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樓
[拾柒]
陸沁把尋蹤碟放出來，小蝴蝶在前頭撲騰翅膀，五個人在後頭……邁着小碎步跟。
一陣微風刮過，小蝴蝶在風裏打了個滾，跌出去好幾尺。
還好陸沁馬上想通了，把它抓回來塞回水晶球裏，當做指南針使。一行人禦劍，順着方向一路往北。
京城。
皇城空禁，一行人在城門外落地，登記入城。
“京城啊……”陸沁搔搔腦袋，“有些難辦。”
自從新皇登基，皇家與仙門一直暗潮湧動。他們這些小輩尚未直接參與周旋，這麽些年下來也多多少少有些體會。
八大門派幾乎都在南方，摘星樓也不過是江北，越往北走官僚之氣越重，對于他們這些修仙之人也多了幾分忌憚與揣測。
他們五個人捧着個球在城裏走來走去太過顯眼，陸沁便提議他去找，其他人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同意。”林莺點頭，“走來走去太傻了，你去。”
陸沁一瞪眼，“這話我不愛聽，傻就我去？什麽意思？”
林莺笑道，“不過你賊眉鼠眼的容易招人懷疑，還是我去。”
“我賊眉鼠眼？！”陸沁一笑，把水晶球塞到她手裏，“得，你去你去，反正你不是要節食來着？我帶哥們兒吃烤鴨去。”
林莺不跟他計較，扛着機關傘尋路。陸沁到哪兒都跟回家似的，拉着他們拐進一條繁華食街，聽見有人吆喝賣糖葫蘆，陶攸寧嘴角微微一翹，洛庭之便買了一串塞進他手裏。
陶攸寧擺擺手，“師弟你吃。”
“知道你怕酸。你吃糖皮，我吃山楂。”
陶攸寧繼續擺手，“那怎麽行。啃得多難看。”
陸沁嘻嘻一笑，“洛師弟就想吃你的口水也說不定。”他大叫一聲躲過洛庭之，把殷世驕撲進一間烤鴨鋪子裏，上去就點了四只。
“四只？”殷世驕白他一眼，“你餓了幾年了？”
“打包一只，我哥特別喜歡……”陸沁說到一半閉了嘴，“沒事兒，節什麽食，一會兒林莺肯定憋不住要吃，她一人能頂倆呢。”
細白面皮，放上片好的鴨肉，金黃鴨皮，加兩段黃瓜，一段山楂，不放大蔥，蘸些醬。
洛庭之遞到陶攸寧嘴邊，陶攸寧吃了，洛庭之又遞過去湯碗，“喝口湯，解膩。”
殷世驕看得膽戰心驚，聽見陸沁給他傳音：怎麽樣，嫉妒沒有？
殷世驕懶得回他，但陸沁看他眉毛一動，就知道他聽了，繼續傳音：怎麽沒人對我這麽好呢？我也想要個貼心小棉襖。
殷世驕擡起頭，陸沁沖他一抛媚眼。
“……”
殷世驕拿起盤裏的大蔥，攪了一大坨醬，往他鼻子裏塞。
“噗！”陸沁笑得噴了他一臉。
沒吃多久，他們便接到林莺的傳音。
“我……好像是找到地方了。”
“在哪在哪？”
林莺無措地站在一座高樓面前，身旁人來人往，天上豔陽高照，她的心卻拔涼拔涼。
“還是你們來吧……這地兒……我進不去。”
“啊？”
大紅漆柱，碧瓦飛甍，繪有鴛鴦與繁花，天色尚早便已張燈結彩，人聲鼎沸。
二層正中立有一塊金邊匾額，道是：
杏、花、樓。
五人站在京城第一青樓跟前默默無言。
陶攸寧難得打了退堂鼓，“我、我就不進去了吧……”
“诶，”陸沁一把抓住他，“你反正什麽也看不見，怕什麽。”
陶攸寧漲紅了臉，他可這輩子都沒去過這種地方啊！
不過環顧四周，他們五個應該都沒去過，且內心十分抗拒——除了陸沁。
陸沁簡直是兩眼放光，摩拳擦掌，“你們就別裝了，都是男人，難道不好奇嗎？”
“都是男人？！”林莺怒了，“能不能看看我再說話！”
殷世驕無奈扶額，“真的在這種地方嗎？”
林莺舉起水晶球，“尋蹤碟确實指向此處。”
洛庭之：“會不會中途出了什麽變故，比如……尋蹤碟的另一半翅膀？”
四雙眼睛齊齊望向林莺。
陸沁：“想不到你師姐還有這種愛好？？？”
空談無益，最終還是決定進去看看。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怕真的招惹非議，若能将弄蛇人繩之以法，不讓他為害四方，那他們幾個名節受些損害也不重要了。
林莺面色不好看，“我就不去了。在外頭接應。”
陸沁拍拍她，“沒關系，沒有人會認出你是女人的！”
林莺真想暴打他一頓，咬牙切齒地擺手，“我看不得那種場面。你們快去吧。”
陸沁似懂非懂，他打頭陣，雄赳赳氣昂昂地邁進杏花樓，“小爺我今兒個就要長長見識！人呢？”
其餘三人同時收到他的傳音：朋友，咱們是來嫖的，你們能不能不要那麽喪？弄蛇人都被你們吓跑了好不好。
他衣着不凡，天生又帶幾分富貴相，立即有龜公迎上，“哎喲四位公子，面生啊，頭一次來嗎？想要什麽樣的姑娘？”
