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轉眼到了農歷年底，這一天蓋天打電話過來，說過年不回來了。
“我高斌哥一個人忙不過來。”
明明一個人在公司加班，祁雲杉出差了，組裏的其他人節奏也慢了下來，這段時間五點一過，公司裏人都少了。
“要不我過去和你一起過年吧？反正我也沒什麽地方可去的。”
“姐你怎麽混得這麽差？過年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趙曉曉過年要回家，楊悅不願意被催婚，自願留在公司加班。徐志軒倒是說過年的時候聚一聚，可那也要等到大年初七了。
明明放下手裏的咖啡，想了想，并不願意承認：“那是我不願意和別人湊合，你才是真的沒地方待。”
“對了姐，高斌哥讓我問你，你有男朋友了嗎？他不讓我說是他要問的。”
“沒有男朋友……不過你讓他別瞎想，和他不可能。”這麽一想，還是別去找蓋天過年了，免得再惹到高斌。
挂了電話，明明在網上給蓋天買了不少東西，又給他賬戶打了五千塊錢。這段時間蓋天一次都沒有管她要過錢，聽別人說蓋天平時生活沒什麽開銷，都在廠子裏面幹活。
照着這個改造速度，兩年之後沒準真能把自己的公司給他……
明明這段時間在想着退路，她把股份給了楊悅一部分，以後要是再分給蓋天一些，自己就可以成功撤退了。
…
最後明明還是訂了去澳門的機票和酒店。
“嗚嗚嗚，過年這幾天怎麽這麽貴啊……”
不僅貴，房間還緊張。她訂的酒店就剩下最後一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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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那天，公司裏就剩下幾個人了，中午明明請大家吃了頓飯，下午的時候就徹底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了。
明明帶着耳機畫畫，蓋大章的故事又恢複更新了，最近畫的都是一些讀者投稿的內容。
她低着頭，沒注意到辦公室門口有人已經站在那裏看了她好久。
今天陰天，房間裏面光線幽暗，她并沒有打開大燈，只有頭頂的那盞黃色的臺燈發着柔和的光。
明明專注的時候根本注意不到外面的事情。
祁雲杉幹脆坐在她前面單人沙發裏面，這孩子怎麽還吃手呢？多大的人了……
過了一個小時，明明伸出手去，沒摸到咖啡杯，擡頭去找。這才看見面帶微笑的祁雲杉。
“我去，你吓了我一跳。你怎麽突然回來了？不是出差之後直接回家過年嗎？”
明明摘下耳機，嘟囔着。
祁雲杉眯着眼睛，她那個小嘴紅嘟嘟得，櫻桃一般。自己根本沒聽見她說的是什麽，只知道心裏着實是想她了。
因為和祁媽有了生意往來，今年他名下的飯店都順理成章地被他接管過來。一到年底，祁媽更是來了一個大撒把，全都推給他去處理。
祁雲杉已經好久沒看見明明了……原本訂的是回家的機票，可臨到機場，又讓他改成了回左江。不見一面他心裏癢癢。
“發什麽呆？突然回來做什麽？”
明明又問了一遍。
這小沒良心的……半點都不想他嗎？
祁雲杉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抿着嘴不想理她。
明明笑了，接觸時間長了就知道了，他一這樣就是心裏鬧別扭了。
“這又是怎麽了？叔叔，你都多大年紀了？賭氣給誰看？”
一個吃手，一個賭氣。
半斤八兩。
“……”祁雲杉被她噎得不上不下，只得轉換話題，“晚上吃什麽？”
“才幾點？還沒到下班時間呢哎……”
“你不都開始摸魚了嗎？”
祁雲杉下巴點點她手裏的數位板，你上班的時候幹了些什麽，自己心裏沒數嗎？
明明臉上沒有半分慚愧，好歹我人還在辦公室呢！
“吃烤肉吧，我中午都沒吃飽。”
中午淨忙着活躍氣氛和潛移默化的團隊建設了，她幾乎吃幾口。
還有一個就是張晨露最近說了幾次她長胖了……雖然知道她是故意貶低自己的，可……還是不敢多吃。
結果就是中午不吃，晚上餓得發慌。
祁雲杉領着她又去了自家的烤肉店，從車裏出來的時候，天開始下起雨來。冬天的雨夾雜着寒風，吹打在人身上，着實令人打個冷顫。
明明一下車就縮了下脖子。
“沒戴圍巾？”
