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定決心
韓洛隽只覺得定國公實在是太兒戲了,居然将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林舒,也不告訴林舒這東西的重要性。林舒這傻缺如此不靠譜,竟然餓一頓就想把這無價之寶給當了!這都是什麽事啊!
聽完韓洛隽的話,林舒也是一驚。她從不知道紫玉為皇家所有。怪不得,前世趙亞青剛看到她脖上的這塊玉佩時跟韓洛隽一樣吃驚。每次相邀她出來游玩時,目光總會有意無意的落在她的脖子上。林舒當時被趙亞青哄得樂呵呵的,也沒多在意。想到在林家出事前兩月,趙亞青曾經借過幾日她的這塊玉佩,林舒驟然覺得頭皮發麻。難道林家出事,跟她身上的這塊玉佩有關?
沉默了良久,林舒才哽咽着開口,問韓洛隽:“這塊玉佩有什麽秘密,你一定知道是不是?”
這已經不是韓洛隽第一次見林舒這般失神了,自從來到這個鎮上,見過那個行事可疑的男人後,林舒動不動就會失神。一副失魂落魄,倍受刺激的樣子。韓洛隽也看出林舒有秘密,既然她不想讓他知道,韓洛隽就沒有戳穿她。可眼下又見林舒這幅樣子,韓洛隽想不生疑都難。
尋思了頃刻,韓洛隽拉着林舒到了個偏僻的地方,聲音放低,言道:“大周初建,韓家、林家、杜家、莫家、各自為打江山立了大功。先祖皇帝将功勞最大的韓家冊封為大周第一個異姓王爺,功勞次之的林家封為定國公,其後是封杜家為平康侯,莫家為晉陽侯。并賜了韓家掌管二十萬大軍的虎符,林家十萬禁軍的虎符,杜莫兩家各自掌管五萬廂軍的虎符。而你身上所帶的玉佩,正是那傳說中掌握京城十萬禁軍的虎符!沒想到定國公居然将林氏一族的鎮族之物傳給了你,竟然一點都不相告此物的重要性。”說完,韓洛隽忍不住唏噓了一下。
“這塊玉佩居然是虎符!祖父臨逝前給我的時候,只要我保管好它,不要讓人發現。沒想到、沒想到祖父居然給我的是虎符,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林家還掌管着京城的十萬禁軍……”倏然,林舒只覺得腦子混亂起來。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前世在趙亞青借走她玉佩後不久,京城的禁軍就有了變動,然後林家就莫名其妙被株連九族了。原來,這一切全都是趙亞青的手筆!在林家的事情中,趙亞青參與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可是林舒不明白,為何趙亞青要對付林家,林家在朝堂上舉足輕重,文有權,武有兵,這麽得力的親家,為何趙亞青會聯合他人,設計毀了!越想,林舒越覺得趙亞青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是有預謀的。難道他從來沒愛過她嗎?所有的一切對她好都是為了奪天下?
看林舒說着話,已經六神無主,思緒飛遠的樣子。韓洛隽嘆了口氣,繼而言道:“這天下知曉先祖當初兵符分權的人除了四家的繼承人,就剩下當代聖上了。雖然四家表面上看着都是些無權的的世襲之位,但幾百年來卻無人敢看輕,門第只升不落。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每朝皇帝要立儲,必須親得四家掌權人的認可。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對于外人,只要得知四家有權決定誰為未來的皇帝,何人也不敢看輕四家。”
每朝皇帝立儲須得四家認可,這個林舒知曉。當初趙亞青就是因為這點,為了得到杜家的支持,納了杜玲月為側妃。那時候的林家還未被滅,有着舉足輕重的決定權,林家為了林舒,全力支持趙亞青。而當時,林舒就是為了讓韓洛隽支持趙亞青為儲的事跟韓洛隽鬧得老死不相往來。最後趙亞青得到了韓林杜三家的支持。見其他三家都認可了趙亞青,莫家也迫于無奈認可了趙亞青為儲君。在趙亞青被文帝趙灏淵冊封為儲君後不久,林家就突然被文帝下旨給滅了。動作之迅,林家于一夜之間人都沒了,連個求饒申訴的機會都沒有,死都不知是如何死的。
想起前塵往事,将所有的事情都在腦中梳理了一遍。林舒的心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刮了幾刀般,說不出的疼痛。而那拿刀刮林舒之心的人便是趙亞青,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她!用時視如珍寶,無用時棄如敝履。林家如此幫他,他竟然在立為儲後,毫不留情的設計毀了!我予君浮木,君卻贈我砒|霜。趙亞青,你真是心狠啊!
想到前世臨死前她大鬧朝堂,讓趙亞青廢了她,趙亞青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林舒好像有些明白了。趙亞青緊張的恐怕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那十萬禁軍吧!滅了林家,封她為後,安撫十萬禁軍。他真是一手的好算計啊!
林舒面色蒼白,将所有的事情想通後,忽然凄然一笑。“呵呵,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他竟然如此狠!呵呵,我林舒真是瞎了眼啊!”
韓洛隽一直安靜的在一旁觀察林舒的變化,不知她腦子在想些什麽,臉色越發蒼白無力。現在又突然這麽凄涼的慘笑,還說着莫名其妙的話,韓洛隽倏然開口問道:“誰?誰對你狠心?”
