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年當中,他學了不少東西,文典武功不說,江湖規矩,武林掌故,吸收丁不少.

只是他變得抑郁了,血的回憶在折磨着他,他不能長此茍安下去,他要報仇,必須有所作為,總舵之內不乏高手,但以他一個下人的身份,只能沾一些少幫主的餘光,無法專心苦練。

倒是小玉教他的金釵手法,在偷偷勤練之下,日十分純熟了。可以說得心應手,三丈之內,可以認葉穿柄。

這一晚,他閑來無事,在燈下把玩那支金釵,心裏回憶着年前在山中與周小玉相處的情景,不禁出了神……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吳維道,那是什麽東西?”

吳維道驚得魂兒出了竅,要想收藏,已經栗不及了,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只見一個高大的紫袍老者,站在大門邊。

他就是北方武林的主宰, “金龍幫”幫主。那目光如兩道電炬,令人不敢正視。

吳維道登時冷汗涔涔而下,躬身俯首,退在一邊哆嗦。

“拿來我看!”

吳維道捧上那枚金釵,心中可難受極了,周小玉曾囑咐過不許入任何人眼。

“金龍幫主”接過金釵,托在掌心,臉色突然劇變,那神情十分可怕。

吳維道差一點要哭出來,他想,他已聞下大禍!

“這東西哪裏來的?”

“是,是…別人送的……”

“誰?”

“一個……兒時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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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一喝,猶如炸雷。

“爹,什麽事?”

少幫主就住在隔壁,聞聲趕了過來。

“金龍幫主”一揮手,大聲道:“沒你的事!回房去!”

少幫主可能從沒有遭遇過如此疾育厲色,一時竟愣住了。

吳維道既驚又急,難道這金釵有什麽秘密?抑或是釵主人本身有問題?當然,以周小玉的年齡而論,不會與任何人發生過節。問題可能出在她的母親身上,難怪她一再囑咐此釵不可落人人眼,他後悔不該如此大意。但已經來不及了。

從幫主的神情來看,事态是相當的嚴重。

自己如不能要回金釵,将來如何向小玉交代?

“金龍幫主”大喝一聲:“來人!”

立即有四名武士應聲而至。

少幫主望望父親,又望望吳維道,開不了口。

“帶到刑堂!”

“遵命!”

兩武士一左一右挾起吳維道,朝刑堂走去。

少幫主忍不住問:“爹,他犯了什麽錯?”

“別管,睡你的覺去!”

說完,大步疾走離開。

吳維道被挾持到刑房當中,各形各色的刑具,斑駁的血跡,刺鼻的腥味,令人觸目涼心。

他無望地等待着命運的安排。

一個中年文士随幫主進入刑房,他正是師爺“鬼手秀才申叔和”。

幫主親自審訊,這事非同小可。

一名滿臉橫肉的五旬老者,随後面至,朝幫主施禮道:“刑堂朱非聽令!”

“朱堂主,你司刑!”

“遵命!”

兩名武士躬身而退,掩上房門。

這恐怖的世界,與外間隔絕了。

刑堂堂主朱非,站到了吳維道的側方,準備施刑。

師爺“鬼手秀才申叔和”站在幫主的下首。

這場面使吳維道欲哭無淚,全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金龍幫主”開口了:“小子,說出金釵的來歷?”

“小的,真的不知道……”

“你別裝糊塗,像你這樣的死上一百個也不會被人知道。”

“可是,小的……真不知道……”

“金龍幫主”微一偏頭。

刑堂堂主朱非順手抓起一副刑具,往吳維道十指上一套,一收……

“阿……”

十指連心,痛徹心脾,吳維道不由得慘哼起來。

“金龍幫主”大喝一聲,“說不說?”

“小的……不……知……”

“收緊!”

“哇!”

吳維道慘叫一聲,全身一陣痙孿,昏死過去,不一會,又醒過來。

“還不說嗎?”

吳維道雙目圓睜,咬牙切齒地望着“金龍幫主”,閉口不應。

“換刑!”

