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打臉末世情癡(三) (1)
劉水霍然轉身,目光如梭瞪着他:“你到底是誰?”
“你扶我過去我就告訴你我是誰。”那厮嘟着嘴,傲嬌地賣萌。
劉水忽然發現,經歷過那麽多世界,看到這男人各種不同的性格和面孔,她還是第一次發現……他居然長得很嬌媚,狹長的媚眼仿佛輕輕一勾,就能把人的魂兒勾了去!
也不對,是今天的這個人,這副面孔特別媚,柔化了性別,簡直分不出男女。
不過,意外的,蠻順眼的。
目光掃過沒有什麽表情的蒂娜,掃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狗男女,再掃過正在事不關己就瞎掰的愛心團隊,最後落到男人眼神晶亮期待巴巴如同一條狗的臉上,嘴角驀地上揚起美好的弧度,拽過男人的胳膊:“好啊!”當真扶着他走到一邊去了。
托劉水的福,祝冬和榮豔豔并不被大家歡迎。蒂娜面色凝結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挂上笑容:“我們這裏是愛心團隊,大家應該是一家人,要團結友愛相互關心的,絕對不能容忍團員為了保住自己而将夥伴置于危險中的行為。一旦被發現,就要被逐出團隊。”
祝冬惱羞成怒,一張臉漲得紫紅:“休得胡說,那女人是騙子,你們都別被她騙了,我們兩個看着單純善良,怎麽會是那種抛棄同伴自己逃跑的卑鄙小人呢!”
蒂娜眼裏拂過一縷笑意。“我也相信我們團隊裏是沒有這種人的,歡迎加入心愛團隊。”
祝冬:“……”
榮豔豔:“……”
劉水捉着男人的衣襟,面色很是不虞:“你到底是什麽人”
她忽然有種被捉弄了的感覺,莎莉不是說她只是在虛拟世界中完成任務嗎?既然只是虛拟世界,既然只是任務,為什麽她會在這個世界遇到這麽多熟人?
首先是珞畫,她真真切切就是現代人,如果也是為了完成某些不可預知的任務而來,為什麽系統一早沒告訴她珞畫也在這裏?是莎莉也不知道,還是這原本就是一個預謀?
不過系統之前有告訴她任務中有驚喜,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這個驚喜就是遇到珞畫,她是有多愛護珞畫系統知道莎莉也知道,不然也不會牽扯到做任務,所以任務中遇到活着的珞畫本該是高興的。可是莎莉一早就知道珞畫也在卻沒告訴她,究竟是想做什麽?
還有面前這個小白臉,她又不是傻子,每個任務世界都會出現這個人,要麽是主角要麽是配角,反正就是讓她虐的,肯定不是偶然來着。何況這一次,這個男人喊得出來她的現實中名字,那麽他們現實中應該是認識的——至少這個男人認識她。所有的巧合湊到一起,絕壁是個危險的存在,而如今她感覺自己就身在危險的中間,她絕不能容忍被人設計成狗而傻傻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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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抿唇而笑,宛若一朵盛開在風裏的玫瑰,豔麗而嬌美,他垂眸看她,眼裏墨色深沉,仿佛能把人吸了進去,低低地道:“師傅,還是不記得麽,我是白若。”
“什麽?”劉水皺眉,他的聲音太低,她沒聽到。
白若眸光流轉,潋滟生輝,往她耳邊吹了口氣。“我說,我叫白若,你可以叫我白白,阿白,若若,阿若。”
什麽白白弱弱的,把她一身的雞皮疙瘩都抖下來了。她看着這好不正經的男子,哼道:“你沒病吧,不過落在老娘手裏,裝瘋賣傻也沒用,識相的趕緊把知道的說出來,省得老娘用大刑!”既然認識,那她也就沒必要扭捏了,如果這人本事超群,說不得她經歷的每一個世界故事他都看在眼裏呢。
白若嘻嘻一笑,挽住她胳膊,狀似小孩子撒嬌:“阿水別生氣,我保證我對你是完全沒有惡意的,将來的事情你将來一定知道,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什麽叫做不是告訴她的時候,瞞着她把人當猴耍很好玩嗎?而且他保證?他算什麽東西,都不認識,保證算個溜溜球!劉水怒了,眸子裏都升起了火苗:“白若,既然你認識我,就該知道老娘說一不二的性子!我只給你一個機會,現在你不說,将來也別說了!”
