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送她回到樓下，祁雲杉還想多問一句：“你什麽時候搬到員工宿舍？”
明明抿了抿嘴：“盡快？我明天白天要去上課，晚上去夜市。可能沒時間收拾了。”
祁雲杉：“東西很多嗎？用不用我幫你？”
明明：“不用……我沒什麽東西。”
祁雲杉：“真的不用我幫忙？”
明明：“真不用，再說你也挺忙的。”
只要是他感興趣的事情，就不覺得忙。
祁雲杉：“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明天……”
明明：“嗯？”
祁雲杉：“沒什麽。上樓去吧。”
這人說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
祁雲杉目送着她進了樓門，點了根煙，背挺直靠在柱子上。直到樓上的陽臺上有人晃了晃亮着的手機屏幕，他才将煙從嘴裏拿了出來，擺擺手走了。
…
淩晨四點半，明明照例起床去跑步。
這次她一邊跑，一邊思考着該如何給祁雲杉定制一套健身方案。
她一路跑到學校，忙完了店裏的事情，又上微博上看了看，佛系等撩還是沒有回她的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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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現在也沒有人再罵他了。
反倒是他的粉絲開始為網店正名，買過的都說好吃。
明明突然覺得有些壓力。
本來她只是盡力做好，保質保量。但現在處在風口浪尖上，難免出現衆口難調的情況。更何況還會有人使壞呢？
明明昨天晚上被店鋪點燃的激情頓時冷了下來。就算是有了店鋪，也不能忙着鋪開戰線。
她在筆記本上寫下：
質量控制，優化流程，完善店鋪手續。
只有做到這三點，她才能放心地擴大生産。否則毀了的不僅是她的網店，還有徐志軒的名聲。
…
今天上課的時候，她是第一個到達教室的。陳夢圓見就她一個在，主動過來挑釁：“你來的這麽早啊？”
明明不想理她，并沒有将耳機摘下來。
陳夢圓敲了敲她的桌面：“跟你說話呢，你叔叔呢？”
明明在心裏嘆了口氣，她忙得很，一點都不想應戰：“嗯，是啊。”
陳夢圓并不想收手：“你這樣着急想上位的人我見得多了，沒必要，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否則也就不會上職高了。”
她說的有道理：“嗯，你說得對。”
陳夢圓對她的敷衍并不滿意：“但你也別氣餒，你還可以享受沿途的風景。不用着急趕路，等一等你的靈魂~~”
明明不知道為什麽才給了這麽一點好臉，對方就會誤以為她改了脾氣了？
是上次沒被她揍服嗎？
還等一等靈魂，她是那種要靈魂的人嗎？
她對陳夢圓勾勾手，嚴肅地說：“你是不是覺得，你是這教室裏最亮的星？”
陳夢圓：“可以這麽說吧。”
“我本來沒看出來，不過現在看出來了。”
“看出什麽？”
“看出你是最蠢的貨了。”
“蓋明明！！！”一聲尖叫。
“安靜！準備上課。”老師來了。
“蓋明明你死定了！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你有什麽打算！”臨走的時候陳夢圓咬牙切齒地威脅她。
明明聳聳肩，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得罪她了，不過無所謂了，她本來就是個易招恨體質。
兵來将擋，她雙手抱在胸前，倒要看看陳夢圓有什麽本事。
…
課上到下午四點，五點就要開夜市。明明一下課就拎起書包往外跑。
身後陳夢圓喊道：“你着什麽急？是不是急着掙錢？”
她怎麽知道自己要去掙錢的？
明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陳夢圓一臉故作高深地看着她，仰起的下巴像是宣戰似的。
“管你屁事。”沒工夫跟她打啞謎，明明撂下一句話就跑走了。
陳夢圓要是想開戰，她躲也躲不掉。遇到賤人想要犯壞怎麽辦？幹死就完了。
