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司徒天野大喜,足下竟輕點慕容劍塵的劍尖,借力一掠,已往影子那方急馳而去。

才剛到影子身前,司徒天野心頭忽然一沉。

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

影子的手上竟沒有黑劍。

一個劍客不可能不帶劍,更何況,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

除非——

這時他看見影子的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嘲笑,接着右拳一揮,虎虎生風,竟朝他面門打來。

司徒天野面色一變,喝道:“你不是影子。”當下,他忙抽身急退,然,身後一抹青影已至,等他驚覺,卻已來不及了,才一回頭,便覺腰間一麻,真力頓時受阻,渾身的氣力仿佛被抽空般無力地跌坐在雪地上。

在他跌坐雪地的那一刻,随後而至的慕容劍塵又已揮指急速封住了他背後的七處大穴,讓他一時間無法動彈。

耳畔,忽接連傳來了幾聲慘叫,司徒天野僵坐在雪地上,眼角的餘光已然瞧見,他所帶來的那幾名黑衣殺手皆已被月影和林詩音制伏。

回轉目光,他盯着李尋歡恨然道:“李尋歡,原來,你才是最後的贏家。”

李尋歡笑了笑,道:“我說過,我一向不喜歡受人威脅,也不想自己一直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所以,我只有反被動為主動。”

司徒天野看了“影子”一眼,道:“真正死的人是影子,對麽?”

“死的當然是那個見不得人的家夥,難怪還會是我麽?”一旁的影子已開始撕扯自己臉上的黑布,邊扯邊不耐地道:“祭月教的龜孫子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特別是這個影子,竟将自己包成這副德性,也不怕透不過氣。”随着黑布的扯落,露出了一張滿面虬髯的臉,竟赫然是鐵傳甲。

“李大哥,沒想到一切竟都如你所預料的一樣,分毫不差。這一招将計就計用得真是妙啊!”已解決了那些黑衣殺手的月影抱着昏睡的葉開和林詩音一道走了過來。

她看了司徒天野和莫雨華一眼,又笑道:“只是要活捉他們還真是費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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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天野道:“李尋歡,看來你早已猜到我會派影子去抓林詩音。”

李尋歡點了點頭,道:“不錯。你若要贏得這一場戰,必定不會讓我出手。我猜想你定會找上詩音,以此來威脅我。”

“所以,你們就此設下圈套,殺了影子之後,再讓鐵傳甲假扮他合力暗算我。”

李尋歡道:“司徒教主的武功深不可測,我不得不小心。”

司徒天野嘆了口氣,道:“李尋歡,你确實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不過,影子的武功遠在林詩音和鐵傳甲之上,他們不可能殺得了他?”

月影将手中葉開交到慕容劍塵懷中,然後笑道:“影子的武功固然可怕,但他若中了毒,那就另當別論了。”

司徒天野看了月影一眼,道:“看來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我忘了你們身邊還有一名醫術超群的大夫。”

月影聞言輕笑道:“做為一名大夫,殺人與救人,本來就在一念之間。來絕峰崖之前,李大哥已讓我在冷香小築的四周布下了毒藥和機關。”

“哦?可是這點小門道影子不會看在眼裏。”

這時林詩音忽然道:“他的确不會看在眼裏。不過,就是因為他太輕敵。所以,他才會失敗。”

司徒天野皺了皺眉,看了林詩音一眼,忽然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卻隐含着不甘,“李尋歡,我敗在你的手下,無話可說。”

“真是好一個李尋歡,好一局将計就計。”

這時一道柔媚的笑聲傳來,接着幾道人影應聲而落,頓時一陣濃郁的香味充斥着整個崖間。

只見,四名豔麗的紅衣女子擡着一頂白色的軟轎,緩緩向衆人走來。

那方軟轎,以白玉為鈎,輕紗為缦,在那重重白紗之內隐隐現出一具妙曼無雙的女子身形。

李尋歡見那方軟轎停在自己面前,當下微微一笑,道:“姑娘過獎了。李某愧不敢當。”

“李探花又何須自謙?”那名女子格格一笑,道:“這一場游戲我可是從頭看到尾呢!小女子真是萬分佩服李探花的才智。看來江湖中的傳聞并無虛假,小李探花,果然文武兼備,聰慧過人。”

李尋歡道:“李某這點小聰明,怕比不上姑娘的萬分之一。”

那女子聞言嬌聲笑道:“李探花這一張嘴可真是甜。難怪江湖上人人都稱小李風流。單憑你這一張嘴,怕也哄了不少姑娘家開心吧?”

李尋歡依舊在笑,“姑娘說笑了。李某只是在說實話而已。我們這一夥人就算如何機關算盡,也不及姑娘的黃雀在後。”

“呵呵呵~~”那女子高聲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愉悅,“跟李探花這一席話下來,小女子這一顆心真像是掉進蜂蜜裏了。瞧你把我贊得,害得我都差點都要忘了今天來這的目的了。”

“哦?不知姑娘今日前來又有何目的?”

