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們走走停停折騰了許久，最後還是瑛虹忍無可忍拿着玄冰寒槍戳着花半闕，逼着她騎馬，看着她抱着馬脖子死都不敢放的模樣，只覺得又可氣又可笑。
也還好她悟性高，不多久也學會了騎馬，雖然不敢大跑，但是近程卻提快了不少。直到第五日夜晚才堪堪趕上君延的軍隊。
洛道有一城名為李渡城，據派出的探子回報，李渡城已經成了一座死城，随處可見腐敗的樹木、花草，滿地不受控制的屍人，被感染的動物，這些東西不停地到處傳染，把這場人造瘟疫擴大……
營帳內，君延對着一紙地圖眉鎖深思，
夜色朦胧。
君延對着一紙地圖眉鎖深思，瑛虹立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背影，面上露出一抹隐藏的溫柔。
“她現在如何？”半響君延放下手中的地圖，薄唇輕抿，莫名的問出這一句。
瑛虹一愣，呆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柔和的面容頓時暗了下來，她垂眸淡然的口吻如同執行軍令般，冷淡至極：“一路上吐個半死，現在躺在我的營帳裏躺屍。”
“她現在還有些用處，我去看看她。”君延皺着眉頭，話音剛落人已經消失在賬內。
“……”瑛虹嘴唇動了動，目光落在跳躍的燭火上，隐隐閃動着莫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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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點沒有啊！”趁着瑛虹去見君延複命時，青落假裝巡邏在她面前晃了好幾圈，想起她蒼白的臉色，心裏又是焦急，又是氣惱。豎起耳朵在門口聽了半響，裏面一點聲音也沒有，他故意咳了咳，意思意思喊了幾聲，簾子随風飄起又落下，還是沒有人回應。
他心裏不淡定了，一揮帳簾大步走了進去。
“我說你……”他的聲音驀然堵在了喉嚨裏。暗淡的燭光，慘淡的容顏，她靜靜的伏在小榻上熟睡。
她安靜的伏在桌子旁，閉着眼睛，似在熟睡。
他的目光牢牢地落在她的臉上，心中的焦躁在這一刻消弭的無影無蹤。不由的走了過去，落地的腳步很輕很輕，一點點靠近，連呼吸都不敢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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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靜的拂睡，如夜色中靜谧的紫藤花，青落靜靜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一點點變得的柔和，從她舒展的秀眉，微卷的睫毛，挺立的鼻尖，小巧的櫻唇一一拂過，最終落在她垂落在腰的長發。
墨發三千如絲，如流瀉的光芒靜靜地垂落在地。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輕擡起一縷，入手的感覺絲滑如綢緞，柔軟的觸感另他的心裏柔碎了般。可是今日，她沒有戴他送的白玉簪，他一直隐忍着不問，目光卻總是不由的露在她的發髻上。
在他小時候，經常看見爹爹給娘親梳頭，而娘親的發髻上總是挽着爹爹送的白玉簪。溫婉多情的意義不用多說。只是，為什麽這個與他無關的人一點點讓他在意了呢。他最重要的是什麽，和他相依為命的姐姐告訴他，你要成為将軍，一個威名四方的将軍，一個可以重整家族複興的男子漢。
他也為此而努力着，沖鋒戰場，奮勇殺敵。
直到一天揚州城內的相遇，他遇到她，一個病的要死，柔弱到稍微用力幾乎就碎的人。誰能想到這麽柔弱的人，居然會去挑戰八岐大蛇這個怪物了。
他看着她纖細的身體，心裏微微恥笑，大概把你送去也不夠它塞牙縫的吧。然而，這麽柔弱的她居然做到了。
他開始正視這個人了。
她的皮膚很白，蒼白的很不正常，瑛紅說，那是她生病了，大概是快要死的病吧。她說的雲淡風輕，可是他的心卻驀然一驚。他很想問為什麽，她不是會醫術嗎？為什麽不治好自己？
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光，于是，他便不再問了，連萬花谷都救不了，那還有誰能救的了她。
他突然覺得她很可憐，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他的歲月光芒璀璨，而她已入暮日朝晖，不知可否，這大概是命吧！
他如此的想，憐憫的目光還為落在她的身上，卻看見她白皙的臉頰滿是朝氣，靈動的眼眸偶爾閃過調皮的光芒，居然敢大膽的跑到軍營裏窺視藥物。明明是該嚴厲懲戒的事情，落在她的身上，他卻覺得可愛可憐，忍不住想要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直到看見她因為缺少的幾某藥材，靈動的眼眸黯然失魂時，他才恍然發覺，原來她也是害怕的，他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
“你不覺的吃了甜的東西，心裏也會變得很甜嗎？”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只覺得嘴裏的甜糕很苦，苦的心裏發酸。