明明一路狂奔出工作室的時候，又被一個人叫住了。
抓狂！越忙就越多人找。
“跑什麽。”身後的人慢慢悠悠地說。
她一回頭，見是祁雲杉，上氣不接下氣：“我着急回去出攤。”
祁雲杉指了指自己的車：“我送你。”
明明也不客氣：“那太好了，謝謝。”
“你怎麽也沒輛自行車呢？”
“我本來是有的，後來被我弟綁上菜籃子了，他又不管拆下來。系得緊緊的，我也解不開。”
“你弟不幫忙嗎？”
“不幫。”
蓋天：……
…
祁雲杉的車一路開往西市。
明明着急道：“開錯路了，我得先回學校拿餐車。”
“今天不用，餐車已經到夜市了。”
祁雲杉轉動方向盤，車直接開到了攤位前面。
明明皺眉：“這是誰的餐車？為什麽停在我們的位置上？我要去趟管理處。”
她說着就要下車。
祁雲杉拉住她的手臂：“急什麽，仔細看。”
“看什麽？”明明一頭霧水，“等等啊…………………………這是我們家的餐車？！”
她一臉不可思議。
祁雲杉：“那總不能是我們家的。”
除非你想和我一家。
明明覺得像是在做夢，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我又欠你多少錢？”
祁雲杉一本正經：“是公司的錢。”
她也知道原來的餐車形象太差，又髒又舊，她擦過無數次也擦不出來。
可這車肯定不便宜。
沉默着繞着車身轉了一圈，而後說道：“公司付不起。”
這種檔次的車，至少要三十萬。
祁雲杉先斬後奏：“可我已經買了。”
明明覺得頭疼，欠的人情越來越多，什麽時候才算是個頭呢？
明明對餐車裏面忙活着的趙曉曉問道：“你簽收的？”
趙曉曉放下車窗，冷氣撲面而來：“不是你同意的嗎？”
明明扭頭看向祁雲杉，有些郁悶地兩廂對峙：“你跟她這麽說的？”
祁雲杉承認了：“你簽的合同，由我負責所有贊助事務。”
“我不是這個意思！”明明提高了嗓門，“我的意思是，我不用別人的贊助。但你也不能這樣花錢啊！”
并不是不想花錢，但她是個生意人，投入和産出，算得明明白白。劃算的才能投，不劃算的一分錢也別想從她兜裏要出來。
“不用太拘泥小節。”
“……”
“沒多少錢。”
“……”
祁雲杉看着大驚小怪的明明，試圖安撫她：“趁着你們倆都在，把公司的合同簽了吧。我明天就可以給律師了。”
趙曉曉傻兮兮地接過他遞來的合同，稀裏糊塗地就簽完了。
明明：“……”
我團隊裏究竟都是些什麽人？
明明：“你就不仔細看看了嗎？”
趙曉曉：“我也看不懂啊，我信你們倆的。”
明明：“你原來不都說信我的嗎？”
趙曉曉：“一個兩個不都一樣嗎？”
明明：“怎麽能一樣呢？？”
趙曉曉：“哎呀你煩死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晚上還要值班呢。拜拜。”
明明：？？？
…
祁雲杉這位好兄弟剛幫着她把攤位擺好，就迎來了第一位客人，徐志軒。
明明眼睛亮了亮：“可算見到你了，我給你微博留言，你有看嗎？”
徐志軒愣了兩秒鐘，才用後悔萬分的語氣說道：“哎呀！我沒開通未關注人私信。你留言說什麽了？當面告訴我也是可以的。”
他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還有點臉紅。
明明笑着說：“我就是想謝謝你。謝謝你幫我們的店鋪做廣告，還有就是想告訴你不要和那些人撕。害得你心情不好了吧？”
徐志軒連忙擺手：“沒有不好！我都習慣了。撕來撕去才能有流量不是？”
明明夾了一塊牛筋給他：“你還挺厲害，我跟別人吵架就動氣，別人還沒怎麽樣，我先被氣得要死。”
她記得徐志軒喜歡吃牛筋。
徐志軒：“沒什麽可氣的，都是生意。”
明明：“哎呀，好學校出來的就是不一樣，人都成熟穩重得多！”
明明估計徐志軒的同學并沒有把自己手機號告訴他，她也沒問，只是直接加了徐志軒的微信。
整個過程中祁雲杉都沒有說話，直到明明把人目送走了，他才問道：“這人是誰？”
明明将事情講了一遍。
祁雲杉：“嗯，我知道了。”
不就是網絡推廣嗎？呵呵，以為就他會麽？！
…
祁雲杉還真不是吹牛，也不是過度膨脹。
他本來就是做網絡游戲的，插播個廣告，搞個活動不要太方便。網上撕B蹭流量這種事，他們公司也有專門的部門負責。
只不過做這個要有方法，稍不留意，明明就會跟一只兔子似的跑得遠遠地，膽子小得要命。
…