白若伸手,摸摸她的臉蛋,眸中快速閃過幾許情緒,卻是輕嘆一聲。“阿水,相信我,該告訴你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我不會對你有害,只是時辰未到,即使你知道了也是百害無一利,不知者不為錯這道理你總該知道的。”
看樣子還真是不肯說了!劉水微微眯起眼睛,唇角扯了扯,将他的手啪地從臉上拍下。聲音低低的,帶着些許的醉人:“以後離老娘遠一點!”
白若傻傻看着她,目光如癡如醉,仿佛在看極為珍貴的寶物,眸光盈動,癡癡情深。
饒是臉皮夠厚,在這樣目光洗禮下還是很不自在。劉水将他退開幾步,上列車找蒂娜去了。
這個男人,原本就是被她虐習慣了,本來是渣得讓人咬牙切齒,被虐多了又知道不是本尊,竟莫名其妙多了些異樣的情緒。她觀人入微,那人倒不像是要害她的樣子,反而似乎對她有情。
有情……這樣的話,這人絕對是個受虐狂。
不過受虐狂的前提下是……第一個世界前,她可還沒有認識他呢!這厮為什麽就乖乖跑到受虐對象去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蒂娜把愛心團隊的成員們全部喊上車,打算在車裏睡上安穩的一覺,明天一早就出發。
劉水覺得有些不妥。“那些喪屍群離這裏并不是很遠,雖然它們走得不快,但你知道龜兔賽跑的故事,一個晚上,足以讓它們把我們追上了,我見識過它們的厲害,将近一千只,我們這二十幾人完全不是對手。”
蒂娜搖頭:“你有所不知,晚上行動會更加危險。我們的車隊在不遠處都設下了感應障卡,若有危險靠近,障卡會報警。”
蒂娜不同意晚上趕路,愛心團隊的人們自然也是不願意的。劉水勸說無果,無奈爬回自己的位子閉目酣睡。
就當她吃飽了撐着瞎操心好了!
黑暗裏,白若蹭蹭蹭靠過來,腦袋蹭着她胳膊,像只撒歡的小寵物。“反正你不怕被咬,瞎擔心什麽。”
這種仿佛什麽都知道的語氣好讓人讨厭,而且她并不喜歡養小動物。一把将他腦袋推得遠遠的,有種被戳中心事的惱怒:“滾犢子!”
白若又挨過來,黑暗中一雙眼眸剔透晶亮,如溫泉中浸潤的寶石,腦袋輕輕枕着她胳膊,咕哝道:“才不要,人家好容易才找到的你,說什麽也不離開!”
這家夥有病是吧,她跟他很熟嗎,不知道男女有別嗎?再這麽膩歪下去信不信她一巴掌打掉他門牙?!
白若仿佛全然不知她所想,依然蹭蹭挨着她胳膊,眸子讨好明亮,帶着幾分乞求:“阿水,我不吵你,就這麽靜靜地陪在你身邊,別趕我走好不好?”
劉水身子一震,盯着他那雙漂亮眼睛,腦海中有些模糊的畫面一掠而過。曾幾何時,也有那麽一個人跟她說了同樣的話,那樣明亮的眼睛,那麽乞求的語氣,那麽親昵的動作,依賴而信任……
他就那麽枕着她胳膊,她就特別順手扯了扯他耳朵,疑惑問道:“姓白的,咱倆是不是在哪見過,感覺好熟悉的樣子。”
而且,只對他熟悉,段念之流卻純然沒這些感覺。
白若呼吸微微一滞,沉默半響,輕嘲:“自然是見過的,都老熟人了。但別問我是誰,你要自己想起來。”
劉水撇嘴:“既然那麽麻煩,記不起就算了。應該也不是多緊要的人物,否則我怎麽可能會忘記。”
白若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劉水自然發現了異常,低頭問道:“姓白的,你怎麽了?”
別告訴她這厮已經感染了病毒,現在就是發作時候——她一定毫不猶豫将他腦袋砍下來!