刑堂堂主朱非松開摟子,從刑架上取下一個似人掌般的帶柄的東西,上面寸許長的利刺,生滿倒須。

“哇!”

掌刺拍上背脊,利刺入肉,一抽,皮爛肉糜,鮮血長流,那種殘酷的味道。

的确不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所能消受的。

“哇……”

一瓢鹽水潑上脊背,劇痛鑽心,吳維道又昏死過去,面上一涼,又被冷水潑醒,痛楚使他扭抽,打噎,喘息……

他在心裏叫着:“小玉,我要死了,爹娘,我要死了……

孩兒随你們倆來了……”

“說是不說?”

“沒……什麽可說的……”

“你準備死?”

“死……也好!”

“但你一時死不了,得慢慢死!”

吳維道尖叫一聲,目眦盡裂,血水涔涔而下。

師爺“鬼手秀才申叔和”低聲向“金龍幫主”說了幾句,然後放大聲道:

“禀幫主,也許他說的是實話。”

不可能!這金釵并非等閑之物,他怎麽能随便得到?”

“也許金釵主人在使用之後,無法收回,以致失落他人之手。依他的身手功力來看,似不可能與金釵主人有什麽淵源。”

“以你之見呢?”

“依卑職愚見,放了他吧。”

“什麽,放了他?”

“幫主素以仁義二宇為武林同道所稱道。寧縱毋枉。”

“嗯。”

“請幫主三思。”

“他似不宜再留此間與少主做伴。”

“是!”

“申師爺,你處理吧!”說着,将手中的金釵交與申叔和。

“遵谕!”

“金龍幫主”轉身舉步,刑堂堂主朱非忙上前開門,側身肅立,等幫主出了門才恭敬地回身。

“朱堂主,請把他放下!”申叔和開口道。

朱非解了吳維道的捆縛,吳維道踉跄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十指與背還滲着血。

“鬼手秀才申叔和”從角落架上取下一個瓶子,倒出些白色的粉末,灑在吳維道的刑瘡之上,這藥可真靈驗,立刻止血消痛。然後,以一種同情的音調說:

“小吳,我想這是場誤會,你無辜受了苦,但希望你能忘丁它,幫主是不得已,因為這金釵關系太大了。”

貓哭老鼠的意味,吳維道還是能體會到的。

“謝師爺的情!”

“不必,我看你離開本幫另尋安身之所吧。”

“嗯。”

“金釵既是你兒時的夥伴所贈,你就拿回去吧。”

“謝師爺!”

吳維道雙手接過,心中不無感激。他覺得這支金釵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由于這一年在幫中的熏陶,他懂得了不少江湖的詭詐。對方輕易放了自己,顯然另有用意,他咬牙站了起來。

房門開處,少幫主走了進來,面色十分難看。

朱非與申叔和雙雙一禮:“少幫主好!”

“怎麽回事?”

申叔和堆下一臉笑容:“幫主有令,吳維道連夜遣走。”

少幫主吃驚地望了吳維道幾眼:“他傷得不輕!”

“皮肉之傷,已塗了藥。”

“為什麽要遣走他?”

“這是幫主的令瀹。”

“我去問家父!”

說完匆匆離去。

申叔和一擺手,“随我來!”’

吳維道随申叔和由後門出了總壇,到了警戒線外,申叔和從腰間掏出一包碎銀,道:“這給你做路費,你就此走吧!”

吳維道冷冷地道:“不必了!”

“你身五分文,寸步難行。”

“總不至于餓死。”

“好吧,但願你能找個好去處。”

“師爺,後會有期!”

夜涼如水,寒星閃爍。

孤獨的身影,又投入了黑暗中。

他不知何處去,也不知所走的方向。

天明,日出,他來到了一個大鎮,身無分文,連那件受刑的血衣,也無法換了,人不能不飲食,于是,他又重溫乞丐的舊夢。

他沿着河北岸西行,凄凄惶惶,像斷梗飄萍。

三天下來,他發覺一個情況,他被人嚴密盯梢,他陡然省悟“金龍幫主”放了自已的用意,這是欲擒故縱,希望以自己為線索,找到金釵的主人。

對方為什麽要找金釵的主人?

