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比你更厲害的刀客的。」
是金色的星星，雲若霭手腳發麻，按照他與義父的約定，他該讓自己繼續跑，逃離這個地方，可顫抖的手腳怎麽也不聽使喚，無論如何也邁不開第一步。
義父，你個大騙子！
一滴眼淚無聲無覺的掉落，若驚鴻茫然的捂住自己的臉，原來他哭了。然後自己又覺得茫然，哭什麽呢，哭有什麽用，哭又不能解決問題。
這一刻，若驚鴻突然想通，如果做一個好孩子的代價就是永遠失去義父，那他寧願做一個壞孩子。
連奔帶跑回去的雲若霭即使做好了心裏準備，還是被慘不忍睹的景象刺激的手腳發麻。整座山已經不複當初，山谷變成平地，河流被斬斷，一夕之間滄海桑田，不外如是。
等爬到半山腰時，若驚鴻看到地上散落的淋漓血肉，說不上是惡心還是恐懼，若驚鴻沒忍住的開始嘔吐哭泣，吐到腸胃痙攣渾身都是冷汗。
鮮血遍地，血腥味撲面而來，幾乎找不到完整的屍塊，熟悉的不熟悉的布料沾着肉沫讓人無處下腳。
“義父……”若驚鴻茫然失措的站着，他想找義父，可義父已經死了，他想為義父收殓，可義父屍身找都找不到，他想為義父報仇，可仇人同樣也屍骨不存。他還能幹什麽呢？
最後，雲若霭蹲在地上，将地上的血肉用手一點點的收攏，從日落月升到月升日落。
“義父，我實在是分不開你們的血肉，所以只能将你們一起收埋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怪我。”若驚鴻豎起一塊木板充作墓碑，然後跪在墳前，拿起一把小刀開始刻碑文，磨爛的指尖随着手掌的用力，傳來陣陣的劇痛。
“義父，我要離開了，你的刀譜我也拿走了，如果之後我還能活着，我會再來看你。”
“走之前，我會按照你教我的，封住整座山，不會讓人來打擾你。”
“義父……再見了。”
随着第一縷朝陽躍出，若驚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這一天沒有瓢潑大雨，也沒有六月飛雪，如同平平淡淡的每一天。
只有一座墳墓靜靜凝視着遠去的背影，任時光碾過。
Advertisement
從此，孤身一人的少年人就此流落江湖，遇到過被騙，欺侮，也經歷過溫暖，關懷。四季輪轉，花開花落。
後來，他拜入了道武王谷，生活才有了依靠，有了盼頭。有了先生，有了師兄師弟，雖不能說親如一家，也是相處和睦。
随着年歲漸長，這期間，若驚鴻也有返回掃墓，敘說自己的變化。再後來，他正式入籍有自己洞府，再然後，他有了一個……小妹。
小妹？
泰誓心中暗自疑惑，鴻君不是說自己是孤兒嗎？哪裏來的小妹，難道是在道武王谷認下的義妹嗎？可是看泓君絲毫沒有提及這個小妹的意思，泰誓也不敢追問，任由自己百爪撓心的瞎琢磨。
泰誓不敢問，劍子仙跡卻沒有這個顧慮：“你口中的小妹，該不會是指真正的雲若霭吧？”
引泓泉一怔，點了點頭：“其實，你們當中有的人其實都見過吾的小妹了。”
見過了的人，扒拉了一遍這段時間見過的所有女道者，郁丹霞明顯年齡經歷都對不上，那就只剩下一個了，泰誓古怪的開口：“難道是燕十六？”不會吧？泓君會認燕十六那種人當義妹？也不對啊，燕十六死亡時鴻君就在現場，也沒看出來有什麽傷心的啊。
“不是她。”引泓泉被茶水嗆了一下，沒想到泰誓居然想到那兒去了。
朱尊眼前一亮：“那，是麟山君？”轉而自己又否定，“不，不對，若是麟山君，此事不可能沒記載。”
“等下，那個。”肖流光懵懵拉住旁邊的泰誓：“麟山君是誰？”
“哦，麟山君是道武王谷第四任道主的稱號，名喚河圖永年.洛之書。”泰誓小聲解釋道。
道劍不禁側目：“麟山君，她是一位女道長？”
“哎，是哦。”肖流光一拍掌，他才發現這點：“麟山君河圖永年.洛之書，這怎麽聽也不像是女道長哎。”
“麟山君雖非吾之小妹，卻是吾之好友。”引泓泉辟謠了兩人的關系，又吓唬肖流光：“麟山君樣貌優雅文靜，卻是個能一掌劈山的果斷之人，你這樣講她，小心伊半夜入夢給你表演倒拔垂楊柳，徒手扭人頭。”
吓！肖流光聽着聽着就被自己腦中幻想的畫面悚到了，一把抱住恨吾峰的胳膊：“大峰，晚上咱們一起睡。”
被決定的恨吾峰：“……有沒有可能，鴻君只是在吓唬你。”
“我知道啊，”肖流光握緊了手中的胳膊：“那也很可怕好不好，那可是鬼唉！”
一旁若驚鴻劍子仙跡一班道門之人瞬間集體無語，不知道該說麟山君魂體早已消散天地，還是該說道武王谷，道門的清聖之地，這裏還有這麽多道門高人，真有鬼怪敢來，渣都能給他揚了。
所以，眼看懷疑的目标一個個被斃掉，道劍有些遲疑：“不會吧，難道是.....”