說來也奇怪,今天看到白若和祝冬榮豔豔那對狗男女時,他們身上雖然受了傷,卻全然是逃跑時候被樹枝石塊刮的蹭的,并沒有感染病毒——這也是愛心團隊肯将他們帶回來的原因。
m病毒感染速度極快,短短時間內不知道毀了多少家庭多少城市,一旦隊伍裏有人感染了病毒,其他人都會因此遭到威脅,遇到被感染的人,正常人通常只會躲開,或者将它們爆頭。極少數人因為同情心而留下幫幫助,就遭到了滅頂之災。愛心團隊為了保證團隊老幼婦孺的安全和供養,遇到幸存者一般都會仔仔細細盤問,直到确認幸存者沒有攜帶任何安全隐患才會接納成為其中一員。
所以,這三人必定是好的,連一點感染m病毒的機會都沒有。
白若瞪了她一眼,從鼻孔裏發出低低的哼聲:“沒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從來就不怕我受傷的!”
耶耶耶,這麽哀怨的語氣!他們之間到底是啥關系來着?
不過記不住的就拉倒吧,如果重要是沒道理記不住的。
“你且坐着,我去找蒂娜聊聊天。”就算去放崗放哨也好過對着個陰陽怪氣的男人好。
白若聞言忙一把拉住她。
劉水皺起眉頭。“不跟你開玩笑,不讓開我真發火了!”
白若不退反進挨過來,貼着她的耳朵,在她還沒推開前低低說道:“小心珞畫。”
劉水瞳孔一縮,拳頭捏了起來,許是過于震驚,都沒有将他推開。
白若見狀,再補上第二句:“小心行事,我們這邊所有的動作畫面都被有心人所看到。”
劉水眼神也變了變,兩只胳膊不知為什麽抖起來,她顫抖地望着白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的是真的?”
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了。
牽扯到一些人,真是光想想就頭痛不已呢。
“你愛信不信。”白若也有些懊惱,翻個身,在她的位置蜷縮着睡過去,還故意發出輕微的鼾聲。
确實是愛信不信啊,确實沒有任何事實指明他說的話,但偏偏該死的,她往心裏面去了。
有些事情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懶得去思考去想而已,白若的話,只是扇把風點把火罷了。
分明白若是誰、什麽身份都還不清楚,偏偏就信了。
劉水自嘲一笑,仰頭緩過眼裏流過的思緒,半響道:“有些事情雖然知道了心裏不好受,可真的總好過被蒙在骨子裏,雖然不知道你抱着什麽樣的心思說這話,但謝謝你。”說着轉身離開,找蒂娜去了。
她走後,身後的那人睜開眼睛,嘴角噙着幾分意味莫名的笑容,朝她所去方向跟了上去。
蒂娜并沒有在車上,她問了問同伴,才知道蒂娜以身作則,今天自告奮勇站崗去了。劉水也不在意,問清楚方向,下車朝崗臺走過去。
已經是淩晨了,這時候空氣靜谧得吓人,她遠遠就看見蒂娜高挑優美的背影了,很歡喜追過去。
蒂娜正在打電話,并沒有發現她的秘密。
“不,我說過要新鮮的!”夜幕下,蒂娜的臉色異樣蒼白,像是大病初愈,只是唇色特別殷紅,仿佛上一秒才剛剛偷吃過。她的聲音很低沉,卻很是激動。
也不知道那頭的人說了什麽,蒂娜忽地咆哮起來:“你休想,搶我的人,死路一條!”
空氣間的氛圍忽然緊湊起來。劉水深吸口氣,只挨着蒂娜所在的高處,正打算打招呼,蒂娜卻對手機說道:“我來客人了,改天再說。”
劉水笑了笑:“沒想到你的電話還有那麽好的信號,我的手機早就用不着了。”蒂娜到底咋在跟誰通話,莫非是他?
“也是時好時壞。”蒂娜轉頭看她,“外面黑漆漆的,你出來幹什麽?”
