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名字的項圈并沒有去掉。
顧時韞就這樣和趙笙一起去了林氏酒莊。
林氏酒莊在江城郊區,雖是郊區,這裏卻并不荒涼。因為依山傍水,幾年前這裏就開發成了旅游區,這有一大半項目都是林氏的,在原本溫泉山莊的基礎上,他們又開設了一個酒莊,專供江城的有錢人。
說是酒莊,其實吃喝玩樂一條龍一點不差。
今天是開業,林家邀請的人很多,幾乎占據了江城豪門圈子的半壁江山。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說起八卦來自然也就那麽幾個。
比如趙家和林家最近合作了一個項目,只是在占比上還沒談成。
比如曾經在江城也是風光無限卻一夜落魄的顧家。
比如在趙笙手裏捏着的顧家小少爺。
或許旁人不知道,但這些人精一樣的商人卻很清楚顧時韞在趙家是一個什麽樣的處境。
如果趙笙真的是把顧時韞當子侄,又怎麽會一直把他拘在家裏連門都很少出?像個金絲雀一般。
其實當年即使趙笙沒有出現,顧時韞憑自己也能活的很好。顧家人良善,在圈子裏廣結善緣,顧時韞即使不能再過小少爺一樣的生活,但平凡安穩的過完一生還是可以的。
“可惜了。”
不知是誰暗自嘆了口氣,有些為那個孩子惋惜。
正說着,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衆人停下話頭看過去,在看到趙笙和顧時韞時神色各異欲言又止。
沒有人能忽視掉顧時韞脖子上那個顯眼的項圈,如果顧時韞今天穿着的不是正正經經板板正正的白西裝的話,那項圈還能解釋,可兩廂碰撞下,這項圈的別樣意味就顯現出來。
反正他們是不會允許自家孩子在正式場合這樣穿的,倒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床寶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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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曾經和顧家交好的人不忍的回避了視線,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現在江城趙家勢大,沒人想觸他的黴頭。
“這位就是趙總吧,真是久聞不如見面啊。”林熾燃慢悠悠走到趙笙面前,視線卻在有意無意地看顧時韞。
今天的顧時韞和那晚很不一樣,卻又是一種全新的視覺盛宴。如果說酒吧裏燈紅酒綠下的顧時韞豔麗張揚的像只狐貍精的話,今天的他就是被人戴上鐐铐拉下神壇的神祇,高潔上夾雜着污濁,讓人想要親手将他變得更堕落污濁。
顧時韞安靜站在趙笙身後,乖巧的像個玩偶,好似真的從未見過林熾燃。
林熾燃很配合,只當是一種新的情趣,沒有直接拆穿顧時韞的僞裝。
“知道趙總喜靜,我們特意給你留了一個包廂。”林熾燃笑着說,“正好,我們還能順便談些事情。”
說着,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顧時韞身上。
趙笙冷眼看着他,即使坐在輪椅上需要微微仰視,他的氣勢也依舊不減,甚至讓人有種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這可能也和他的傳聞有關,趙笙在生意場上一向殺伐果斷,私下也戾氣十足,從前有個剛到江城不久的富商在一場酒會上調笑過他的雙腿,後來這個人就再也沒有在江城出現過了。
聽說有人看到那人落魄地跪在趙家門前求趙笙放他一馬,第二天就徹底消失了。
“好啊。”趙笙和林熾燃對視着,視線撞在一起,火花四濺,就連旁邊的人都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勁,卻只當是他們的合作不太愉快。
“阿韞,和我一起吧。”
趙笙拍拍顧時韞推着輪椅的手,一輕一重,濃濃的警告意味。
包廂的隔音很好,房門一關,外面的吵鬧聲幾乎都被隔絕了,只剩下幾人的呼吸聲。
“不知道林少想談什麽?”趙笙問。
林熾燃笑笑,随意而慵懶地靠坐在椅子上,胳膊大咧咧搭在旁邊的椅背上,帶着點玩味地說:“不急,今天就是出來玩兒的,公事什麽的可以放放。”
“對了,趙總還沒介紹呢,您身後這位……難道就是曾經的顧家小少爺顧時韞嗎?”
