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明明倒也不是随便說說。

她真的準備流放蓋天三年。

蓋天哀嚎一聲,扯着嗓子喊:“你別欺人太甚!我都服軟了,你還怎麽着?!”

明明冷笑一聲:“怎麽着?服個軟就真當自己大英雄了嗎?哪個大英雄是靠服軟得來的氣勢?你可別忘了當時你是怎麽走的,你也忘了我是什麽人。”

蓋天看到她嚴肅的樣子,突然間又不敢說話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姐像是換了個人,變得一點都不好說話了。

每次看到她這幅神情,蓋天腦子裏都反應出來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蓋天終于低下了頭,小聲說道:“我錯了,怎麽才能讓我回去做?”

明明眯着眼睛:“你也別覺得不服氣,王志新是進去了,但你讨厭他也并不是因為他有腐.敗問題,只是你自己個人的私心罷了。”

對于管理者來說,一份工作帶來的不應該僅僅是個人的收益,還有責任。這麽多人等着發工資呢,不管喜不喜歡,明明都絕不會辜負她的員工。

說完她拿出一張餐巾紙和一支圓珠筆來:“你需要完成一些課程。”

明明在餐巾紙上列下來一大串課程目錄。

她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個名單在明明的腦子裏反複推敲過了。

“這是你未來三年的可選課。”

“這麽多??”

“一年修夠四門就可以了。”

“那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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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天現在的水平和文盲不相上下。

“我拜托你也努力點,行嗎?”

“你不能拿我跟你比。”

“還有一條路,我和高斌說好了,你跟着他跑工廠。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跑工廠的話我可管不了你的死活。高斌那個地方有多危險?和他在一起的都是些什麽人?你最好心裏有個數。”

蓋天一聽這話,立刻就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聽明明說過高斌那邊的情況。

從政.府部門到業務,都要自己跑。有時候高斌還往山裏跑,拉原材料做苦力,喝酒談生意,無一不做。

實在是太辛苦了。

明明一開始是不舍得蓋天跟過去的。

可她又覺得每個人的天賦不一樣。真要摁着他,讓他讀書,也不見得是為他好。

“你讓我想想吧。”

趙曉曉都驚呆了,蓋天才多大?16歲的孩子,怎麽就能去跑工廠呢?她原本的想法是讓明明把蓋天叫回來,放在自己眼前。

趙曉曉總覺得蓋天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樣,還是放在眼前踏實。

“明明你可想好了,工廠那裏……”

蓋天覺得趙曉曉可能是看不起自己。

“工廠那裏我能去!”

“你想好了就聯系高斌吧。爸媽那裏我不管,你自己去說。”

要是告訴蓋媽是明明的主意,讓她的寶貝兒子去跑工廠,老太太非要跑去公司門口大鬧一通不可。

“我明白,我就說我自己要去的。”

“你去之前估計咱們也沒時機會見面了,我最近忙的很,這卡裏有10萬塊錢,你留着應急。

平時不許用!

每周都給我打個電話,18歲之前不許抽煙,不許喝酒,有應酬的時候也不許喝,聽到了沒有?你要敢做什麽違法的事兒,我絕對不饒了你,聽明白了嗎?”

蓋天點頭。

明明扔下一張卡,就起身去了衛生間。

蓋天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你說我姐怎麽這樣?給錢還不許花,這不是看着眼饞嗎?她可真夠摳門的。”

趙曉曉氣得踩了他一腳:“你會不會說人話?你姐是個好人。”

“沒看出來,我就看出來是個狠人了。”

“你還記得方銳嗎?因為他的事情,你姐給全公司員工的家屬上了保險,要是家屬有疾病的,拿證明出來,財務一個月還給500塊錢補貼。”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整個左江市也沒有哪個公司有這樣的福利。

“你姐不是要去新公司了嗎?她留下來的最後一個項目,是把制作留下的下腳料,做成狗糧,每天共濟流浪狗中心。”

蓋天非常震驚。

他突然想起蓋媽有一次在樓下和鄰居聊天,說明明他們把下腳料都拿去賣,有些材料都爛了臭了,還做成鹵水。

現在想想這不就是造謠嗎?

都把下腳料捐給流浪狗中心了,又怎麽可能為了省成本,用臭的東西來做鹵水呢?

她這可是,真-喂了狗也不給你!

“那她就是對我有意見,只對我一個人這麽狠。”

趙曉曉搖搖頭:“你還是出去練幾年吧,之後就不會這麽說你姐了。”

“說我什麽?又背後說我壞話呢,是不是?今天你們請客,我一分錢也不出。”

明明從背後走出來。

趙曉曉:“我們沒說你壞話”

明明:“沒說也不管,你們肯定背後八卦我呢,你們倆請請客。”

趙曉曉:“我莫錢”

蓋天:“我也莫得錢”