林舒似乎忘了身旁還有個人,連韓洛隽的聲音都沒聽進去。自顧自的蹲下身來,将頭埋進雙膝裏,嚎啕大哭起來。
看林舒突然如此失控,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一時間韓洛隽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餓着肚子陪在一旁。等林舒沒力氣哭了,停下來再好好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韓洛隽覺得自從到這個小鎮,見過那個裝瘸腿的男子後,林舒忽然間就變得有些怪異,心裏好似藏有很多秘密一樣,死死守着,讓人不能探查。
林舒全然忘了身處何境,滿腦子都沉迷在往事當中。對于趙亞青,重生以來林舒沒想過找他麻煩,只想遠離他,今生不再有任何牽連。好好補償親人,得到韓洛隽的歡喜,簡簡單單的過好今世。卻不料這殘酷的真相叫林舒亂了心。一股無窮無盡的怒氣升起于林舒的心上,加夾着濃濃地怨氣,讓林舒心裏又痛又恨,頓時升起一股濃烈的仇怨感。心中百轉千回,林舒下了個決心,她要對付趙亞青!既然趙亞青從一開始就想着那個位置,她就偏偏不讓他有機會接觸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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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當頭,灑照在韓洛隽與林舒身上。不知過了多久,林舒擡起頭,狠狠地給自己抹了把淚。忽然從地上站起身來,許是蹲太久了,雙腿有些麻,猛然一起身,林舒的腿有些軟。
見林舒雙腿不穩搖搖欲倒的樣子,韓洛隽手疾眼快的扶住她。嘴裏不鹹不淡的出聲言道:“既然哭夠了,就走吧。若是你走不了,本公子就勉為其難屈身背一下你吧!”
聽言,林舒莫名的被逗笑了,破涕而笑吸了吸鼻子,說道:“好,我要你背我走。”
原本韓洛隽只是客氣客氣,話裏帶着些玩笑之意。沒想到林舒居然真的想讓他背,堂堂定國公府的嫡小姐閨閣中的女子怎能如此的不要臉!韓洛隽無語了,但自己說出的話,若是反悔,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嘛。于是乎,韓洛隽一臉嫌棄的在林舒面前蹲下身子,等候林舒上來。
将身子的重量都交給韓洛隽,雙手摟着韓洛隽的脖子,林舒糟糕的心情好了許多。人也有了些活氣,漸漸恢複話唠的本性。跟韓洛隽說起話來。“韓洛隽,我們身上沒錢,東西又不能當,那如何回京啊?”
“既然我們如此窮,那就劫富濟貧,劫一筆盤纏回京。”韓洛隽不以為意的說道。好在林舒雖然力氣驚人,但體态輕盈,背起來不費什麽力,要不然韓洛隽背不下去時,還真不曉得該如何既保住臉面又能放林舒下來走路。
聽了韓洛隽的話,林舒驚呼道:“劫別人的錢!這不太好吧?”
因為林舒的頭靠在他的右耳邊,突然這麽驚叫,韓洛隽耳朵聽了難受。忍不住斥了林舒一下:“你叫那麽大聲作甚!生怕別人不知曉我們去做賊啊!”
被韓洛隽這麽說,林舒有些不好意思,嘿嘿讪笑了一下,放低聲音說道:“我錯了。我只是被你的想法吓到了,我們就算再窮也不該劫別人的錢自己用啊!”
“你不是說那什麽錢員外私下做人牙子生意,不是好人嗎?他的家業一定不少,我們劫上一筆,用壞人的錢做盤纏回京。待回了京後,再想法子收拾壞人,解救無辜的女子,這可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善事,難道這財不該劫?”韓洛隽穩穩地背着林舒向前走,語氣随意的忽悠着林舒。
林舒一聽,再一想的确是這麽回事,有些心動了。“那好,我們就劫那錢員外家的錢財!”
韓洛隽滿意了,給林舒說了下他的計劃。“等我們打聽好那錢員外的事,今晚就行動。既然是做賊,就要有個做賊的樣子。錢財一到手,立馬離開這小鎮,省得夜長夢多,惹人生疑。”
林舒贊同道:“嗯,好。等我們拿到錢後立馬走人。”想到什麽,林舒問道:“可是,眼下我們可還餓着肚子,沒錢買吃食,不填飽肚子怎麽有力氣去做賊?”
“我們在島上沒錢也不是照樣活下來了。既然能在島上找到東西自給自足,難道在這小鎮上就沒辦法填飽肚子了嗎?”對于林舒時而精明時而愚鈍的腦子,韓洛隽已經無力多言了。
聞言,林舒一想,也是。“那我們找片林子抓些野味吧!”
搖搖頭,韓洛隽無奈地言道:“你看我走的方向,前方有處院子,院牆裏邊生長着棗子,都跳出牆來了。我們将就着這些棗子果一下腹吧!等填飽肚子在向鎮上的人打聽錢員外的事,了解清楚再下手。”
聽韓洛隽這麽一說,林舒的目光朝前方看去,果真看到烏瓦黃泥的院牆上有累累的棗子,春綠油亮,個頭看起來不小,讓人看了就有摘下嘗之的沖動。像林舒這樣餓得饑腸辘辘的看到了,雙眼立即變得跟惡狼一樣,目光死盯着前方的棗子。越看林舒越覺得餓,嫌韓洛隽走得太慢,幹脆說道:“韓洛隽,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自己走了。”
哼了一聲,韓洛隽知道林舒已經餓得跟匹狼一樣了,一放她下來定然立馬沖過去摘了那些棗子。
果然如韓洛隽所料,韓洛隽剛放林舒下來,林舒拔腿就往前邊跑去。見此,韓洛隽又氣又好笑的看着前邊屁颠屁颠跑着的林舒。這還真是個腦袋缺根弦的傻缺,先前哭得如此肝腸寸斷,現下看到點吃食就樂得喜出望外。搖搖頭,韓洛隽風度的慢慢走去。
☆、回京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