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米飯殺手

沐朝夕聽了, 心中又是一陣惡寒,不為吃, 只為咬, 不知疼痛,讓更多的活人染上這種死人狂犬病, 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候北京城就是一座死城了。

短短兩夜,沐朝夕已經和喪屍交手無數次了, 他深深知道普通人是無法打過喪屍的,何況在那種驚吓的環境下, 活人幾乎任憑喪屍撕咬。

就像是初秋成熟的蒲公英,寧可粉身碎骨, 也要在秋風的鼓吹下将自己分裂成數不清的一朵朵小傘, 飄飄蕩蕩, 落在那裏, 就在那裏生根發芽,然而再長出同樣的身體,再分裂繁殖出同樣的自己。

目标越是簡單,就越容易實現,也越是可怕。

沐烏鴉說道:“也不曉得麥廠花和陸大人找到那個黃字七號房的裴玉沒有, 萬一他被咬過,跑到城裏傳播就麻煩了。京城有六十五萬戶,加上各種駐軍, 足足有一百萬戶,如果每戶只有三個人,也至少三百萬人口,一旦傳播開來,神仙下凡也控制不住,何況是你我肉/體凡胎。”

“閉嘴。”白術拿着鋒利的解剖刀威脅沐朝夕,“你這個烏鴉嘴,說出來的準沒好話。既然你那麽着急,就趕緊去幫忙找消失的裴玉,跟着我作甚?這裏是東廠,又不是錦衣衛。”

沐朝夕不屑的抖了抖眉,“是陸大人吩咐我保護你的,還有麥廠花也放了狠話,說你若出事,他就宰了我。我現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那敢擅自離開。”

是白術迅速指出喪屍四大弱點,大家才不至于全軍覆沒,陸炳恨不得把白術供起來,特派出最能幹的沐朝夕當她的貼身保镖。

麥廠花瞧不起陸炳,但是沐朝夕昨晚的火箭救援令人驚豔,把前妻交給他保護,麥廠花稍微放心一些。

白術無奈,“在極寒之下喪屍是不會動的,不需要你保護。你把案上的本子拿過來,我說,你寫,包括剛才得出喪屍只咬不吃,不會吞咽的結論寫上去,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将來會派上用場。”

沐朝夕棄刀從文,當了白術的小助手,拿着衙門驗屍時專用的屍格開始填寫。

白術将喪屍的內髒一個個取出,“雙腎,無腫脹,正常,心髒……”

還把內髒放在天平上稱重。

沐朝夕經歷過戰場,并不懼怕這一幕,就是有些反胃。

好像被摘除內髒的不是喪屍,而是他自己似的。

自從遇到白術,沐朝夕猶如掉進兔子洞的愛麗絲,從此踏入了新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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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白術的玳瑁鏡框眼鏡碎得粉身碎骨,今天她換了一副輕巧耐摔的黃銅鏡架眼鏡,黃銅打磨得金光閃閃,好像是一副金邊的眼鏡。

這幅鏡架稍寬一些,把白術的臉襯得更小了,眼鏡覆蓋了她面部一半的面積,金屬硬朗的框架更顯得她雪膚精致柔美的容顏。

如果她沒有拿着一把刀,以及身邊一具胸膛皮肉和骨骼分離,被切成丫字形狀,皮肉掀開,露出所有內髒的屍體話,她看起來斯斯文文,嬌軟可愛,一雙眼睛像是蒙了一層清霧,仿佛帶着天然的迷惘哀傷,我見猶憐。

白術神奇的将這種極強和極弱的沖突矛盾結合在一起。

看着戴着金邊眼鏡的白術做着如此驚悚之事,沐朝夕腦子湧出四個字:斯文敗類!