今天收攤之後，明明想了想，還是把餐車還給蓋媽比較好，順便把賬給結了。
當時說好了的，八二分。
明明為了表示誠意，把舊餐車擦得锃亮，能收拾的都收拾完了，才開回到了自己家樓下。
她留了個心眼兒，先回房間把自己的身份證和戶口本收好。想了想，又覺得不穩妥。連夜把貴重物品、換洗衣服、畫畫的東西和所有證件裝到一個紙箱裏，運到了學校，親手交給趙曉曉。
“你這是準備和誰私奔？”
“私奔個錘子，我準備一會兒和我爸媽說我搬出來的事情。我怕他們壓着我證件不讓我走。”
趙曉曉覺得有理：“小樣兒，現在還挺有鬥争經驗的。”
“謝謝你誇獎了，祝我好運吉祥吧。”
…
這麽一折騰，就已經十一點多了。
明明蹑手蹑腳地走回家，推開門兒，正好看見蓋媽就坐在客廳裏。
“還沒睡？”她先客氣客氣。
“睡個屁，我能有那個好福氣嗎？哎呦，我這一天腰酸背痛的，全是為了養你！你能不能辍學？隔壁樓老胡家閨女，去年就去廣州廠子幹活了，一個月3000呢。”
蓋媽長籲短嘆，覺得明明連喘氣兒都是浪費錢。
明明忽然覺得自己的客氣十分荒唐：“老胡他們家是殘疾人，他高位截癱，他老婆腦癱。就這樣，人家閨女也是讀完職高才進的廠子。你也別唉聲嘆氣了，我是來給你錢的。”
聽見錢，蓋媽就來精神了。
“哎喲喲，五千呢！這是什麽錢？怎麽來的？你傍大款了？”
明明恍惚間覺得自己看見了老鸨。
“這是餐車的鑰匙。5000塊錢是分成，當初說好的我八你二。咱倆這就算兩清了。”
蓋媽愣了有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這5000塊錢才是兩成？從放暑假開始到現在，才過了多長時間？就有5000塊錢了！她開的是餐車還是販.毒車？
她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但憑直覺就知道這是一只正在下金蛋的雞，她可萬萬不肯松手！
“你懂不懂什麽叫兩清？我生你養你這麽多年，你就敢跟我說兩清。才5000塊錢，5000塊錢就能恩斷義絕嗎？”
明明就知道她要獅子大開口，于是順着她的話，問道：“那你覺得多少錢才夠？”
她卑微的态度，給了蓋媽有一種有機可趁的錯覺：“至少10萬！！”
明明心裏樂開了花，騰騰騰回房間拿出紙筆，工工整整寫道：若蓋明明付xxx人民幣拾萬元整，即斷絕母女關系。
明明：“看好了，簽字。”
蓋媽早就被十萬元炸得一臉懵了，痛痛快快簽了字。
明明這才松了口氣，只想還個餐車而已，沒料到還有意外驚喜。
“我盡快把錢湊齊了給你。在此之前我不想再花家裏一分錢，包括水電煤氣。所以今天晚上我就搬出去了。再見。”
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逃也似的離開了家門。解放了！！！
…
到小區門口，正好遇到蓋天。
蓋天：“大半夜的你幹嘛去？”
明明在心裏冷笑，她大半夜的不知道出去過多少次了，這還是頭一次被人關心。
也算是她沒白疼這個弟弟。
明明：“我搬出去了。”
蓋天有點震驚：“搬到哪裏去？”
明明：“暫時住在學校，回頭有了地方我就告訴你。”
蓋天掉轉車把：“我送你。”
明明也不客氣，直接坐到車後座上。
蓋天：“你怎麽這麽沉？”
明明：“少廢話，沒聽人說嘛？寧願坐在寶馬上哭，都不願意坐在你這破車後面笑。我肯坐就是賞臉了。”
蓋天：“……”
明明：“最近忙什麽呢？還是那個車行？”
蓋天：“嗯，不過他們不是很想要我。”
明明：“嫌你笨？”
蓋天：“……”
明明：“沒關系，等姐賺了錢，送你一個車行。想怎麽笨就怎麽笨。”
蓋天：“我怎麽聽着不像是好話呢？”
明明：“我本來也沒說好話。”
蓋天：“……”
明明：“你要是缺錢就去我的店裏打工。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受別人的氣，不如受我的氣。”
蓋天沒說話。
明明戳了一下他的腰眼：“問你話呢，去不去我那兒？”
蓋天被她戳得車把一歪：“別鬧！你讓我想想！我去你那兒做什麽啊？”
明明：“嗯？你想做什麽？”
她倒是想扶持一下他。
蓋天小聲嘀咕：“我什麽都不會。”
明明：“那就幹助理吧，當我助理。”
蓋天：“不幹！”
明明：“就這麽定了。”
蓋天：“憑什麽啊？！”
