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

楊志宗毫不為意的道:“沒有什麽好準備的!”

“你別以為有雙奇撐腰便張狂賣乖?”

“哈哈!閣下一教之主,說話未免太欠思量,你過慮了,本令主出道以來屢經風浪,幾曾借助過別人之力!”

北瘋忍不住在一旁插口道:“陰魔教主,諒你也不是無名小卒,怎的這般見不得人,有膽量的報個名號出來,給我老人家聽聽!”

“嘿嘿!瘋和尚,你雖名列武林雙奇,本教主還不在乎!”

“咦!口氣倒是不小!”

“南癡愚駿釣受”睜開雙目,朝四下瞥了一眼,冷冷的道,“你人來得倒不少?”

“陰魔教主”道:“收拾這小子本教主不過是舉手之勞戶楊志宗哈哈一陣狂笑道:“大教主,你不是在說夢話吧廣“陰魔教主”身形緩緩向前移兩步道:“你不相信?”

“我說你不配!”

“嘿嘿!如你能接得下本教主三掌,今天就算拉倒,這筆帳以後碰上再算!”

“說的輕松,今天你如不把本今的問題交代明白,就別想走!”

“陰魔教主”怒哼一聲道:“小子,你簡直不知死活戶楊志宗俊面一寒,殺機立現,沉聲道:“誰死誰活,掌下見分曉!”

“好!”

“陰魔教主”好字出口,單掌一圈一揮——

一股寒規,應掌而發!

楊志宗微一提氣,楊掌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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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步!

“小子,果然有些門道,看第二掌!”

語聲中,雙掌乎胸緩緩推出。

一團綿綿勁氣,絲毫不帶破空之聲,悠然飄出,有如地獄陰風,極地寒流,革風未至,五丈之內,已覺寒氣刺骨,使人鼻息皆窒。

楊志宗可不敢托大,雙掌貫足“兩極真元”,以十成功勁拍出。

一道紅自相間的氣流,以激蕩排空之勢,暴卷而出。

但這洶湧如怒海波濤的“兩極真元”觸及對方的陰風之後,發出一陣輕響,竟然被消卸得無影無蹤,陰風餘勁,使楊志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不但楊志宗大感意外,連南癡北瘋這等高人,也為之大驚失色。

誰也信不到“陰魔教主”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種程度。

但“陰魔教主”本人,內心也為之一震,他以十成功力發出的“太陰掌”,竟然傷害不了對方,而且他從剛才這一掌裏,已測出“殘肢令主”的內力強勁得遠超出他的想象之外,難怪屢次派出的高手,非死即殘,全數錦羽而歸,看來要除去這禍根,确實不是件易事。

雙方一陣沉默之後——

“陰魔教主”身形微微向後一挫,雙掌緩緩上提,疾快的猛揮而出。

這一掌他有心要楊志宗當場挂彩,已用足了十二成功到。

這十二成的掌風推出,情勢大是不同,只覺如山岳般的陰勁之中,扶以嗤嗤刺耳尖嘯,狂湧疾罩而來!

楊志宗驚集全身功勁,奮掌劈出!

紅自相間的氣流,如暴風推烏雲般匝地蓋去!

北瘋一扯尉遲瓊的衣袖,電閃向後退出兩丈!

南癡也急飄身後引。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處,四周的氣流被激撞得發出一連串的“波!

波!”爆響,沙飛石走,泥上草屑蔽空飛揚!

接着是兩聲悶哼!

“陰魔教主”身形退離原地一文有餘,凡自搖晃不已。

楊志宗“蹬!蹬!蹬!”退了十個大步,面色如土,胸部急劇的起伏。

這一掌看來雙方的勁力相差極微!

尉遲瓊芳容大變,“哎喲!”的尖叫了一聲,疾朝楊志宗身前飄去,纖纖玉手扶住楊志宗的肩上,連連搖動,焦灼不已時喚道:

“宗哥哥!宗哥哥!你沒事嗎?”