這倆小崽子,最後還是讓明明請的客。

不到一周的時間,蓋天就起身去了南方。

明明提心吊膽了一周沒有見到蓋媽鬧上門來,這才放下心。

她可真是怕了那兩個人了。

另一邊,王志新那裏也傳來新的消息。

王志新的老婆去年剛要了老二,由于經濟壓力大,才一時迷了心竅,把錢拿到了股市裏。

本想着下個月就把股市的錢拿回來,沒想到被明明提前發現了。

王志新的年薪超過了五十萬,就算股市裏的錢都賠光了,他也不害怕。所以就铤而走險了。

他準備從公司的流動資金上下手,杠杆增加,掙的錢就翻倍。

明明已經把這件事情交給律師去辦了。

她本來不想插手的,可今天王志新的老婆找上門了,躲也躲不了。

這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懷裏還帶着剛出生沒多久的老二。

明明沒讓她進公司的門。

請神容易送神難,她客客氣氣地請她到一家咖啡店,坐下來談談。

明明留了個心眼。臨走的時候從辦公室摸了一根錄音筆,随身帶在,帶在身上。

“王太太,咱們先說好,王志新這件事情,我已經全權交給律師處理了,你今天要是想來求情就算了,浪費時間。”

王太太面色蒼白,一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知道他犯了錯,但都是因為我……我非得要老二……家裏的錢就特別緊張……我們把錢還上,能不能輕判?”

她說的顫顫巍巍,懷裏的孩子瞪着大眼睛看着媽媽。

“應該可以吧,不過我說了不算啊,最後還得按照法律來。”

王太太的眼淚越流越多。

“可他們說……如果原告撤訴的話……老王就不會有事……”

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撤訴?

“王太太,你別怪我心腸硬。王志新那裏開了個壞頭,我如果不處理好,公司的風氣就會越來越差。上下那麽多人的飯碗,可不是兒戲。”

王太太将懷裏的孩子舉到明明面前。

明明覺得這孩子的小手都要摸到她的臉了。

長得倒是可愛,可她現在沒有心思去看啊。

王太太越哭聲音越大,周圍人都看過來。明明心說幸虧我不是個男的,要不然還得讓人誤會我是渣男不付贍養費呢。

“可你看看這孩子,這孩子多可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

明明點頭,确實可憐。

不僅成長過程中缺少了父親的陪伴,以後如果父親進過監獄的事情被人發現,這孩子也沒臉見人了。

可法不容情,明明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倆人你來我往,說到最後,明明就是死不松口。王太太崩潰了,不管不顧地将孩子塞進她的懷裏。

孩子開始大哭,明明開始大慌。

王太太也不管,蹲在地上只顧自己抱頭痛哭。她本來就瘦小,這麽一來看上去更加可憐,兩相對比,明明就像惡霸一般。

“那什麽,你能不能先別哭了?”

她手足無措。

過了好久,王太太才恢複了理智。

明明又和她多聊了一會兒,發現王太太也不是多麽不講理的人。

她只是想來求情,并不想要鬧。

王志新家确實經濟有些困難。

別看王志新掙的多,可是他父母前幾年都過世了。走之前看病花了很多錢。王太太沒有工作,家裏新買的學區房,只能靠王志新一個人還貸款。

能拿到這份工作王志新一家都很高興。

現在麻煩來了。

家裏的存款只夠撐下去三個月的,王志新再不出來工作,銀行那邊就要斷供了。

“你有沒有什麽親戚可以借點錢的?”

王太太搖頭,她娘家那邊經濟條件不好。

“你以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沒工作。”

“不是,我是問你生孩子之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也沒工作。”

王太太畢業之後就在家裏結婚生孩子了,一點工作經驗都沒有。

“那你是學什麽專業的?”

“幼兒師範。”

明明彎起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面。

她心裏有個打算。

前段時間有幾個女員工辭職不做了,就是因為家裏孩子沒有人帶。

這幾個孩子年紀不算小,都上小學了。小學放學到下班之間,有兩三個小時的空閑時間,她們實在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于是只好辭職。

明明心裏挺惋惜的,這幾個人屬于物美價廉用的員工。人聽話,能力又不錯。

她想在公司裏面找幾個房間,再找一個老師,專門帶一帶這些孩子。

雙職工不容易,家裏有點風吹草動就要請假。所以很多女性生完孩子之後就回家了,公司這邊如果能幫上點忙就好了。

畢竟如果能解決孩子的問題,她們是願意接受比市場價低一些的薪水,又能踏實下來在一個崗位上做幾年而不提出離職的。

“幼師專業,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夠還房貸嗎?”

王太太給了一個數,他們房貸并不多。

明明想了想,讓王太太把聯系方式留下來。

“我幫你想想辦法吧,你可別去公司鬧啊,咱們公事公辦,王志新的案子,我也挺為難的。”

這世界上不容易的人可太多了,她幫也幫不過來。白給錢是不可能的,只能想辦法創造一個就業機會,自食其力吧。

明明把這件事情交代給法務去辦了。

要跑什麽手續,和王志新的案子有什麽牽連,她一概不懂,只能交給專業人士去處理。

忙了一整天,明明剛一到家,手機就響了起來:“明天記得來上班,第一天別遲到。”

是祁雲杉。

明明覺得自己太慘了,在自己的公司給別人當牛做馬,底下員工有一丁點不滿意就跳槽不幹。轉過頭來跑別人的公司幹活,還被直系老板人盯人。

為什麽無論是資本家還是無産階級都盯着她一個人剝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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