長着最精致的模樣,做着最血腥之事。

此時沐朝夕看着白術繼續開膛破肚,把內髒一一取出,檢驗,封在冰塊裏,然後把空無一物的肚子、被切開食管的脖子等利索的重新縫合。

做完這一些,白術脫掉羊腸縫制的手套,扔進穢物桶,然後用摻着白礬的清水洗手,說道:

“待會把他弄到上面去解凍,如果他在沒有內髒的情況下還能複述咬人,就證明了我剛才的結論,喪屍不是靠着吃人肉喝人血過活,他們甚至不能吞咽,到底是什麽讓他腹內空空還能繼續動呢?到下午,我要切開頭蓋骨看一看。”

白術一夜未睡,一上午開膛破肚,此時累極了,她身子本就虛弱,需要休息喘口氣。

證實一個小結論之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查驗病源體王道長,尋找他為什麽熬了好幾天才發病的原因。

沐朝夕把填好的屍格給她看,“這樣行不行?”

白術翻看屍格,喲,字寫的不錯,到底是世家子弟,雖被貶斥到看大門,但底蘊尚在。

原本只想讓沐烏鴉閉嘴,給他找點事情做,現在屍格寫的這麽好,白術省了不少事,倒是一個小驚喜。

沐朝夕見她看着自己,金邊眼鏡閃爍鋒利的光芒,好一個斯文敗類,他總覺得白術的目光不單純,後退了兩步,“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莫非又覺得空虛寂寞冷了?

沐朝夕回想起剛才白術說過的話:

“……繁衍是世間萬物的本能,為了傳宗接代,連人類這種智慧的東西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是為了生孩子養孩子,子子孫孫無窮匮也……”

沐朝夕心中有個大膽的想法。

盡管他覺得這個想法十分變态。

尤其他們兩個剛剛配合解剖完一具喪屍之後,就更加變态了。

自從遇到白術,他就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

沐朝夕吞吞吐吐,雙手不自然的在胸□□叉揉搓:“你……你……那個……”

白術拿起一塊桂花糕補充體力,問:“你是有什麽東西卡在氣管嗎?連話都說不清楚。”

唉,剛剛還覺得他不錯。

沐朝夕鼓起勇氣,說道:“你……那晚……會不會……懷孕?”

噗。

猝不及防,一口桂花糕上不去下不來,白術咳嗆着把糕點吐在痰盂裏,連喝了好幾口茶順氣。

這個沐朝夕腦子是怎麽長的?她都要忘記這事了,他怎麽能遙想到懷孕?

沐朝夕見狀,猶如五雷轟頂,簡直比白術還震驚:完了完了,她都吐了,我這個烏鴉嘴喲,難道一語成谶,真的有?

沐朝夕坐到白術身邊,咬咬牙,給她續了一杯水,說道:

“我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那晚歸根到底,是我意志不堅定,鑄下大錯。我不會讓我的後代也承受私生子謠言的痛苦,明天我就要官媒去白府提親,我們盡快把婚事辦了,到時候孩子就說是早産了一個月。”

白術哭笑不得,那晚仙人跳他還當真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騙他只會更麻煩,不如把話說清楚。

白術問他:“你還記得那晚嗎?我們是怎麽……發生的。”

沐朝夕看着斯文敗類般的白術,就像中了蠱似的,心下又癢癢起來,好像一只貓在抓撓,“你在浴桶裏,說好空虛、好寂寞、好冷,要我做一件善事,安慰一個空虛的婦人。”

白術:“然後呢?”

然後我就禁不起誘惑,去安慰你了啊!

做都做了,親口說出來比想象中的要羞恥。

沐朝夕沉默了,接下來他實在說不出口,比任何風俗還要夢幻,是她伸出小白蛇般柔軟纖長的細腿,盤在他的腰上,輕輕一勾。

他就徹底淪陷了。

他自問平時并非沒有定力之人,他長得好,家世顯赫,以前不乏美麗的女人投歡送抱,他都郎心似鐵,并無興趣。

然而那晚,他心如漲潮的大海,波濤洶湧,似鐵的已經不再是心了。

白術戴着金光燦燦的黃銅眼鏡,斯文優雅,眉眼清淡,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無情,好像在聽別人的夜晚。

然而沐朝夕知道,她另一面是熱情似火。

沐朝夕沉迷于白術截然不同的兩面性無法自拔。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白術正是他的克星,他潛意識裏就喜歡這樣的。

如果沐朝夕是一碗米飯,那麽白術就是一碗紅燒肉、一盤麻婆豆腐、一罐子老幹媽。

總而言之,白術是米飯殺手。

白術見他久久不開口,追問:“怎麽不說了?這就不記得了?”