楊志宗無力地點了點頭,感激的回答道:“瓊妹,沒有什麽!”

暮然——

尉遲瓊急朝三丈之外一指道:“咦!她是誰?”

場中各人,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焉有被人欺近而不察覺的道理,只因太過注意楊志宗和“陰魔教主”這一邊的交手情形,所以一時大意了!

話雖如此,來人的身手也相當的駭人!

衆人被尉遲姑娘的這一喊嚷,齊齊轉目驚去。

只見一個遍身赤紅奪目的嬌小身影,婷婷玉立在三丈之外,面上蒙着一層紅色紗網,無法看出容貌,但從窈窕妮娜的身材判斷,必然也是一個尤物。

楊志宗乍見紅衣女子,心頭大震,脫口呼出了一聲:“啊!”

因為面前這人影對他太熟悉了,就是他至死不忘的戀人一一“紅衣女上官巧”,但他意識到“紅衣女上官巧”已在南海慘葬魚腹之後,不由帳然若失,“啊!”了一聲之後,便即住口!

悲慘的往事,又一次啃噬着他的心靈s

此生他再也見不到他曾經山盟海誓的初戀情人了!

那神秘的紅衣女子,在楊志宗脫目驚“啊”的瞬間,嬌軀微微一顫。

女人心思最細,尤其在戀愛當中,更是敏感,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被尉遲瓊看在眼裏,疑惑的向傻了一般的楊志宗道:“宗哥,你認識她?”

楊志宗這時由于這神秘女子的出現,而勾起了他對心上人巧妹妹的凄怆回憶,心神俱沉緬在極度的痛苦之中,對尉遲球的問話,充耳不同,仍然呆癡的緊緊盯着那神秘的紅衣女子。

這一來更加深了尉遲瓊的疑慮,粉面之上立時掠過一縷幽怨之色,再次提高了聲音向楊志宗道:“宗哥,你……”

楊志宗如夢方醒般的收回眼光來,道:“什麽,瓊妹,你說什麽?”

“哼!說你認識她嗎?”

“誰?”

“她!”

楊志宗滿仍痛苦之色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真的?”

“難道我會騙你!”

“但我看你的神色……”

“她使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葬身南海的上官巧廣

“哦!”

那神秘的紅衣女子這時嬌軀又是一顫,因她面罩絕妙,所以別人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毫無疑問的是她之現身決非無困,定有所為而來。

“陰魔教主”與楊志宗對了三掌之後,已知對方雖然他有心要毀去楊志宗,衡量目前情況,絕對辦不到,何況還有雙奇在側。

當下輕咳一聲,發話道:“本教主剛才說過,只要你能接得下三掌,今天就此拉倒,你屢次慘殺高手的這筆血債,錯過今天再算!”

說完,轉身就待——

楊志宗身形一閃,快逾電掣的欺到“陰魔教主”前面,寒聲道:“你想走,可沒這麽容易!”

“陰魔教主”冷哼一聲道:“你要如何?”

“說出‘陰魔教’追截本令的目的之後再走不遲!”

“如果我不說呢?”

楊志宗咬牙怒哼道:“我先揭下你的頭罩,看你是說不說!”

話聲中,辜施“移形換影”身法,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閃向“陰魔教主”。

同時出手抓向對方的面罩。

楊志宗的目的是如果揭開了“陰魔教主”的真面目,也許對于模梗在心中的謎,能尋出些端倪。

但出手之後,竟然撲了一個空。

在“移形換影”這一式奇絕的身法之下,能躲得過的,“陰魔教主”可算得上是第一人!

不禁當場為之一窒!

就在楊志宗錯愕的當日,“陰魔敷主”已在十丈之外,再閃而沒。

緊接着四周響起一連串“咬咬”的破空之聲,想來是暗伏在四周随同“陰魔教主”而來的高手。

“宗哥,由他去吧!別愁會找不到他!”

