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老家指的是鄉下的小瓦房， 那時候家裏不太富裕，就在奶奶的屋子旁邊自己做了一座房子，一磚一瓦都是秦然爸爸自己砌的， 那裏才是他真正的家。

要說感情最深的地方， 除了那兒也沒有別處了， 趁着十八歲回去一趟，挺好的。

還可以順便帶許臻去見見爹媽和爺爺奶奶。

“好。”許臻沒有多問， 直接答應的幹脆。

都依他的。

******

老家在裏城市不遠處的一個小農村，山清水秀的，環境很好， 兩人騎着單車不緊不慢地在鄉間小路上徜徉。

路邊有一些積雪， 路中間倒是基本上化了個幹淨，露出了光禿禿的水泥，看樣子之前這裏的雪下得不太大。

“那個！”秦然單手脫把， 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小房屋， 有些興奮，“我家！”

許臻聞言望了過去， 幾座瓦房連在一起， 也不知道秦然指的是哪一個， 他要是再細問到底是哪一座，這人非得雙手脫把給他指明為止。

路上還有些殘雪呢。

“嗯，你小心點， 別摔着了。”

兩人停在了一個小院子外頭， 鏽跡斑斑的鐵門隔開了內外的世界，透過鐵門可以依稀看見裏面的樣子。

門沒鎖， 秦然直接伸手去推，手上蹭了點鏽， 看得許臻直皺眉。

“進來吧。”秦然一步一個腳印地踩在院子裏的小石頭路上，雪地靴旁邊沾了一些雪和泥。

許臻跟在他後頭，細細打量了一下周遭。

Advertisement

一株很大的臘梅樹開在右手邊，香味能勾魂似的，有些醉人，旁邊還有個雜草叢生的小菜園，很久沒被打理的樣子了。

“這是我家，旁邊的是奶奶家。”

青磚黑瓦的兩座小房子連在一起，牆上爬了些不知名的植物，也不知道是怎麽在寒冬臘月裏存活下來的。

“要進去嗎？”許臻問。

“嗯。”秦然應了一聲，卻沒有去開門，而是走到一邊的小雪包上。

許臻好奇地跟了上去，從小就住在別墅裏的少爺當然對這鄉下好奇了，一磚一瓦，一花一草，都新鮮的不得了。

更何況是秦然小時候呆的地方。

走近後才發現這房子旁邊還有個小儲物室，裏面架滿了柴夥，堆得高高的，把內部堵了個嚴實。

“這個是連同廚房的，本來有個窗子，後來被柴夥蓋住了。”秦然踮起腳尖，從柴夥上方掏了掏，掏出了一對小鑰匙。

原來如此。

以前的人總有把鑰匙藏在門外小角落的習慣，後來多了指紋鎖之類的，這習慣好像也漸漸淡了。

那是一對小巧的鑰匙，被一根紅繩子緊緊栓在一起，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秦然拿起一個，打開了右邊屋子的門，門上貼了一對對聯，看起來是新貼的，一點都沒有破損。

許臻跨過門檻，灰白的灰塵撲面而來，秦然趕緊拽了他一把，将人帶了出來。

“咳，開門通通風吧，很久沒住人了，我們呆一會就走。”

“這是奶奶家，左邊的是我家。”

“去你家看看。”許臻有些好奇，秦然小時候住的地方，應該還留有一些痕跡吧。

“行。”秦然将鑰匙圈圈在手指上，邊轉邊往邊上走。

“然然？”院子外經過了一個穿着綠襖子的中年婦女，朝裏頭望了望，有些驚訝地喊了一聲。

“姑姑。”秦然一眼認出了來人，馬上“噔噔噔”跑了過去。

“怎麽突然回來啦？”

“回來看看。”秦然撓了撓頭，笑得有些傻。

“這位是……？”女人看了走過來的許臻一眼。

“這是我朋友。”準男朋友。

“哦，晚上來姑姑家吃飯嗎”農村人最為客氣了，秦然從小就喜歡捧着個碗到各家去溜達一圈，然後夾着滿滿一碗菜回來。

“不麻煩您啦，我們已經吃過了。”

“吃得這麽早啊。”

“嘿嘿。”

許臻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姑姑走了之後秦然打開了自個家的門，和許臻一起走了進去。

