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男裝大佬

沐朝夕剛開始以為累了一天看花眼了, 放下兩個放大鏡, 揉了揉眼睛, 再拿起來看, 還是如此。

太可怕了,沐朝夕幹嘔起來,“白司藥……嘔……快過來看。”

白術戴上眼鏡, 順着沐朝夕架起來的雙層放大鏡看過去, 頓時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瞪出來!

腦部組織切片上寄生着無數個蟲卵般的東西, 由半透明、狹長、類似胎衣般的東西包裹着,首尾抽搐般湧動,貌似以腦部為食。

白術滴了一滴石灰水上去。

“胎衣”當即爆裂, 從裏頭噴出一粒粒更小的白色蟲卵, 小到這個簡易的顯微鏡都看不清楚“長相”。

因為太小又太多了, 肉眼看上去是噴出一股“白煙”。

其實并非如此,只是無數個白色蟲卵。

蟲卵失去半透明胎衣的保護, 被石灰水淹沒, 歸于沉寂。

這是重大發現啊。

白術興奮得忘記了疲倦,說道:“原來喪屍狂犬病來源類似蠱蟲之類的東西,只能以人類腦部為食物。所以喪屍瘋狂撕咬人類,只為從血管種下蠱蟲,從血管入侵大腦, 人類徹底死亡, 蠱蟲才能從大腦控制屍體。就像菌絲在腐木裏長出蘑菇一樣,蠱蟲寄生在腦部, 等它們把腦部吸幹,就和寄生的喪屍一起消亡。所以,喪屍咬人,不是吃人,只是為了繁衍,只要不停的咬人、寄生、繁衍,它們才能一直生存下去。”

沐朝夕聽得毛骨悚然,他想起白術以前用蒲公英來形容喪屍為什麽咬人不吃人。蒲公英一生,發芽,生長,開花,只為大風起時,噗的一聲無數個種子被傘一樣的花束帶走、飄搖的瞬間。

完成繁衍,就是蒲公英一生唯一的目的。

喪屍蠱蟲和蒲公英是一樣的,“蟲”生就是寄生、繁衍,繁衍,寄生的重複循環。

人類覺得喪屍蠱蟲可怕,惡心。

喪屍蠱蟲:來來來,你來告訴我,除了繁衍寄生,我還能幹些啥?我那麽挑食,只吃人類大腦,不像你們人類,什麽都吃,吃什麽都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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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術對未知白色蠱蟲有了濃厚的興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為了看清楚白色蠱蟲的長相,白術對盒子裏各種大大小小放大鏡進行搭配調試,以及距離調整。

最後發現小的放大鏡在上面,大的鏡片方在底部會有最大的放大的效果。

白術把腦組織切片放在玻璃片上,大小兩個鏡片擱在鐵絲扭成的圓筒狀鏡架子,她終于看到了蠱蟲的原貌。

白色蠱蟲抱團,寄生在腦組織上,分泌出半透明唾液般的東西,包裹成長條蛆蟲形狀,就像動物出生時的胎衣,這一條條的附着在人腦,以腦為食物,生長,然後排出新的蟲卵。

蟲卵再抱團,再分泌出“胎衣”包裹起來,再一起生長,繁殖……

繁衍的模式很像蒲公英,自我分裂。

這些蠱蟲遇到冰室那種強寒冷的環境會像蛇一樣進入休眠,喪屍和普通屍體一樣安靜下來。

但是一旦溫度回暖,蠱蟲複蘇,喪屍也就開始蘇醒,通過攻擊人類來繁衍。

有了沐朝夕無意中發現的新設備——白術給它取了毫無新意的名字“朝夕鏡”,白術通過各種實驗,對把人類變成的喪屍的蠱蟲認知越來越多。

一個月後,九九重陽節,秋天徹底趕走夏天,北京的楓葉開始泛紅時,似家客棧裏屍變的女喪屍終于死透了。

白術給二次死亡的喪屍開顱,發現裏面大腦裏的東西萎縮成一個空殼,就像核桃一樣,蠱蟲吃幹喝盡,失去滋養,也跟着同歸于盡。

朝夕鏡下,蠱蟲一動不動。

沐朝夕數了數喪屍存活的日期,提筆記錄:“在常溫下,喪屍在六十七天後自行消亡。”

地下室冰窖裏冷藏的王道長還好好的。休眠能夠延長蠱蟲的存活時間,白術想要試驗一下蠱蟲能夠凍多久——哥哥正德帝在白府地下室凍了一年半,解凍的時候攻擊力依舊。

蠱蟲寄生的喪屍只有六十七天的存活期,并非永遠不死的活死人,這也算是重大發現。

陸炳和麥廠花進宮給嘉靖帝“報喜”,白術拒絕跟着進宮領賞,“要沐朝夕去禦前解釋吧,我想兒子了,我去國子監看看牛二。”

白術不想踏入紫禁城半步,那裏有太多不好的回憶。

陸炳以為白術還在和嘉靖帝鬧情緒,想要勸她,麥廠花曉得白術的心思,說道:“那就這樣,勞煩沐佥事走一趟。”

這是立功請賞的大好機會,還能給白術清淨,沐朝夕就跟着走了。

白術去國子監找牛二去外頭吃飯,牛二興趣缺缺,還明顯瘦了一大圈!

白術難得露出母性的光輝,“兒子,你這麽怎麽了?最近生病了嗎?怎麽又瘦了?”