尉遲瓊情深款款的娜近嬌軀,安慰着她的心上人!

忽然——

那自始至終不曾發一言的神秘紅衣女子,吐出一聲凄怨欲絕的幽幽長嘆!

嘆息聲中,紅影一晃,翩然而逝,留下那嘆息的餘韻。飄蕩在空氣之中。

這女子來得突幾,走得也突兀!

誰也猜不透她的用意何在,尤其臨走時那一聲凄怨欲絕的幽然長嘆,更使人迷幻莫測,以她離去時的身潔而論,她已具有上乘的頂尖武功。

她是誰?

她在衆人的心中留下了一個謎。

楊志宗更是頹喪不已。

“陰魔教主”走了,真面目,依然無人知曉,楊志宗心中久懸的謎,仍然得不到答案,而且對方的武功,竟然與他不相上下。

神秘的紅衣女子,如鬼扭般的出現又逝去,使楊志宗的心上又多了一層陰影。

楊志宗幻想道:“難道她真的是巧妹?她沒有死,可能嗎?對。我不也是一樣怒海逃生嗎?我為什麽一定要斷定她已經死了呢?可是巧妹妹的身手可沒有這麽高呀!”

謎!

謎!

謎!

紅衣女郎走了,但她的身影卻仍然盤旋在楊志宗的腦際,使他苦惱,使他困惑,揮之不去!

我必須要追查出她的根底!S即使她不是巧妹妹,但也得弄清楚她今天現身的目的。

楊志宗心念百轉之後,突地轉身向南癡北瘋道:

“兩位老前輩請怨晚輩失禮,晚輩尚有事待辦,下月月圓之夕,當遵命按時到達華山望月坪代踐一異傳人之約!”

“北瘋半悟和尚”立即接口道:“娃兒,記住,索仇不為過,但少傷無辜!”

“晚輩受教!”

尉遲瓊眼圈一紅道:“宗哥哥,你要走了?”

楊志宗也不由黯然額首道:“瓊妹,珍重再見!”

“宗哥,我們什麽時候再見?”

“這倒很難說,請怨為兄身負師門血仇,不得不千裏奔波!”

尉遲瓊欲言又止,低下頭!

“南癡愚駿釣輿”掃了一眼兩小,把目光轉向北瘋。

“北瘋半悟和尚”若有所悟的哈哈一陣朗笑之後,向楊志宗道:“娃兒,你以兩極真元為這小妮子迫毒的事,你還記得吧?”

楊志宗不由心中陡然一震,苦笑一聲道:“記得!”

“那很好,別使小妮子失望,否則,我瘋和尚不依你!”

楊志宗廢然的一點頭。

他并非不愛尉遲瓊,只是他的第一個愛人“紅衣女上富巧”,在與他同赴南海求藥的途中,慘死風濤之中,她的死,同時帶走了楊志宗全部的感情,他曾誓言,恩仇了了之後,要投南海以殉紅顏知己,所以他不能愛尉遲瓊。

數月之前,尉遲瓊被“招魂蝶秦媚娘”劫持,給她服了一粒“銷魂蝕骨丹”,幸得北瘋現身,驚走秦媚娘,命楊志宗趕練兩極真無,為她迫毒。

迫毒之際,兩人肌膚相親,北瘋對此,早有成算。

楊志宗愈想心愈亂,付道:“還是離開為炒,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現在無須去煩心,到時再說吧!”

心念之中,匆匆向兩位老人施了一禮,又複向低頭弄裙的尉遲瓊道:“瓊妹,珍重!”

身形一展,恍若夜行編幅,連閃而沒。

尉遲瓊悠悠擡起頭,眼前已失去心上人的影子,不由悲從中來,一頭撲到她公公南癡的懷裏,嗚咽起來!

“南癡愚駿釣文”撫着她柔發,慈祥的道:“癡兒,你這是為的什麽?”

