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蕭家
兩人剛出到船邊,驀然一個大浪拍打過來,船身傾側,兩人險些裁倒,百忙中雙手緊緊扣住船舷,這才看見遠方海面上,十數道火紅的身影繞着一個巨大的黑影來回縱馳,不時的吐出一大堆火芒劍芒沖向那黑影。
那黑影長聲咆哮,雖然隔得遠了,但蕭若兒等人還是能聽到它有若牛鳴的叫聲。
“是蟒牛。”
蕭若兒驚呼出聲。雖然離得很遠,但衆人卻還是能看得真切,那是一頭長着牛頭蟒身的海獸。那海獸身軀極為為龐大,露出海面的巨頭足足在數十丈高,光是頭上彎彎的長角,也足足有兩三條海船大小。
蟒牛咆哮連連,鯨嘴巨張,一口海水噴向上天空上的修真者。長達百丈的長尾激起層層巨浪,仿如海嘯一般向着天空席卷過去。
十數名高手或懸空而立,或禦劍而飛,圍繞着蟒牛,一道道法訣打出,化作漫天的火芒,向着蟒牛身上燒去。蟒牛被燒得怪叫連連,便始終卻奈何不得。
除了十數名攻擊蟒牛的修真者外,還有數十名高手在外圍守着,以防止蟒牛逃跑。他們時不時的揮出劍芒,将蟒牛激起的巨浪削平。但雖是如此,身在遠方的狼孩等人還是感覺到船體颠簸傾側,仿佛要随時的翻倒在巨浪之中。
蟒牛、體大,但攻擊卻不強,蟒尾的拍打,巨浪的攻擊無一不被那些修真者靈活的避過,倒是它的身體巨大,接連成了修真者們活生生的靶子。
忽然間蟒牛“呣”的一聲長叫,小山般的頭顱縮進了水中,想要潛水而逃。
“還逃得了麽?”驀然間,天空中傳來一聲雄宏的聲響,衆人只覺耳中一陣轟鳴,跟着一道百丈大的深紅色火焰劍芒穿破雲層,往水面轟然落下。周圍數十丈的海水立時被蒸為水霧,随後一道血柱沖天而起,其間更夾着蟒牛痛苦的吼鳴聲。
“呣~”
蟒牛痛苦的翻滾着,長長的蟒尾一圈圈的盤卷纏繞,激起層層巨浪,深紅的鮮血從牛頭湧出,将附近的海水染成了一片赤紅。
良久之後,蟒牛叫聲漸漸止歇,終而寂無聲響,海面上恢複了平靜。
“死了!”
衆的懸起的心放了下來。蕭若兒嘆道:“那一劍真強,日後我也要成為那樣的強者。”狼孩聽得,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日後我要變得更強,将那些家夥都踩在腳下。”
“啊?”蕭若兒眼神怪異的望着狼孩,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呵呵”的幹笑了一聲,卻不再說話。不一會,便有一名修真者禦劍而來,道:“海獸已除,大家可以安心通行了。”船上的人歡呼一聲,舟子紛紛起錨升帆,停了十天的海船終于起航了。
火島上的修真者正準備将蟒牛的屍體拖回去,船只在蟒牛屍體旁經過,近距離觀察,衆人無不大大震憾了一翻。這蟒牛的屍體,簡直就是一座大山,光是那龐大的身軀,便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了。
海船緩緩而行,走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從蟒牛的頭部走到蟒牛的尾巴。船漸行漸遠,直至蟒牛消失于海天相接之間,衆人這才回過神來,心中對祝融神宮充滿了向往。
一路無事,行得五六天,船已達神火大陸了。一行人棄船登岸,蕭遠景讓人雇了五輛馬車,一路直朝天鼎城而去。狼孩首次來到人類的居住的地方,從窗口伸出頭來四處張望,蕭若兒坐在他身旁,指着東西一一給他介紹講解。衆人晝行夜宿,途經城池也不進去,一路趕路,如此又過了數日,卻已到達天鼎城了。
狼孩第一次看見人類的城池,舉頭望去,但見城牆高聳,全由青磚石灰砌成。城牆之上但見幡旗飄飄,巡兵來回巡邏。城門處,兩片金屬大門敞了開來,仿如一頭荒古巨獸鯨張着大嘴,兩隊執戟城衛守在兩邊,警惕的看着進城的人群,看到馬車,便上前查問一番。
蕭遠景讓車夫直接駕車進城,見那些護衛正要上前攔截,立時從窗口處伸出一面古銅色銅牌,那些護衛見了,先是一呆,随即側身讓開,對着車隊半鞠身子。
進城後是一條寬廣的大街,街道兩旁商鋪林立,人來人往間,叫賣叫買,好不熱鬧。狼孩從未見過如些熱鬧之景,張頭四處張望,十足十的一個土包子進城的模樣。
馬車轉過兩三條街,在一處極大的府邸前停下。蕭若兒歡呼一聲,下了車來,衆人也一一下車。自有人給車夫付錢,打發車夫去了。
守在門外的幾個護衛見小姐回來,不用吩咐,立馬便有一人匆匆進府禀報。其餘幾人圍了上來,恭敬的道:“小姐,三老爺,您們回來了!”