我記得是乘着親吻的時候把藥喂給他的啊。

莫非藥性太差,藥壞了腦子。

沐朝夕的耳朵尖紅若胭脂,“我說過了,我做的,我就認,我不能讓孩子成為私生子。你的牛二,我會視同己出。”

在外頭滿京城找裴玉的麥廠花:你不是忘記了牛二有幹爹。

白術這才曉得他誤入歧途很遠了,忙解釋道:“你不說,是因為你不記得細節了,就像做夢一樣對不對?”

“誰說我不記得細節?”沐朝夕不肯服輸,“我分明記得你的內衣是粉紅色,你的腳指甲也是白裏透粉,你的大腳趾微翹,帶着卷翹的弧度,像一朵荷花瓣。”

沐朝夕的直男審美俗不可耐。

白術聽了,心想老娘今晚回去就把所有粉紅色內衣全部銷毀。

沐朝夕還在不知死活的描述,“你的唇,好甜。”

沐朝夕指着桌上的桂花糕,“比它還甜。”

“停。”白術不想聽下去了,“沒錯,我是親過你,但之後呢?你不記得了。”

沐朝夕記得初吻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就是不記得初夜。

但是,當着白術的面,沐朝夕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因為他覺得承認自己忘記了,就表示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借口失憶逃避責任。

他寧可當一個十四歲少年的繼父,也不能當渣男。

沐朝夕一副封建衛道士的嘴臉,正色道:“光天化日之下,怎能談論男歡女愛,成何體統。”

太羞恥了。

要談也得媒婆上門定親之後再細細聊是,是吧。

白術坦言道:“我的唇是甜的,因為我給你下了藥,一吻過後你就倒在竹塌上,所以你什麽都不記得。“

“你暈倒之後,我脫了你的袍子,拿走你的令牌,穿着高底鞋,扮成你的樣子去了廚房冰窖,查看先帝龍體是否無礙,本來那晚我就想燒掉龍體的,但是你們錦衣衛監視我,我怕露陷,不敢動手。”

“回來之後,我脫下你的衣服,故意扔的到處都是,然後把你推倒在地,我躺在竹塌上裝睡。”

“從頭到尾,只是我設計的一個仙人跳。你我什麽都沒有發生,我更不會因那一夜而懷孕,你也不用雇官媒去白府說親。”

白術每一句就像一個無形的巴掌,啪啪打臉,沐朝夕簡直要被打懵了。

沐朝夕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什麽都沒發生?”

白術:“是的。”

沐朝夕:“那一吻——”

白術:“這個是真的。但是我并非想吻你,我只是想把你藥倒。”

沐朝夕:“你的腿,你的腳,你勾住我的——”

白術:“是真的,那一吻之前的事情都是真的。”

沐朝夕難以置信,“你躺在浴桶裏,上面飄着幾片荷花,不該看見的我幾乎都看到了,你身為六品司藥,宮廷女官,居然……居然犧牲色/相,用仙人跳騙我?”

白術眼睛都不眨一下,“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想必你也知道我和麥廠花婚禮發生的事情,我連婚姻都可以獻祭,色相算什麽。”

白術是個幹脆利落的性子,絲毫不拖泥帶水,今天若不當頭喝棒,把事情說清楚了,明天沐朝夕的媒人就要去白府提親了。

一瞬間,失望,遺憾,憤怒等等齊齊襲來,沐朝夕當初覺得,初夜過後,白術立馬那啥無情,要他穿上衣服乘着天還沒亮趕緊走人,他當時覺得初夜喂了狗。

可是現在白術說那晚什麽都沒有發生,沐朝夕居然覺得,這特麽還不如喂狗呢!