北瘋嘻嘻一笑道:“瓊兒,一切有我瘋和尚做主,別愁,下月月圓華山之會,娃兒必然趕來,不是可以見面了嗎?”

尉遲瓊擡首,淚眼婆婆的白了瘋和尚一眼。

瘋和尚不由拍拿大樂道:“對,乖乖聽話,我們也該走了!”

兩老一少,先後飛身縱離。

且說楊志宗懷着一半悲槍,一半激動的心情,朝适才神秘的綜紗蒙面紅衣女逝去的方向,如一縷輕煙般瀉去。

他本來的目的要直赴“百靈會”向該會新任護法“天下第一醜”索仇,同時找會長“招魂蝶秦媚娘”算算以往的幾筆帳,更想從“招魂蝶”的身上打探出“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真正下落。

“招魂蝶”既是“玉面閻羅婆”的門徒,對她師父的行蹤不能說不知道。

焉知半路上這一岔,又突然出現了這麽個身形酷似“紅衣女上官巧”的女子,楊志宗為了解開這個謎,暫時不赴“百員會”,先追蹤那神秘女郎。

一口氣疾馳了兩個時辰,少說也有百來裏路,但那神秘的绔紗蒙面女,卻蹤跡毫無,眼看又是日暮西山,華燈初上的時分。

像這樣盲目的追蹤一個人,何異大海撈針。

楊志宗無奈,只好投入一個大鎮歇宿。

一宵易過——

第二天清晨,楊志宗暫時放棄追尋那維紗蒙面女的計劃,回頭走向“百靈會”。

九江城南二十裏的黃草壩,是“百靈會”總壇所在之地。

江湖中消息傳得最快,冷面少年楊志宗就是“殘肢令主”的消息,經由“陰魔教”中人的口裏傳出,兩天之內,已傳遍了湘贛一帶。

這一個驚人的消息,各幫派門會派在江湖中的耳目,立刻飛報回去。

“百靈會”當然也不例外。

楊志宗方在九江現身,“百靈會”徒,就跟上了他,楊志宗何等人物,焉有不察覺之理,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恍如未覺。

黃草壩——

背山面水,一片無涯的草原,居中一所巨宅大院。

若非是武林中人,誰也不知道這所孤立在草原之中的巨宅,就是蜚聲江湖的“百靈會”

總舵所在之地。

楊志宗甫一進入黃草壩十裏之內,“百靈公”屬下不斷現身攔截。

他禀于“北瘋半悟和尚”告械地的話,不到萬不得已,不濫傷無辜。

于是——

楊志宗展開得自紅巾蒙面人的奇絕身法“移形換影”,有若幽靈鬼魅般的讓過重重攔截的卡哨,直向總舵所在之地欺去。

黃草壩中,警號頻傳,此起彼落。

漸漸——

楊志宗已欺近到總舵所在的那片廣廈之前不及百丈,所有“百靈會”屬下的高手,汲有一人能阻得了他,如人無人之境一般。

奇怪的是,警號急傳的情況下,“招魂蝶秦媚娘”和“天下第一醜”兩個堪與楊志宗一較身手的人,竟然不見現身。

震撼了整座武林的“殘肢令主”來到“百靈會”,使“百靈會”所有的會衆,有如臨末日之感!

黃草壩中,似乎已彌漫了血腥的氣息。

“殘肢令主”血洗“紫雲幫”的事,使他們驚悸猶存。

“百靈會”狠可能步上“紫雲幫”的後塵。

一片火紅的楓林,掩映着一所占地數畝的巨宅大院。

楊志宗面若寒霜,眉眼帶煞,放緩身形,向巨宅徐徐團去。

新仇舊很,齊湧心頭。

“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三番兩次幾乎陷他于死地c該會護法“天下第一醜”,是師門血海仇人之一。

