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順路歸家

? 馮念心盡管不是一個好伺候、好相處的人,但下棋倒真是有真功夫。

而且白茵茵想,若真只是因為是功臣之女所以得聖寵,不怎麽能讓人信服,馮念心在宮中得到的寵愛都要趕上當今皇上的親骨肉了,這樣的寵愛不可能淡淡因為是将門之後,馮念心必定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難相處,不過是針對她而已。

這樣的覺悟白茵茵還是有的。

“真瞧不出來,你還有一點可取之處。”

“公主過獎,公主才真的是深藏不露,棋藝不凡。”說完白茵茵落下手中的一子,道:“公主,已經一個時辰了。”

“這一局,定要比出一個高低。”馮念心輕蹙黛眉道:“這一局你若是輸了,你就主動離開飛流哥哥身邊,到時候我讓皇上給我和飛流哥哥賜婚,嫁給他。”

聞言白茵茵一怔,一時反應不過來,随即道:“公主,這一局,我不會輸的。”

“哼!”

小杏在一邊看着着急死了,這兩人是平分秋色,誰也不見得真的比對方強一個等級,正是這樣才不知道接下來的局面。這要是白茵茵真的輸了,那個臭脾氣的常飛流回來,還不得把白茵茵抓起來打一頓。

這婚姻大事能拿來開玩笑嗎?不能啊!

正是因為知道不能拿來開玩笑,拿來做賭注,小杏才會這麽着急。她怎麽也想不通,平日裏溫吞的白茵茵怎麽這一次硬氣起來,對着一個金枝玉葉也能這麽挑釁。

“小杏,觀棋者,不該這麽心浮氣躁。”

“小姐!”

“你若是真的閑着沒事做的話,你去外面做一些點心拿進來,說不定一會兒就能吃了,我正好也有一些餓了。”白茵茵目不斜視的吩咐道:“你的手藝,相信公主若是嘗了也會覺得好。”

白茵茵都這麽說了,小杏要是再不離開,估計得把腳下的地板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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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念心聞言臉上盡是嫌棄,白茵茵也不在乎,把小心打發走了,也不用擔心小杏在這裏會真惹惱這個公主,否則常飛流不在,她護不住小杏。

偌大的王府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小小婢女而和馮念心鬧翻,別說是一個陪嫁丫鬟的命,就算是要她嫁給一個乞丐都怕是沒有還手的餘地。

緊緊盯着棋局,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白茵茵小心翼翼的落子,對于馮念心的環環相扣,明裏暗裏的陷阱,白茵茵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額頭和鼻尖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白茵茵憋着一口氣,連大氣都不敢喘,對面的馮念心也是一樣。

一身戎裝的常飛流大步流星回到竹雅苑,剛要推門進去,被端着點心出來的小杏撞個正着。

“哎喲,誰啊!”

“你說是誰?”

這聲音小杏一聽,險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跟見了鬼一樣道:“世、世子!”

“茵茵呢?”

“小姐和公主在裏面呢,在博弈。”

“什麽?”

“博弈,公主這幾日都來這裏找小姐。”

常飛流皺眉,小杏的話也沒說明白,轉身往那邊走,直接推開門,瞬間忽然聽到白茵茵興奮的聲音:“這次是我贏了,你不能再來找我,其餘的,随便你。”

什麽贏了輸了?還有不來找她?

白茵茵打算出門,卻見到常飛流杵在門口,吓得嘴巴都合不上,傻站在那裏。

“過來。”

“相公?哇,相公你回來了!”白茵茵忽然大喊一聲,直接上前抱住常飛流道:“你、你怎麽在這裏啊?不是回軍營了嗎?”

常飛流摟着白茵茵的腰,笑睨着她:“你這樣沖過來也嫌咯的疼。”

“你不說我都忘了,相公……你這樣看着比往日更俊朗。”白茵茵說完忍不住笑了,臉上也是一片燒紅:“相公……”

站在一旁的馮念心是輸得口服心不服,望着這對夫妻在自己面前這麽蜜裏調油的,氣得一跺腳離開。

白茵茵顧不上這件事情,抱着常飛流的胳膊:“相公相公,你回來了多久要回去啊?”