“多年不能相見,有點思念你了罷。反正也睡不着,我陪你站崗吧。”
蒂娜讓出旁邊一小塊的位置,笑眯眯道:“那你過來吧,掉下去我可不負責哦。”
劉水頓時很愉快地蹦了過去。
蒂娜搭了把手,将她從下方拉了上去。兩人并肩站在站崗臺望着遠方的風景,有種奇怪又很默契的溫馨。劉水淺淺笑道:“珞畫,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們經常晚上不睡覺,跑到外面來看星星和月亮嗎?那時候的天很黑,星星很閃,月亮很亮,風兒很柔,我們坐在地上背靠背吹牛談理想說故事,竟也能熬過一個晚上。可惜這裏沒有月亮,連星星都沒有,真懷念小時候的種種。”
可惜成長是一件快樂而煩惱的事情,時間從來不等人,也從來不會回到過去,所以過去的就過去了,成了過去式成了回憶,只能永遠的停留在意識海裏。
“是啊,好懷念小時候,那種真摯的感情,是什麽都換不回來的。”蒂娜也感慨不已,她靜靜望着天空與白天的開朗不同,夜裏的她多了些許感傷與憂郁,“劉水,其實我很喜歡你的。”
劉水淡淡一笑。“我知道。”如果那麽讨厭,也不會曾經那麽要好過。愛之深責之切,其實所有誤會和傷害不過是因為太在意罷了。可那又怎麽樣,她們終究會不到過去了,時間是一道坎兒,隔絕了所有的期望。
“阿水,我并不願意你摻和這些事,你不應該來這裏的。”蒂娜還是望着天際,語氣無奈極了。
作為商人的敏銳直覺,劉水迅速捕獲了蒂娜的不對勁,她眯起眼睛。“珞畫,你還是我的珞畫嗎?”她還是喜歡以前的珞畫,哪怕自私哪怕愛情至上哪怕沖動哪怕小氣,那也都是真實的,不像眼前這個女人,明明靠的很近,卻有一種相隔在千萬裏之外,飄渺得近乎不真實。
而且這個女人眼裏的冷,是她前所未見的無情,比她自己對鏡子自照還要懾人。
“不,我是蒂娜。”蒂娜轉頭看她,眼裏深深的水色如一卷漩渦,危險而誘惑,“阿水,我告訴過的。”
“但你有珞畫的記憶。”劉水壓下嘴角,亦是冷冷的表情,“珞畫呢,你把我的珞畫怎麽了?”
蒂娜搖頭。“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本來就是同一個人。阿水,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包括人。你不用為我繼續大傷腦筋了,我不會回到二十世紀去的,那個世界,冷漠而又無情。”
“那這裏呢,就給你溫暖了嗎?”這個世界是末世,到處是自然災害、化學災害、電離災害,為了資源為了食物,衍生了人吃人的陋習,人們為了活下去,更加自私更加冷漠。就比如祝冬,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這個世界有什麽好?她呆上半天了,根本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任何值得人留念的地方,相反的,這裏到處充滿了殺戮,掠奪,惡俗,光站在這片土地上,她都能感覺到身體發膚每一寸毛孔都在厭惡。
“它給了我成就感,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蒂娜語氣還是很溫和的,她拉住劉水的手,“我知道你是為我而來,我也希望你留下,但真的……你明天一早就走吧,走的遠遠的別再回頭,反正你也看到了,我很好,不用你牽挂。”
這什麽狀态?劉水挑眉,正要開口詢問,卻見蒂娜身子一陣抽搐,猛然捂住雙耳蜷縮在了地上,神情看上去分外痛苦難過。
劉水大驚,急忙去扶她:“珞畫,你怎麽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蒂娜盡管臉上已經痛得抽筋,卻還是用力甩開她的手,冷冷說道:“我現在不想見到你了,你趕緊滾吧,趁我後悔之前!”
劉水驚詫不已,卻沒有離開。“不管你怎麽想,你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不想看着你難過,也不想丢下你一個人走!”
蒂娜氣急,連眼睛都慢慢紅了起來,她再一用力,把劉水從站崗的臺階上推下去,然後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力道滾了下去。
劉水心裏明白有些事情已經不對勁了,珞畫晚上看起來卻是精神不怎麽好。于是站起來後轉身就走,她也不是倒貼成性,珞畫叫她走她自然是要走的。
“阿水……”身後的人咕哝道,“阿水,你回頭看看我……”
劉水忽然感覺脖子後方一股陰氣襲來,她非常信任自己的第六感,當即往旁邊錯開一步,那襲來的之物落空,她方才回首,就見珞畫如同一條瘋狗熱情地朝她撲過來。
眼睛血紅,指甲尖長,樣子說不出的猙獰恐怖。劉水驚得連連倒退兩步,蒂娜卻沒有放過她,一個用力跳起撲到她身上,張開嘴巴就朝她脖子咬去。
劉水拿着彎刀的手高高舉起,看着珞畫的臉,卻閉上眼睛砍不下去。
好一會兒,預定中的疼痛沒有來襲,她睜開眼睛,卻見蒂娜四開八合倒在地上,眼睛也閉上了,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樣。白若面色清冷站在她面前,見她睜開眼睛,恨鐵不成鋼怒道:“原來你也會害怕啊,方才為什麽沒砍下去?要是我晚來一步,你是不是就要準備犧牲自己?”
