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4.
元團團打心眼裏恨死祁河了,大半個下午正是好眠時候,居然把她拉來爬山。就算錦繡山風光秀麗,雲開雨霁別具風情,也不能抹滅團團內心積郁的怒火。然而,在祁河面前她就像狐貍面前的小雞崽,遇到天敵,打不過也逃不過。團團只能在某人身後默默敢怒不敢言。
“你這是什麽表情?”祁河一回頭就對上團團糾結的臉。
“我能不上去嗎?”團團體能廢材欲哭無淚。
“你說呢?”祁河笑了笑。
團團一看他這笑容就識相閉嘴。來之前未必沒反抗過,可某人一句你還想回Q縣嗎,成功把她堵得死死的。
到半山腰的時候某人丢下一句等着就消失了,團團只好在半山腰的涼亭裏坐着等他。錦繡山在S市郊區不遠,海拔不高,但登上山頂足以俯瞰S市東郊,而在半山腰,與山頂風光多少有所不同,可以清楚地看到繞着山腳一條銀色長龍般的高速公路,路的那邊是附近民居,綠樹紅瓦,多是小型別墅,住在這一帶的,不是有錢就是有勢。祁河将團團扔在山腰,其實就是沿另一條新修的山路下山去那片別墅區接人去了。至于為什麽不在山下就一起上來,那只能說要接的那位嬌弱又大牌了,只願意坐車到半山腰再爬山。
團團對此的看法是,沒辦法,誰讓賤人就是矯情呢。
團團等得百無聊賴,于是起身做了幾個動作活動筋骨,嘴裏還哼哼着某廣為人知頗受大媽喜愛的神曲。然後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嗤笑。
團團內心卧槽,維持着擴胸的動作轉身,然後就看到了天香茶館門口喚她大媽空有其表四肢發達的某位冤疑似高中生。沒錯,因為一聲大媽,團團已成功與此人結上梁子,故而形容詞用的頗有點主觀色彩。
實際上是這樣的,某疑似高中生顯然剛從山頂下來,俊美的臉上,晶瑩的汗珠滑落,精致的鎖骨上還懸着汗滴,随着他走動而滑落進他紅色的運動衫,陽光下,竟透着性感和蠱惑。
某不争氣的前死宅日本漫迷光天化日之下對着一純潔小男孩疑似高中生咽了咽口水,還死不承認。
疑似高中生皺眉:“大媽,你真變态。”
團團憤怒,收回先前對他美貌的觊觎之情,壓住想要咆哮的瘋狂想法,面容扭曲:“你說什麽?”
“哼。”疑似高中生傲嬌冷哼。
團團內心萬駝草泥馬狂奔,你哼什麽哼,傲嬌什麽傲嬌。
“你說誰變态?”然而賬還是要算的。
“大媽。”某疑似高中生低頭俯視面前昂首挺胸的某人。
團團囧了一下,自尊心有點受挫,順便還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畢竟她要是再回話就意味着她對號入座了,然而這話又确實是在說她。
連個高中生都鬥不過,這個世界是對她如此不公。團團內心悲憤了一下。
就在團團絞盡腦汁想要完美回擊的時候,一聲尖亢的喇叭聲傳來,團團和疑似高中生一起看了過去,來的正是祁河的座駕,副駕上還坐了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熟人。
“大媽,我先走了,有緣再見。”疑似高中生腿長腳快,眨眼就沒影了。
走這麽快啊。團團疑惑地看一眼祁河那邊,又看了看男生消失的方向。
“剛剛那誰呢?”祁河走過來,微皺了眉問。
“沒誰。”團團敷衍,眼神一直盯着祁河身後帶着眼鏡,身材高瘦的男人看。
然而男人卻在看先前那男生離開的方向。
“義軍,這是我妹妹元團團,你們先前見過面的。”祁河拍了拍團團腦袋,“這是劉義軍,這次爬山,讓你們能好好再認識一下。”
團團內心呵呵。
劉義軍扭頭沖團團露齒一笑:“上次的課聽得怎麽樣?”
“呵呵,還行。”團團幹笑。
“那下次再多給你講講,馬克思的生平也是很有意思的。”
“呵呵,這麽深奧的東西你還是多和你學生講吧,我不太能理解偉人的思想。”
“沒關系,我不介意的,我給我五歲的侄女講,她也聽不懂,一般我就會多講講,領悟力差的話,多講幾次也能接受的。”劉義軍微笑。
“呵呵,你這是什麽意思,覺得我智商還不如你五歲的侄女是嗎,那你還是趕緊回去給你冰雪聰明的侄女講吧,免得我智商感人,把你氣死,那就不劃算了。”團團成功被氣到腦袋冒煙,于是憤怒轉身,“山你們慢慢爬吧,恕我不奉陪了!”
“诶,團團……”祁河喊了一聲,沒喊住。
劉義軍扶了扶眼鏡,淡定問:“她為什麽走了?”