蕭若兒問道:“我爹娘呢?”
一護衛答道:“老爺夫人就在府裏面等着小姐回來。”
“進去吧。”蕭若兒一拉狼孩,率先進了府中,穿過前院,便見一男一女迎面而來。男的長得倜傥,白淨臉皮,眉間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霸氣,年紀約有四十來歲。女的裝扮高貴,錦衣鳳裙,鬟髻輕據,年紀也有三十多,卻是風韻猶存。
“爹爹,娘親。”
蕭若兒一聲歡叫,撲進了那婦人的懷中。那貴婦輕輕撫着她的秀發,說道:“呵呵,回來了!回來就好!”蕭遠海也看着女兒,眼中甚是慈愛。
蕭若兒一手扣着母親的左臂,一手拉着父親的右臂,嘴裏吱吱咶咶的講述着她冰火島一行的事情。蕭遠景等人跟在後面,一行人邊講邊走的進大廳。
當聽到蕭遠天為段正德所害,蕭遠海的眼角不禁露出了幾絲淚光,嘴裏喃喃的道:“二弟,你一路走好,段家害了你,我早晚有一天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當年蕭遠海的父親将還是孤兒的蕭遠景和蕭遠天帶了回來,并将他們當作親生兒子一般看待,給他們取了“遠天”和“遠景”這兩個名字。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雖無骨肉之親,感情卻勝似親兄弟。現在蕭遠天被人害死,蕭遠海心中一陣悲痛。
但當聽到狼孩救了自己女兒後,蕭遠海對狼孩也是十分感激,而對于狼孩以後住在蕭府之事,自然沒有人反對,反而很是歡喜。
衆人談了許久,蕭遠海忽道:“若兒啊,再過兩上月便是文始宗內門弟子考核了,你可有信心?”
“呵呵,爹爹你放心好了,我現在都已是靈智中期了,有兩個月的時間,我有信心突破靈智後期,一個內門弟子的位置還不是手到擒來?”
“呵呵,也是。”蕭遠海微笑着點點頭。
蕭家的子祠并不多,三兄弟中也只有蕭若兒一個是親生女兒。其他的多半是徒弟關系和一些收養回來的孤兒。本來天鼎城有蕭段兩大家族鎮守,倒也不懼別的城攻打過來。只是現在段家叛變,蕭家肩上有責任卻變得更重了。雖然天鼎城屬于文始宗所管核的城市,但對于宗派來說,城與城之間的戰争也只是世俗的鬥争罷了,他們一般都不會插手的,只要不損害城市的根本,不損害他們的利益,最後還是屬于他們所管核,誰來當城主他們并不會過多的關心。
現在的蕭家勢單力薄,兩個月後若是蕭若兒進入了文始宗內門,那麽在一定程度上便能緩解天鼎城現在的壓力。畢竟若是蕭家有子女進入了宗派并受到門派重視,其他城的人想動蕭家,也得衡量一下會不會受到文始宗的報複。
當晚蕭遠海在蕭府大排筵席,好好款待了衆人。宴席直鬧到深夜才散去。席後,狼孩被家丁帶到了客房體息。
躺在柔軟的床上,狼孩卻是翻來複去的睡不着,以前住慣了山洞,以天作被,以地為席,過的是野人般的生活。現在突然間變成了錦衣肉食,如何能一下子适應過來?
舉頭看看身邊,蕭若兒卻已不在,心中略有不安。蕭若兒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人,以前在冰火島上幾乎是朝夕相對,但現在卻不在身旁。陌生的環境裏連個熟悉的身影也不見,心中卻不禁産生絲絲害怕。伸手入懷中拿出那塊墨黑色的布片怔視半刻,不禁搖了搖頭,實力不足,兇手也不知道是誰,這仇卻是如何報起?
從懷中掏出蕭若兒給的三本書想要打發一下時間,驀見書中露出一角黃燦燦的書角,心中忖道:“原來那頁金箔卻沒有還回去。”抽了出來,映着窗外的月光細細看了一遍,便金箔上字跡密密麻麻,依舊什麽也沒看到,嘆了一口氣,想道:“這東西看來是什麽無聊的人拿別人開玩笑罷了。”正要放下,眼角無意一瞥,忽見胸前挂着的那節晶瑩骨頭似乎有幾只金晃晃的大字。一呆之下,立馬放下金箔,解下脖子上的挂繩,映着月光,但見那骨頭晶瑩雪白,卻哪裏有什麽字跡?
“眼花了?”
狼孩想了想,将那骨頭挂回脖子中。這骨頭自小便一直挂在脖子上,雖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的骨頭,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挂在脖子上的,但只要挂着它,便會覺得很是安心。是以這麽多年來,他一真都沒有将其丢掉。
忽然間,狼孩心念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