金釵主人是何許人也?

這些,無從判斷,他也不願去想,他想的是如何活下去,如何報父母的仇!

當然,周小玉的影子一直盤旋在他的心裏,這使他痛苦,但也是痛苦中唯一值得回憶的事,也是痛苦中的一絲安慰。

這一天,他到了垣曲,這裏是晉豫之交的重鎮,水旱碼頭,街市繁華,帆椅林立。

他衣衫檻樓成了不折不扣的乞丐,面目全非,所幸的是傷複原了,這得感謝鬼手秀才的金創藥。

夕陽西下,他拖着蹒跚的步子,走向城郊,他厭惡繁華,厭惡熱鬧,因為那不屬于他,他喜歡一個人靜靜地想,他喜歡孤獨,孤寂的天地是屬于他的。

破廟,野寺,荒屋,是他的栖身之所。

走了一程,地點逐漸荒僻,,天色也昏暗下來,上弦月漸吐光輝。

遠處現出了—座寺廟的影子。

吳維道加緊腳步奔去。突然,一陣暴喝之聲傳入耳鼓,心頭不禁為之一緊,細查聲音來源,似在廟側。

“啊!啊!”

慘號破空,在這荒郊野地,顯得格外凄厲。

吳維道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展開身法,疾奔入廟,然後循聲繞到側方,正好這面是一道斷垣,他伏在牆後,向外張望。

月色膝隴中,只見十幾個勁裝漢子,聯手圍攻一個道士。

地上已經躺了五六具屍體。

兩個高大的黃衣老者,站在圈外觀戰。

戰況之慘烈,令人膽戰心驚,那道士渾身浴血,但出手依然十分淩厲。約摸半盞熱茶的工夫,地上屍體累積到了十三具。

“退下!”

黃衣老者之一大喝一聲,近十個武士退出圈外,兩黃衣老者互相一點頭,一左一右,雙雙奔了過去。

那道士手中劍一橫,厲聲道:“咱們拼了!”

黃衣老者之一嘿嘿一笑道;“雜毛,把東西交出來吧!”

“做夢!”

“雜毛,為何執迷不悟?”

“哈哈哈哈……本道爺保不住,爾等也得不到!”

“你打定主意了?”

“當然!”

”那只好成全你了!”

話聲中,兩黃衣老者雙雙出手攻擊,一個用劍,一個使判官筆,雙方一搭手,立時打得兇險十分。

吳維道暗中心裏直嘀咕,雙方拼死拼活,争的不知是什麽東西,黃衣老者方面,業已付出了十多條人命的代價,江湖中巧取豪奪,似已成了風氣。

一劍一筆,配合得天衣無縫。十幾個回合下來,道士險象橫生。

道士一看情況不妙,頓生拼命之心,口裏大喝一聲,招式一變,亡命猛攻,一派進手招式,本身門戶全不設防。

兩黃衣老者的攻勢力之頓挫。

“哇!”的、聲慘哼,那使判官筆的挂了彩。緊接着又是一聲凄哼,使劍的一劍劃開了道士的左襟,皮開肉綻,鮮血直噴。

“本道士與你們拼了!”

暴喝聲中,道土劍招再變,淩厲絕倫。

兩黃衣老者被迫得手忙腳亂,步步後退,

但這種猛打猛攻,利在速戰速決,全憑一股銳氣克敵,如果時間一長,內力掼耗,後果便不堪想象了。

兩黃衣老者先以手下人做犧牲,消耗對方內力,現在又聯手合擊,足見道士的功力在他倆之上甚多,既然如此,道士為何不早脫身呢?