“幹娘。”牛二看着白術,欲言又止,“我……沒病,身體好着呢。”

護子狂魔白術:“夫子的功課太多?還是有同學欺負你?你跟幹娘說,幹娘幫你解決。”

牛二沒滋沒味的啃着酒樓的醬豬蹄,“功課我能應付得來,幹爹給我啓蒙,我的功課能夠差到那裏去。我幹爹是麥廠花,幹爺爺是禦馬監麥公公,誰敢欺負我?您別瞎操心了。”

知道問題就能解決問題,像牛二這種什麽都好卻明顯出了問題的,白術反而更擔心了,問東問西。

白術逼得越緊,牛二的話越少,嘴緊得就像蚌殼似的。

吃到一半,牛二借口下午夫子要考問,回到國子監溫書去了。

看這兒子明顯削瘦、落荒而逃般的背影,白術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因為我最近對兒子的關心太少了,導致他對我關閉心扉,生悶氣?

白術連忙叫住他:“後天九月十五,有一天旬假,我們一起去香山騎馬賞楓葉去呀?”

想要母子關系可持續性發展,就要有所付出,空手套兒子是不行的,總得使出一點手段籠絡住他。

牛二回頭說道:“我已經和同學約好一起游香山。”

唉,兒大不中留。不過作為母親,白術曉得牛二長大了,需要自己的社交圈子,不能總是在她的羽翼下。

白術心下空落落的,面上保持微笑,“好,你們玩得開心。”

白術回到東廠,麥廠花和沐朝夕都已經從宮裏返回,嘉靖帝因“朝夕鏡”這種奇物,甚至賞賜了沐朝夕一棟宅子。

沐朝夕從此告別在東廠蹭吃蹭喝蹭住的日子,有了自己的窩,頓時神清氣爽。

麥廠花和白術聊了幾句牛二,白術心想,如果牛二莫名其妙暴瘦這事和前夫說,肯定又是互相指責,一頓大吵,問題還得不到解決,算了算了,我選擇放棄。

目光轉到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沐朝夕身上,白術有了主意。

九月十五,國子監放旬假。香山楓葉似火,游人如織,大多是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

白術一身白面書生打扮,在游客裏頭并不起眼。

“你兒子來了,旁邊是他的同學,就是他隔壁舍友,彜人土司的兒子奢奇。”沐朝夕同樣一身青衣書生打扮,将一個西洋單筒望遠鏡遞給白術。

白術拿起望遠鏡,暗中觀察牛二和他的朋友,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兒子的好朋友奢奇。

兩人都穿着獵裝,騎馬并辔而行,馬背上有弓箭和火/槍等打獵工具。

牛二下馬,買了一包剛出鍋的糖炒栗子,送給奢奇。

奢奇剝着栗子,一顆給自己,一顆喂給牛二。

白術将鏡頭對準奢奇,越看越奇怪,“這個奢奇有古怪。”

沐朝夕:“有什麽古怪?你就嫉妒人家比你兒子長的好看。”

“他的骨相……有些男生女相。”白術盯着奢奇的脖子看,可惜他穿着豎領的袍子,看不清楚。

又轉向奢奇的胸脯,說道:“他體型看似清瘦,胸肌卻不小。”

沐朝夕:“這有什麽奇怪的,彜人勇武善戰,他作為土司的兒子,會些武藝,練出胸肌也很平常。”

白術放下望遠鏡,“你變了,以前牛二提起舍友奢奇是貴州彜人送來國子監學習的,你還質疑說從未聽過彜族有奢奇這個人物,牛二差點和你吵起來,你現在怎麽什麽都正常,還反駁我的疑心。”

沐朝夕在大明權力最頂端才混了不到三個月,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幾乎隔幾天就震驚幾次,震驚成了老油條,不再向當初那樣較真,簡直是真人版本的官場變形計。

沐朝夕嘆道:“我現在活明白了,好奇心越小,活得越舒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好,別動不動熱血沸騰想要做一番大事業,小心翼翼的慢慢混,讓皇上滿意,自然會混出頭。”

沐朝夕不想惹事,更不想搞事情,奢奇來歷不明關我屁事,國子監都同意他入學,即使有事也是國子監的事,與我無關。

白術看着這樣的沐朝夕,暗嘆官場就是個大染缸,無論什麽人進去,出來都一個德行。

“我有點事,你先回去。”白術把望遠鏡還給沐朝夕,往正在分吃一包熱栗子的牛二奢奇方向走去。

沐朝夕自是不肯,“我奉命保護你,怎麽會扔下你一個人——你要幹什麽?”

白術:“今天香山巧遇,我要認識一下牛二的新朋友。我覺得這個奢奇有些不對,你別摻和進來了。”

沐朝夕緊跟其後,寸步不離,“你以為我有的選嗎。”

白術走到炒栗子的攤位前,大聲說道:“給我來一斤。”

聲音大到十步以外的沐朝夕都能聽的見,攤位旁邊正要上馬的牛二當然聽的更清楚了。

沐朝夕:白司藥啊,您這演技太用力過猛了。

牛二正在吃奢奇投喂的栗子,聽到熟悉的聲音,差點噎住了,轉頭一瞧,“白……白司藥。”

“這麽巧?”白術驚訝得手裏的一包栗子沒拿住,嘩啦啦下雨似的落了一地,“你跟朋友出來玩啊。”

沐朝夕簡直沒臉看:太浮誇了。

奢奇倒是大大方方的,“您就是白司藥,久仰大名。我叫奢奇,國子監的監生,住在邬景和隔壁。”

白術是個大夫,遠看奢奇,覺得雌雄莫辯,可是近距離聽聲音,辨骨相,當即判斷:這絕對是個姑娘啊!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沒有搞有獎競猜了,咳咳,第一個猜中奢奇真實身份的小天使,送100點大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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