所以,老子為你折騰了三天三夜,鞍前馬後,居然還是個處男?

這比當初被貶斥到西安們看大門還要打擊!

沐朝夕莫名的憤怒了,“你當年獻祭婚姻,是為了老師談允賢的家人複仇,除掉八虎之首劉瑾,好吧,這個我可以理解。”

“但是先帝是你什麽人?你居然為他出賣色相,對我玩起了仙人跳?”

白術一頓,“這不關你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別好奇害死貓,到時候你想脫身都來不及。”

原來我始終都是外人,莫名悲傷的沐朝夕一下子情緒失控,徒勞的說道: “可是,你在浴桶裏的時候……我都看到了!”

怎麽是假的呢?那個無比美好的夜晚、甜蜜的初吻,親密的癡纏,他口口聲聲不在乎,其實心心念念在三天三夜裏得空就回味的夜晚。

她卻說都是假的。

“看到什麽了?”

一個人推門進來,正是空手而歸、匆匆趕回東廠的麥廠花。

他聽到裏頭似乎有争吵之聲,沐朝夕人高馬大,他擔心前妻吃虧,故不敢耽誤,直接推門而入。

麥廠花一進來,就如火場裏下了傾盆大雨。

剎那間,沐朝夕和白術都有一種捉奸在床的負罪感。

房間頓時鴉雀無聲。

麥廠花攔在中間,指着沐朝夕,“說,你看到什麽了?”

你前妻的……脖子以下不可描述之部位。

看着麥廠花如冰雪雕琢的容顏,沐朝夕秒慫,當着人家前夫的面,他難以啓齒。

場面相當尴尬,簡直修羅場。

沐朝夕保持沉默。

麥廠花轉而問白術,“他說什麽了?他欺負你了?”

白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們已經和離了,兒子歸她,她那晚玩出仙人跳,不算給前夫戴綠帽。

但是不表示她會毫無心裏障礙的描述仙人跳事件。

沐朝夕見白術為難,一顆心又軟了,說道:“我看見白司藥對我填寫的屍格露出嫌棄的意思。我是錦衣衛千戶,奉陸大人之命保護你,又不是給你白司藥打雜的,把我指使的團團轉,給你當下手填寫屍格,你還嫌棄我寫的不好。”

“麥廠公,你前妻太難伺候,我不幹了,我回錦衣衛複命,要陸大人再派高手過來保護她。”

沐朝夕告辭:“白司藥對人未免太過苛刻,沒這樣欺負人的,我就是在京城混不下去,回老家南京,當個山野村夫,也不會與白司藥有任何瓜葛的。”

前面都是為了給白術解圍而胡說八道,但是最後一句是真的。

沐朝夕太傷心了,對白術失望透頂,相見總是傷害,不如不見。

沐朝夕轉身就走,重重的關上門,其實心虛的很。

麥廠花仿佛對這一幕司空見慣,沒有懷疑沐朝夕,待腳步聲走遠了,有些幸災樂禍的對前妻說道:“又氣跑了一個小助手?嗯,果然沒有人受得了你這種冷傲挑剔的古怪脾氣。”

十年夫妻,你可能不了解對方的全部優點。

但是我敢保證,你們彼此會了解對方的全部缺點。

還有弱點和命脈,一戳就中。

麥廠花剛剛滅火,又點燃了前夫前妻之間的戰火。

白術身邊确實沒有能夠堅持三個月以上的助手。當然,這個原因很複雜,并非白術一人之錯。

白術白了一眼前夫,“麥廠花生生忍了我十年,真是不容易啊,我該給你發什麽獎勵呢?送你一塊桂花糕,你吃不吃?”