楊志宗心念早定,決不放過這兩個魔頭。

漸行漸近,楓林之中,隐約露出一座巨大牌樓,牌樓正中,三個鬥大的金碧輝煌的字,以楊志宗的目力,五十丈外已清楚的看出是:“百靈會”三個字。

楊志宗冷曬一聲,一飄十丈,瞬眼已達牌樓之前不及十丈之地。

摹然——

牌樓之中,湧出一群人影,男女老少,不下百人之衆,作扇形展開,嚴陣以待。

楊志宗視若無睹,直欺近到距衆人五丈左右,才停下身形。

誰也想不到使武林變色的“殘肢令主”,竟然是這麽一個年青俊美的少年,但攝于他的威名,牌樓前待敵的“百靈會”高手,一個個面露驚煌之色。

對方一口氣連越十餘個卡哨,加入無人之境,雖然到目前為止,還不曾有人喪生,但由這份身手,略知其餘c

楊志宗身形甫定,人群之中,立即走出三個老者,其中一個留有幾根黃焦焦的鼠須的老者假咳一聲,發話道:“閣下就是殘肢令主人?”

“不錯!”

“閣下駕臨敝會有何貴子?”

楊志宗神自如電炬,遍掃衆人一眼,這一眼便“百靈會”上百的高手,同時機價伶打了一個寒顫。

然後語冷如冰的道:“本令要見你們會長和總護法結算幾筆舊帳!”

那留有鼠須的老者面色一變之後道:“閣下恐怕難以見到!”

“你是什麽人?敢說這句話廣

“百靈會首席堂主七煞神顧彪!”

楊志宗不屑的冷哼一聲,語音中充滿殺氣的道:“如果各位不願步上‘紫雲幫’後塵,還是知趣一點的好!”

這句狂傲無比充滿威脅意味的話,使得在場的近百高手,為之面上失色,人群之中立時響起了一陣輕微的嗡嗡之聲。

“七煞神顧彪”雙眼一瞪,嘿嘿一笑道:“閣下未免太過目中無人?”

“本令堂而皇之的登門,算是看得起你們百靈會!”

“在下再說一遍,閣下見不到本會長!”

“憑你們想阻止本令?”

“職責所在!”

“本令不願傷及無辜,你們還是知趣一點的好!”

“不然呢?”

“嘿嘿!你們是非逼本分出手不可?”

“百靈會也不是好欺的!”

楊志宗劍眉上挑?俊目煞光陡熾,緩緩自懷中掣出“殘肢令”。

一揚手“咳”的一聲,一把精光耀眼亦刀亦鋸的怪刃——殘肢,顫巍巍的釘在牌樓正中的橫額上,“百靈會”三個鬥大金字的“靈”字正中。

“百靈會”所有高手,齊齊勃然變色!

這種行為,暗示着一場血腥屠殺的序幕。

楊志宗脫手擲出“殘肢令”後,身形一撼,窮若無人的就往裏閉。

三個越衆而出的老者見狀,齊齊怒喝一聲:“哪裏走!”三道強猛無比的掌風,有如滾滾洪流,淬然襲向楊志宗。

楊志宗微微一曬道:“憑你們也配阻擋本令!”

口中說話,手卻不停,雙掌齊揚,封向三股勁氣。

“波!波!”聲中,三個老者,當堂被震得氣翻血湧,各退了一個大步。

楊志宗因感于“北瘋半悟和尚”一再勸勉他少殺無辜之言,所以剛才出手,只用了五成力道,他擲令的目的,也無非是想使當前的“百靈會”會衆知難而退,同時激出原兇,以達到自己此來的目的。

若以楊志宗的功力而論,或明或暗,徑超總舵,無人能擋,但楊志宗此刻的意念,是要堂堂皇皇的索仇,這是一種風度。

三個老者,聯手接了“殘肢令主楊志宗”的一掌,各被震退了一步,以為對方的功力,并不如想象中的厲害,不由雄心陡起。

略一定神之後,各自叫足功力,又告狠快無比的各劈一堂。

三老者是“百靈會”中堂主的身份,武功并非泛泛,這一全力聯手發掌,情勢與前大不相同,有若怒海狂濤,湧卷而出,直可碎碑裂石。

楊志宗心裏暗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看來不給點顏色是不行的了!”