“被你氣走了。”祁河無奈又有些隐忍。
天更晚的時候,團團在院裏秋千上坐着,迎着S市絢麗的晚霞,對靠在身側楓樹上長身玉立的某人道:“你還要我做什麽,除了和劉義軍相親,我都答應你。”
祁河站在火燒雲轟轟烈烈的霞光裏,側臉嵌着金色絨光,鬼斧神工般完美的不像話。
“你就這麽急着去Q縣?你能告訴我它哪裏好了嗎?”祁河忍不住皺眉,實在想不通元團團為什麽對那麽個偏僻的說出來都沒幾個人知道的地方有如此深的執念。
“它哪裏都好。”有些事團團不想和祁河多說,只能這麽敷衍,重點是團團現在再也不想在家裏待着了。
“行吧,”頓了頓,祁河不禁又問,“你是不是在外面找到喜歡的人了?”
團團無語:“哪有什麽喜歡的人,你嗎?”
“不管你有沒有,你要記住,外面的人,你看中了一定要帶回來給家裏人看看。”祁河揉揉團團的腦袋。
“沒有,你放心吧。”團團不耐煩道,“你快趕上老爸更年期了。”
祁河嗤笑:“我有什麽不放心你的,我是怕對方稀裏糊塗娶一個笨蛋回去都不知道。”
“你才是笨蛋,有你這麽損的嗎?”團團怒道。
祁河知道團團這反應應該确實是沒有喜歡的人了,因此也不再逗她,道“行了,不是經常這麽說你嗎,還真生氣了?”
團團哼一聲,扭開頭。
祁河也懶得收拾她的玻璃心,只道:“再過幾天,你想走就走吧。”說完祁河便起身回屋,卻在團團以為他終于良心發現放她一馬的時候又扭過頭來:“不過,最後一件事。”卻又狡猾不肯說。
團團咬牙瞪他,然而那人卻始終笑的雲淡風輕,畢竟着急的又不是他。
半晌,确定他确實是不會有後續了,于是團團忍辱負重道:“那行,只要不過分我就答應你,但你要講信用。”
祁河笑笑,眨了眨眼,走了。
妖孽,團團憤憤,怎麽沒來個人收了你!
“團團啊~”
聽到這詠嘆調,團團就頭皮發麻,剛走了個小狐貍,老狐貍就來了,今天這日子是注定了要過得跌宕起伏是嗎!
“爸。”團團笑眯眯扭頭看向身後的老子。
“閨女啊~”某成功人士在外威嚴穩重的形象在閨女面前是崩得連渣都不剩,盡數灰飛煙滅了,“你坐這幹嘛呢?”元成走過去在秋千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思考人生。”團團其實已經沒什麽力氣應付自家難纏的爹了。
“那你思考的怎麽樣了呀?”
“不怎麽樣。”團團一臉麻木的看着自家爹。
“咳咳,”元成慈愛摸摸團團腦袋,下一秒又變得嚴肅,川劇變臉都及不上他,“誰欺負你了,沒精打采的,是不是祁河,看我不打斷小兔崽子的腿,罰他禁閉,讓他好好反省反省,怎麽自家妹妹不好好顧着,怎麽老欺負,像不像話。”
團團漠然看着老爸。
“咳咳,”元成尴尬咳嗽一聲,“你跟爸爸說,到底是怎麽了?”
團團湊過去,摟緊自家父親。
“到底怎麽了,乖閨女,你跟爸爸說。”元成到這一步多少有點被吓住了,自家乖閨女多久沒和他這麽親了。
“沒什麽。”團團只是缺一個擁抱,她知道老爸為什麽和祁河兩人都一門心思想要她和劉義軍相親,她本來以為公司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但其實不是,這兩個人什麽都不說,其實不過是想将她留下來。然而他們這做法卻讓團團覺得累了,她疲于應付,反而更想回Q縣。那裏還有她的一份責任在。“我不想這麽早相親。”
“不想相就不相。”元成摸摸團團腦袋,“我聽說了,劉義軍也不想相親,嘴毒着呢,盡欺負我家團團,我已經和他爸爸告過狀了,你別覺得委屈了,爸爸最怕你受委屈了,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我和你阿姨,還能照顧你幾十年。”
“嗯。”團團眼眶泛紅。
“沒事,你在家過得舒舒坦坦的,什麽也別怕,爸爸保護你一輩子。”
團團将腦袋靠在老爸的肩上,側頭便能看到他眼角細密的皺紋,鬓角梳得整齊的發裏還隐約埋着一些白發。
這人也老了,當年老家七霜村村草也到了大叔的年紀。風華氣度卻更勝當年,一身正裝風度翩翩,照樣将姑娘們迷的暈頭轉向。然而在孩子面前什麽氣度氣質那都不是事,耍怪逗趣樣樣能來。
團團至今還記得,那時家裏窮,母親軟骨症還沒發作,每每睡覺都是兩個人一起湊到面前,一人說故事,一人搗亂,折騰好一會反而越睡越精神。那時候團團總要和母親一起按着那個搗亂的,好一陣笑鬧。
然而當年可以坐在父親脖頸上騎馬搗亂的天真歲月已經過去了。
十三年,父親續弦,家裏多了阿姨和祁河,生活也逐漸富足。而團團從十歲到二十三歲,再多的折騰都經不起時間幹熬,早年時光最終仍是慢慢淡出。
作者有話要說: ╭(╯ε╰)╮繼續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