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舍裏的人都不熟悉,又跟關小悅是同桌,同桌之前理應比別人親密些,便欣然點了頭,說:“好啊,以後一起走。”

上學時候的女生,做什麽事都喜歡一起,上廁所、去小店、去教室、回宿舍、吃飯等等等等,總是喜歡拉着一個人,而獨行俠要麽是十分有個性的女生,要麽就是被排擠孤立的女生。關小悅不記得自己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跟她一道的人是誰了,但是肯定不是沈文星。

她雖然跟沈文星要好,但是因為不住同一個宿舍的緣故,很多時候比如從宿舍到教室,都不是一起的,她記得,當時總跟沈文星走在一起的是個有點嬰兒肥,但眼睛裏卻總是閃着精光的女生,叫嚴妲進。

關小悅跟嚴妲進并不熟,之所以現在還能記得住她的名字,以及她眼睛閃着的那兩道精光,完全是因為聽了太多沈文星的抱怨。什麽嚴妲進總是指揮她做事情啦,嚴妲進總是讓她請客啦,嚴妲進總是把她的東西當成自己的東西啦,嚴妲進總是借錢不還啦……

但一個人的性格總有很多面,沒有一個人是絕對的壞人,同樣也沒有一個人是絕對的好人,嚴妲進雖然有很多缺點讓沈文星無法忍受,但是她同樣也有很多優點,比如說嚴妲進說話很好玩,總能把人逗笑。

沈文星偏偏就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主,往往在嚴妲進那裏受了委屈,轉眼又因為舍不得就又跟嚴妲進玩在了一起,然後繼續受委屈,周而複往。

關小悅心想,她可要幫沈文星從源頭上杜絕到嚴妲進這個隐患。

于是,關小悅又以一個十三歲小孩的口吻,對沈文星說:“就我們兩個一起走,你不要再加別人進來啊,三個人一塊兒走,總有一個人要被冷落的。”

沈文星開學之前就擔心過沒有人跟她玩這個問題,她曾經向堂姐傾訴過自己的麻煩,去全新的環境下上初中,還有住校,周圍一個人都不認識,好寂寞,要是沒有人跟她玩怎麽辦?對此,堂姐給她說了一個辦法,堂姐說:“到時候你就認準一個人,天天跟着她,做什麽都跟她一起,你們兩個自然就在一起玩了。”

沈文星本來把目标鎖定在舍友和同桌上,現在剛好關小悅又跟她說了這樣的話,簡直正中她的下懷,沈文星自然十分樂意,她伸了一個小拇指出去,對關小悅說:“拉鈎,就我們兩個人一塊兒走。”

關小悅笑笑,又重演了一遍小時候經常做的事情——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chapter 29

關小悅她們班的所有住校生都在胡長富的帶領下,一同去往了食堂。

她們初中食堂就餐模式并不是各自自由打飯打菜,而是六個人坐一桌,一個銀色的鐵盆子盛着六人份的飯,四道菜兩素一葷一湯,各自用一個搪瓷大盆子裝着,每桌都有一個由班主任挑選出來的小組長,吃飯前,小組長會給各位組員分飯分菜。

即便關小悅上輩子念初中時經歷了三年的這種吃飯方式,但是畢竟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現在又要她從頭再來體驗一遍這樣的吃飯方式,她心裏難免有些不适應。

所以盡管菜色還算不錯,但關小悅還是不自覺皺了一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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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人都坐定後,關小悅發現她所在的就餐組只有五個人,顯然胡胡長富也發現到了這一點,只見胡長富四下掃視,喃喃自語道:“怎麽少了一個人。”

胡長富正微微低着頭,坐在關小悅對面的一個女生突然就站起身來,對胡長富說道:“老師,趙芬沒帶飯盒跟勺子,去小店買了,馬上就過來。”

關小悅已經忘了說話的女生叫什麽名字,甚至腦海裏對她的長相都沒有什麽印象,現在見到女生,就好像是重新認識她第二遍似的——畢竟對于女生的所有記憶,在關小悅的腦海中都搜索不到。

這種感覺還是蠻奇妙的,同一個人,卻要認識她兩遍。也不知道這兩次的認識,結果會不會一樣,但是過程一定不同,因為關小悅已經不是上輩子的關小悅,眼界心境都大有所異,也不知道她的改變,無形之中,會不會對女生産生什麽蝴蝶效應,讓女生的結局異于上一世。

關小悅正想着這其中的微妙,忽然聽到動靜,偏過頭去看,只見一個個子矮矮的,卻長得很壯實的女生氣喘籲籲地跑來飯桌邊,女生長得很黑,低低地紮着兩個又短又小的辮子,她手裏拿着搪瓷飯盆和一個鐵制的勺子,對胡長富說:“老師,我剛才去買飯盆和勺子。”

胡長富說:“趙芬是吧?”

