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別太狠了”

作為一個從小在內陸長大的孩子,江淩這是第一次跨越南北半球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也是第一次登上只在電視裏見過的巨型郵輪,暢游在無邊無際的印度洋上,領略如此令人震撼的自然風光。

懷着憧憬激動的心情與沈時安度過了登船後的第一個晚上,江淩本以為接下來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一段美好難忘的旅程,卻沒成想,現實卻總是會在一個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給他制造一點難以預料的阻礙。

江淩從未切身體驗過暈船究竟是怎樣一種感受,現在他知道了。

除去腦子昏昏沉沉迷糊不清外,江淩感覺自己就像被關在了一個密閉的空間裏,每一次呼吸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藍星號的噸位雖然很重很穩,但他總是能敏感地捕捉到船體的每一次晃動,胸口随之泛上一股抑制不住的惡心。尤其是在不經意間望向窗外、看到漂浮鹹腥海浪的時候,這種感覺更甚。

天明後的整整一個上午,江淩不是乏力地癱軟在床上,就是飛奔到洗手間的馬桶旁狂吐。

沈時安為了照顧他未曾離開房門半步,直到中午的時候,江淩騰空了肚子、胃裏總算是有了點餓意,沈時安才換了身衣服去往餐廳,準備給他尋些清淡的食物回來。

彼時周原晨正和賀文瀚莎莎三人正在中餐廳用餐,見沈時安露面,趕緊招呼着他坐下來。

周原晨本身就是個心裏藏不住話的,早上甲板看日出的時候就沒見這倆人,現在看江淩沒來,更是證實了他心中的那個猜測。于是賤兮兮地沖着沈時安挑了挑眉,打趣道:“诶我說,這整整一個早上都不見你倆人影,貓在屋裏幹什麽呢?”

沈時安現在沒空滿足他無聊的好奇心,對着菜單上點了一個粥和兩個小菜,說自己打包帶走,之後又将菜單遞還給服務生。

然而他越是不回話,周原晨那邊就越是來勁,揶揄的心思更甚,于是下意識地清了清嗓,湊到沈時安跟前悄聲道:“兄弟,雖說咱名義上是來度蜜月,但你也別太狠了,江淩他……”

周原晨說着頓了頓:“該不會是給你幹得下不來床了吧……”

周原晨話音落地,沈時安的眼眸跟着微微眯了一下。

知道這是他心情不佳要發怒的信號,周原晨坐直了身子,心道這玩笑開得會不會有點過?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時安卻是直接把他手裏的筷子奪了下來:“你腦子裏就剩下那點黃色廢料了是吧?”

“別吃了,去醫生那給我開點暈船的藥。”沈時安接過服務生遞來的打包袋,臨走前對着他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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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淩暈船了?”

周原晨聽罷驚異地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江淩一早上閉門不出竟是因着這麽個令人哭笑不得的原因。

“不然你以為呢?”沈時安話裏不帶溫度,一字一頓地緩緩開口反問道。

周原晨面色僵硬,待在原地“呵呵”幹笑了兩聲,最後将拿藥的事應了下來。

而沈時安也不再與其周旋,掂了打包好飯菜的袋子,看都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出了餐廳。

江淩服下粥後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舒服多了,暈船本身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吃了藥躺在床上休息一下,下午時候的狀态相比于早上已經有了明顯的改善。

沈時安今天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陪江淩,江淩躺在床上,他也自然就只能待在床上。

清涼的海風透過窗間的薄紗吹至兩人枕邊,江淩擡手撥了一下沈時安額間的碎發,有些過意不去地喃喃道:“對不起啊,本來是出來度假的,誰知道第一天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鬼樣子,害得你也沒玩好。”

“我不是第一次來這兒,這次主要是為了陪你,所以你在哪我在哪。”沈時安說完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兀自笑了笑補充道:“你要是真在船上暈7天,那我就陪你在這屋裏關上7天也沒什麽。”

可誰知江淩聽後非但不覺得感動,反而急地坐了起來:“呸呸呸!你快呸三下!”

沈時安跟着不解地“嗯?”了一聲,只見江淩有些失落地撅起了嘴:“我難得有機會出國度假,還想着好好玩呢。你說這話多晦氣啊……”

沈時安聽罷苦笑出聲:“你還挺迷信。”之後又拽着人躺回了枕頭上,眉眼上彎,饒有興致地看向他:“那你給我說說,你都想玩些什麽?”

江淩自登船之後就沒出過房門,也不知道在藍星號上究竟都有哪些消遣,于是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影視作品,好奇問道:“電視上演的,好像這種大船都有賭場?”

