搭把手,自己手腳麻利地就坐上了秋千,讓她們倆個推,“你們倆個推高點。”

“小姐,您可抓緊了。”

玉蘭和茉莉的手勁也不是說說而已,仔細囑咐了顧棠抓緊繩子。

“抓緊了,抓緊了,推高點。”

顧棠連連點頭,迫不及待地說道,才說完,玉蘭就開始推着秋千,往後退步,然後用力往前一送。

“哇哦!”

“哈哈,高些,推高些!”

“玉蘭,在用力點!”

……

顧棠很喜歡蕩秋千,不僅在莊子這兒有秋千架,在府邸裏也有,時常會去玩耍一二,坐在秋千上,顧棠臉上帶着笑容,在空中,還不斷呼喊着玉蘭在推高些。

秋千随着顧棠的呼喊,越推越高,顧棠坐在秋千登到最高處時,耳畔吹過的風,還有眼睛所能看到的景色,因為刺激而沸騰的血液,都讓顧棠是那麽的暢快。

玉蘭站在後面推,茉莉就站在秋千架的旁邊,随時關注着顧棠,就怕發生什麽意外,她在旁邊,好能馬上接住小姐,以防萬一。

“哈哈哈,玉蘭,你再推高些!”

顧棠笑得一點都沒有大家小姐的樣子,肆意地在每次玉蘭推她到高處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和身上衣服同色的鵝黃色飄帶在空中随着她飄動。

每天都會出來散步,經過這邊的林瑾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鵝黃色,是那樣鮮活的顏色,神采飛揚,和他見到過的那些女子,完全不一樣。

站在小路上,林瑾知道就算他們是定了親的,他這個時候也應該離開,但是,他盯着那道鵝黃色的身影,卻怎麽也移不開自己的目光,癡癡地看了許久。

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站在那兒的茉莉和正在推秋千的玉蘭看向梅林的一處,然後在看清楚是誰後,抿嘴偷偷一笑,沒有揭穿某個人偷看的行為,而是心有靈犀地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沒發現的樣子,低頭繼續給自家主子推秋千和在旁邊守着。

她們就說嘛,她們小姐這麽好的人,林探花心動是遲早的事情。

等到顧棠玩累了,從秋千上下來時,讓茉莉和玉蘭整理她被風吹亂的發髻時,林瑾已經離去,玉蘭和茉莉把自己剛剛看到的,一一告訴了顧棠。

“哦?你們确定是咱們未來的郡馬?”

顧棠拿着手帕輕輕擦拭着額角的薄汗,聽到玉蘭和茉莉的話,還有些不信,林瑾居然會偷看,還是偷摸摸地偷看,這可跟她看的那個話本子裏的人不一樣。

“小姐您長得這麽好看,身份高貴又聰明伶俐,蕙質蘭心……”茉莉臉不紅,氣不喘,發自內心,真心實意地把顧棠一頓誇,“郡馬爺自然是會喜愛的。”

“就是。”

旁邊的玉蘭也是無比贊同地點點頭,跟着顧棠走到布置好的亭子裏,在她們的眼裏,自家小姐自然是千好萬好。

“你們啊,慣會說些好聽的話哄我。”

顧棠嘴上雖是這麽說的,但是很顯然對茉莉和玉蘭的話很受用,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沒有下來過。

“小姐你可真是冤枉奴婢們了,奴婢說得可都是真心話……”

另外一邊,林瑾做賊心虛般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倒了一杯冷茶,猛灌了好幾口,想冷靜冷靜。

這才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了有小厮過來敲門。

“林公子,郡主請您一起用膳。”

“咳咳。”

聽清楚小厮說什麽的林瑾一下子被水嗆到,咳嗽了好幾下,耳根子通紅。

作者有話要說:  林瑾:完了,被雲安郡主發現他在偷看了(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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