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醋
◎魏琢不喜牧歌與其二弟接觸◎
郭策的死,對于魏琢而言是個巨大的打擊。
郭家沒了郭策,頓時成了一盤散沙,郭策的弟弟得到消息,第一時間不是為了哥哥的死傷心,而是打算謀奪家財,其餘的各房也心思各異,郭策的幾房小妾,還趁機卷財逃了。
整個郭府都亂成一團。
魏琢到郭府的時候,為了震懾諸人,還當場命人砍了郭策二弟的一條胳膊。
魏琢昨夜一整夜都在外面,連魏王府都沒回。
他不在,牧歌倒是睡了個好覺,晨起還多用了一碗南瓜粥。
魏琢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幾乎很快就查到,那群對着郭策喊打喊殺的百姓,有一群行伍之人。
這群人做了易容,哪怕是抓了百姓過來一個一個指認,也未必能認清到底是誰。
不過這事,不查也知道是誰幹的。
許州內外,除了魏琢的人,剩下的,便是一群忠于齊國忠于陛下的人。
而如今在許州有這個能力,又有這樣手段的,唯有孔瑜。
如今四大謀臣少了一個,魏琢身邊的另外三位謀臣,都齊聚魏王府,商議郭家的善後事宜。
賈肅道:“臣派出的探子回報,這幾日,孔瑜除了上下朝,便沒見什麽人。他向來不是個安分的,越是如此,便越是可疑。”
賈肅在魏琢的四大謀臣裏,排名第二,其智勇雙全,也曾在幾大戰役中立過功。如今郭策死了,賈肅倒是成了魏琢身邊最要緊的人。
這排名第三的謀士,名喚程池。此刻,他聽了賈肅的話後,亦蹙眉道:“問題是,郭策喜歡王家小娘子這事,連我們都不清楚,孔瑜是如何知曉的,難道郭策身邊,有孔瑜的人?”
賈肅道:“這也是一個疑點,我聽聞,郭策對那小娘子早就有意,只是一直沒着急納進府裏。也不知是怎麽着,突然他就要強納那王家女進門,又趕上事這麽巧,他去征糧,就被人圍堵。這樁樁件件,未免太過巧合。”
排名第四的謀臣名喚程照,他與程池是堂兄弟。起初他一言不發,這會兒倒是突然問道:“這幾日,牧歌公主有何異動啊?”
程照這話一出,賈肅和程池都噤了聲。
魏琢如今對那小公主正在興頭上,哪怕賈肅心有懷疑,也沒有宣之于口。程照這算是給開了個頭。
魏琢沉悶半響,倒也沒介意他的無禮,而是徑直道:“孤王的人日日都盯着她。她還是那般,不愛說話,整日裏除了看書就是發呆。”
倒也是有些異動的,昨夜牧歌,似乎心情不錯,還特意打扮了一下。
不過這細枝末節的,魏琢并未同他們說。
眼下郭策死都死了,查清是何人所為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郭家這座金山,不能随着郭策的死而丢棄。
魏琢先是看了一眼程照,道:“郭策的喪儀,孤王要親自為他操辦。眼下,城中有不少風言風語,皆言郭策無德。孤王不想他死後還不得安生,這些流言,你需得親自派人壓制。光堵嘴是無用的,你要讓百姓們知道,郭策這些年,為朝廷立下了多少功勞,他此番,又是如何被人污蔑的。”
說罷,魏琢又看向了賈肅:“征糧這事,就勞煩賈大人費心了,連同郭家那一堆爛攤子,你也得幫孤王一并收拾了。”
魏琢這才又轉向程池:“程池,你需得時刻關注着南方動向,孤王與公主的婚典,不能有半點差池,你可明白?”
程池點頭稱是。
魏琢不是沒有懷疑過牧歌,他也曾在寝房外,偷偷觀察了牧歌許久。
可牧歌今天一整日,都在窗前靜坐看書,看樣子和以往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魏琢也召來了近日侍奉牧歌起居的婢子,那些個婢子都說,公主近來并無任何異動,她來魏王府的時候,身邊只帶了青尤一個丫頭。
青尤那個丫頭,魏琢是知道的。做事還算麻利,頭腦卻不怎麽精明,還是個碎嘴子,多話得很。
魏琢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他大概是想多了。
賈肅做事還算是利落,不到半月的功夫,郭家那群爛攤子,便已經被他收拾幹淨了。
郭家滔天的富貴,到最後也都流入了魏王府。
魏琢對賈肅的處置雖還算滿意,可他還是感嘆道:“再多的財帛,都是死物。沒了郭老,孤王等于斷了一臂。”
可魏琢再傷心,死人也不能複活。
郭策的喪禮之後,整個魏王府,都在忙魏王與牧歌公主的婚典事宜。
大紅燈籠早就挂上了,府內一派喜氣洋洋,連帶着魏琢的幾個弟弟,也從封地趕回來,參加魏琢的婚典。
魏琢二弟魏修的封地,離許州最近,他自然也是第一個到的。
當年,老魏王還活着的時候,最是看重他們兄弟兩個。魏琢和魏修在兄弟幾人之中,也最是年長,所以魏修便時常與魏琢争鋒。
後來老魏王去了,魏琢接了攝政王之位,魏修便徹底沒了機會。