有些話是不是該說出來了。
青落低頭在她的發絲上落下一個及輕及輕的吻。他吻的很小心，鼻尖萦繞着淡淡的芳香，那是她身上的香味，他小心的嗅了嗅，很想永遠記住這個味道，回身的時候驀然對上一雙晦暗隐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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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夜幕，只有幾顆星星散落的點綴着夜空。荒野的郊林裏，靜的只有蟲兒無力的鳴叫聲，顯得凄涼無比。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君延臉色鐵青，握着拳頭恨不得上前給他一拳，“當初你跟我時，怎麽說的？”
“我知道，我沒忘。”青落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我在爹娘墳前發過誓，必要成為一代将軍光楣耀祖。”
“可你現在卻兒女私情，不思進取。”君延陰冷的眸色透出一股殺意，“我不該留下她。”
“不……”青落急忙喊道：“延大哥，你不能……”
“我為什麽不能？”君延恨恨的一腳踹了過去，看着他的眼裏滿是不争氣的怒意，“你是我一手提□□的，我不能讓她你毀了……”說着擡腳便要離去。
青落嘴角滑過一絲血，見他一身殺氣，慌忙撲過去抱緊他的腿，喊道：“延大哥，我錯了，是我心有雜念，她沒有，她什麽都不知道……”
“……”君延低頭看着懇切的神情，如墨般深沉的眼眸似有光芒一閃而逝，“你說的……可是真的？”
他嘴唇艱難的動了動，心裏痛苦萬分，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袍，“……是。”
“如此，你走吧。”
青落一愣，君延手下一施力輕松揮開他，“五毒教陰險狡詐，毒蟲蠱術令人駭聞。她目前對我還有些用處，所以，只能是你走。”
“龍門荒漠馬賊橫行，我書信一封，你明便日去龍門助邊關的将領鎮壓馬賊。”
“讓我去龍門？”青落胸口一陣刺痛，忍不住低咳幾聲，落寞道，“我……一定要走嗎？”
君延默默的看着他，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是為你好，你留下只會心有雜念，不會成大事的。你去龍門，若是馬賊除去，必定能升為将軍。”
青落眼前一亮，定定的看着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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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東升，晨光透過林間的薄霧落在白色的營帳上，仿佛灑上了一層暗色的金光。
青落正在喂馬，早晨的馬草上還沾染了雨露，他拍了拍馬背唇角微微勾起。
瑛虹手裏拿着一封信走了過來，怒氣沖沖，批頭罵道：“早就提醒過你，要離她遠點，你為什麽不聽？現在卻要跑到龍門那麽遠的地方，要除掉猖狂已久的馬賊談何容易？哪裏像在這裏，五毒教作惡殺了便是，揚名立萬自然不在話下，你說你說，你到底在做什麽啊？不行，我去找延哥……”
“姐。”青落連忙拉住她，從她手裏抽出那封舉薦信，寬慰道：“是我自願的。”
“你說什麽？”瑛虹回頭瞪着他，“你瘋了不成？”
他笑了笑，說：“姐，我不是孩子了，不能永遠在你眼皮下吧。會讓人笑話的。”
“可是你……”瑛虹眼角有些紅，緊緊拉着他的手不語。
“放心吧，姐。我很快就會回來。”他笑的開心，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挑眉道：“等我端了那鍋馬賊，皇上龍顏大悅封我一個将軍，而你就是将軍的姐姐，與延大哥門當戶對很是匹配。”
“你……胡說什麽……”瑛虹臉頰紅了紅，一把甩開他的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語氣三分惱怒，兩份含羞，“快走吧你，諾裏吧嗦的像個老太婆似的。”
“知道了知道了。”青落左右閃躲，将手裏的馬草一把塞到她的懷裏，一跳三尺遠，喊道：“幫我喂個馬，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啊？”瑛虹在後面大喊，他背着她揮揮手，一個閃身不見蹤影。
花半闕這一覺睡的好飽，她梳洗一番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你的氣色好多了。”青落看着她臉頰上一絲血色，突然開口。
“啊，”花半闕吓了一跳，見他眼角含笑，頓時沒好氣的看着他：“進來不敲門的嗎？”
“沒門可敲啊！”青落撇了一下嘴，突然靠近她，“我問你，我送你的白玉簪了？”
“額……”花半闕有些心虛的看着他，“怎麽了？”
“為什麽你不戴了？”他看着她的不着一物的發髻，語氣頗為落寞，“難道你不喜歡了？把它扔了？”
“沒有沒有。”花半闕心一跳，連忙叫道：“喜歡，可喜歡了，一直舍不得戴呢。”
“真的？”他突然笑了，唇角上揚，眼眸裏溢滿喜悅，突然抓起她的手，忍不住再一次問道：“真的喜歡？沒有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