麥廠花冷着臉,“這裏是東廠,不是你的白府,你不要得寸進尺。”

白術心情糟糕到極點,她脾氣本來就不好,此刻麥廠花的絕世容顏都看起來讨嫌。

還是冰窖裏的喪屍比較順眼。

白術胡亂吃了幾口,“我要去驗王道長的屍體了,不要打擾我。”

昨晚一夜未睡,又在大水缸裏泡過,一上午都在驗屍,白術此時走路都打飄,差點被門檻絆倒。

麥廠花一把摟住白術,将她抗在肩膀上,往自己值房走去。

白術大驚,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掙紮:“你想幹什麽?”

“睡覺。”麥廠花淡淡道:“你需要休息了,睡兩個時辰再起來,否則你會暈倒在冰窖裏,什麽都做不了。”

麥廠花對前妻的身體了然于心,就是一盞見風就倒的美人燈,從胎裏帶出來的毛病,有時候一病倒下,一個月起不了床都不是罕事。

白術做事極為專注,每次都像是要拼命,幾乎廢寝忘食,但是麥廠花覺得妻子,不,是前妻的性命還是很重要的。

麥廠花把白術放倒在床上,白術想要掙紮,卻發現手腳不聽使喚,眼皮也變得沉重,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白術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幕:“你……你在桂花糕裏加了東西?”

當時她正叫嚣獎勵麥廠花一塊桂花糕,以獎勵他生生忍了她十年壞脾氣。

麥廠花為她脫了鞋,蓋上薄毯,“知我者,前妻也。兩個時辰之後,你醒過來,我就告訴你加了什麽料。”

過度疲勞,通常是在熬夜之後,白術眼皮沉重,加上藥物的作用,秒睡過去了,把缺失的睡眠補回來。

麥廠花昨晚力戰喪屍,更累,但是抓不到逃走的假裴玉,他就不能休息,麥廠花将兩片人參壓在舌底含着,喝着熱水泡枸杞,看着通緝令上假裴玉的畫像。

不知為何,他覺得此人有些面熟,好像在那裏見過。

麥廠花閉上眼睛,在腦海裏尋找此人的影子……

東廠在北京東城區保大坊的弓弦胡同。

錦衣衛則位處北京南城區大時雍坊的江米巷。

大明兩個特務間諜衙門距離甚遠,沐朝夕奪門而出後,直奔大本營錦衣衛衙門,一路策馬狂奔,好像他只要跑的足夠快,就能把傷心事抛在後面。

徹夜未眠的陸炳也喝着麥廠花同款養生枸杞人參茶提神,焦急等待十三道城門搜查假裴玉的戰報。

沒想到戰報沒有等到,卻看到沐朝夕回來了。

陸炳此時脆弱的神經幾乎不堪重負:“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要你貼身保護白司藥嗎?難道白司藥出事了?”

“她沒事。”沐朝夕抓了一把上官的人參片,牛嚼牡丹似的生吞下咽,好像人參片就是白術,說道:

“她一上午解剖喪屍,發現喪屍只是咬人,不能吞咽,和狂犬病一模一樣的症狀,推斷出喪屍咬人的目的只是為了傳播疾病,不是吃人,只是繁殖而已,繁殖是喪屍唯一的目的。”

陸炳聽了,連忙記在小本子上,“這是很好的進展了,我立刻進宮告訴皇上去。你趕緊回東廠繼續保護白司藥,若有新的發現,不要親自回來跑回錦衣衛,弓弦胡同裏賣西瓜的是咱們錦衣衛暗樁,你把消息給賣瓜的,他會傳到我這裏。”

沐朝夕身心俱疲,癱坐在椅子上,“我不去了,陸大人另請高明。”

沐朝夕是錦衣衛一顆新星,是追趕東廠的大将,陸炳還指望以保護白術之名,将他安插在東廠當耳目呢,怎麽可能放任沐朝夕請辭?