他們兄弟不和,可因是同母所出,魏琢倒也沒為難魏修什麽。只是一直讓人盯着這魏修,防止他再起事端。
這幾年,魏修也算是安分,整日裏修身養性,日子過得也算是和樂。
魏琢看在老魏王妃的面子上,對這位二弟還算是仁慈,知道他要來,還特意在魏王府收拾了房間,讓他先住下。
魏修入住魏王府的那天,青尤也同牧歌提議,說今天天氣好,想讓牧歌到園子裏散散心。
青尤笑吟吟地哄着:“公主整日悶在房裏,怕是都要悶壞了吧。公主,其實這魏王府還是挺大挺漂亮的,聽說魏王年年都要找人翻修的,園子裏眼下還開着紫色的菊花,成片成片的,美得耀眼。”
青尤說完,也不見牧歌有什麽表情,便又勸道:“公主,咱們哪怕是出去透透氣也好呢。您整日就坐在這裏,看到的都是四方的天,奴婢看着都心疼。”
牧歌嘆了一聲,這才放下手裏的書道:“罷了,同你出去看看。”
牧歌到了後園才聽人說,老魏王妃是最喜歡秋菊的,魏琢孝順,哪怕是老魏王妃不在魏王府住,魏琢也會命人精心料理着這些秋菊,若是老魏王妃來了,多看幾眼,魏琢也是高興的。
牧歌出來的時候,穿了一件白色的曳地長裙,她沒有賞菊之心,只站在那顆秋梧桐樹下發呆。
魏修行至身側的時候,牧歌側首看了他一眼。
魏修見狀,露出極溫潤的笑意,他拱手對着牧歌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道:“臣魏修,拜見公主殿下。”
魏家的兒孫們,各個都不尊陛下,猖狂至極。這魏修難得依規矩行了大禮,竟讓牧歌有幾分動容。
牧歌也微微點頭,對着他回禮:“魏之長,許久不見了。”
魏修微一挑眉,随即笑了:“想不到公主殿下,還記得臣的小字。”
魏修站在風中,看着蕭瑟枯黃的梧桐葉,感嘆一聲道:“說來,臣也是許久沒來許州了。尤記得上一次見公主殿下時,公主才方舉行及笄禮。還是父王在時,親自為公主主持的典儀。”
魏修說罷,嘆了一聲:“不成想,再見面,殿下就要與臣成為一家人了。再過些日子,婚典結束,臣就要叫一聲嫂子了。”
牧歌哼笑了一聲,沒接這話。
魏修見牧歌似有不滿之意,便低聲問:“難道真如傳聞所說,公主殿下,并不願意嫁給大哥?”
牧歌長袖一甩,坐在石階上,她輕聲開口問:“是嗎?還有這樣的傳言?想必,以魏王的手段,定然還有些濃情蜜意的傳言吧?”
魏修低頭,微微一笑道:“的确是有,外面都道,年初時,大哥在戰場上将公主救了回來。殿下心懷感激,願以身相許。”
魏修說完這話,便仔細打量着牧歌的神色。
然而牧歌的表情始終淡淡的,似乎也沒打算反駁。
秋風吹起牧歌前額的碎發,她微垂着頭,魏修只能看到她細長濃密的眼睫,一眨一眨……
仿佛只有這般,才能讓人知曉,這個人還是活着的。
魏修尤記得,三年前他在宮中參加小公主成年禮時,牧歌公主面上的笑容,是那般歡快肆意。
這才幾年光景,便成了這般模樣。
不過清冷的美人,似乎更加惹人心動。小公主只是微微擡頭,輕飄飄看了魏修一眼……可就這一眼,就讓魏修平靜的心,翻雲覆雨。
也怪不得魏琢那般不近女色的人,用盡手段也要将小公主娶回來。
這般麗色,連魏修也別不開眼。
牧歌只坐了片刻兒,便覺得外面風涼,她起身之時,險些被腳下的樹枝絆倒,而魏修反應迅速,立刻便伸出手,扶住了她的手腕。
“公主沒事吧?”
牧歌是扭到腳了,她眉心微蹙,下意識便蹲下身去。
而她的一只手臂,還被魏修拽着……
偏逢此時,魏琢站在不遠處,面色陰寒地望着他們。
站在魏琢的角度,此刻牧歌與魏修之間是極親密的。
魏琢冷聲開口:“牧歌,到孤王這邊來。”
且不說牧歌本就不願聽魏琢的話,再者現下她這腳,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到骨頭了,竟疼得她頭皮發緊。
而魏琢見到魏修扶着牧歌的那只手,怒氣更甚:“牧歌,別讓孤王說第二遍。惹怒孤王,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的。”
原本這幾日,魏琢思來想去,總覺得這樣悶着小公主也不是好事。連府上侍奉多年的婆子都勸他,若想得到女人的心,還是得哄着她、寵着她。
小公主身子嬌弱,婆子還勸魏琢,在那方面事上,也要溫柔一些,莫要傷了小公主。
魏琢聽進去了,也想過要改,想過以後盡量捧着她、縱着她。
可心裏想的是一回事,說出來的話,又是另外一層意思。
魏琢那語氣,那臉色,分明就是在威脅牧歌。
牧歌想,後果嗎?還能是什麽後果,魏琢慣會在夜裏折磨她,每每都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者有話說:
魏琢很強,各方面都很強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