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山頂瘋人院
黎遙就這樣猝不及防被推進了面前的房門。
不同于他之前待過的臨時安置點, 這個病房的門是鐵門,觸手冰涼厚重,根本不會再出現他之前門差點被人撞開的情況。
押送黎遙的人在把他推進去後, 迅速将門鎖上, 像是生怕跟裏面的人打交道。
黎遙就這樣,跟裏面的人對上了眼。
其中一個人正裸/露着上半身,借着床邊的欄杆做引體向上,用力時手臂肌肉繃起, 背上的肱二頭肌也鼓出一個明顯的輪廓, 力量感滿溢而出,鐵床發出有規律的咯吱聲。
對方聽見門口的動靜, 轉頭看來。
黎遙這才看到對方身前交錯的疤痕, 很多是舊的, 也有不少新添的,看起來猙獰可怖,兇的要命,讓黎遙不自覺後退一步。
“新人?”那人看到黎遙後停下動作, 甩甩胳膊, 朝他走來。
走近了,黎遙才發現對方比他高出一整個頭。
這人有着一頭金色的頭發, 眼睛是深沉的藍,此時皺着眉看着縮在門邊的黎遙, 覆下的陰影将黎遙完全籠罩在裏面。
過于明顯的體型差帶來的壓迫感讓黎遙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細白指尖抓着粗糙衣服的下擺,白着一張小臉, 一看就是很好欺負的可憐樣子。
【威爾, B102病房的病人之一, 具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你小心點。】
系統解釋道。
“啞巴?”威爾聲音明顯重了很多,像是不耐煩了。
黎遙立馬回聲:“黎遙,剛被送過來。”
過分細軟的聲音讓威爾愣了愣。
黎遙應該是剛從淋浴區出來,此時頭發還在滴水,水珠從黎遙額角蜿蜒而下,挂在那小巧的下巴上,搖搖欲墜。
偏偏對方只能仰着頭才能跟他搭上話,小臉白白嫩嫩,帶着淺淺的水氣,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甜香。
淋浴區什麽時候會給人用香皂了?
還怪好聞的。
威爾壓了壓喉結,不知道是不是運動過後的餘熱,莫名有點躁。
“他們就這樣讓你過來的?”威爾看着兩手空空,表情怯生生的黎遙,心裏無端染上一股邪火,将人從門邊拉開,拳頭重重在門上錘了幾下,發出砰砰幾聲巨響,
“誰讓你們往我們病房塞人的!給我滾過來!”
黎遙沒想到威爾會突然發難,對方力氣太大,将他推的一個趔趄,身子一歪,撲到了離這最近的一個床榻上。
手底下的觸感綿軟,可那股軟很快變了質。
黎遙愣愣擡頭,才發現床上正坐着一個人,手拿着畫板和鉛筆,眉眼沉靜,氣質優雅矜貴,像是上世紀的翩翩公子,就算穿着病服也不損他半分氣度。
此時,正低頭,靜靜看着腿上的人。
黎遙這才發現他好巧不巧撲到了對方懷裏,臉朝下,手也按在了十分尴尬的位置上。
他臉騰的紅了,手忙腳亂地站起身,卻因為姿勢別扭撲騰了好幾下都沒起來,最後為了借力,手下意識抓了一下。
那手感讓黎遙一下跳了起來,後退好幾步,臉又紅又白。
那人就算再冷靜,此時表情也僵了僵。
偏偏黎遙渾身還濕漉漉的,濕着的頭發将他的褲子都暈濕一塊。
黎遙當然也看到了對方褲子上那一小片痕跡,位置依舊很巧妙,尴尬之餘,還覺得一陣心慌。
他剛進來就惹了這麽大的事,就算面前的人看着再正常,也是關在重症病房的人……
黎遙頭腦發懵,怔怔看着那片深色痕跡,連道歉都忘了說。
指尖仿佛還殘留着之前那股怪異的觸感,讓黎遙小臉上染上一層薄紅,配着那股濕漉漉的眉眼,以及繃緊唇後擠出的飽滿弧度,純中透着一股欲。
那人将手中畫板放在旁邊桌上,定定地看着眼前手足無措的人。
剛剛趴伏的姿勢讓他看清了對方病服下的那片白膩肌膚,被水柱沖出一道道紅痕,還悶着一股潮濕的水意,跟人一樣,濕濕軟軟。
那手也好看的緊,碰到時候無措地蜷縮了一下手指,指尖圓潤幹淨,握緊後指尖還會壓出一點粉,小小的,跟底下的東西一對比,更顯嬌小秀氣。
不過現在人跑了,像做了錯事似的将手背在身後,什麽都看不見,耳邊只剩威爾暴力的捶門聲。
“你能不能安靜點?”