明明：“一個月兩千，下周一簽合同。三個月試用期，沒有福利。管飯，但是限量，我估計你吃不飽。”
蓋天：“……”
…
員工宿舍的密碼還沒有給她，她也不想為了這事打擾祁雲杉。所以明明只能暫時住在學校裏。對她來講這着實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原本家裏那張小床就夠讓她難受的，現在連床都沒有了，只能睡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更可怕的是，她沒有地方洗澡。
明明愛幹淨。
這麽熱的夏天，她一天至少要洗兩次澡。這也就是為什麽蓋媽總說她浪費。
今天晚上，本該是趙曉曉值夜班。
但既然她已經從家裏被人趕了出來，那也沒必要留趙曉曉在這裏了。
明明做了個順水人情，讓蓋天把趙曉曉送回了家。
她拉住蓋天小聲囑咐：“只許送回家，不許幹別的，聽到了沒？”
蓋天：“你說什麽呢？把我當什麽人？”
明明：“呵呵，我說什麽你心裏沒數？路上小心點，我還指望你給我當牛做馬呢。”
蓋天：……
…
值夜班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對作息規律的人來講，尤其痛苦。
明明從來不是一個能夠熬夜的人，現在正支着眼皮，兩眼瞪着香莢蘭，強行阻止自己睡過去。
就這樣一邊犯愣，一邊想出了沙雕小漫畫下一章的情節。
《王廚大冒險》
主角：王子--蓋大章。
主要配角：鄰國公主--祁小美。
王子和公主為了方便撩漢，在城堡裏面創建了一個新式學堂。只招美男。
明明都快累死了，也沒把這一章畫完。
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她又開始包裝，準備發貨了。以現在的工作量，她還沒辦法全心投入到畫畫的事情當中。
獨自創作太痛苦了。
…
今天晚上她一宿沒睡，也不知道影不影響香莢蘭的産量？
還有，最近一段時間明明都沒有覺得身體上有特別大的不适。這會不會影響香莢蘭的質量？
明明趴在花盆上看了一眼，今天的豆莢還沒有到。
她又盛了一勺用來做鵝肝的鹵水湯汁，放在嘴裏嘗了嘗，嘗不出個好壞來。夾了一小塊鵝肝的碎屑，放在嘴裏仔細品品，沒覺得多好，也沒覺得變差。
這是怎麽了？
是熬夜帶來的反應遲鈍嗎？
還是改命之後身體被反噬了？
明明轉了轉自己的手腕，手腕倒是還在。
正在這時，方銳來了。
“早啊！”
明明有點恍惚：“早。”
方銳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趙曉曉讓我早點過來，她說你白天還得去上課呢。”
明明開始覺得頭暈，卻還依然強撐着：“你嘗嘗看鵝肝，今天的味道對嗎？”
方銳不明所以，夾了一塊放在嘴裏。
星星眼：“不對呀！！”
明明挑了挑眉，壓低聲音，充滿戒備地問：“怎麽不對了？”
方銳調高嗓音：“特別好吃！我覺得比昨天還更好吃了呢！沒想到你還會做菜？！”
她會做菜才怪。
她連廚房都沒進過幾次。看見生肉就犯惡心，看見等着洗的鍋碗瓢盆就想逃跑。
明明故作輕松：“好吃就行。”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逼近極限。
仗着自己還有一絲清明，淡定地掏出手機，撥通了祁雲杉的電話。還是要來宿舍密碼好了，她急需休息一下。
電話接通，只來得及說了一句“喂”，她就砰地一聲昏倒在地，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
明明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一片白茫茫，被白熾燈晃得有些睜不開眼。
“人醒了就可以出院了，沒什麽大事，就是累到了。注意休息，注意營養，按時體檢。過兩周來複查。”
像是在醫院。
蓋明明模模糊糊地還沒有完全清醒。
她這是怎麽了？是該開會了？現在幾點？和大通銀行的談判怎麽樣了？
不要慌不要慌，穩住！
強行讓自己的視線聚焦，看見的是一張白淨帥氣的臉。
是祁雲杉。
哦，對。她有一些失望。
她穿到書裏了……還以為自己……算了，沒穿回去就沒回去吧，現在這樣雖然不如以前，可也不至于太差。
