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有話要說:  耽美小短篇寫完了,今天恢複更新了

下午宴席散後,回府路上,走至一個路口時宇文攸忽然勒住馬,吩咐侍衛送李汝宓先行回府。

李汝宓在車內聽到,訝異地掀開車簾問道:“這個時辰,殿下是要出城還是要訪友?”

宇文攸騎在馬上,淡淡道:“阿曠被罰禁足一個月,今日一月之期已滿,我過去看看他。”

李汝宓知道他跟闵陽候感情深厚,上次又是為了救他得罪了趙王才被罰禁足,便囑咐他說:“殿下早去早回。”轉身又交代侍衛們好生跟着他。

宇文攸不耐煩地沖侍衛們說:“你們跟王妃回府吧!”又對李汝宓說:“你回去路上當心點,別讓馬車走太快。”

李汝宓知道他喝了點酒,他不讓侍衛跟着,也只好順着他,尋思等回府了再讓王齊着人去闵陽候府伺候着。

這一天天氣炎熱,李汝宓午間有點染了暑熱,晚上回府就吃不下飲食,潘氏取了冰過的瓜果,李汝宓吃了兩粒葡萄就沒甚胃口了,怏怏坐在窗下擺弄着棋黑白子,而心思顯然又不在棋中。

“備水吧,我要沐浴。”她忽然又丢下棋子說。

水仙看她這樣,有點發愁,“小姐身上不爽利,不如讓太醫過來看看吧。”

李汝宓恹恹地說:“就是天太熱了,興許沐浴過後就好了。”

潘氏常說懷孕的人脾性不同往常,讓屋子裏衆人都要順從着她,當下她說不要傳太醫,水仙等人也不敢違拗,只得吩咐人去備香湯。

然而沐浴過後也并沒有好轉,但李汝宓這一天實在是太累了,又滿腹心事,雖然也略有點擔心腹中胎兒,但并不想再換衣服重新梳妝等太醫過來,勉強喝了點解暑的湯就躺下睡了。

這一夜她做了許多夢,前世的,今生的,早晨起來她覺得身子爽利了很多,心思卻反比前一日更恍惚一些。

潘氏見她如此,就悄悄地讓水仙芍藥等大丫鬟說笑話逗她開心,李汝宓知道他們的好意,也稍稍整理了心緒,找一些話本來看,只是人瞧着仍然悶悶的。

且說宇文攸自那天半道上去探望宇文曠後,一連幾日都沒有回府,王齊心裏發愁,但饒是他說破嘴皮子也不管用,宇文攸要麽陪着宇文曠出城去打獵,要麽就和宇文曠一起流連酒肆,夜夜買醉,醉了就仍舊回闵陽候府和宇文曠同塌而眠,兩人如兒時一般相處胡鬧,壓根不肯聽他的規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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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齊本來想着宇文攸成親後會收一收性子,想不到這才一年不到,就比先前還要無所顧忌,他自己愁了幾日,能用的法子都用盡了也不奏效,只得去文杏堂找李汝宓。

李汝宓養了這幾日,雖然精神仍然不太好,但胃口已好多了,天氣熱,她也沒甚事情可做,正坐着擺弄一盆碗蓮,聽完王齊的回禀,她久久沒說話,半晌才道:“長史大人也看到了,我月份大了身子沉重,前幾天因賀祖母大壽歸寧回府染了些暑氣,将養了幾日,今天剛好點,實在不宜再出門,長史大人若是勸不回殿下,不如讓杜孺人去勸勸,她畢竟從皇後宮中出來的,殿下看見她,興許就想起了皇後娘娘,恐怕還肯聽兩句。”

王妃在孕中,王齊也着實不敢讓她手勞累,聽她如此說,一想不錯,忙忙地去了。

潘氏和水仙芍藥幾人不禁面面相觑,幾人都明顯感覺李汝宓歸寧回來後人散淡了很多,尤其是對齊王不似從前那般上心了,別的事就更無可無不可,有人來回什麽事,她都一概推給王齊。起初潘氏他們還以為李汝宓是身子不舒服,人沒精神的緣故,現在見她連齊王幾日不歸的事情都要推給杜孺人,幾人又覺不解又覺震驚。只是她一臉厭倦的神色,誰也不敢問什麽。

杜雪晴因為李汝宓那日出門帶了她的小招,這幾天正冷着小招,忽然又見王齊來回說請她去闵陽候府勸齊王歸府,她心頭疑窦更深,又覺得是李汝宓在耍什麽手段,當下刮着茶杯裏的浮沫,深斂神色說:“妾身身份低微,長史讓妾身前往闵陽候府,只怕不合規矩吧。”

王齊好生為難,他原以為杜孺人不得齊王寵愛,有個能為齊王效力的機會,會很樂意前往呢,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說,他轉念想,或許是杜孺人礙着上頭有王妃在,不好越距,又搓着手說:“這個,孺人出自坤儀宮,怎可說身份低微呢,孺人出面,殿下念及皇後娘娘,自然是會聽勸的。”