可能是威爾兇名遠揚,沒人理他,也沒人來管他。
“謝修,管好你自己。”威爾白了他一眼,低聲咒罵道,“等下次送飯,有他們好看的!”
謝修拿起旁邊的畫板,看了一眼後,就将上面的畫紙撕掉,揉成一團鋪上一張新的,鉛筆在上面不斷塗畫,還不忘諷刺威爾,“你是想跟上次一樣,等他們送飯的時候将警衛的手臂拽脫臼,然後被電擊得口吐白沫,送到禁閉室?”
“威爾,做人要動動腦子。”
威爾氣的漲紅了臉,剛想發飙,可等瞥見他手中削的尖利的鉛筆,嚴重閃過一抹忌憚,厲聲道:“你不也剛從禁閉室回來?裝什麽呢!”
可是謝修真的很聰明,做了那麽可怕的事情,偏偏沒露出一點破綻,最後那些人只能将人在禁閉室關幾天,再放了出來。
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謝修幹的。
只因為對方碰了他的畫。
兩人之間的氣氛真的算不上和睦,黎遙夾在中間,低頭看着自己腳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兩個人都在觀察他。
突然被塞進重症病房的漂亮又柔弱的小玩意,上面到底什麽意思,讓這人來試探他們的底線?再抓住錯處好解決他們,還是,監視?
不對,顯然不是後者。
就這麽聲音大點都會抖一下的膽小鬼,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什麽?
黎遙因為低着頭,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後頸,往下還泛着不正常的紅,明顯是被之前的水槍抽出來的。
威爾壓了壓喉結,從自己床鋪拽出來一個毛巾扔到黎遙頭上,一臉嫌棄,“頭發擦幹!把地板都弄濕了!”
丢過來的毛巾幹燥又寬大,可能是剛洗過,有一股清新的洗衣粉的味道。
黎遙将毛巾抱在懷裏,想到什麽,又擡眼,看向正準備繼續去做引體向上的威爾,問道:“我可以用毛巾擦擦身上嗎?”
他身上也有點濕,衣服黏在皮膚上,又冷又潮,難受的要命。
威爾剛将手搭上護欄,明明還沒用力,胳膊上的肌肉卻收緊了,可對方并沒有回頭,聲音含混,“随你。”
黎遙沒想到對方這麽好說話,眼睛一下亮了,連連道謝,走向裏面的衛生間。
室內一下安靜下來,只剩下黎遙在裏間隐約的聲響。
布料摩擦聲,應該是正在脫衣服,然後門上傳來一聲突兀的撞擊聲,像是黎遙脫衣服的時候胳膊肘撞在了門上。
“嘶……”一聲微弱的低呼,不過很快消失不見,像是生怕被人聽到。
威爾都能想象出黎遙睜着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捂着嘴,緩緩吸氣的小心模樣,光想象,就讓人心癢難耐。
毛巾是白色的,可他竟然想象不出到底是毛巾更白,還是脫了衣服的黎遙更白。
黎遙肯定會用他的毛巾擦遍全身吧?畢竟小鬼看起來就幹淨粉嫩,不擦幹肯定覺得不舒服。
脖頸,肩膀,腰身,腿,每一處都不會漏下。
這個毛巾,他本來是準備用來給自己運動後擦汗用的。
寂靜的病房只剩下黎遙在洗手間的窸窣聲響,門外則像是按了暫停鍵,最後,還是謝修畫畫時鉛筆跟紙張之間的摩擦聲将威爾的神志喚了回來。
緊接着,是幅度更大,頻率更快的引體向上,像是在發洩胸中的燥熱。
黎遙被門外的動靜吓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太磨蹭讓威爾不滿了,瞬間加快速度,穿好衣服後出門,将毛巾還給威爾,小聲道謝:“謝謝你。”
威爾此時出了一身汗,汗珠從胸前猙獰的傷疤上滾落,兇悍中有股難言的男性魅力。
他聽到黎遙的聲音,利落地跳下來,轉過頭,接過毛巾,在自己頸間擦了擦。
黎遙瞪大眼,耳尖發燙。
這個毛巾,是他用過的啊……
他就這樣看着威爾用那條毛巾,将自己身上的汗一點點擦幹淨。
兩人分明離得不算太近,可黎遙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對方身上蒸騰過來的熱氣,以及對方落在他身上的,直勾勾的眼神。
像是,要将他生吞了。
黎遙僵着身子不敢亂動,白皙的小臉也像是沾染了對方的熱氣,透出一點細膩勾人的粉。
突然威爾俯身,朝他湊近,“你身上為什麽這麽香?”
就連手帕間都是一股膩人的甜味,把他身上也弄的甜滋滋的。
黎遙看着對方就像是一個癡漢變态似的在他身上嗅聞一下,差點尖叫出聲,就在他忍不住想跑的時候,威爾突然直起身,問道:“你是什麽病?”