祁雲杉從後面趕上來，遞過來一把雨傘，正好擋在明明頭頂。
她的圍巾被小毛狗惡意叼走，放在狗窩裏了，已經沾滿了狗毛，根本沒法戴。
也不好和他說自己正在和一只狗吵架，明明只好推說自己忘了。祁雲杉忍不住伸手将她頭發上掉落的雨水擦掉。
明明下意識地一擡頭，正對上他的眼睛……這人仿佛心裏藏着千般心緒，萬般感情，恍惚間就被他的宇宙帶了進去……
再恢複神智的時候……
“唉？這雨傘……看着有點眼熟啊……”
淡粉色的雨傘，上面印着紅色的桃心。那還是上一世的明明留下來的雨傘，她覺得太粉嫩了，還用彩色筆在桃心上畫上了黑色的骷髅頭……很難碰到和她一樣少女朋克的人，更何況現在這把傘還拿在這麽正經的大叔手裏。
“這就是我的傘！”
祁雲杉轉動了一下傘柄：“不是。”
“是！這上還有我畫的畫呢！”
這啥人？拿了人家東西怎麽還不承認呢？
祁雲杉把雨傘朝着她的方向傾斜了一下，自己半個身子露在雨裏：“就你會畫畫？”
“不是，你這人……你就這麽缺一把雨傘嗎？”莫名其妙不是？？
祁雲杉緊閉着嘴不回應，總之就是不還給你。
明明覺得這個人幼稚得差勁，恨不得現在就奪過去他手裏的雨傘……
祁雲杉餘光裏見她瞄着傘柄，馬上将雨傘向上舉了舉。
啊……目測有些夠不着，要用起跳模式才行……算了，明明放棄了，不和他一般見識！
…
服務員把燒烤爐點上，明明不自覺的就湊近火爐旁的溫暖。
祁雲杉以為她被凍到了，叫服務員拿來一條新毛巾。
“我自己擦……”明明頭一躲，伸手想要把毛巾拿過來。
祁雲杉按着她的小爪子，另一只手自然地将毛巾罩在她頭頂，大手輕輕胡嚕着這只快要炸毛的貓。
“自己擦就可以。”
“真的。”
“擦好了沒？哪兒有那麽濕？？”
祁雲杉故意把毛巾往下拽，擋住了她的眼睛，又把這只小貓往自己懷裏攏了攏。
四舍五入，這就算是抱過她了吧？祁雲杉老臉一紅……松開這只小貓，算了，今天就不占便宜了。
明明嘟着個嘴哼哼唧唧抗議着。
她說的是什麽？祁雲杉一個字也沒聽見。
飯吃到一半，祁雲杉才開口問她：“你過年有什麽打算？”
“去趟澳門。”
“做什麽？”
“就是玩玩。”
她還賭/博？要是旅游的話不能是自己去吧？
“自己一個人嗎？”
明明點點頭：“我去碰碰手氣，沒準就能財務自由了呢？”
祁雲杉皺着眉頭：“小小年紀，不學好。”
明明放下筷子：“呵呵，要不然叔叔教教我該怎麽學好？抽煙算是學好？”
“抽煙當然不算，你可以學我關心人。”
明明快要噴了，啥？？祁雲杉說他自己關心人？？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在下真是拜服！你從哪張鏡子裏看出來自己有關心人的樣子的？”
祁雲杉指了指自己的心：“我心裏的鏡子。”
明明順着話問道：“那你說說你關心誰了？”
祁雲杉身體向後靠了靠，對着她的眼睛：“你。”
明明頓時覺得全身都被燒烤爐烤的發熱，這苗頭有點不對。她低下頭去，在腦子裏想着趕緊找個別的話題，可不能再接着說了。
她還沒找到，就聽見祁雲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這人原本是沒有這個美德的，只不過在遇到你之後突然發現，有這個美德也是不錯的。”
“你餓不餓？吃飽了咱們就走吧？”
強行轉換話題！她慫得很，以前都是怎麽拒絕別人的？為什麽這時候完全想不起來了呢？腦子裏現在都是些啥？大白紙！
想跑？祁雲杉按住她的手腕，今天非說明白不可，這臭丫頭裝傻充愣的本事不小，他決定今天就捅破窗戶紙。
“你就感受不到我對你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明明頭搖得好似撥浪鼓，可不敢特殊！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來一個人，“你和張晨露不是男女朋友嗎？”
“裝什麽傻？你看不出來我根本就不喜歡她？”
當然看得出來……
“她當初進公司的時候拖了關系，說是只做助理，倒也沒有別的想法。後來她才慢慢有了轉變，等發現的時候也來不及了。她沒做出格的事，總不能辭了她吧？”
明明低頭不語，過了足足兩分鐘，才決定把心裏的最大的擔憂說出來：“你不辭她只是因為這個？不是因為要用她的關系嗎？”
她是裝傻，不是真的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