劍子仙跡也屬實沒料到：“那個蒙面人？？”
啥！肖流光頓時驚叫：“那不是一個男人嗎？”
朱尊，恨吾峰也不可置信的看向若驚鴻，那人行為舉止，說話聲音無一不顯示他男性的身份，他們便先入為主的認為鴻君口中的小妹不可能是他，結果鴻君告訴他們那個蒙面人才是他的小妹？？？
“吾知曉你們的懷疑，但吾不會認錯，伊确實是吾的小妹，真正的月載淩霄.雲若霭。”
“令妹的愛好真是……獨特。”
泰誓表示鴻君今天生産的瓜實在太多，他們這些猹實在要吃不過來了，“那鴻君為什麽會冒用雲若霭這個名字？”
“因為吾發現自己的記憶有被篡改的痕跡，為追查失憶真相吾決定進入道武王谷，因吾那時不願被道武王谷之人發現，便決定化名進入，而吾的心中浮現的第一個名字便是月載淩霄.雲若霭。”
“失憶？”朱尊驚訝不已，難道這才是鴻君當年失蹤的真相嗎？
道劍：“那您的小妹又是為何會與您翻臉成仇？”
好問題，就是這個問題讓若驚鴻不是滋味。
“大概是……恐懼吧？”
若驚鴻.10
陰暗潮腐的氣味喚醒了沉眠中的若驚鴻，睜眼一瞬，滿目黢黑。憑着記憶中的感覺指尖一送，桌上的燭臺又燃起燭花，渺渺煙氲，仿佛映出故人模糊的身影。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熟悉的菱花鏡前，玉梳仍在，卻再不見舊人的音容。
麟山君，好友……
覆水亖經年一別，不料竟是你吾永別，對不住，是吾來的遲了......
“鴻君。”朱尊有些愀然，現在才寅時，也就是說若驚鴻才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就醒來了。
“吾睡不着。你不也沒在休息？”夜深人靜，正是回憶纏身之時，若驚鴻不願緬懷過去，索性出來走走，沒想到會碰上朱尊。
“哪裏，我已經上了年紀，覺淺罷了。”朱尊搖了搖頭，“更何況，前段時間我重傷昏迷，在床上已經躺的夠久了。”
“鴻君......你的功體不要緊嗎？”朱尊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論資歷，若驚鴻可以算是他的同輩，論感情，昔年兩人在道武王谷沒有什麽特別的交情，所以對于自己想要問的話，朱尊總感覺有些越界。
若驚鴻确實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不會提起這個話題。”
朱尊神情嚴肅：“我始終放心不下，鴻君你說實話，你還有多少時間？”
“……短則七天，長則半個月。”
“怎會？！”朱尊緊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比他預期的時間還要短。
若驚鴻卻毫不在乎：“足夠了，吾會在這段時間內結束掉一切。”
“所以你會幫吾的，對吧？”若驚鴻回頭看向朱尊，眼含信任與篤定。
“是……”面對這樣任性的人，朱尊很是無奈。
“很好，要你做的第一件事。”若驚鴻拉起朱尊的雙手，看似懇求的說：“剛剛的談話，麥說出去哦。”
“什麽說出去？”同樣睡不着的劍子仙跡好奇發問，他到的時候正好看到若驚鴻與朱尊交流談話，聽若驚鴻的語氣像是兩人在開玩笑。
背對着若驚鴻的劍子仙跡沒看到，朱尊卻是看得分明，剛剛若驚鴻語氣柔軟溫和，眼神卻冷如寒潭，他是認真的在請求。
“沒什麽，吾不希望覆水亖再重見天日，所以在跟現任的道主商量。”若驚鴻磕巴都不打一個的繼續：“希望內亂結束後，不要将覆水亖的位置公諸于衆。”
“現在才說，會不會太晚了。畢竟還有很多道生都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