陸沁兩眼放光，“都有什麽樣的？”
天曉得，他這輩子就沒怎麽見過姑娘！
洛庭之把他拽開，“我們就在大堂喝點酒。”
龜公被他冷峻的神情吓得一凜，連忙稱是，給他們安排了帶屏風的雅座，既可看見臺上舞女曼妙身姿，又不被人打擾。
陸沁剛坐下來就一縮脖子，臉已經全紅了，“哇。”
陶攸寧看不見，有些着急，“怎麽？”
“這、這些姑娘……穿得好生，單薄。”陸沁回過身偷偷瞟一眼，做賊似的轉過來，“胸、胸、胸……”
洛庭之和殷世驕異口同聲讓他閉嘴。
陸沁口幹舌燥，拿起桌上酒杯欲飲，又被他倆制止。
殷世驕不悅道，“天曉得裏頭有沒有加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有妖氣！”陶攸寧一蹙眉，“尋蹤碟有反應嗎？”
陸沁一看，進了杏花樓之後尋蹤碟就不再動彈，只在中間撲騰着翅膀。
殷世驕有些煩躁，“這到底怎麽回事？這尋蹤碟當真沒問題？”
陶攸寧用酒水在桌面畫了一個小陣，片刻過後西南角亮起，“在那邊。”
“哇，陶師兄你這個陣法真好用。”
“只能大致知道妖氣在哪個方位。”陶攸寧苦惱道，“可我們要怎麽過去？”
陸沁眼珠子一轉，“這樣，我摟着你……”
被洛庭之一瞪，他改口道，“我摟着驕驕……”
又被殷世驕一瞪，陸沁想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好吧好吧，驕驕摟着我，洛師弟摟着陶攸寧，假裝我們喝醉了要去開房，往那邊挪過去。你們覺得怎麽樣？”
很不怎麽樣。
但未免打草驚蛇，最後他們還是勉為其難地采用了這個馊主意。
“師弟……”
洛庭之把陶攸寧塞到自己懷裏，不讓他露臉，“跟着我就行，不必擔心。”
身邊莺歌燕舞，嬌聲浪語，陶攸寧耳根紅透，思緒有些煩亂。
自幼一起長大，洛庭之身上的味道他聞了十幾年，雖然中間有五年的間斷，可近日來朝夕相對、同榻而眠……
不，不止是同榻而眠……
“四位公子上哪兒去？有何吩咐？”
陸沁演得極像，一揮手，“要你管？哥幾個想在哪兒快活在哪兒快活！爺有的是錢！”
那位龜公一看他腰間鼓鼓的錢袋，連聲應下，奴顏婢膝地谄媚道，“只是這邊……有些特殊，怕幾位公子不喜歡。四位要什麽樣兒的？”
陸沁一叉腰，“什麽樣兒的？沒看見他有我了嗎？有我這樣的還能看上誰？”
龜公一頭霧水，往後一看，一位高大的少年緊緊摟着一位，懷裏那個耳根通紅，分明已經好上了，登時反應過來，原來就好這一口呢！
他趕忙告罪，“原來如此，小奴多嘴，趕緊給公子備好上房，上最好的酒菜。公子想要玩什麽花樣兒，咱們這都應有盡有吶！”
陸沁嘻嘻一笑，“還不快去？”
那龜公一福身跑了，才剛一轉身的工夫，四個人已經沒了影。
龜公：？？？
這麽着急的嗎？就已經幹上了？
四人鑽進一間空房，齊刷刷貼牆。
陸沁一扇鼻子，“沒錯，就在隔壁。這妖氣剛才還沒那麽明顯，怎麽一下子這麽濃，啧，我都聞到了。”
殷世驕渾身不自在，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剛才為什麽不直接破門而入？”
陶攸寧道，“怕打草驚蛇。弄蛇人警惕得很，這回要是再跑了，下次可能就沒那麽好找了。”
只是他心裏非常疑惑，堂而皇之出入青樓，這等抛頭露面、有恃無恐之事并不像謹小慎微之人行事風格。
洛庭之正好問出他心中所想，“只能說隔壁有妖，但是真的是那個人嗎？”
“看看。”陸沁在乾坤袋裏摸索，“有了！”
他掏出一張薄薄紙片，“‘皮影票’！唉，原本還說不知什麽時候會用上這下作東西，沒想到今日全靠它！”
陶攸寧什麽也看不見，一頭霧水。
只見他将那紙片往牆上一貼，登時對面的畫面清清楚楚地傳入眼簾！
剎那間陸沁大叫一聲，竟是吓得倒退三尺，洛庭之和殷世驕連忙湊上去看，陶攸寧緊張地問了一句“怎麽”，卻無人回應。
他們終于明白為何方才龜公吞吞吐吐了。
不……
這個地方似乎不該用吞吞吐吐這個詞語，因為對面是當真在吞吞吐吐。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簡介：主角小隊跟着尋蹤碟來到京城杏花樓。
沒錯第三個小副本是青樓！非常刺激了！
烤鴨是亂寫的，沒有任何歷史依據，純粹是作者餓了而已……
陸沁：那個，哥，你，那什麽，成親的事……
陸衍：為何吞吞吐吐？
陸沁：不要再說這個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