吳維道正自不解之際,場中慘號又傳,只見那道士與使劍的黃衣老者,站住不動,雙方的距離貼近不及一尺。

使判官筆的狂笑一聲,一筆戳中道士的“命門”大穴。

“嗯”一聲長長的悶嚎,道士仰面栽倒,那使劍的黃衣老者連退主步,一屁股坐到地下。

這時,才看出雙方是兩敗俱傷,彼此的劍刺入對方的體內,幾乎透背。

使判官筆的飛快地在道士屍體上摸索,搜出一只小小的錦盒,面上露出笑窖;略略看了一眼,揣入腰間。然後走到重傷坐地的黃衣者者的身邊,陰陰他說:

“李香主,你的傷恐怕……”

黃衣老者喘息着道:“莫香主,你……得手了……”

“嗯!”

“請……先送小弟到城中求醫……”

“我看不用了!”

“什麽?”

“你的傷難以治療了。”

重傷的黃衣老者雙目圓睜,厲聲道:“莫不凡,你……這是什麽意思?”

使判官筆的寒聲道:“李友尚,看在多年相交的份上,我助你解脫!”

黃衣老者全身一震,掙紮着站起身來,身軀播播欲倒,傷口血湧如泉。

“莫不凡,你……難道想獨吞嗎……”

“廢話!”

“你……你不怕教規制裁?”

“你還是閉上嘴的好!”

“哇!…判官筆點處,那叫李友尚的黃衣老者,倒地而亡。

旁邊的十名武士,各各面目失色。

吳維道心驚肉跳,想不到黃衣老者竟然同路相殘,為什麽?為了道士身上的那個小小的錦盒嗎?江湖人心實在可怕。

叫莫不凡的黃衣老者,目注着那近十名武士陰森森難道:

“你們可以走了,回教中也可以,各自安身立命也可以,随便!”

就在此刻一

數條人影,幽靈般出現。

吳維道目光掃處,不由大驚失色,暗叫一聲:“雙龍武土。”

現身鈉一共五人,四黑衣勁裝,胸襟上各繡一條小小的金龍,這些“雙龍武士”在“金龍幫”中是百裏挑一的高手,是幫主的特別侍衛,地位與各堂主相等,另成系統,不受其他各級高手節制。

另一人是一個黑衫中年人,襟上除了雙龍之外,多一金線,連在雙龍之間,吳維道對此人并不陌生,他是“雙龍武士”的四大頭目之一的“黑枭程葵”。

“雙龍武士”散在四角,把黃衣老者一行圍在中間。

“黑枭程葵”直逼場中。莫不凡面色大變,顫聲道:“雙龍武士!”

“黑枭程葵”冷冷一笑:“原來是三才教的莫香主!幸會!”

莫不凡強顏一笑:“閣下如何稱呼?…”

“區區是金龍幫雙龍衛隊的頭目‘黑枭程葵’……”

“程頭目失敬了!”

“莫香主堪稱心狠手辣。”

“程頭目到底有何見教?”

“莫香主大概知道這地區是本幫的範圍。”

“當然!”

“莫香主事人北上,追蹤,殺人,劫物,事先并沒有和我們打招呼。”

“這……本人失禮,尚望海涵。”

“莫香主說得好輕松,金龍幫不是好侮的,似這等目無江湖規矩,還是少見。”

莫不凡退了一步,有些失措地道:“此事等區區禀過幫主,當正式向貴幫致歉!”

“哈哈哈哈……莫不凡,好漢不吃眼前虧,光棍眼裏不滲砂,你殺同黨,吞寶物,業已叛教,還說什麽騙小孩?”

莫不凡面色大變,啼喘不能出聲。

“黑枭程葵”又道:“據本人所知,三才教尚有其他高手北上,你的行為,必遭制裁無疑。”

莫不凡顫聲道:“程頭目現身的目的是什麽?”

“寶物入了此境,便是本幫之物,你乖乖交出來,你可以活着離開,否則的話……”

“怎樣?”

“這裏的風水不錯,适合你們長眠!”