“姑姑隔段時間會來這兒打掃，爹媽走後我就和奶奶住在這裏了，右邊的房子被拿來儲藏東西了。”

許臻細細打量了一下這裏。

一進來就是客廳，一張布滿刻痕的木桌對着一臺臺式電視機，略有年代感，不知道電視機是不是黑白的。

“這是我的房間。”秦然走到了左手邊房間的門前，門沒鎖，一推就開了。

許臻跟了上去，秦然的房間不大，看起來也沒什麽東西。

“一些日常用品被我帶走了，這裏也沒什麽好玩的了。”秦然走到床邊，在床頭櫃裏翻了翻，不知道在找什麽。

“找到了！”

許臻聞言望過去，原來是一本相冊。

“這個是我剛出生的時候。”秦然指着圖片上一對抱着嬰兒年輕的夫婦道。

“很可愛。”

小嬰兒秦然肉嘟嘟的，很可愛，照片是黑白的，也沒有現在的照片高清，但是看起來就是很可愛。

“這個是我幼兒園的時候。”

圖片上的秦然正拿着一個毛筆，不知道在胡亂寫些什麽。

“奶奶是個文化人，寫的一手好字，從小就教我。”

“難怪你寫字那麽好看。”許臻笑了笑。

都說孩子的言行舉止和家庭教養有關，這番看來果真如此。

“這個是我小學……我小時候可熊了。”秦然突然笑出了聲，似是想起了什麽好玩兒的事，“爺爺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印象中只有一個奶奶和爸爸媽媽，奶奶以前總是氣得追着我打，打得也不重，我還跑得挺歡。”

“噗。”許臻也笑了，仿佛親眼看到了一位老人追着年幼的孫子似的。

秦然的曾經，他不介意多知道一些。

“哎，別看我現在這樣，我小時候成績可好了。”秦然嘆了口氣。

榮耀不負啊。

“沒事，以後我給你補習。”許臻道。

“叮～新任務，約許臻去圖書館學習。”

……兄弟你這任務真及時。

學習姬：我真是個湊cp的好助攻，溜了溜了，這裏彌漫着愛情的酸臭味，令人窒息。

“好，那過幾天一起去圖書館吧。”秦然順勢約了一波。

“好。”許臻答應的爽快。

******

以前的人去世後習慣被葬在山裏，現在雖然有了墓地，但是還是沒有傳統習俗受歡迎些。

大概，生前站在家鄉的土地之上，死後眠于家長的土地之下，也是一種幸福吧。

“慢點走，山路有點髒。”

下過雪，剛化，彎彎扭扭的山路上都是泥巴，踩一腳下去都能陷進去老深，沾髒鞋子不說，還容易濺到身上。

“近了，就快到了。”秦然看了看周遭的景色，這條走了無數次的路，他比誰都熟悉。

天快黑了，秦然有些急，腳步也加快了些。

“慢點。”許臻又提醒了一聲，牽住了他的手。

秦然有些臊，這人怎麽說牽手就牽手，說擁抱就擁抱，說親親就……

許臻看着他逐漸染紅的耳朵，笑得有些寵溺。

準媳婦兒太害羞了怎麽辦在線等急。

******

目的地也不遠，沒在深山裏，兩人繼續前進了會兒就到了。

那是兩座墓，水泥砌的石碑，後面是兩個大土包，上面插了些竹竿和花，周圍是一些光禿禿的樹和雜草，有些蕭瑟。

“需要祭拜嗎……”許臻有些拘謹。

“說說話就行了，不講那些虛禮。”秦然笑了笑，将手裏剛在院子裏折的幾株梅花放在了墓碑旁。

幾株臘梅和人到了就夠了。

“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秦然笑着露出了小虎牙，這會兒也不臊了，“這是我準……對象。”

準男朋友什麽的，說出來還是有些害羞。

“你們都是開明的人，應該不會反對吧。”

“反對也沒用。”

“我就認定他了。”

認定了，不改了。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許臻悄悄牽住了秦然的手，語氣十分堅定。

微風拂過墓前的梅花，好像應允了些什麽。

******

天黑了，兩人也沒在山裏呆久，踩着最後一抹夕陽走了回去，鎖了門，便離開了。

兩人騎着自行車溜回了市裏，一路上燈光都亮堂着，仿佛給他們指路一般。

“接下來去哪裏？”秦然問。

“等十二點吧。”許臻看了一眼手機，還有很長時間，“去看電影嗎？”

