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靠， 他又打手！”程錦怒了，拎着個喇叭氣得跺腳。

“裁判沒判，不能算犯規， 沒辦法。”老曹也皺了皺眉頭。

躲死角擦邊犯規雖然是個比較素質低的行為， 但是也不失為一種策略， 在這種無關痛癢的小比賽中，更是可以肆無忌憚了。

“操。”付于宴揉了揉手腕， 朝對面那個矮個子豎了個中指。

那個矮子笑着推了推眼鏡，有些猖狂，回敬了他一個向下的大拇指。

“別生氣。”秦然經過他身邊， 安撫道， “咱們現在領先他們。”

“打手，罰球。”

裁判終于恢複了一次視力，一班衆人頓時歡呼出聲， 好像罰個球就能贏似的。

秦然站在線上， 咽了口口水，他有點兒緊張。

要是投不進， 真對不起他們被打了那麽多次手。

秦然接住被抛來的籃球， 指腹摩擦了會兒表面， 粗糙的沙礫依附在上面，有些磨手，手心汗津津的， 還有些涼。

“別緊張。”

“加油！”

伴随着衆人的鼓勵聲， 籃球呈一道抛物線朝籃筐狠狠砸去，如同一個火球似的， 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近了，近了。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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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呈一個對勾形被彈了出去。

球場上的成員趕緊跑過去搶球， 秦然有些失望地捏了捏拳頭，加入了他們當中。

“呵，垃圾。”

秦然聽到了對面那戴眼鏡矮個子的嘲諷聲，有些窩火，雖然知道他是故意刺激自己的，但是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情緒。

“沒事，你最棒！”

“加油加油，就一分，沒事兒的。”

秦然經過場邊兒的時候就聽見了這些鼓勵聲，心裏暖洋洋的，心情也平複了許多。

一分而已，怎麽後悔也回不來了，後面還有好多分呢，不能因小失大啊。

******

轉眼間十五分鐘過去了，中場休息五分鐘，幾人身上早已布滿了汗水，暖熱的陽光中和了微冷的風，

目前比分15：17，一班略勝一籌。

“等會小心那個戴眼鏡的高個子。”許臻拿着礦泉水，對正在喝水的秦然道。

這打手都出現好幾次了，撞人卻一次都沒有撞。

撞人動靜比較大，不可能一場下來撞幾個幾次的，想必是要等到下半場定生死的時候用到了。

“嗯。”秦然笑了笑，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但是，要真到一球定生死的關鍵時刻，他也保不準自己會不會小心了。

“媽的，他們就這麽喜歡摸我的手嗎？”付于宴接過沈秋遞來的礦泉水，開始皮。

“想牽牽付于宴小姐的手，多麽榮幸。”秦然笑出了聲，配合着他開玩笑。

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

下半場比賽終于開始了，馬上就要

25：25

還剩三分鐘。

衆人都不由地捏緊了拳頭。

“一班加油！！”

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圍了一群人，好像是一個班的，紛紛開始為一班加油，那架勢就跟自個也是一班成員似的。

“我靠，十三班的來這邊湊熱鬧了。”周舟眼尖，認出了幾個人。

“哈哈，報仇來了，六班太陰損了。”程露露笑出了聲。

“分他們一個喇叭哈哈。”程錦也樂了。

球場上的十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外圍的情況，一邊的樂呵了，一邊的撇了撇嘴。

時間還在争分奪秒地流逝着。

一輪傳球後，籃球最終到了秦然的手裏，而他自己也已經走到一分線處了。

只要投進，就是贏。

成敗在此一舉了。

秦然一個跳躍，雙手捧着籃球直直朝籃筐移去。

就在這時，視線範圍內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直直朝他沖來，一只手對着他的臉糊過來，那架勢怕不是想剜了他的眼睛。

是那個高個子。

終于按耐不住下手了嗎？

他不能躲。

一個扣殺。

很好。

剩下的就別管了，躲不過就躲不過吧。

“嘟——時間到。”

那只手似乎聽到裁判聲後有些氣急敗壞，直接蜷起來對着他的臉就是一劃，一陣尖銳的痛楚直擊神經中樞，秦然覺得自己被猛地一推，身體直直朝後面倒去。

狗日的，真狠啊。

操。

這樣摔下去肯定得摔掉不少智商了吧，他這細胳膊細腿兒的恐怕也得遭殃，等他出院直接給這傻逼爆頭。

然而想象中的痛楚并沒有如約而至，一股熟悉的藍月亮的香味再次将他包裹。

安心。

不用回頭就知道将他接住的人是誰了。

許臻下半場一直不忘分身注意秦然和那高個子的動向，接近尾聲的時候那人終于出手了，但是等他過去的時候那爪子已經和秦然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了，秦然這傻子果然沒躲。