雖然是吼聲,但卻透着濃濃的關懷。劉水抿抿唇,沒有說話。
這時候迪倫揉着眼睛從車上走下來。“我這才要去解手,你們幾個怎麽了?蒂娜她……”
“蒂娜好像生病了,方才暈了過去,你把她帶回去吧,晚上地面可涼得緊。”白若回道。
“啊,都說我來站崗,她又不肯,凡事親力親為,瞧瞧,病了吧?”迪倫搖搖頭,把蒂娜從地上抱起來,看了劉水和白若一眼,“秀恩愛別太過分,早點睡覺,這裏晚上很危險。”
“知道的。”白若橫眼過去,“把你家那位照顧好,省得整天眼紅我們。”
迪倫一張年輕的臉頓時紅了,磕磕巴巴道:“你們別亂說話,蒂娜可不是我家的,她那麽優秀,喜歡她的人多的是……咦,什麽聲音?”
劉水本來聽得白若那樣說覺得不妥,正要開口辯駁,卻聽得迪倫後面那句話,不由豎起了耳朵,下一秒快速回道:“是鈴聲,鈴铛相撞的聲音。”
迪倫頓時面色大變,抱着蒂娜就往車上沖去。“糟糕,這是原設報警器響聲,喪屍要來了,趕緊上車!”邊走大嗓門邊嚷嚷,“大家快起來喪屍來了,要跑路了!”
劉水提醒他:“這種情況下你不打算叫醒蒂娜?怎麽說她也是團隊的領頭人。”
迪倫身子一震,随即堅定搖頭。“她晚上喜歡做奇怪的事,說不得給我們帶來一絲麻煩,還不如不叫醒她。”
劉水深感有理,被白若拉着往列車上跑。一路上她沒來由問了句:“白若,珞畫會不會有危險?”
也許在她潛意識裏,白若也是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又或者說,白若和珞畫是同一類型的人,至少……也應該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白若沒好氣道:“整天就只會關心珞畫,放心,她死不了,只不過藥吃多了的過期反應,也不是感染了。”
這家夥倒是知道她要問什麽,不過,“既然沒被感染,為什麽她要咬我?”
白若眼皮子眨了下,閉上嘴巴,顯然不打算解釋。
劉水眼珠子轉了轉,甜甜一喚:“阿若——”
白若嘴角抽了抽,眼底卻浮上些許笑意,拉着她上車,喘口氣,身子一下子軟下來,腦袋擱在她肩膀上,低低說道:“阿水,難道你沒看過劇本,你這身體什麽屬性難道忘了?”
他這麽一說,劉水頓時想起來。
在這個故事裏,被炮灰的李潔姑娘可是一個香馍馍,身上的血既解渴又解毒,好處多得說不過來,所以後面為救渣渣祝冬暴露秘密後,才被各大組織追搶。
沒來由的打個哆嗦,她看向白若。白若肯定點頭:“你的朋友肯定肖想你很久了!”
“那你知道珞畫的情況……”列車一陣搖晃,卻是喪屍趕到了,正在用力撕撞列車。浩浩蕩蕩的一群,相比昨天的那群,只多不少。劉水嘆口氣:“早知道昨晚該走的,看現在完全被包圍了。”
然而昨晚珞畫堅決不肯走。
如果這個珞畫真是她從小認識的珞畫,那麽珞畫是不傻的。
或者說,珞畫故意把喪屍引過來。
劉水一直想不明白珞畫這麽做的理由,珞畫是愛心團隊的隊長,就算不為小團隊的隊員着想,也該知道自己是個人類,一旦喪屍趕到,小夥伴們紛紛變成喪屍的口中餐後,她自己也難逃厄運。
聯想到方才珞畫痛苦捂着耳朵紅眼尖爪的異常,以及跟她聊天時那怪異的語氣,也許……珞畫是被“人”控制了?
