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5)

和小姑娘兩個女子!?”

“不錯,”馬龍說的居然一點也沒講錯,“他用劍脅迫小姑娘背着龍舌蘭在前走,龍捕頭仍昏迷不醒……不知道誰對她下了重藥。——你難道要我們不顧兩位無辜女子的生死,一哄而上,格殺這個人魔?”

“可是……”何孤單急得直跺腳,“你們就讓兩個清白女子任由這淫賊押走了!?”

馬龍雙手一攤道:“不然,我們又能如何?”

麻三斤涎着笑道:“這倒不止,馬軍師随後即授意耶耶渣、陳路路和菩薩和尚一惱上人立即去追蹤孫淫魔,而仇小街也緊跟其後,伺機下手殺賊救人。”

馬龍則道:“只恨他們也不易追緝成功。我們之所以沒立即救人得手,懷疑是暗裏有老字號溫家的人多番阻撓,布毒誤事。”

那背向“少年”查叫天于此加了一句:“何況,馬軍師要跟蘇眉、麻三廳留在這裏,随我們大隊會合,并得向我報告詳情。”

鐵手也加了句:“況且,你們還要等我們來。”

少年道,“這等大捕緝行動,怎可少了名捕鐵手?”

鐵手道:“謝謝關照,也謝謝你們相候,只是,我們該當如何進行緝捕孫青霞的行動?”

少年道:“我們有特殊的聯絡方式,追蹤孫青霞的人,自會與我們保持聯系,由于此人不好對付,所以,我們要全力以赴。由于孫魔星的去路最少有二,所以,我們至少也得兵分二路,追擊此厮!”

鐵手道:“兵分二路?”

“對,”背向少年道:“據最近一次的報訊,孫青霞一夥人正自不文山一直翻上十八星山。他上得了十八星山,那麽,大致就是分兩條路,一是往山上跑,愈走愈荒蕪,從一山樹,進入大森林,再過靈壁,渡長氣河,穿過一泥洞,遁入嗟峨山——一旦給他逃人嗟峨山,那幾既非我們勢力範圍,而且,在那兒就算要找一支軍隊、或者用十萬大軍去找他,也沒有用。”

他嘆了一口氣又道:“那兒,誰也找不到準:誰到了那兒,只怕連自己也找不着。”

鐵手當然聽過那麽一個地方。

以及傳說。

Advertisement

——聽說,一代神州大俠蕭秋水最後就遁跡在那兒,而白花大俠方振眉也是那兒現蹤江湖的。

一旦到了那兒,就是天涯,是海角,生死契闊,再也找不到,再也找不着了。

那是個終點。

也是個絕路。

——雖然危機就是轉機,絕境後有生路,但本來是風景的。誰也不願去走上絕路。

所以,鐵手就問了下去:“你是說,假若他往高處,就是自不丈山登上十八星山,經一山樹、大森林、靈壁、長氣河入一泥洞,然後遁人嗟峨山——他一定沿這條路線走?”

“一定會。”少年查叫天說:“困為除此以外,都是絕地。”

陳風熟遺這一帶的地形,憂形于色,“這一路上山,都有奇險,路實在不好走,便難以追蹤……”

詹通通登對不服:“我們這麽一大班人還追不了那麽一個活賊!?”

陳風冷笑道:“這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哪怕你請天王多派九千人,也不能把昨天的太陽追回來。”

馬龍道,“那一路上雖然荒涼、但天王勢力無遠弗屆,仍是有人手接應的。”

陳風道:“哦?那可真難得。——該不會是‘銅鑼坳’那一帶的‘流氓軍’呀?那可是一股打家劫舍、無惡不作的流寇強盜!”

馬龍聽了,厲目盯了陳風一眼。

連詹通通、巴巴子、回家家衆人,都各形怒魚。

鐵手只要問下去:“那麽,如果孫青霞下選擇往上爬,而是往下走呢?”

“少年查叫天”道:“那麽,就是往大都走?越走,就愈近鬧市。”

馬龍接道:“如果從下文山轉入州府,上有兩條路,一是從這兒往回走——但不可能,因為路已給我們在這兒截斷了。另一條路則是從不文山轉十一寡婦山,進入‘大深林’,然後轉‘胃園’、‘肚院’、‘肝苑’、‘腸圃’.然後混入定定鎮,再在西北走,即就直人州府,誰也攔他不住了。”

鐵手正在心裏暗自震佩:“這“老張飛”一夥的人,對這麽一個荒蕪之地和鄰近的繁華州郡之地形,都能瞭如指掌,功夫做足,難怪這個組織,集團的人能在這短短十數年間,聲望飛騰,勢力強大如此之甚,這般之速了!”

陳風卻冷笑的道:“如此看來,就算孫色魔在下走,直驅鬧市,只怕要渡‘阿牛溪’之際,也有天王的徒子徒孫‘出室子弟’來攔截他們的了!”