一分成功被拿到，而那人也從半空中直直向後倒去。

幸好他在後面。

******

“秦然你沒事吧？”程錦從包包裏掏出了幾塊創口貼，急沖沖地遞給他。

剛才他們就眼睜睜地看着那高個子擡手朝秦然臉上糊去，都快急死了，秦然還不躲，真的是……！

還好許臻在後面接了一把，不然真的不敢想象。

“沒事。”秦然雙手接了個空，創口貼被許臻先行一步搶過去了。

許臻熟練地将創口貼撕開，小心翼翼地貼在他的傷口處，這人的臉還真是命途多舛，前不久才剛貼過創口貼，現在又要被創口貼寵幸。

那高個子怕不是為了這場籃球賽特地留的指甲，摳破了秦然的眼角，很小一個口子和淡淡的抓痕，不是很嚴重，完美地避開了血管，要是抓到血管那後果就嚴重了。

“對不起啊，搶球不小心打到你了。”

“呵呵。”程錦冷笑道。

“呵呵。”程露露也跟了一句。

“呵呵。”周舟表示跟着隊形走。

“呵呵。”十三班班長也來了一句。

“……”

在一班群衆加十三班群衆的“呵呵”聲裏，那高個子自讨沒趣地走了。

“傻逼，”程錦一臉嫌棄，轉而又開始怼秦然，“秦然你怎麽回事啊？”

“你知不知道他要是戳到你眼睛，後果多嚴重啊。”

“還有，許臻要是沒有從後面接住你，你是不是要後腦勺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啊？”

“本來就很笨了，成績好不容易有點起色，我們還指望着你拉高一班平均分呢，你倒好，想摔傻嗎？”

劈頭蓋臉的，怼得秦然一愣一愣的，程錦一直挺好講話的，和他也混得來，平時一起耍也挺開心的，沒想到兇起人來竟然一點情面都不顧及。

秦然不敢出聲，可憐巴巴地看了一眼許臻。

許臻這回也不幫他了，叉着手看着他，一臉的——我沒罵你都算不錯了。

“都說了身體第一，秦然這次做的不好，要點名懲罰，期末考試必須考進前280。”老曹也填了一把柴夥。

秦然無奈地笑了笑，知道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好，心裏很溫暖，真的挺感動的。

已經幾年沒有人這麽鼓勵過他了？好像自從奶奶去世他就開始自暴自棄了，把自己變成了如今這副差勁的樣子。

“好。”

秦然彎了彎眼睛，一雙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将外套披在他身上。

是許臻。

真好啊。

遇到了這樣一群人，尤其是你。

******

今天的比賽打完了，得等晚上再次抽簽決定明天的對手了。

總司令老曹直接下達命令，小兵一二三四五趕緊去澡堂洗個澡換衣服，不然不許回班上。

一群人樂呵呵地被光明正大地批準了逃課，爽啊。

“我要去寝室拿衣服。”秦然想着幹脆直接把衣服換了算了，沖澡之後還穿原來的內衣，他心裏膈應。

“好。”

“那什麽……你要不要換我的衣服？”秦然有點猶豫，今天一早他們就直接穿球服來的，外面再套一件厚一點的外套和褲子就完事兒了，現在衣服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些汗，再穿也挺膈應的。

付于宴等三人直接沖進澡堂了，留他們兩人還在原地糾結要不要回去換衣服。

“好。”

******

兩人輕車熟路地來到了秦然的寝室，打開了他的小衣櫃。

裏面的衣服不多，秦然從來不自己買衣服，大多都是嬸嬸看他沒啥衣服穿給他和秦濤一起買的，他也不挑款式版型，比秦濤買衣服容易多了，嬸嬸在買衣服上對他其實還挺滿意的。

秦然對衣服不是很糾結，但是更多的還是因為花別人的手短吧，人家給他買東西已經很不錯了，他還有什麽好挑的呢？

“這件T恤給你，褲子……哦你有褲子，還有……”內褲？

秦然瞅着手裏的小塊布料，有點兒尴尬，遞過去也不是，不遞的話……許臻洗了之後還穿原來的嗎？

“尺寸合适嗎？”許臻看他突然愣住的樣子樂了，突然開始不正經起來。

“？”

秦然一臉“狗子你變了”的眼神看向許臻。

這人怎麽越來越不正經了？以前明明挺高冷啊，什麽時候長歪了？？

“給我吧。”許臻臉不紅心不跳地接過秦然手中的布料，有種得了什麽寶貝似地笑了笑。

“這個我穿過，不行。”秦然伸手就要搶過來，卻沒有搶到。

“沒事，緊緊湊合一天沒關系。”許臻将手裏的海綿寶寶內褲高高舉過頭頂，看着秦然因為個子挨怎麽跳也夠不着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

都說越喜歡一個人越喜歡欺負他，好像是真的。

操？秦然一臉的不可置信，他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

“臻可愛你變了。你怎麽學會開車了？”

“這要問問你自己。”

你說為什麽？在你面前就不自覺地想說些葷段子，甚至做一些葷事兒，都是因為你。

“我又不開車，我好單純，別潑髒水給我。”秦然找了找也沒找到沒用過的內褲，索性随他去了，穿了穿吧，都是大男人的。

哼。

兩人帶着兩袋衣服，提着個秦然的小桶，桶裏裝了一些洗澡用品，直直朝學校澡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