“明早,回京辦事。”

其實回京這種事根本輪不到他跑一趟,不過常飛流擔心王府會雞飛狗跳,才會特意回來,主要是真的放不下白茵茵,生怕被欺負。

“哦,我知道了,我會乖乖在家裏等你的。”失落在白茵茵臉上一閃而過,很快揚起笑臉道:“不過相公你不用刻意來找我的,我在這裏根本不會有事,你看公主不也被我給打敗了嗎?”

聞言常飛流瞥了一眼棋局上的棋子,不由失笑。

“你就帶着她來這裏下棋?看來你棋藝見長。”

“我去告訴爹娘!”

“噓,別去,我悄悄回來的。”

一把拉住白茵茵,常飛流拉着她,直接攬着她在凳子上坐下:“要是娘知道了,王府估計得掀了房頂。”

白茵茵被他拉着,也動不了,只好道:“那相公待會兒要是晚飯我該怎麽說自己不能去啊?”

“說你身體不适。”

“啊?”

“讓小杏去說一聲就是,這幾日公主每日都來纏着你,你不舒服,想要早點睡覺。”

常飛流給白茵茵出主意,白茵茵聞言憋笑道:“相公這樣似乎不太好,不過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欺騙長輩固然不好,可是白茵茵想和常飛流多呆一會兒。

“茵茵,前陣子你在擔心什麽?”

“恩?”

“你魂不守舍的,在公主住進府裏的那日,你是不是聽到什麽謠言?否則怎麽會把自己關在房裏一個下午不出來?”白茵茵就跟一張白紙一樣,一眼看穿,什麽都寫在臉上。

盡管白茵茵嘴上不說,但那魂不守舍強顏歡笑的模樣真是自己一點沒察覺。

常飛流忽然這麽問,白茵茵一怔,随即低下頭道:“其實……也沒什麽,只是因為公主住進來不開心而已。”

“真的只是這樣嗎?”

“真的只是這樣,哎呀相公你別問了!”白茵茵站起來,往一邊走道:“你換身衣服,這樣肯定不舒服,铠甲那麽重。”

從櫃子裏面把衣服拿出來,放在屏風上。

白茵茵逃避的态度常飛流有些郁悶,怎麽隔了一段時間,白茵茵的心思就看不懂了,懂得把自己的心思給收起來,不再寫在臉上——到底是什麽事情讓白茵茵那麽在意?一個公主住進府,白茵茵能和她打賭下棋就該有信心他不會再娶。

既然這樣怎麽還有心事。

出去吩咐小杏去前廳那邊的告訴紅梅一聲她不去用晚飯,有些不舒服。小杏會意離開,白茵茵走進廚房裏面,想起上次自己生火時的狼狽,撇撇嘴:不過才三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能自己生火做飯了。

王府裏的日子太無聊,除了每日看書還有走走,也沒其餘的事情,只要把心思都放在鑽研怎麽做菜上面。

“岳父和岳母大人要是知道你來王府會自己下廚了,恐怕以為王府要被削去爵位,被發放了,需要你親自動手。”

“這是什麽話,娘和兩個嫂嫂都會做飯,只是平常不怎麽做而已。”白茵茵說完道:“相公,其實我也才學會一點,而且都是在你走了之後這段時間,之前你不讓我來廚房,小杏也不讓我進去,生怕我點火燒了整個王府,到時候真就成了罪人。”

靠在柱子上面,常飛流一身靛藍色的常服,“你的确是差點燒了整個王府。”

“相公!”

“好了不笑話你了,你好好做。”

“咦?”

“待會兒要是真的進步很大,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常飛流說完,見白茵茵眼睛都亮了,挑眉道:“這個條件是不是很有誘惑力?”

白茵茵嘴硬道:“才不會。”

做飯一事白茵茵不能做出大廚的水平,只能算是家常小菜,一個個端上桌,不到一個時辰,白茵茵超額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盯着桌上的菜,常飛流拿着筷子道:“色香有了,不過這味道怎樣,得親自嘗一下。”

“相公你快嘗嘗。”

頂着白茵茵期待的眼神,常飛流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剛想皺眉的時候便道:“味道還行,你可以嘗一下,不過茵茵,下次可別放那麽多糖。”

“啊?不是吧……那麽甜嗎?”自己吃了一口,白茵茵連忙道:“相公你別吃了,否則待會兒要是不舒服,影響明日早上啓程回去該怎麽辦?”