From程錦空間：讨對象歡心——約ta看電影。

“好。”

過年邊上，電影院也挺熱鬧的，一對對小情侶進進出出，大多都牽着手，好不甜蜜。

秦然有些不自在，要、要牽手嗎？？

就在秦然猶豫的空擋，許臻的手已經覆過來了，極其自然的，牽着他走進了電影院。

兩人對愛情片都不太感冒，索性點了一部喜劇，買了筒爆米花和兩杯奶茶後就恰巧到了入場時間。

這部喜劇最近挺火的，劇情也不錯，卡着年關，口碑也好，兩人的第一次電影院約會彌漫在了一片“哈哈哈”裏。

From程錦空間：別忘了在片尾給你的寶貝來一個法式熱吻。

許臻側頭瞧了笑得合不攏嘴的秦然一眼，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怎麽看都不是一部适合接吻的電影吧。

******

看完電影後兩人又四處逛了逛，不自覺就走到了天橋上。

而時針也漸漸走向了十二點。

“十二點了，成年快樂，可以兌現你的承諾了。”許臻朝他笑了笑。

“行，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麽驚喜呢，就一句話啊。”秦然撇了撇嘴。

“有驚喜的，你先閉上眼睛。”許臻捂住了他的眼睛，示意他閉上。

秦然乖乖閉上眼睛，還用手死死捂住了，生怕自己不小心看到似的。

許臻的驚喜，會是什麽呢？有點期待。

耳邊傳來了“滋滋”的聲音，有點像……

“好了，可以睜眼了。”

秦然聞言立馬放下了手，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絢爛。

果然，許臻的手裏拿着幾只煙花，還是愛心形狀的，不知道從哪買的，挺好看的，兩個人挨得很近，配着周圍昏暗的燈光，有些浪漫。

許臻将煙花遞了幾只給他，秦然倍感新鮮，趕緊結過，已經好幾年沒有玩過煙花了，以前的煙花都是長長的一條，現在竟然有愛心形狀的了。

“你在哪買的啊，”秦然舉着煙花在空中亂舞，“還挺少女的。”

“淘寶看到的，喜歡嗎？”

其實是從程錦空間看到的。

腐女的空間有什麽？當然是哄小受受歡心的東西了。

程錦當時轉發的時候還po了一條評論——誰要是用這個表白，準成功。

成功他是肯定成功的，板上釘釘的事兒，哄人開心最重要。

“喜歡啊，不過這是哄女孩子的東西吧。”

對男生有效嗎？

好像也有效。

“不哄女孩子，哄你。”

世界上所有的甜言蜜語也不過如此了。

******

“十八歲的第一天，想怎麽過？”許臻牽着他的手，塞進了兜裏。

這人的手總是冰涼的，怎麽都捂不熱，離了他的手一會兒就又變涼了，只能一直牽着。

“喂。”秦然緊了緊和許臻相握的手，沒有回答問題，“我們就，這麽在一起了？”

“嗯。”許臻側過頭，路燈下這人臉被染了一層暖色，直直暖進了他的心裏。

“有點不可思議。”秦然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望着他。

他們好像也才認識半年吧。

相識相知，過往的種種仿佛都歷歷在目，從最開始的不熟悉到後來的小暧昧。

少年的心思，百轉千回，一邊想着自己就這麽喜歡上了一個男孩子，一邊又想着患得患失。

最後，終于還是牽到了手，太快了，太順了，有些不真實。

就像……這麽多年來，就沒有輕易得到過什麽東西，突然就得到了一個人，一顆心，心裏總是惴惴的。

“怎麽了？”難道不是命中注定要發生的事嗎？

或早或晚，都會在一起。

“有點不真實。”秦然一把撲進了這人的懷裏，隔着羽絨服将頭埋在他的頸窩裏，想是要抓住什麽似的。

許臻順勢摟住他，将下巴搭在他的頭頂，“真實了嗎？”

“真實了一點點。”

“這樣呢？”

“唔……”