祁雲杉擰着眉頭仔細地觀察着她，直到聽見她勉強開口：“醒了，沒事了。”
他嘴角往下沉的同時深吸一口氣，像是強忍住什麽似的，一只大手覆上她的額頭，輕輕摩挲了幾下才站起身來。
轉身對醫生說：“不需要住院嗎？”
大夫連連擺手：“沒那個必要，醫院裏面亂哄哄的，她也休息不好。”
…
送走了醫生，祁雲杉開始給她辦理出院手續。他叫了一個助理過來給她找個輪椅。
明明卻強撐起上半身，出聲阻止道：“我自己能走不輪椅。”
太丢人了，熬個夜就能昏迷，還要住院，現在竟然還要用輪椅。
前腳才跟他誇口說自己有健身私教證書，後腳這個私教自己就暈倒了。
究竟是誰給她的臉，讓她勸別人注意身體，防止猝死的？
祁雲杉似乎覺得她已經不值得信任了：“還是坐輪椅比較好。”
明明：“真不用……你看，我自己都能坐起來，下地走路也沒問題。”
祁雲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呈什麽能呢？”
明明試着推了一下他，卻紋絲不動：“真的沒事了，現在幾點了？”
祁雲杉雖然拿她沒轍，但卻并不想收手：“兩點了。”
明明愣了兩秒：“糟了！不及了上課了！”
祁雲杉輕輕嘆了口氣，說了句“服了”，就将她打橫抱起，徑直走出了病房。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管上不上課。
她心裏裝的都是些什麽？
從電話裏得知了她昏倒的時候，祁雲杉恨不得當即就從話筒裏鑽出去。
叫了自己的司機從公司出發，在學校門口等他。然後獨自從家裏出來，騎着摩托一路從車流裏穿梭而去。
在看到她昏倒的時候，祁雲杉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來不及想更多，穩穩地将她抱起來從教學樓中跑了出來。鼻息裏撲來的是夏天清晨的躁動，夾雜着她身上散發着的清新味道，讓他分不清這份觸碰究竟是好是壞。
…
終究是沒有用到輪椅。
明明以更丢人的方式離開了醫院，抱着。她躲在祁雲杉懷裏，不敢面對周圍人的目光。小聲商量着：“我能不能坐輪椅？”
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一句“晚了”。
明明一滞：“你準備把我抱到哪裏去啊？”
“嗯？”沒回應，明明仰頭看着他瘦削的下巴，凸出的喉結。這人雖然長得棱角分明，卻又保持着那份幹淨得少年氣。
祁雲杉在思考着她的問題，要把她抱去哪裏？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就這麽直接抱回家算了。
不會是自己太重了，他給累得說不出來話吧？蓋天好像說過自己挺重的……
…
祁雲杉将她抱到醫院門口，司機已經把車停好了。輕輕地放在座椅上，祁雲杉從另一邊坐到了她身邊。
“去你的宿舍吧？”他帶着問詢的語氣。
明明還能說什麽？
她說不讓抱管用了嗎？
她說自己就行，他能信嗎？
她說自己是健身私教，他是不是都要笑掉大牙了？
明明氣呼呼鼓起腮幫子，顧忌着還有司機在場，又偃旗息鼓：“行。”
一路上有司機在場，明明也不好說什麽。她不說話，祁雲杉就更沒話說。
沉默着開到紫玉公寓樓下，祁雲杉又要抱她下車。
“這回我真可以自己走！真的！”
明明慌了神。
祁雲杉似乎被陽光晃到了眼睛，眯了一下眼睛同時又抿了一下嘴唇。
心有不甘，又無能為力。
只好暫時饒了她。
明明連忙下了車，在他的眼神警告下，又放緩腳步，慢悠悠地蹭進樓裏。
她露出狗腿子般的笑容：“幾樓？”
祁雲杉等電梯門打開，按下了19層的按鈕：“密碼是……”
他湊到她耳邊，“是你生日。”
明明楞了一下：“我什麽時候生日？”
他是怎麽知道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書裏的女配是哪天的生日……需要翻身份證。
祁雲杉雙眼放光：“你也不記得生日？我以為就只有我是這樣呢！”
并不是的……
明明：“所以密碼到底是什麽？”
這時電梯門開了，祁雲杉突然彎下腰，與她視線平行。他摟過她的肩膀，讓她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半抱半拖着走到1901門口。
氣息悠長地在她耳邊指導：“1101.”
