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笑的比這世上美

昏暗的閣樓上，脫光了衣服的年輕男人被兩個女人按在一張木頭桌子上，他被她們壓住了手腳，他仰着頭，想要掙紮，卻發現無能為力。

女人邪惡貪婪的目光在他身體上逡巡着，就像是暗夜裏的狼在俯視着它的獵物，想要找到從哪裏下口。

鎂光燈咔嚓咔嚓的響着，一張張他痛苦的掙紮的，他被目光蠶食着的照片被留在了照相機裏，隐在照相機後面的人用照相機鏡頭對他進行着巡禮。這不是他心甘情願的，卻是他自願的脫掉了衣服。

他的眼淚順着臉頰淌了下去，他忍着內心的惡心，任由女人們将他擺成了各種造型。他期盼自己此刻是沒有感覺的，是死的，可是那種恥辱感，卻一再提示着他，他還活着。

咣當－－

閣樓的門被推開了，俊俏英氣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看着他的目光帶了不屑，帶了輕視，還有怨恨。

他急忙推開那些女人的手，撲下桌子，他想解釋，卻發現張不開嘴，他的嘴像是被什麽捂住了一樣。他嗓子裏也像是被卡住了，他只能用力搖頭。

“寇遠，你怎麽這麽賤！”她用力揚起了手，啪的一聲，那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打在他的臉上。

她毫無留戀的轉過了身，他卻顧不得身上一絲沒有，追了上去，他想抓住她，他不想讓她走。她是他唯一的曙光，唯一的救贖，她不能走。

可她還是那麽決絕地拉開了閣樓的門，她走了出去。

“別走－－”他終于喊出了聲音。

刺眼的光照進了他的眼中，他終于睜開了眼睛，他有些茫然。

高高的天花板被刷成了星空，有小星星，還有幾條飛魚。

“我在這裏！”他聽到有人這麽說，然後是他的手被包裹在一只不算柔軟的手裏，那只手熱乎乎的。

他繼續茫然的轉了轉眼珠兒，他愣了下，眼睛才終于聚焦。

“是做噩夢了，別怕，我不會走的！”說話的人綻放着微笑，她看着他，告訴他，她不會離開，不會像剛才那樣決然的轉身就走。

他內心的脆弱忽然就崩潰了，他嗚咽着哭出了聲，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他向她伸出了手，就像是等待着她做決定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他手上的針頭，将他抱進了懷裏，他這才發現他自己竟然只穿了背心短褲，躺在薄薄的毯子裏，他被她連人帶毯子摟進了懷裏。

他覺得自己的身子很軟，很酸，就像是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似的。

“你有點着涼了，還發燒，已經昏睡了三天了。”她的聲音很柔軟，在他耳邊輕聲地說。

他的眼淚無聲的流着，夢裏的事前邊發生過，可後邊那些都是沒發生過的。那時候，他還不認識她，如果認識……

他混沌地想，如果那時候，他就認識了她，他一定不會做那樣的事，一定不會。

可是，已經發生了，該怎麽辦呢？

她包緊了毯子，調整了下坐姿，她靠在床頭，讓他靠在她懷裏，這樣吊針才不至于被碰掉。

她斜靠着床頭，他就枕在她身上，她摸着他的頭發，絮絮地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不去想它，就當它是個夢吧。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他吸了吸鼻子，在她懷裏蹭了蹭，點了點頭。

他不管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反正，在她還要他的這段日子裏，他就要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要是，要是真的有那麽一天，她真的離開了，他不會像夢裏那樣，他會目送着她離開，感謝她給了他一段美好的記憶，他會勇敢。

他想要環抱住她，卻被她按住了手。

“小心針頭，還有一點，今天的針就打完了。”她握住他的手，挪了挪他的腦袋，讓他往上看。

他茫然了下，才發現旁邊有針架，上面挂着玻璃瓶，還有手背上還紮着針。

怪不得他覺得那麽難受，就像是重新活了一次似的。

“醫生說打完這一針，再好好養養，就好了。本來我想取消這次去A國的計劃，不過，小寧說還是帶你出去散散心，你會好一點。我想也是。”她繼續和他說話，哪怕他不說話，她也沒讓氣氛冷下來。

“我其實很沒用！”他想到自己不但連累了她，身體還這麽沒用。這才終于說了句話，卻因為發燒，嗓子有一點沙啞。

陳準準低頭看過去，看他閉着眼睛貼着她，因為還未病愈，有一點慵懶的樣子，笑着親了親他的額頭，說：“誰說你很沒用的？你以前演的那些電影，還有劇集都很好看。還有你參加的一期綜藝節目，你唱的那首歌也很好聽。有專業歌手的水準。”

寇遠努力聽她笑着說話，心裏也感到十分熨貼，就努力地想，到底是什麽綜藝節目，他唱了什麽歌。

就聽耳邊，她輕輕地哼了一個調子。

他這才想起來，的确有一個綜藝節目，是他和王宜桦一起參加的。那首歌，他記得好像是個情歌對唱，那是他和她在一起之後參加的第一個綜藝節目。

沒想到，陳準準居然還看過。

他有那麽點後悔，當初，他以為王宜桦會和他結婚，會救他出苦海，很多事都以她為主，也很聽她的話。她說什麽好，他都會去做。可惜，到頭來，反而是她将他推入了更深的深淵。

他垂下眼睛，心裏頭已經分不出到底是苦，還是甜。

如今，聽陳準準哼起了那首歌，他忽然就感到也許一切的苦難，只是為了等到她的到來。

是她的包容和鼓勵，才讓他能漸漸地堅強起來；是她的支持，才讓他試着往前看；是她的笑容，讓他走出了陰霾。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首歌的歌詞：

風光裏走過了幾千裏

一轉身卻在原地

追憶裏一切的好東西

也溢滿你的趣味

如濃茶裏滲着愛

滲着快樂滲着你讓我可偷偷細味

共你舉杯微妙人生裏

終于有你有了生機

我那天經過碰着你

你笑得比這世上美

叫我不得不追求你

世界中一切亦無味不一起

……＊

（＊注：歌詞為張學友·陳慧娴合唱《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