許至秦真是不知羞！

******

倆人一直浪到了晚上才分開。

通宵的緣故，秦然有些昏昏欲睡了，許臻見狀直接将人送了回去。

“明天圖書館見啊，哈～”秦然打了個哈欠，有些依依不舍。

“好，好好休息。”許臻從身後的書包裏掏出了一個物什，塞到他手裏，轉身就走了。

秦然打開了小盒子，原來是一個鈴铛，被紅繩子捆住了，可愛極了。

好像是……之前在漫展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送的那對鈴铛？

這裏只有一個，另一個在哪兒就不言而喻了。

秦然笑了笑，許臻還來定情信物這一出啊。

真可愛。

******

“媽，我有對象了。”

“你要是還在，肯定會拿着板子抽我吧。”

“早戀不說，對象還是個男孩子。”

“你的兒子怎麽能這樣不學好呢。”

“但是我——”

“很幸福。”

這麽多年來，終于有個人将他從深淵裏拉出來了。

“這樣的人生，我會證明它是對的。”

許臻拿着從小區裏摘的臘梅，放在了墓碑前，墓碑上的女子年輕美麗，笑顏如花，只是永遠沉睡在此了。

“許臻？”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将許臻從自言自語中叫醒。

聲音還挺熟悉的。

平時天天都能聽到，能不熟悉嗎。

“老師好。”許臻站起身，發現老曹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右手邊。

不知道這人來了多久了，也不知道他剛才的嘀咕有沒有被他聽到。

但是他卻沒有一點心虛的感覺，他覺着自己是不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秦然在一起了，連老曹都不想放過。

“掃墓啊。”老曹笑了笑。

“嗯。”許臻不知道說些什麽，索性這人問什麽就答什麽。

“我也是。”老曹将手裏的花放在身前的墓碑前。

……

來這裏不掃墓還能來幹嘛呢。

許臻不知道這人是在尬聊，還是意有所指，眼神從老曹身上不小心溜到了他身前的墓碑上，只掃了一眼就仿佛被灼了一般——

秦林。

還有那兩張熟悉的照片。

他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

高二一班最近十分不對勁，特別不對勁。

Scene 1

秦然竟然給許臻！喂！食物！

雖然說是妙脆角，經常有人戴在手指上互喂什麽的，但是帶入這兩個角色，怎麽看怎麽奇怪啊喂！

Scene 2

許臻竟然帶了一條小毯子過來！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秦然上課睡覺的時候，許臻竟然給他蓋上了！還掖了掖，生怕這人着涼似的。

Scene 3

這兩個人竟然！偷偷！牽手！勾肩搭背不說，竟然還牽手！這是什麽？社會主義兄弟情嗎？！

誰信？！

于是，某個被臨時建立起的小群裏——

不考到全校前五不改名：咳，終于還是等到這一天了

小靈通：？？？？

不考到全校前十不改名：1551有種兒子終于嫁出去的感覺

小靈通：？？？？

不考到全校前五不改名：嗚嗚嗚抱住姐妹

彭于晏：？怎麽了

啾啾：……

不考到全校前十不改名：就是那倆人……

不考到全校前五不改名：許臻肯定是和秦然在一起了

不考到全校前十不改名：……老姐你太直白了

彭于晏：？？？？？？？？？？？？

小靈通：卧槽？？？？？？？？

付于宴震驚地盯着程錦的那條消息，半天沒有動作。

這、這不可能吧？！

“有可能。”沈秋對上了他的眼睛，默默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那兩個人一直都不知道收斂，大剌剌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基情似的。

只是身邊硬性思維的人比較多，沒有察覺出來罷了，他早就一眼看穿了。

“……”付于宴捂住嘴巴，神色有些悲痛，“我以後要怎麽面對他們倆。”

“又不是你談戀愛，你怕什麽。”沈秋一臉的嫌棄。

“我的好兄弟和我的好兄弟在一起了，那我算什麽啊。”付于宴猛男落淚。

……

你就算我的好了。

沈秋抿了抿嘴，偷偷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粗長qaq快誇我

終于在一起了555阿媽真的好欣慰

副cp付于宴x沈秋我想了想還是碼個番外吧，單出一本的話這個性格設定我碼不完

這個月大概就要完結這本啦ovo好快啊

完結想在微博搞一個抽獎，獎品打算就是nabat餅幹，超級！無敵！巨他媽好吃！1551抽三個小可愛＿（：з」∠）＿已經發出去啦～标完結那天開！

微博：咩卷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