“啊?”黎遙差點以為對方是在罵他。
黎遙瞪圓眼睛看着人的表情真的很可愛,臉蛋紅紅的,仰着頭,粉嫩的唇瓣微微張開,呼吸間還有絲絲白氣,讓人生出一種将那唇縫堵個嚴實的惡劣心思。
威爾沉着聲又重複了一遍,“你是因為什麽病被關進來的。”
黎遙這才懂了,他下意識想跟系統求助,誰知系統冰冷的機械音先一步響起,
【觸發支線任務。】
【任務1:查清自身的病因。】
系統解釋道,【支線任務是副本內的一個任務模式,往往是指引玩家地線索,完成支線任務還能豐富劇情的完整度,結算後積分獎勵會更加豐厚。】
也就是說,病因需要他自己去查明。
那現在……
黎遙嘴唇嗫喏幾下,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面前的人臉色一下臭了,看起來更兇了。
在對方發飙前,黎遙突然小聲開口:“我困了。”
威爾顯然沒料到這一出,黎遙聲音悶悶的,像是被他吓到了,臉頰上之前的那股粉也褪了下去,只剩一片瓷白。
他剛剛也沒做什麽啊?
黎遙見對方不說話,默認之前的問題揭過。
他抿了抿唇,佯裝鎮定地越過威爾,走到那處空着的床鋪,坐下去,垂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擺明了不想再跟人交流。
威爾見這小東西竟然無視他,本來想追過去,可看到對方坐在床沿,緊緊縮着腿,手還絞着衣服的可憐模樣,突然就止住了腳步。
“你今晚在這裏睡?”威爾皺緊眉,“那群龜孫子沒給你被子?”
這麽冷的天,要是沒有被子,能活活凍死。
更何況是黎遙這種弱不禁風的小身板。
“他們說讓我找個人擠擠……”黎遙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目光卻落在另一處空着的床鋪上。
這是一個四人間,好像有個人沒回來。
威爾當然看懂了他的意思,輕嗤一聲,“我勸你別打這處床的主意,被他知道,沒你好果子吃。”
他濃厲的眉峰挑了挑,朝黎遙對面的床位指了指,“那是我的床,我現在去洗澡,你幫我暖熱。”
那意思,顯然是讓黎遙跟他睡。
【呸!竟然讓老婆給你暖床!你個臭不要臉的!】
【眼珠子都黏在老婆身上了,還在那裝,老婆要真跟你睡了,第二天能下的來床?】
【哪裏來的臭狗,離我老婆遠點!】
黎遙當然也沒錯過威爾看向自己時候眼裏暗含的侵略意味,那目光像是透過衣服,直直落在他的皮肉上。
直白又危險。
威爾也沒等黎遙的回答,在他心裏,對方跟他睡是注定的事,他拿着手中的毛巾,哼着歌去了衛生間。
明明威爾的床榻那邊還有很多毛巾,可他偏偏對黎遙用過的這個情有獨鐘,就連洗澡也要帶上。
不嫌濕嗎?
黎遙在心底默默吐槽幾句。
不過眼下亟待解決的,的确是今晚怎麽睡。
威爾暫時被他排除在外,那個沒有主人的床鋪他也不敢動,一是不禮貌,二是對方要真是什麽殺人狂之類的,惹上之後小命都保不住。
那就只剩下……
黎遙将目光落在旁邊專心畫畫的謝修身上。
對方身形修長,側臉俊美,低頭作畫時的神情十分冷淡,氣質優雅矜貴,跟之前兇煞暴躁的威爾形成鮮明的反差。
黎遙覺得,這種人應該是那種上流酒會的常客,才華出衆,穿着剪裁合體的西服,受衆人的吹捧跟贊美。
對方,應該比威爾安全很多吧?
黎遙斟酌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能打擾你一晚嗎?”
他抓着床邊的扶手,由于緊張,指尖都繃出了隐隐的白邊,“我睡相很好的,保證不鬧你!”
畫筆落在紙上的聲音停滞半晌,謝修擡眸看了他一眼,準備來說,是看了眼黎遙搭在他床邊的手上。
黎遙這才發現他身子偏的太過了,手竟然抓的是人家床上的扶手,他立馬收回手,不自在地蜷縮了一下手指。
謝修眸子顏色很淺,擡眸的時候,在燈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微光,“可以。”
聽不出任何情緒的一句話。
黎遙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聽清對方說的什麽後,眼睛一下亮了,他聽着衛生間的水聲已經停了,心下一慌,再沒猶豫,蹬蹬蹬跑到謝修床邊,脫掉鞋子,爬上了謝修的床,蜷縮在了最裏面。
威爾打開衛生間的門,一出來,下意識朝自己床榻看去。
空空如也。
他眉頭一下皺了起來,在房間內環視一圈,發現了躲在謝修床上的黎遙。
威爾眼神一下變了,大步邁過去,伸手就想把人抓出來。
黎遙沒想到威爾這麽大膽,饒是他縮在了床鋪最裏面,還是敵不過威爾伸長了胳膊來抓他。
衣服被人輕松拽在手裏,黎遙就跟小雞仔似的被人往外拖。
眼見就要被拽到床外,黎遙想都沒想,伸手抱住旁邊謝修的腰,“我不要跟他睡!”