心念之中,勁集右掌,一圈一揮!

一道紅白相間的氣流,應掌而出。

三個老者,雖然也是武林健者,但哪曾見識過這種絕世神功,只覺全身功勁劈出的掌風,甫一觸及對方的紅白氣流,即告消失無蹤,立感不妙。

但時間卻不許他們有所思念,一股如山勁道,已告壓體而來,連縱身閃避都來不及,慘哼聲中,三個身形直往後面的人群中倒下,顯然已受傷不輕。

所有牌樓之前近百的高手,狂呼一聲,紛紛出手攻上。

掌風雷鳴,創光霍霍,勢态相當駭人。

楊志宗這時有兩條路好走,一是憑他超絕身法,脫出戰圈,直進總舵,另一就是不計死傷,出手反擊。

時間不許他猶豫,他必須極快的做一個決定。

出手!

楊志宗這一決定,也就等于宣判了無數“百靈會”會衆的死刑!

于是——

楊志宗施展出了他的蓋世奇功,左掌“乾元真理”,右掌“兩極真元”。

兩種絕世功力,同時施出,不但是奇玄得武林前所未有,而且威力也大得足使風雲為之失色!

剎那之間,慘曝悶哼之聲,響成一片!

人影一條接着一條被震飛出去!

血箭四射,與楓葉相映,令人膽裂魂飛!

“退開!”

一聲如平地焦雷的吼聲,突然傳來!

人影閃晃中,只見牌樓之內,走出一個長僅三尺左右的奇醜怪人。

生得短腿短手,一個巴鬥大的頭顱,配上一雙無眉的小眼,獅鼻撒嘴,頭頂之上,長了一撮稀疏的黃發,像是幾根枝草。

醜怪之狀,令人見了不寒而栗。

那些僥幸未死的會衆,這時已朝兩邊退開,地上死傷的不下五十人之多,那些未死的,幾自吟呻慘哼不止。

那醜怪人向地上掃了一眼之後,向那些木立的會衆一揮手道:“傷者扶回總舵之內救治,死者掩埋,你們通通退下廠

那些會衆轟諾一聲,紛紛挾死扶傷,剎時走得一幹二淨c楊志宗乍見來人醜怪之容,就知道來的正是“百靈公”護法,也就是“甘露幫血海深仇錄”首頁之上所載的。陰、陽、醜、怪婆”中的第三名“天下第一醜翁不丹”。

楊志宗此來的首要目的,便是要找這“天下第一醜”索讨師門血仇,現在仇人在眼前,一股仇恨的火,立自胸中升起,熱血也驟然沸騰起來。

但他感到奇詫的就是“招魂蝶秦媚娘”,何以不見現身?

“天下第一醜”打發了會中高手之後,未見作勢,身形已前飄三丈,在距楊志宗身前不及兩丈之地停下,小眼中棱芒亂射,朝楊志宗打量一陣之後,道:

“娃兒,你就是殘肢令主?”

楊志宗目紅似火,殺機罩面,寒氣森森的回答道:“不錯!”

“此來的目的何在?”

“索回音年甘露幫的那筆血債!”

“如此說你是完全沖着本護法而來?”

“嗯!”

“嘿嘿!小子,想你是吃了夫雷豹膽,要到太歲頭上動上?”

“凡屬甘露幫昔日夥人,沒有人能逃殘肢斷魂的報應!”

“就憑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

“翁不丹,血債血償;用不着拖延時間了,你的醜命注定,只舌到今天為止!”