杜雪晴見王齊殷勤相勸,反而疑窦更深,更加不肯去了,放下茶杯,陪着笑臉推脫說:“雖是這麽說,可這兩天天氣炎熱,妾身中了暑氣,正要打發人去延請太醫,就是去,也要過兩日了,不知長史大人等不等得了。”

王齊不知她是真病還是假病,猶豫一番,說道:“孺人養病要緊,那就過兩日等孺人身體康健了再去吧。”

“多謝長史大人體恤。”杜雪晴客套說。

王齊又與她寒暄兩句,滿腹苦水地離開了蒹葭居。

王齊走後,杜雪晴一邊命人去請太醫,做戲自然要做全套,一邊向小招說:“你說說看,這又是怎麽回事?”

小招這幾天已經被她盤問得欲哭無淚,今天的事情沒頭沒尾,她哪裏說得上話,哭着道:“奴婢實在是不知,主仆一場,孺人若真的不肯信奴婢,奴婢也只有一死可以明志了。”說着起身就往外跑去。

屋子外就是水,杜雪晴想不到這丫頭這般經不得說,站起身說:“你給我回來,不過說你兩句,就要死要活的,鬧給誰看呢!”

小招又停下來,站在日頭底下只管抽抽搭搭地哭泣。

杜雪晴坐在廊下搖着手中團扇,只覺得日頭照得人眼睛發花,風吹得院子裏葡萄葉子亂響,什麽都不好,什麽都讓她心煩,扔了扇子起身回屋去了。

(轉)

又過了兩天,宇文攸仍舊沒有回府,王齊無奈,又來到文杏堂。

李汝宓正和水仙一起在看芍藥畫花樣子,準備着給沒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她懶得起身,潘氏只得把王齊讓入堂上,站在東進間的隔扇外回話。

王齊說明來意,不過還是向李汝宓讨主意如何讓宇文攸歸府的話。

“阿翁。”李汝宓叫了他一聲,“殿下和闵陽候打小一起長大,兄弟間感情深厚,我們離京在即,日後相見無期,他們多聚聚也沒什麽。”

于情,李汝宓說的也沒錯,可是于理,齊王若仍舊這般胡鬧下去,傳入宮中,皇帝少不得要申饬,王齊不好分辨什麽,苦巴巴地說:“是。”

李汝宓撚起芍藥的畫樣子看了看,指出一處讓芍藥修改才又道:“明日我兄長就要赴淮南上任,離京之際我想去送別一番,長史大人記得把車馬安排好,殿下若是也要去送行,明日需早點起身。”

王齊聽了這個,尋思這或許是個契機,答應着退了出去,一邊安排人準備明日出門的車馬,一邊親自帶了兩個寺人去闵陽候。

這一天從早晨起日頭就很毒,酷暑難當,宇文攸和宇文曠昨日宿醉,今天都沒出門,喝了下人送來的醒酒湯,又命人拿冰鎮過的奶酪來吃。宇文曠在自己府上一向沒人敢勸,說一是一,他吩咐拿冰奶酪,下人們自然立即去取,但又怕他吃了冷膩的食物存在心裏鬧不舒服,所以下人雖然取了奶酪來,但并不是很涼。

“連冰都不涼了。”宇文曠少不得要抱怨。

宇文攸心裏知道是怎麽回事,也不說破,快速吃完一碗,将空碗遞給下人,嫌人多了煩躁,他示意那些人都退出去,便席地坐在離窗子極遠的地方,拿了一把箭投壺玩。

宇文曠看他玩這個,也走過去取了箭丢着玩,“小時候玩這個還挺有意思,現在越來越沒意思了。”投了幾枝後他愈發覺得沒意思,索性扔了箭躺在了地上,“殿下在我這邊有七天了吧,照我說,就是跟王妃生氣了,也該回府了。都是成了親的人,饒是這樣孩子氣,傳出去要被人笑話了。”

宇文攸不以為然說:“我就是懶得回去。”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了?”宇文曠枕了胳膊,歪過頭看着他問。宇文攸起初賴在他府上的兩天他也沒多想,後來一起去喝酒,聽了宇文攸酒後胡話才知道他是跟王妃鬧別扭了。

“也沒怎麽,只是覺得厭倦。”宇文攸仍舊孜孜不倦地扔着箭,把箭筒扔滿了他就爬過去把箭都取出來,然後放到更遠的地方繼續扔。

“當初求着皇後取李氏女的是你,現在說厭倦的也是你,你們成親也還沒一年吧,不是一直挺好的嗎?所以我被禁足這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

“也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成親這麽久了,自己一直看不透她。”

下人忽在門外壓着聲音回說:“齊王府長史在外求見。”

宇文曠從弟子坐起身,“王翁有兩天沒來了吧,看來這次是搬到救兵了,你該回去了吧?”

宇文攸揚起手臂将一支箭扔入壺中,賭氣似的說:“任誰來我也不會回去的。”

宇文曠揚聲吩咐門外的下人道:“請長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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