謝修的衣服一下就被黎遙抓的皺巴巴的,偏偏這個小東西還可勁往他懷裏鑽,甚至不惜用腳去踹外面的威爾,寬松褲腿下露出的腳丫子白的晃眼,不斷地踢騰着。
謝修擡頭,表情也冷了下來,看向一旁兇神惡煞的威爾,“你沒聽到他說不願意?”
威爾沒想到謝修竟然會管這件事,動作頓了頓。
黎遙趁機掙開威爾的束縛,藏在謝修身後,手緊緊拽着對方的衣服下擺,露出的小臉上滿是驚惶,像是生怕被人抓走。
威爾恨恨看了謝修一眼,轉頭對上黎遙偷看的小眼神,呵了一聲,“你以為謝修是什麽好東西?”
“你最好別半夜哭着來找我。”
黎遙察覺到他淩厲的目光,下意識将臉又躲在了謝修身後。
“人走了。”謝修松開手中的畫筆,低頭看向依舊牢牢按在他腰間的手,眉頭微蹙。
黎遙可能真的是太怕了,将他抱的很緊,軟軟的身子貼在他的後背,被威爾吓唬地一驚一乍,呼吸時不時拂過他的頸項,潮濕中還帶着一股甜甜的香味。
難怪威爾像條狗似的追着人聞。
黎遙這才發現自己動作有點太親密了,紅着臉松開謝修,又縮在了床最裏面。
謝修看了眼對方踩在被面上的細白的腳丫子,寬松褲腿下只露出了一個腳背,腳趾不安地蜷縮了幾下,腳趾瑩潤幹淨,還隐隐透着一股嫩生生的粉。
他眼眸暗了暗,伸手,将旁邊疊着的被子扯開,搭在黎遙腿上,“我去洗澡。”
人走後,黎遙不自在的又将腳往裏縮了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剛謝修給他蓋被子的時候,手指無意間碰到了他的腳,指腹貼着他的皮膚,從腳背上方一路滑了下去。
不同于表面的冷清,對方手指的溫度很高,燙的他下意識抖了一下。
應該是不小心吧?
黎遙抿了抿唇,看向床頭放着的畫板。
之前謝修畫的畫已經被取了下來,整齊地疊放在一邊,可能是收拾的太匆忙,畫板邊緣還卡着一些鉛筆的碎屑。
黎遙拿起畫板,往上面吹了一口氣。
這番情形正好落在對面的威爾眼裏。
已經到了嘴邊的小兔子跑到了別人的窩裏,還體貼地給人收拾床鋪,吹氣的時候臉頰鼓的圓圓的,粉嫩的唇瓣撅起,白氣湧出,呼出一股香甜的暖風。
威爾看直了眼,臉往那邊湊,在黎遙吐氣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過分明顯的吸氣聲讓黎遙下意識看向威爾,看清對方的動作後,驚得他一口氣沒緩過來,嗆咳了幾聲。
【嘶,過分變态了喂!這人滿腦子黃色廢料吧?】
【難怪一直用老婆用過的毛巾,就是在聞味呢吧?我甚至懷疑這人在浴室裏還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
【不就呼了口氣嗎?要是讓他再離老婆近一點,那還得了?】
【這人可太癡漢了!嚴厲譴責!(不過我也想聞聞老婆嘴裏的味,吸溜~)】
黎遙只看了一眼就慌忙收回目光,甚至下意識閉緊嘴巴,屏住呼吸,生怕對方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他手忙腳亂想把畫板放回原位,卻不經意間碰到了謝修之前畫的畫,紙張掉在地上,他立馬俯身去撿。
原本折疊好的紙張散開,黎遙抓住一角,拿起來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裏面的內容。
他知道偷看別人的畫很不禮貌,可這畫太古怪了,還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黎遙還是将紙張打開了。
等看清畫上的內容,他全身都僵住了——
畫上的人身上鋪滿豔麗的顏料,四肢被束縛在床上,粘稠的顏料将底下的床鋪浸染成暗沉不詳的紅色,腰肢纖細,不知道是掙紮還是其他,向上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衣服大敞,微仰着頭,被人壓着,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身上的顏料跟汗混合在一起,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媚色。
不得不承認,謝修畫技很好,很多細節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人身上穿着跟他們一樣的病服,床邊甚至還有一個空着的畫板。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身形,以及,
那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
畫中的人,是黎遙自己。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