“不會的。”

味道的确是不怎麽樣,好在白茵茵的心思加了不少分,常飛流見她期待的模樣,命小杏把這些東西都收走,關上門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常飛流才道:“茵茵你在介意什麽?不光是公主。”

怎麽又回到這個問題了?

“其實也不是,我只是偶爾想到的。”

“想到什麽?”

“我想相公待我和我待相公是不是一樣的。”

對常飛流的崇拜轉到迷戀随後變成了夫妻間的愛意。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麽介意這件事情,在許多人眼中,包括馮念心都從未有過這樣的好性情,可這王府裏的人對待白茵茵都是不錯的。

這句話讓才常飛流有一時半會兒的怔忪,方才明白白茵茵為什麽會郁悶。

“茵茵,你一直沒看枕頭下面的東西嗎?你去看看。”

聞言白茵茵立刻走到床邊,掀開枕頭,瞥見一只簪子:“這、這是相公你的買的?”

“娘和爹給你的東西你都放在首飾盒裏,你不經常穿戴,所以給你買了一根簪子。”常飛流望着白茵茵道:“我待一個人好,從不會因為其餘的事情,阿貓阿狗在府裏回來偷食,你見過我對什麽動物感興趣嗎?你會錯意了。”

白茵茵是怎麽會聯想到這種可能性?常飛流摸了摸鼻子,他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喜歡動物的人吧?

常飛流的話白茵茵認真的思考的了一會兒——好像的确是常飛流的确不是一個喜歡小動物的人。

見白茵茵還在自己糾結,常飛流拿過她手中的簪子,給她插在發間,柔聲道:“真是拿你沒辦法,這件事情不着急,你慢慢想清楚。”

對于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常飛流一開始也是糊塗的,因為白茵茵對自己的依賴很明顯,可是他也弄不明白白茵茵到底只是基于崇拜才會這樣還是真的愛慕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對白茵茵到底存的是什麽心思。

若不是那天和景韞喝了酒,景韞一句話提醒了他,怕是正和白茵茵自己想的一樣。

他的确只是對白茵茵像是得到了新鮮的東西,和周圍的都不一樣,一時興起,一旦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了,就會變得焦躁。

“相公……”

“先休息,別想那麽多。”

“恩。”

白茵茵聽話的按照常飛流說的去做,梳洗後掀開被子躺進去,露出個腦袋望着常飛流。還坐着的常飛流見白茵茵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想笑道:“你這樣是做什麽?”

“你是不是在生氣啊?”

“不是,別胡思亂想。”

生氣倒是不至于,只是白茵茵這鑽牛角尖的功夫還真是能氣到人。無奈嘆氣,走到外面去打水洗漱,回到房中的時候白茵茵還保持剛才的姿勢,常飛流忍不住笑:“好了,別一直盯着我了,明日我就離開,你在家中等我便是。”

“好。”白茵茵知道,常飛流是生氣了,可是到底在氣什麽。

房內的光滅掉,白茵茵閉上眼睛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又往裏面鑽了鑽,呢喃一般低語:“相公,其實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不過我會努力讓你不生氣的。”

“好了,睡吧。”

待白茵茵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離開了,白茵茵抱着被子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發呆,端着水進來打算伺候兩人梳洗的小杏見只有白茵茵一個人在哪,把盆放下道:“小姐,世子呢?”

“啊?回去了。”

“這麽早?”

“軍中有事,相公是回來辦事順路來家裏的。”白茵茵掀開被子下床,拿着衣服換上道:“小杏,你說相公到底看中我什麽啊?公主比我好很多,可是——”

聞言小杏把手裏的東西弄掉,連忙道:“哎喲,我的小姐,你真不知道世子看中你什麽嗎?”

白茵茵搖頭。

“真是的,當然是小姐聽話有趣又不粘人而且還容易逗人開心。”小杏掰着手指頭數着:“還有就是不吵不鬧,不争不搶,反正世子總不可能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要嘗一下清粥小菜吧?”

這句話說出口,小杏就後悔了。

白茵茵聽到最後一句,立刻苦着臉,坐在那裏發愁的問道:“我怎麽覺得相公對我就是你說的最後一句話,小杏……我是不是很失敗啊?”

“怎麽會呢?”

“昨晚相公又不高興了。”

“小姐……”小杏無奈的看着趴在那裏的白茵茵,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白茵茵無辜的擡眼望着小杏:“不過,我肯定會讓相公消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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