他問這話的時候,兩只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整張臉上寫滿了求知欲,沈時安被他這個有趣的模樣逗笑 ,低着頭輕咳了一聲:“這船不去公海,賭不了。但你要是真想玩……”

沈時安邊說邊想了想:“我把周原晨叫來,咱們私底下賭點小的,贏他個三五十萬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就這麽坑你兄弟來着?”江淩聽完他這話,“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誰讓那家夥管不好自己的嘴。”

“他說什麽惹你生氣啦?”

江淩翻了個身,用胳膊支着胸膛趴在枕頭上沖沈時安眨眼睛。

沈時安眸底的神色黯了黯,盯着江淩遲遲沒有說話,須臾之後,緩緩湊至江淩耳邊,貼着他的鼓膜輕聲道:“他說,你早上不出門是因為被……”

沈時安的最後一個字說完,江淩的瞳孔跟着瞬間放大,反應過來後直接撈起了被子把自己的臉蒙了起來,只露出毛茸茸的頭發。

“沈時安,你別說了!”

沈時安看着龜縮在被窩裏的人無聲勾了勾唇角,半晌之後,長舒口氣翻身下床走向窗邊,吹着海風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下。

次日,江淩終于從之前渾渾噩噩的狀态中完全恢複了過來,有精力跟着沈時安好好在船上各處轉一轉。

與之前想象的不同,藍星號哪裏是郵輪,簡直就是把一座城直接搬到了船上。

整整八層、二十萬噸的大容量,游客在這裏除了日常的衣食住行可以得到滿足,還設有大型的主題水上游樂場、中央公園以及環繞式海景瀑布。

江淩跟在沈時安身旁轉着眼珠東張西望,整個人震驚地,一張嘴從始至終就沒有合上過。

介于江淩身體剛剛好轉,沈時安不敢帶他體驗太刺激的項目,于是就只陪他在悅音廳看了場電影,下午的時候,兩人在中央公園玩了幾個小時。

傍晚用餐過後,甲板頂層就進入到一天當中最熱鬧的泳池party時間,周原晨和賀文瀚提前給他們幾人預定了卡座,沈時安讓江淩先過去,自己則趁醫生還沒下班,再去給江淩拿點藥備上。

結果他這不去不要緊,一讓江淩離開自己的視線,這小綿羊二話不說立馬就落入到周原晨設好的圈套裏。

游戲一開始的時候,周原晨并沒有說搖骰子輸了的人要喝酒,只說着今天高興大家夥湊到一起随便玩玩,讓江淩別有壓力。

但即使是簡簡單單的搖骰子,江淩哪裏是這夥人的對手。後來沈時安到場的時候,他已經連着輸了十幾局,報數的時候連帶着聲音都變得少了些底氣。

沈時安無奈嘆口氣,拉過江淩的手腕将骰锺奪了下來,讓他別跟這些老油條在這硬碰硬。

救星來了,按理來說這事就該了了。但周原晨很明顯不想這麽容易就放過他倆,好不容易讓沈時安栽一次,他得抓住這個機會。

“不玩可以,來把酒喝了。”周原晨說罷對着遠處的服務生打了個響指,讓把自己之前點的Martine給端到桌子上來。

“你剛才玩的時候沒說輸了要喝酒啊……”江淩看着哪些盛在利口杯裏花花綠綠的各類酒精,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周原晨聳聳肩:“這不用刻意說吧,大家都懂的規矩啊。”

他說完後下意識将目光轉向了沈時安,勾勾唇角裝着一副很體貼的模樣:“但我聽說你身體不舒服,所以咱條件放寬點,讓你們家那位幫着喝也行。”

沈時安盯着自己面前的這些酒杯沉默了片刻,動動喉結開口詢問:“能換個懲罰方式嗎?”

誰知他話音剛落,周原晨卻跟着“呦”了一聲,拍拍自己的頭:“瞧我這腦子,咱沈總不喝酒。”

說罷對着一旁的服務生指了指:“那誰,我們沈總喝不了,把這酒都撤了吧,送他去小孩那桌待着。”

看周原晨這個混不吝的樣子,沈時安知道他這是玩嗨了、得意忘形得有些上了頭。但大家一起出來本就是圖個開心,也沒有必要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非要跟誰掰扯,白白掃興。

于是翹着食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沈時安沉聲道:“不用,我喝。”

江淩玩了十幾局,願賭服輸,周原晨叫了幾杯酒沈時安就痛痛快快地喝了多少杯,眼皮子都沒帶眨一下。

雞尾酒的度數不高,但是後勁挺大。到最後party結束的時候,沈時安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的,腳下的步子虛浮,有些站不穩。

周原晨臨走時拍了拍沈時安肩膀,順手往他褲兜裏塞了點什麽硬硬的東西。之後湊到沈時安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悄悄道:“我讓人從國外買的,薄得就跟沒帶似的,給你拿兩個。”

沈時安有些難受地揉了揉眉心,沒搭理他,直到人走遠後才靠到甲板旁的欄杆上喘了口氣,伸手往兜裏一摸……

是避孕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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