“李探花是聰明人。難道會不知道麽?”

“想來又是為了驚夢刀。”

“聰明。”

李尋歡淡笑道:“我現在對這把驚夢刀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我很好奇這一把小小的短刀裏面到底隐藏着什麽樣的秘密?”

“李探花想知道?”

“這世上怕只有呆子或傻子才不想知道。而李某既不是呆子也不是傻子。”

“李探花可真愛說笑。你若是呆子傻子,這世上怕就沒有聰明人了。”

李尋歡聞言笑而不答。

那女子又嬌聲一笑,道:“李探花怎麽不問問小女子是什麽來路?”

“姑娘若想說,自然會說。”

“哎呀呀,李探花,你可真壞。這世上哪有女子向男子自報姓名的?這可有違女兒家的矜持。想你李探花風流一世,難道連這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得麽?”說着她忽幽幽一嘆,又道:“不過,小女子自問不是那種臉皮薄的女人,卻又偏想李探花記住小女子的姓名,只好臉皮厚些啦!李探花可要聽清楚啦,小女子姓白,郛名夢虹。”

“白姑娘好。”

白夢虹複又一嘆,道:“唉,李探花真是好生見外,竟叫得如此這般生疏,真是傷人的心!”

李尋歡道:“李某與姑娘僅是第一次見面,又怎敢逾越?”

白夢虹笑道:“李探花不是不敢逾越,而是,怕有人聽了會不是滋味。”說着,她看着林詩音連聲贊嘆,“素聞林詩音有江湖第一美之稱,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你與李尋歡還真是相配的一對。”

林詩音沉默,并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尋歡見狀,眼中閃過一抹黯然,随即又笑道:“白姑娘,既為驚夢刀而來,怕不會就這樣與李某等人閑談下去吧?”

“李尋歡呀李尋歡,你還真是煞風景。小女子不急,你倒先急了!”

李尋歡笑了笑,又低低咳了幾聲,并不答話。

白夢虹笑道:“今日我确實是為驚夢刀,不過,卻不是要帶走刀。而是要帶走兩個人。”

李尋歡一怔。

白夢虹複又笑道:“我知道驚夢刀在那位月影神醫身上,不過,暫時,我不會收回那把刀。因為若想好好地保存這把驚夢刀,這世上怕沒有一個地方比放在李尋歡身邊更安全的了。”

“收回那把刀?”李尋歡聽出了她的話中之話,當下疑道:“難道此刀是姑娘的?”

“不錯。此刀既名為驚夢,當然屬于我們驚夢宮。只是多年前,宮中出了一個叛徒,将刀盜了出去。”

李尋歡笑道:“原來這世上除了一把驚夢刀,竟還有一個驚夢宮。”

白夢虹低聲一嘆,道:“李探花未曾聽說過我們驚夢宮,那也無可厚非。驚夢宮本就一直隐居于西域,不問江湖世事,一直過着安居樂業的生活。只可惜——”她的話未沒有說下去,只是不斷地搖頭嘆息。

月影忽然道:“既然刀是屬于姑娘所有,我們自當奉還。”

白夢虹笑道:“月影神醫已和這把驚夢刀相處了八年之久,而此刀又頗俱靈性,怕只會認得你這個主人了。即便是我拿了回來,也沒用。所以,我就将它送給你。當作是見面吧!”

“可是——”

“月影,白姑娘既然開口說了,你就收下吧!”李尋歡截住月影的話,又笑道:“剛才白姑娘說要帶走兩個人,不知是什麽人?”

“司徒天野和莫雨華。”

李尋歡道:“因為他們知道驚夢刀的秘密?”

“不錯。這世上除了我們驚夢宮的人,就只有他們知道此刀的秘密了,我當然要帶他們走。”

她話語一頓,又接着道:“我知道李探花定很想知道這把刀的秘密。不過,有些事,知道的太多了,反而會變成件壞事。”

李尋歡道:“這個道理在下自然知曉。”

白夢虹嬌嬈一笑,道:“不過,李探花若是肯跟我回驚夢宮當我的夫婿,也許我會将驚夢刀的秘密告訴你。”見李尋歡沉默,白夢虹笑得更加柔媚,“李探花為何不說話?難道嫌我配不上你?”

李尋歡微微一笑,道:“單聽姑娘的聲音,李某就可以猜出轎內必是一位美人。想來驚夢宮也必是一個好去處。只有李某配不上姑娘的道理,哪有姑娘配不上李某之說。”

“李探花果然生得一張巧嘴。”轎內之人又嬌笑出聲,“不過,你也無需緊張,我只是與你說着玩的。江湖上誰人不知,你對林詩音癡心一片。別家女子也只有興嘆的份了!”笑聲頓住,衆人隐約間見白夢虹擡頭望了望天色,又道:“李探花,時辰不早了。再不辦正事,怕要走夜路了。唉,偏生我這人生平最怕的就是走夜路。”

這時忽聽一人冷冷地道:“你不能帶走司徒天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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