莫不凡一擺手中判官筆……

“黑枭程葵”哈哈一笑道:“姓莫的,你不自量力了。”

話聲中,揮了揮手,四名“雙龍武士”突然拔劍撲向那批怔在一旁的三才教武士,一幕慘酷的屠殺場面出現了。

慘號!

劍影!

血光!

這場面不到半盞茶的工夫便消失了,近十名三才教的武士全被殺光。

莫不凡頓時面如死灰。

“黑枭程葵”大聲道:“交出來吧!”

莫不凡咬着牙從懷中掏出錦盒,遞給對方。

“黑枭程葵”一手接過,陰森森一笑:“你可以走了!”

莫不凡彈身奔離,兩名“雙龍武士”在頭目的示意下,追了下去,不久,遠遠地傳來一聲慘號。兩名“雙龍武士”折回現場。

吳維道在暗中頭皮發炸,一只小小的錦盒,已斷送了數十條人命。

“黑枭程葵”緩緩地遲到斷垣邊,距吳維道伏身之處不及兩丈,吳維道連大氣都不敢出,靜伏不動。

突然,兩條人影,疾奔而到。

“哇!”

其中一人,在将到“黑枭程葵”身前之時,栽了下去,—人驚呼了一聲,呆住了,“黑枭程葵”倒提長劍從暗處現身。

那人顫聲道:“程頭目,弟子是總壇紅旗堂的屬下!”

“為什麽不出聲?”

“不知頭目在此。”

“幹什麽的?”

“奉命盯蹤那叫吳維道的小子。”

吳維道心中一震。

“好,去吧。”

“是,哇……”

就在那名弟子轉身之際, “黑枭程葵”手中劍電閃劃出,可憐那名弟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步了同伴的後塵。

吳維道感慨萬分,武道淪落,人心險詐,只這一會的工夫,發生了兩起同類相殘的事,到底江湖人還有沒有人性?

程葵外號“黑枭”的确是人如其名。

倒是兩個盯梢的被殺,于吳維道是有利的,至少在短時間內,對方不會接上線。

“黑枭程葵’手中玩着那一只小小的錦盒,口裏喃喃自語道:“得此便可以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何必屈居他人之下?”

吳維道真正吃驚丁,怪不得這多高手不惜舍命而争,原來得到的人便可以成為武林第一高手丁,但若因此而送命,得到的是什麽呢?如此居心的人,如果真正成為第一高手,豈非天下大亂?!

突然,一條白色人影,幽靈般出現。

“黑枭程葵”驚叫一聲:“白衣人!”

白衣人三字入耳,吳維道心神皆震,他在随侍“金龍幫少幫主”的一年多的日子裏,從幫中高手口裏,聽到了不少江湖異聞,據說,這“白衣人”功高莫測,行蹤飄忽,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令人喪膽的是他出手殘酷無比。

想不到今晚好戲連臺,竟然碰到了這一號人物。

白衣人韻确形同鬼魅,只見那麽一晃,便到了“黑枭程葵”的身前。

這一臨近,吳維道才看出“白衣人”帶了一個小孩玩偶面具,白森森的毫無血色,令人毛骨驚然,但也多少有些滑稽成分。

他便是令人聞名喪膽的“白衣人”。

“白衣人”開了口。聲音冷得不帶半點活人意味。

“你叫黑枭程葵?”

“黑枭程葵”聲音有些不自然,道;“閣下也知道區區微名……”

“白衣人”傲然道:“你當引以為榮,值得本人提名道號的人并不多!”

這話實在狂妄到了極點。

“黑枭程葵”剛才的狂态頓時消失了,怯聲道:“閣下有什麽指教?”

“把東西交出來!”

“閣下是說……”

“別裝蒜了!把錦盒交給本人,你不願與躺在地上的人做伴吧?”

“黑枭程葵”駭然退了兩步,背已靠上斷壁,顫聲道:“區區交出不難,但如何向敝幫交代?”

“鬼話,你早已存心吞沒,還交什麽令!”

“閣下……”

“本人再說一句,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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