“這時候還胡思亂想,也不怕腦子想破。”頭上傳來不輕的敲擊聲,劉水吃痛擡頭,白若鎮定收回弓起的指節,順便用手護着她腦袋将她往懷裏帶。“現在自保要緊,其他事情等安全了再說。”
喪屍還在拼命撕扯列車,前面的那輛還算穩固,她所在的這一輛卻被喪屍們撞破了玻璃。
頓時一片哀嚎聲響起,喪屍紛紛攻擊失去屏障的人們,或用手将車裏的人拖出去,或者鑽進車裏來咬人……就連司機,都被拖出去了。
眨眼之間,血濺紛飛,尖叫不絕。
劉水一直覺得自己并非善類,有時候為了過于追求完美的結果甚至不擇手段,如今親臨這個世界才發現,她的殘忍相比于末世掙紮的生物,簡直小巫見大巫。
什麽愛心團隊,這還不是遇到危險就将別人推下去給自己多條活路?什麽團結什麽友愛,到了生死關頭還不是只顧自己逃生?
劉水厭惡掃一眼正在跟喪屍搏鬥的人們,抽出彎刀對準車裏的喪屍腦袋就砍下去。迪倫抱着蒂娜也是步步危機,後面他一咬牙,把蒂娜叫醒了。
蒂娜睜開眼睛,先是被眼前的亂戰唬了一下,随後焦急地喊道:“後備箱有工具,大家趕緊去拿武器,喪屍沒有痛感怎麽打都不死,大家記得敲脊椎或者爆頭,否則打趴下去又會站起來的!”
許是領隊人起了作用,還活着的人紛紛舉起武器跟喪屍拼搏,為了生存下去而拼搏。只是喪屍身上的m病毒傳染得太快了,只要稍不注意就被抓傷、咬傷,一旦受傷,且不說日後會怎麽樣,光是被感染的那一會兒手腳慢了,就變成了喪屍口中的糧食。
觸目可及遍地殘肢,紅的綠的黑的血液四處飛濺,人類絕望的慘叫以及喪屍吞咽撕扯食物的咀嚼聲聲入耳,那畫面太美,只是看一眼怕胃裏所剩無幾的食物就被吐了出來。
當然,忙着打架的劉水也時間嘔吐。
好一會兒,喪屍越來越多,而這輛車上的人越來越少,除了白若、劉水、蒂娜、迪倫,也就只剩下一個黝黑的小夥子。蒂娜望着後方黑壓壓的一片蹒跚行走的食肉屍體,蹙眉:“這樣下去不行,等到喪屍完全被路堵住,我們就玩完了!”
只是遲疑一秒,她已經踢開駕駛座上只剩半截下身的屍體,手把握上方向盤。“白若、劉水你們負責後半廂的清理,迪倫、拜瑟負責掩護我,我把車開到前面去,追上一號車。”
分工很明确,四人深感贊同。清理車廂裏的喪屍已經不易,偏偏外面的喪屍還無孔不鑽,從車頂上爬下來的,從窗口爬上來的,從後廂鑽進來的,它們力氣奇大,又不怕摔跤,前面倒下後面就接着上,數量可觀,排山倒海,到後面因為有它們站在車子周圍,蒂娜的列車都開不走了。
“哦,上帝!”迪倫望着前仆後繼四面八方争着往車廂裏撲的喪屍,傻眼了,“這一挑兩百的節奏,我們看來是要挂了!”
黑小夥拜瑟也極為沮喪。“喪屍數量太多了,我都沒力氣了,這一回死定了!”
蒂娜使勁踩油門,車子還是動不了,也是急得滿頭滿臉的汗。
白若倒沒過多表情,從頭到尾一直用眼神膩着劉水。劉水也從一開始的反感到後面适應,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從背包裏拿出手榴,數一數,剛好五個。
五人對視一眼,手榴相繼夾着怒火甩出去,四面八方炸飛一堆喪屍。喪屍聽力很好,聽得大爆炸巨響還能站的注意力被牽引過去,趁着喪屍還沒恢複元氣,蒂娜一踩油門成功沖出喪屍包圍圈,列車往前一路狂奔五百米,還沒追上前面的列車,輪胎爆了兩個。
沒辦法,五人只得收刮一番列車上能吃能用的物品,邁着兩條腿朝看不見的一號列車追去。
“他娘的,這幫人也不夠義氣了,我們在後面厮殺,他們居然跑了!”迪倫猶自忿忿不平。
“就是就是,想之前他們落難被喪屍追殺時,還是隊長救的人,這樣對待同伴,也真夠忘恩負義的!下回遇到他們,老子肯定見死不救!”拜瑟也很氣憤,轉向蒂娜,“隊長,你說是不是?”
蒂娜正在思考問題,聞言擡頭:“嗯……你說什麽?”
拜瑟:“……”隊長,你就不能認真聽聽我們說話啊!