“天下第一五翁不丹”,生平最忌人說他五,倔偏他又長得奇三無比,楊志宗這一句醜命,真似一把尖刀,戳在他的心上,當下個眼一瞪,頂上的幾根稀疏黃發,根根直豎,喉中一陣咕咕怪啊,厲聲道:

“娃兒,你究有多高的藝業,敢這樣狂妄,即使你不找老夫,老夫一樣要找你。今天你自闖而來,等于是飛蛾撲火,免得老夫費力尋你!”

“醜鬼,你命在須憲,還狂吠個什麽勁!”

“天下第一醜”獰笑一聲,矮小的身軀,猛然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楊志家口裏雖如此說,心裏卻是小心注意,不敢絲毫托大,當下右掌運足“乾元真罡”,以八成功勁,硬封過去。

一聲隆然巨響過處,雙方的身形各自晃了一晃。

這一對掌的結果,竟然是半斤八兩,不分軒輕。

本來楊志宗兩度奇緣遇會,本身已具有百年以上功力,論內力,他比“天下第一醜翁不丹”超過甚多,但談到運用方面,可就遜色了,因為他在掌招的運用上,一直沒有學到什麽奇招絕式,如此各有長短,一較之下,雙方扯平。

“天下第一醜”心中也暗驚對方小小年紀,就有這般雄厚的內力,以自己一甲于左右的修為,竟然傷不了對方一毫一發,而且還秋色平分。

當下怒哼一聲,以十成功勁,再拍出一掌。

楊志宗也把“乾元真罡”提到十成,直迎面出。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處,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勁風餘勁,傲氣成渦,近身三丈的楓樹,被卷得落,葉蕭蕭。

“好娃兒,再接一掌厲害的試試廣

“天下第一醜”暴喝了一聲之後,驟聚畢生內力于雙攀,一團一格,連拍三掌。

這畢生所聚的三掌,勁勢之強,足可撼山拔岳。

楊志宗心頭一緊,立即把“兩極其元”提到十二成,雙掌揚處,一股紅白相間的勁氣,發絲絲破空之聲,侯地湧出。

“兩極真元”遇剛則柔,通柔則剛。

雙方功氣相接,發出一陣沉室的“波!波!”之聲,楊志宗的“兩極真元”幾全被震散,人也被反震之力,推得踉跄退了三個大步,方才立穩身形,血氣一陣翻湧。

“天下第一五翁不丹”所發畢生內力所聚的連環三拿,掌風被消卸得無影無蹤之外,被對方的一絲餘勁,直襲向前胸,登時如被巨錘敲擊,悶哼一聲,身形連退三個大步,表面上雙方仍是不相上下,但他的逆血卻幾乎奪喉而出。

‘天下第一醜”經驗何等老到,三個照面下來,已知對方不是易與,弄得不巧,說不定真的栽倒在對方手下,他知道硬拼不是辦法。

略一定神之後,大頭一偏,如幼童似的小身軀一晃,已欺到楊志宗身前八尺之地。

雙掌一輪,奇詭絕倫的向楊志宗攻去。

招式之奇詭厲辣,駭人聽聞。

楊志宗疾展學自“甘露幫主”的格式應敵,但竟然有封擋不佳之勢,急切裏喜施“移形換影”身法,脫出圈外。

“天下第一醜”一看得手,豈肯放過,如影随形般的電閃追蹤進擊,招式越演越奇,再配合上他自創的“游魂身法”,着着進逼,占盡先機。

楊志宗苦于無法座付對方的奇奧招式,只好一味的閃讓。

“天下第一醜”得意揚揚的道:

“娃兒,鼎鼎大名的殘肢令主,也不過如此,難道你只會這躲躲閃閃的法兒,報什麽仇,索什麽債?”