這一下,連馬龍也為之變色。

——看來,這名“風塵公差”不但老以驗,老世故,且對“叫天王”的黨羽勢力,也掌握行十分老練。

那“巨無霸查叫天”頓時鼻孔冒煙,正待發作,“少年查叫天”卻悠悠自若的道:

“對,咱們總算有幾分郵處靠朋友的情面,到哪兒都有人願出力費心,但問題尚有:孫青霞會往哪一條路走;一了這才是正事,也是要害!”

鐵手道。

防風皺起一臉的刀。

老烏烏着臉,像一個鐵鍋的濃縮了的骨瘦如柴的包拯包青天;何孤單臉上和眼裏,都出現了一種茫然的神色,使得他的四白眼更混濁。

蘇眉卻說:“他一定是往荒山絕嶺走!”

鐵乎問:“問以見得?”

蘇眉冷笑道:“他作惡多端,還敢回到人間來?”

鐵手道:“若他自以為理虧,自知罪孽深重,他早都不必留在“殺手澗”了。”

蘇眉忿得兩頰緋紅一般,煞是好看:“你說的也對,他那麽不要臉,當然舍不了凡塵欲世,聲色眷戀!——只不過,他這次卻是挾持了兩個美人兒走,他就算要遁世也可享受齊人之福了!”

鐵手道:“你很恨他吧?”

蘇眉一仰首:“有人殺了你娘,你會不恨?”

鐵手冷靜地道:“你的恨卻不是——至少不只是那一種殺親之恨。”

蘇眉用一雙麗厲色矚着他:“那我可是什麽樣的一種恨哪?你且說說看。”

鐵手卻反問道:“我也聽過江湖傳聞;孫青霞一度和你爹爹相交投契、武林中引為美談,怎麽卻鬧得如此下場?”

蘇盾的神色是悲大于憤,但語音卻是憤大于悲的說,“他不是人。原本,他與爹爹、叔父相處頗為投契,并一齊聘人抗遼殺敵。他後來得悉爹爹原名‘世民’,叔父本名‘逸士’但因慕東坡居士之為人風骨,才情俠氣,故一改名為車破,一更名為冬皮,以紀念這位絕世人物,那淫魔也忙表示自己亦祟仰蘇子為人,故曾自號‘弑’,以應合東坡居士蘇轼之名。

三人一見如故,敵忾同仇,卻到頭來,爹爹暴斃,還不知是不是他下的手!——但我是親眼看到了割下的我娘的頭顱!”

她說到這兒,眼圈兒紅了,但她仍忍住悲,忍着淚,強忍不哭,但卻忍不了憤怒:

“這狗賊!——他離開我娘房裏的時候,我娘還是光着身子的呢!他是只禽獸不如的東西!”

這時候,無論誰都看得出來:蘇眉說的是真話。

她也真是傷心。

真的痛恨。

而到這時際,不管誰都對孫青霞行為感到心悸!

鐵手嘆道,“令尊大人和蘇二俠及孫青霞因慕東坡居士為人風骨,特意追思悼念之,但又下欲沖犯當期宰相蔡京,把蘇學士列入‘奸人黨’之忌,故只在名號上改為同‘車破’‘冬皮’‘弑’以紀念之。我原十分羨慕他們之間的情義,沒料卻發生這等憾事!我看你恨他,已恨得引火***了,——無論這仇有多大苦有多深,都不值得為恨一個人而傷害自己:

你若是這樣做,那仍是愛他,不是恨。”

蘇眉的神色馬上冷下來。

迅速冷下來——好像本是熔岩一下子遇上了寒冰一般的冷卻!

她說:“我愛他。嘿!我現在心裏只有冰,懷抱裏只有雪!他死在我面前,我第一件事做的是便是将之挫骨揚灰!”

他說的當然是氣話。

也是保護自己的話。

這些誰都看得出。

誰都沒有拆穿。

所以鐵手還是先感嘆:“我認識了許多男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何等恩愛,如許情濃。假如是兄弟結義,則同生共死,恩重如山;要是男女相悅,則山盟海誓,生生世世。可惜,不消歲月堪驚,年月消融,大家分了手,不久之後,因為別人讒言,因為風言風語,因為彼此疑慮,因為好事多磨,大家就不信任了,甚至互相攻擊,彼此诽謗,用盡一切惡毒辦法,苦盡一切心力:把過住等等好處,種種恩受,全一筆勾銷:一語打殺,全變成了自己當年不長眼睛,故爾蒙期受騙;當日不曾戴眼識人,以致遇人不淑。本來羨慕他們的,聽了為之心酸,本來對他們有期許的;聞之下覺惋惜。這麽一對金童玉女、佳偶壁人;又或是這麽一幹義氣相交,共可患難同生共死的兄弟朋友,怎麽一下子,就全成了陌路人了呢——甚至就連春風不相識的人也不如,而變成了也非得啖其肉啃其骨的強仇惡敵,當日的卿卿我我、恩恩愛愛、歃血為盟、信誓旦旦,全去了哪兒呢?每次聽到,都很愧然;每每聞之,難無感慨。”

他長嘆了一聲,浩然的道:“我只是一時有點感受,這樣說了,希望蘇姑娘匆要見怪。

你的血海深仇,我是明白的——我也一定會好好追究到底,不讓兇徒逍遙法外!”