白若還是視線分分鐘絞在劉水身上,劉水則是嘴角微揚,皮笑肉不笑的,讓人看得沒來由心底生寒。聽得迪倫和拜瑟的痛罵,她也只是掃了蒂娜一眼,古怪地笑着。
這還用說嗎?有些人的劣根性屬于天生,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其他先不提,一號車上有祝冬和榮豔豔那對狗男女,遇到危險不跑才怪,就算其他人想留下來幫忙,那倆貪生怕死的又豈會依?!
他們可是将一直将他們視為朋友待他們極好的李潔都推了出去,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不過劉水倒是認為,那一號車上的隊友沒有團隊精神出了事丢下小夥伴自己逃跑确實不太厚道,然而最不厚道的,卻是大家都很佩服、敬仰的隊長——蒂娜。
蒂娜,因為你的原因,這一路上隊友死得那麽慘,你可有絲毫的愧疚?
既然存心把喪屍引來,最後關頭又何必出手,與他們并肩作戰殺出重圍?!
許是劉水的眼神太強烈了,蒂娜終于擡起眼睛,卻不敢看她,低低說了句。“對不起。”
會說對不起,說明還有點人性,還沒完全被獸化,還有得救。獸化不比喪屍,活生生的人非要弄得跟禽獸一樣,想想都醉了。
只是,造成這麽大的傷害,只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了所有過失?而且,誰又知道這聲“對不起”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是自願還是非自願?
劉水發現,她又再一次看不懂珞畫了。長大之後,她們就很難彼此溝通了,畢竟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不一樣,怎麽交流?
珞畫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白若拍了拍她肩膀,笑得很純真很欠扁:“如果實在難過,肩膀借給你要不要?”
誰來把這騷包打包帶走?!劉水無語望天,眨巴眨巴眼睛,眉頭一皺,主意入心而來。她笑盈盈看過去:“白若,我怎麽感覺你體力特別好呢,不累麽?”
白若不以為然:“自然是好的,再背一百來斤的東西都可以負擔得起。”
“既然這樣,”她揉了揉小腿,大眼水汪汪的,“人家小腿扭傷了,你背人家好不好?”
白若徑自傻眼,盯着她的笑容,幾乎連想都沒想就把腦袋點了下去。“好。”說着當真蹲下身子彎下腰。
劉水自然是毫不客氣爬上去,雙手摟着他脖子。
迪倫:“啧啧啧,才方死裏逃生,你們就這麽明目張膽秀恩愛,實在是肉麻死我了!”
拜瑟:“這絕逼是個妻奴!話說白若少爺,剛打了一架還跑了那麽遠的路,你體力真是倍兒棒,小弟佩服,佩服!”
白若:“只要阿水開心,別說背一路,背一輩子也行。”
“啐,酸死了都!”
蒂娜的臉色一如既往難看。
由于兩人秀恩愛太過明顯,迪倫拜瑟蒂娜也知道給他們二人世界,特意快走幾步,将後面的空間都留給了他們。
劉水趴在白若背上,感覺到他脊背僵直,心跳得歡快,便笑道:“白若,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喜歡我?”
白若騰的一下面皮紅了個透,身體顫抖得厲害,卻是咬住嘴唇,不發一詞。
“這是默認嗎?”劉水繼續調戲,“我現在可是單身哦,喜歡就要說出來,不說我怎麽知道,萬一哪天我等不及,跟別人跑了怎麽辦?”
白若的步子一下子停住了,身子抖得不行。
劉水納悶:“難道我說錯了,還是自己自作多情?”
白若脖頸一橫,扭過臉來,面上表情很鄭重其事。“不是喜歡,我不喜歡你。”
劉水:“……”那你三番兩次暧昧來暧昧去給誰看?
“是愛,阿水,我愛你!阿水,我是真的好愛你!”
掏掏耳朵。“別那麽大聲,我聽得到!”不就表個白麽,那麽激動幹嘛?好像把一肚子的感情都宣洩出來一般,太直接了!不過,“你真的愛我?”
白若肯定點頭。
“那你愛我愛到什麽程度呢,可以為我做什麽?”
白若毫不猶豫:“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你若要我命,白若二話不說就給你!”
“額,其實也沒那麽嚴重,既然你都對我表白了,真愛一個人該是坦誠相對,是不應該對對方有任何隐瞞的吧?”
白若:“……敢情你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