楊志宗人本孤傲,本來已感到滿不是滋昧,再經對方這一奚落,俊目之中幾乎噴出火來,一咬牙,定下身形,運起兩極真元,雙掌額定“天下第一醜”的方位,不停的猛掃而出,紅自勁氣,潛力如山,一波接一波的卷湧而出。

這一着果然生效,任你“天下第一醜”招式如何綿密奇奧,身法如何詭橘,就是無法接近對方的身軀。

楊志宗天線輻接,生死玄關之竅早通,內力有如長江大河,源源不絕!

剎那之間——

只見紅自氣流,彌漫空間,周遭五丈以內,枝葉紛飛,草木盡偎,“波!波!”之聲,不絕如縷,激氣成渦,使人鼻息皆窒,有如置身怒海波濤之中。

這種武林罕見的搏鬥,的确駭人至極。

“百靈會”會衆,雖然被”天下第一醜”遣退,但總舵重地,強敵登臨,豈敢疏于戒備,仍有不少悄悄隐伏在四周,這時被這幕亘古未聞的搏鬥,震驚得一個個目奪神搖,魂兒早都離了竅。

一盞茶的工夫過去,“天下第一五”格式已告緩慢下來,而楊志宗也漸漸感到真力有些不濟,但揮出的勁氣,仍然淩厲沉猛,毫不遜色于剛出手之時。

須知人是血肉之軀,內力再深厚,也有用鍋之時。

尤其雙方功力不相上下,全力做生死之搏,所耗的內力,簡直無從估計,打通了玄關之竅的武人,雖說內力如泉,這只是說對付比自己功力差的人,可以支持久戰,不虞匾乏,但并不是說永遠不會枯竭,像楊志宗目前,掌掌均毫不保留的以十足功勁揮出,時間久了,鐵打的金剛也受不了!

又是一盞熱茶的時間過去……”

雙方都呈不支之勢!

楊志宗掌勁漸失淩厲,額角已現汗跡,微感氣喘力促。

“天下第一醜”也放棄了奇奧的快攻把式,改以劈空掌力,和楊志宗硬拼。

雙方都有置對方于死地的打算!

一個是索讨師門血債,一個是為了本身生存麗必須要毀去禍根,兩人之中,只有一個人可以活在世上,就是說這是一場生死之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楊志宗愈打愈感焦急,如果這個時候,“招魂蝶秦媚娘”或者是功力相等的高手,現身加人戰鬥的話,後果本堪設想,恐怕夥不能報,還得飲恨九泉。

“天下第一醜”第一次遭逢了勁敵,而且又是生死對頭,他已看出對方的功力,竟然比自己還要深厚,久戰下去,決讨不了好!

掌風激撞的聲音,由密而疏,雙方久久之後,才互對一掌,但每一掌都有立置對方于死地的威力,只要有一方不支,立刻就得牌血當場。

“醜鬼,血債血償,你的時候到了!”

“小子,你還想活着走出黃草壩,那簡直是自日做夢!”

楊志宗深感不安的是“招魂蝶秦媚娘”一會之長,被人欺到總航之中,焉有不現身之理,而且她對楊志宗也是恨之入骨!

難道這其中有什麽責辣的安排?

也許這淫每雙絕的女人不在總舵之中?

楊志宗目光不時的向楓林之內掃掠,果然被他發現了暗中隐憂了不少的人。

“速戰速決!”

一個意念,立刻湧上楊志宗的心頭,目前之局,如果不謀速戰速決的話,自己身入虎穴,單只一個“天下第一醜”已難應付,對方再有高手介入的話,後果堪虞。

同時另一個意念告訴他,今天如果不把“天下第一醜”在殘肢令下伏屍的話,決不退出百靈會!

心念即決,行動随之展開,就在雙方互對一掌,身形微退的剎那,把本身全部殘存真元內力,逼到雙掌之上,口裏瀝喝一聲:“醜鬼接這一掌!”

“天下第一醜”也同樣存了一拼之心,小小身軀後挫半步,雙掌上提乎胸,以畢生修為內力,摹然推出!

一陣郁雷般的悶聲響處——

四外合抱的楓樹,校斷葉殘,樹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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