陸炳耐住性子,問道:“出什麽事情?你看起來很沮喪。”

老子夢幻般的初夜沒有了,原來老子還是個處男。

老子被人騙了心,身卻沒被騙,初夜還在。

本以為初夜喂了狗,卻沒想到還有比喂了狗更糟糕的事情。

那就是并沒有喂狗。

沐朝夕羞于啓齒自己中了白術的仙人跳,含含糊糊說道:“白司藥脾氣古怪,我受不了。”

陸炳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白司藥的脾氣是宮廷出了名的臭,如今她雖離宮一年多了,但是宮裏一直有她的傳說,聽說她脾氣橫起來的時候,敢和正德帝對掐,甚至扇過正德帝耳光。”

“她還敢當面駁先帝母親張太後的面子,張太後幾次要罰她,都是正德帝出面保她,都說正德朝的‘八虎’厲害,其實最能鬧的是白司藥,只是她不從來碰前朝的事情,只在後宮裏橫行霸道,正德帝出了名的荒唐,一直慣着她,縱容她,她脾氣越來越臭,麥廠花這種神仙人物也跟她過不下去了,最終和離。”

簡直聞所未聞。

沐朝夕邁入了一個更不可思議的新世界,“白司藥敢扇正德帝耳光?這是抄家滅族的罪名。有誰親眼看見嗎?有證據嗎?”

白術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

陸炳說道:“當時屋子裏只有白司藥和正德帝,外頭人的聽到啪啪打耳光的聲音,再進去的時候,看見正德帝臉上有五指印,都打腫了。”

“但是正德帝說是他自己打的,一只蚊子落在他臉上了。”

打蚊子能把臉打腫,這種鬼話誰信吶。

但是正德帝發話了,誰不敢明面上說是白司藥幹的。

陸炳勸沐朝夕,“白司藥就是這個脾氣,她曾經好幾個手下都被她氣跑了,你這次氣得跑回錦衣衛,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且先忍一忍,等這件事告于段落,你和她就無瓜葛了。”

沐朝夕想起和白術争吵時,他逼問正德帝是白術什麽人,居然不惜犧牲色相對他玩起了仙人跳,當時白術避而不答。

加上陸炳說的宮廷秘聞,沐朝夕頓時對白術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真是謎一樣的女人啊。

可是,想起白術對他的傷害,沐朝夕不想再見到她了,何況他臨走前還發過毒誓,永不再見的。

沐朝夕說道:“我不想忍了,實在忍無可忍,還請陸大人派一個能忍的去保護她。”

估摸只有烏龜能夠做到。

陸炳好說歹說,都沒能說動沐朝夕,當即變臉,說道:

“沐千戶,我不知道你為何突然鬧情緒。我只想告訴你,我這次進宮,會為你邀功請賞,你會升為錦衣衛指揮佥事,正三品武官,可自由出入宮廷,禦前帶刀,從此青雲直上,直接效力禦前,成為我的心腹幹将。”

“有我陸炳一天,就有你沐朝夕一天,你想要出人頭地,就在此一舉,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做,還是不做?”

錦衣衛指揮佥事,直升三品,出入宮廷,禦前帶刀侍衛,陸大人心腹,皇帝的心腹……

每一個條件都極具誘惑力,尤其是像沐朝夕這種被逐出家門,連房租都交不起的邊緣人。

沐朝夕把心一橫,“做!”

從今往後,老子只做事,只往上爬,不愛了。

愛個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更了一章免費章節,大家不要漏了,請各位跳轉上一章26章觀看。

入V肥章送上,宮廷喪屍大戰同時也會揭開白術身世之謎,明天雙更繼續送上喲,本章留評送300個紅包,謝謝支持。

晉江從今天起三十天內開始評論區修整,你們的留言只有你和我看見,我的回複也只有你看見,一個月內作者和讀者是私聊關系。

一個月之後開放所有評論區,你們可以看見別人留言了。

想想也很刺激喲,與舟私聊一個月~評論來嘛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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