18.兵分三路

風和。

日麗。

加落梯前山頭靜。

蘇眉卻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可知沒哭聲的女子,心底裏卻有多少泣意!

而今悲泣莫已的女了,卻深藏了多少怨情?

——可哭得出?

——淚兒可洗得清?

大家都下忍心。

——光是看着人悲,也是一種缺德的行為。

所以“少年查叫天”就找了也抓住了一個重點,直問鐵手:

“你的意思是認為孫青霞死不認錯,所以不會由銷聲匿跡的山上跑,反而會住蘇州裏闖,因此我們說在十一寡婦山那路上截他,而不該把兵力耗費在十八裏山的那一路?”

鐵手黑白分明的點了頭,卻道:“可是,情形也可能正好相反。”

餘樂樂插口笑道:“怎麽正好相反?那豈不是不推測更好嗎?”

鐵手也不動氣,且說:“孫青霞可能會想到我們會作這樣推斷,故而反其道而行,甩脫我們,也極可能。”

“少年查叫天”道:“說得有理。”

鐵手道:“何況,你們有的是人。”

背向大夥兒的少年道:“此話怎說?”

鐵手道:“咱們可以分散人手,兵分二路的去追拿此人。·少年道:“以我們現時的兵力,就算分成兩路,也一樣足以克制孫青霞——”

馬龍補充道:“——可能還有溫絲卷。”

他說的時候,卻用眼睛看鐵手。

鐵手笑道:“軍師意思該不是在說:也足以一起解決我鐵某人吧?”

馬龍道:“這也難說,反正,鐵捕頭是講義氣出了名的,你跟八無先生和縱劍孫青霞,可是‘崩大碗三結義’,交情非淺哩!”

餘樂樂接道:“縱劍魔君孫青霞,還有八無先生溫絲卷,再加上個橫掌神捕鐵游夏,當真足以縱橫天下,所向無敵,我們這幹人,還當真未必招惹得起呢!”

鐵手聽了反而笑了:“在下遇着孫青霞,當然秉公行事,決不徇私,前面早已一再說明,用不着相煩諸君再以語言相激。倒不如省看時間,看看兵分兩路,誰跟誰是一路的,而天王也不妨派遣得力助手,監視鐵某一舉一動便是。”

少年查叫天笑道:“你們八位捕頭,一樣可派人監視我們,——我們也是涉案人啊:抱石寺苦耳大師、戒殺和尚的死不是依然未曾破案嗎?”

鐵手嘿嘿的笑了兩聲,馬龍冷笑道:“這兵分兩路,也正好可以互相監視,以證清白。”

忽聽陳風更正道:“是兵分三路,不是兩路。”

馬龍自從發現陳風入手已透徹的掌握他們這一夥人的動向之後,就密切的注視陳風,仿佛這滿臉風刀霜刃的老公差,是個活色生香的美麗女子一般,馬胡刀的視線片刻也不舍得離他而去。

所以他也搶先問,“三路?何解?”

陳風道:“一路到十八裏山截擊他,一路在十一寡婦山埋伏他——可是還有一路,由仇小街率領,早已從不文山這兒開始就追殺他了麽?”

少年和鐵手聽了,都道:“對,确是三路。”

然後兩人各自都附加了一句:

“只不過,得要看其他兩路是怎麽個分法?”

“只不知,鐵二捕頭要怎樣個分法?”

然後兩人都靜了下來,為将要合作的大截擊,生起了一種奇特的感覺:

——在場這麽多的高手,只去抓一個人!

——他們兩股人本在朝是敵對派系,就算在江湖相見,也是敵非友而今卻要聯手在一起,去對付一個共同的敵人:

都是孫青霞闖的惹的禍!

只聽少年查叫無微微嘆息了一聲,很低,很輕。

不仔細,還真聽不見。

這時,蘇眉的欲位已停,不再哭泣的她,只說了一句話:

“請把我安排在最快和最直接殺了他的一隊去——我別無所求。”

少年查叫天微微點頭,沉思了一陣,道:“鐵捕頭,好不好由你來安排……”

鐵手謙讓道:“這兒的人手都是以天王馬首是瞻,我們調度并不切合。”

背向少年微微佝偻背身一挺,似是待發號施令,忽聽一人旱雷猝發的說:

“慢着。我還要跟這人解決了這件事再說!”

說話的人當然是“巨無霸查叫天。”

他一直忍。

他一直等。

他忍着說這句話,等着做這件事、以及期待着這一仗,已經很久很久了,已憋得他快爆炸了。

現在他就爆發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