明明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随之僵硬了。
“按啊……”他還火上澆油。
“怎麽按？”她沒用過這種鎖！
“先按一下上面藍色的按鈕，然後輸入密碼。”他的氣息深一下淺一下地吹到她的耳廓上。
這也太欺負病人了。
明明在心裏默念了一連串的‘不要慌’也沒起效，照樣慌手慌腳地輸了兩次密碼才成功地将大門打開。
也不知道生病的究竟是誰？她怎麽覺得祁雲杉這麽不對勁呢？
這是她第一次來‘宿舍’，一進門就發現上當了。
騙砸！根本就不是宿舍，這是豪華公寓！
三個卧室的公寓，還配了兩個衛生間。祁雲杉擁着她走到自己的房間，這個主卧還帶了單獨的衛生間，幹淨漂亮。
明明恍惚間還以為這是自己家呢……
她穿書之前的房間就是這樣的裝潢……
“這是你找人裝修的？”
祁雲杉把她放到床上：“不是，買房的時候就裝好了。”
看來這是統一的裝修風格……
湊巧而已。
祁雲杉：“餓不餓？”
被他這麽一提醒，明明覺得是有點餓了：“有點。”
怎麽辦？誰會做飯？這倆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會做飯。
祁雲杉：“剛出院能吃外賣嗎？”
明明：“能吧。”
總比餓死強……
祁雲杉想了想：“算了，你給趙曉曉打個電話，問她能不能幫你做個飯。”
明明：“也行！”
趙曉曉：“你出院了？”
明明：“是啊，廚房有什麽剩的嗎？要清淡點的，好吃點的。”
趙曉曉：“病號飯你還想要什麽樣的？我煲粥了，現在就讓你弟給你送過去。”
明明：“唉唉別挂，送兩份來。”
趙曉曉：“什麽意思？”
明明：“我吃得多。”
呵呵呵，信你個鬼。
…
明明這次昏倒把祁雲杉吓得夠嗆，同時也吓得開了竅。這慢性子終于明白了自己對她的好感。
不過祁雲杉也知道，這好感就是單方面的而已。明明不過是個學生，年紀也小，只要攔着點別被別人騙走了，旁的到也不急于一時。
…
挂了電話，明明有片刻的尴尬。
難得的，她開始沒話找話：“你工作忙嗎？忙的話先走吧！”
祁雲杉：“今天周日。”
明明：“哦……那不好意思周末還叫你出來。”
祁雲杉：“沒什麽的。”
這樣躺着太尴尬了，她坐起來卷着床單，說道：“我這話說的可能有點冒昧，但是這次多虧了你。別的不多說，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兄弟了，比蓋天還
祁雲杉手一頓，欠起身來在她身後塞了一個靠墊。
明明：“要不咱聊聊工作吧？”
祁雲杉：“想問什麽？”
明明：“工作忙嗎？”
祁雲杉：“今天周日。”
明明：“……”
為了緩解尴尬，明明扯過來一條毯子搭在腿上，故作鎮定：“我是說最近的工作，不是指今天。”
她好像一位年邁得離休幹部，正在考察年輕幹部的工作表現。
祁雲杉将身子往後靠了靠，臉稍稍側過來一些，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鎮定自若的樣子：“還不錯。幾個項目都有了進展，雖然忙，但也不至于暈倒。”
她想死。
看着她瞬間垮掉的小臉，祁雲杉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居然笑成這樣？？她看着他燦爛得樣子，一口悶氣郁結在心口，喘不上氣起來！
明明覺得自己躺在這兒就是忍辱負重呢，卧薪嘗膽也不過如此了吧？！