他也是在調查顧時韞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等着釣大款的婊.子曾經還是個家室不輸他的小少爺。
林熾燃的語氣不無惡意,讓人聽着很不舒服,裏面是不加掩飾的對顧時韞的調侃嘲諷,連帶着對趙笙的輕蔑。
說不上是對那晚顧時韞說他小的報複還是……看到兩人站在一起,顧時韞還一臉小心順從後的不舒服。
“林少不是早就知道了,這會兒又問什麽呢?”趙笙摩挲着手上的蛇紋戒指,掩蓋着心底的煩躁。
“哎,好奇而已,都說趙總待顧家小少爺如子侄,今天看來并非如此啊,怎麽看着小少爺不像是小少爺,倒像是……”林熾燃暧昧地挑了下眉,“算了,不說了,只是好奇問一句,小少爺調.教起來是不是更有滋味?”
即使曾經聽過兩次這樣類似的話,顧時韞還是忍不住攥緊掌心,被惡心的脊背發寒。
“林少試試不就知道了?”
趙笙冷哼一聲,心底的惡毫無征兆的滋生蔓延。
果然是不安分的東西,就算帶着他的項圈,還是會去招惹別的人。
他煩躁地咬牙,丹鳳眼裏黑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
若是他的下屬,這會兒怕是已經吓得不敢說話了,偏偏對面是和趙家勢均力敵的林家少爺。
“确實想試試,不過怕是找不到這麽好的了,不如趙總割愛給我試試?”林熾燃邊說邊看向顧時韞,眼睛裏迸發出興奮的光,“趙總放心,趙總若實在喜歡,試過後我可以再還回去。”
“當然,我也不會白占了趙總的便宜,我們兩家在談的茶山那個項目,那百分之一我做主讓給趙總,”林熾燃斂了斂笑意,“有了這百分之一,趙家最近的資金周轉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吧?”
趙笙指尖一顫,眼眸沉沉。
可站在他背後的顧時韞卻知道,趙笙動搖了,像前兩次那樣,要把他送出去了。
第 7 章
趙家別墅地下室,四面封閉的房間內只有一盞壁燈亮着,散發出微弱的光,讓人勉強能看清屋內的景象。
鐵質的鋼架床上一個人半吊半跪在上面,他上身前傾,腦袋低垂到胸口,看起來渾身都是軟綿的,要不是雙手被粗重的鐵鏈吊着,他或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他對面靜靜停駐着一架輪椅,輪椅上的人極其平靜,甚至稱得上是死寂,若不是他胡子拉碴的面容和消瘦到幾乎只剩下骨架的身形,看起來和從前并沒有什麽兩樣。
可趙愫知道,趙笙徹底瘋了,和從前的瘋魔不同,這種瘋再沒有一個宣洩出口,只會硬生生将人摧殘致死。
能遏制住他的人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趙愫低低笑起來,用盡力氣才擡起頭看向狼狽的趙笙,曾經那點孺慕之情早在這間不見天日的暗室裏被磋磨幹淨了。
這裏曾經是趙笙為顧時韞準備的,他冷眼看着,最後這兒的所有工具反倒都用在了他身上。
多可笑,他可笑,趙笙也同樣可笑。
“你以為這樣做顧時韞就會回來嗎?”趙愫的聲音低啞顫抖,不是怕,是餓,是疼。
趙笙猛然擡頭,惡狠狠地瞪着他,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來,“閉嘴!”
“哈,你以為他還會回來?趙笙,他是故意的啊,他是故意去死的,是你,是你們逼他的,現在裝什麽?”
“我讓你閉嘴!”趙笙說着,手上的長鞭揮舞着直接抽在趙愫嘴邊,帶起一串血珠,還沒結痂的舊傷口就這樣裂開了。
“是你!都是因為你!是你搶了阿韞的歌,搶了他的名,所以他才生氣了,等他氣消了就會回來了!”
“哈哈哈,趙笙,你假不假啊?”趙愫無情的嘲笑着,一雙杏眼裏滿是惡意,“那些歌不是你給我的嗎?是你拿了你的阿韞的東西給我的呀。”
“是你搶走了他的一切。”
“是你把他當物件一樣送給林熾燃的。”
“是你懲罰他把他父母留給他的東西都燒掉了,是你斬斷了他最後的念想啊。”
“所以,趙笙你在裝什麽?”
“顧時韞就是想擺脫你才去死的,他看見你這個樣子只會覺得晦氣惡心。”
趙愫一陣暢快,他早就不怕死了。
趙愫想不明白,為什麽從顧時韞跳下游輪消失在茫茫大海中後一切都變了。趙笙和林熾燃發了瘋一樣找他,每天守在岸邊恨不能自己跳下去把人抓上來。
即使救援隊無數次說顧時韞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他們也不相信。
沒有見到屍體,顧時韞就是活着。
一邊瘋狂的尋找一個死人,一邊折磨還活着的人。
所有的錯都推到了他身上,他成了迫害顧時韞的那個人。那個把他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