祁雲杉不得不摸摸她氣鼓鼓地小臉，安撫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行了吧？”
…
門鈴響了，蓋天來的還挺快。
這小子頂着一身暑氣跑進來，倒還不忘了脫鞋。
蓋天：“姐你知道嗎？剛才我過來的時候，樓下有好幾個小姑娘看着我，估計以為我是住這裏的。那眼神，直勾勾的，充滿了欲……欲着說不出來。”
明明：“欲說還休？”
蓋天：“啊，對，就是這個詞兒。”
明明：“你自己注意點。”
蓋天：“注意什麽？”
明明：“她們估計以為你是送外賣的。”
蓋天：“閉嘴。”
明明：“別讓她們瞧不起你。”
蓋天：“別說了。”
明明：“要真以為你是送外賣的，你就幹脆認了，不要說認識我。”
蓋天：“……”
…
“你總欺負他幹嘛？粥好喝嗎？”
祁雲杉跟着進來，蓋天随手給他拉過來一把椅子，招呼他坐下。
蓋天：“就是，幹嘛總欺負我！”
明明：“不存在的，我說的都是實話。”
她嘗了一口，好吃。
“店裏怎麽樣了？趙曉曉忙得過來嗎？你什麽時候回去？晚上誰去夜市？”
蓋天：“我去。”
明明：“你行嗎？”
蓋天：“不行咋辦？你去？”
明明：“行，我去。”
祁雲杉：“不行。”
明明：……
祁雲杉：“面試的人沒去店裏？”
蓋天：“去了，曉曉姐正在店裏問他呢。”
明明：“店裏要招人？什麽人？什麽時候上班？給多少錢工資？”
祁雲杉：“少問。”
明明：……
蓋天暗搓搓地開心，終于有人幫他報仇雪恨了！
…
在明明強烈要求下，祁雲杉才把工作的事情告訴她。
她一昏倒，祁雲杉就萌生了關店的念頭。
就這身板還給自己加碼加成這樣，究竟是有多缺錢？
可又怕她醒來之後炸毛，只好退而求其次，雇人。
找了第三方的獵頭公司，不到半天就給他找到了幾十個應聘的人。
這回輪到趙曉曉炸毛了，她不會面試啊！
磨磨蹭蹭找到祁雲杉，了解了困難之後，祁雲杉找到自己公司的人事過來，幫她面試。
“要找幾個人？都是什麽崗位的？”
明明抻着脖子問。
“躺好。”
明明縮了回去：“你別找太多人，培訓也要花時間的。我流程還沒優化好呢。”
她還知道優化流程，最該被優化的就是她自己了。祁雲杉無奈：“我找人幫你培訓。”
“不用。我自己能做。”
“等你病好了再自己做。”
“已經好了。”
“聽話。”
“……”
最後在明明的一再要求下，她争取到了明天去做終面。
明明：“我至少要過去一趟，換洗衣服和我的全部家當都在學校呢。”
聽到這話，祁雲杉打量了一下。
“看我幹嗎？我想洗澡都沒衣服可換。”
“那你等我一下。”
“嗯？”
“先躺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
明明說的有道理，那套公寓裏面什麽都有，他是按拎包入住的标準要求的。
可就算這樣，你也要有“包”才行。
好在這裏是最繁華的地段，樓下什麽商店都有。脫鞋，洗發水，沐浴露，祁雲杉比對着自己出差時的行李挑選着日用品。
可是他在換洗衣物這一項卡住了。
他被定住在內衣店的門口，要不要進去呢？目光掃視着櫥窗，過了半晌，才嘆了口氣，認命地走了進去。
店員也是吃過見過的，見他進來，就知道他一定會買東西。畢竟沒幾個男的是沒事進來逛逛的。
店員很熱情：“先生來給女朋友選內衣？”
祁雲杉放下內心的包袱，淡淡道：“嗯。”
店員：“需要內衣還是內褲？”
祁雲杉：“都要。”
店員：“喜歡什麽材質的？”
祁雲杉：“……”
店員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