趙芬點點頭,胡長富說:“去坐好,準備吃飯吧。”

趙芬剛坐定,胡長富又對她說道:“趙芬,以後你們桌子的飯菜,由你來分配,加你一起一共六個人,你分成六等分。”

趙芬說:“好,老師。”她開始依言分飯菜,用公用的長柄勺舀飯菜,分給每一個人。

胡長富說:“對,就這樣分。”然後他又依次走到其他飯桌上,一個個指派的分飯菜的人。大家都是第一天上初中,卻沒了小學生的調皮淘氣,在胡長富的“威嚴”表情下,每一個人都十分聽話。

也不知道是因為大家彼此間都不熟,但是因為胡長富就站在邊上的緣故,所有人都靜如蝼蟻,不多說一句廢話。

關小悅一邊埋頭吃飯,一邊努力要把所有關于初一同學的殘存記憶給挖出來,一個個地“對號入座”。她首先梳理的是她“周圍”的同學,包括同桌、舍友、就餐組、前後桌。

信息梳理完,她碗裏的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往四周一看,胡長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開了,關小悅掉頭往後看,另一就餐桌上的沈文星,就坐在她後面。

關小悅看沈文星吃得差不多了,問她:“走不走?”

沈文星把碗裏的最後一口飯吃進肚裏,說:“走。”

兩人拿着各自的飯碗和勺子出了食堂,到食堂左邊的洗水槽洗碗。兩長條的洗水槽,此刻黑壓壓的全是人,關小悅和沈文星各站在一個正在洗碗的人後面,排着隊等洗碗。

沈文星看別人洗完碗後,都又重新把碗送回了食堂,便跟關小悅說:“也不知道碗要放在哪裏,我剛才沒看到專門放碗的地方。”

關小悅說:“我們把碗帶回宿舍,吃飯的時候再帶過來。”

沈文星看沒有人帶碗回去,便有些遲疑。

關小悅見她遲疑,便說:“碗放在食堂,容易弄混了,大家碗都差不多,勺子也差不多。”

關小悅的就餐組上有一個叫龔海铮的,長相很是兇殘,腦袋是歪的,說話說不利索,而且有流口水的習慣,關小悅對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一口黃得有些發黑的牙齒,上輩子關小悅覺得別人都沒把飯碗帶回宿舍,就她一個人帶回去,走在路上拿個飯碗顯得很是羞`恥,她不想當異類,便強忍着心中的不适,同別人一樣,将飯碗和勺子放回食堂餐桌。

當學生吃完飯,食堂有打掃衛生的阿姨擦桌子,而阿姨擦桌子的時候,為了圖方便,往往會把一個餐桌上的所有飯碗累疊在一起,然後把所有勺子一齊放在最上面的飯碗裏。

雖然關小悅的勺子跟龔海铮的勺子明顯不一樣,不至于拿錯勺子,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勺子跟龔海铮的勺子被放在一起,她就忍不住要腦補一下龔海铮吃飯時,那黑黃的牙齒沾着口水,那口水又被帶到勺子上……這畫面曾經影響了關小悅整個初一的食欲,直到初二龔海铮不住校,她才終于能夠好好吃飯。

說實話,關小悅也不知道當年的自己,為什麽會覺得大家都不帶飯碗回宿舍,就她一個人帶飯碗回宿舍,這種事會是一種羞`恥,但是現在的她卻完全不認為這種事有什麽好羞恥`的,自然不會再讓自己重複上輩子的夢魇,與其一遍一遍地腦補龔海铮的勺子,不如把自己的飯碗勺子的衛生保護好。

再說,就算龔海铮把自己的碗和勺子洗得幹幹淨淨,完全不沾他的口水,但是也保不準阿姨在擦桌子的時候,不小心把誰的碗或勺子弄到地上,不洗一下就直接放回原處的。

不管怎樣,還是把飯碗和勺子帶回宿舍最好。

關小悅記得,沈文星有一段時間經常丢勺子,都買了好幾個了,然而一直沒有找到勺子接二連三丢掉的原因。

為了幫沈文星省掉幾個勺子錢,也因為把飯碗留食堂的确存在安全隐患,關小悅開始游說沈文星,沈文星耳根子軟,沒一會兒就被關小悅給說動了。

兩人拿着飯碗和勺子,一路并肩走回宿舍,關小悅覺得,兩人的友情跟剛才吃飯的時候比,似乎更近了一步?

--

關小悅在宿舍也沒什麽事可幹,待了一會兒就要走,誰知李凡萍正好回來,看到她,李凡萍第一句話就是:“關小悅,你怎麽不等我一起走啊?”

關小悅笑了一下,說:“我看你沒還吃完,就先走了。”

宿舍四個人,另兩個剛才學校就打成了一片,很明顯地抱了團。李凡萍認為,這個時候,關小悅就應該跟她結成同盟軍,總好比兩個人各自形單影只的好。

但是沒想到關小悅吃完飯沒等她,而是跟同桌一起回了宿舍。

李凡萍個子高,坐在後面,排座位的時候,輪到她,女生就只剩下了她一個,所以胡長富只好讓李凡萍跟男生坐,李凡萍不好跟同桌抱團,只能盼望着關小悅,而關小悅很顯然已經跟她同桌走在了一起。

李凡萍有種危機感。

她也不想一個人走,否則顯得自己不受歡迎被排擠似的。

于是,李凡萍又對關小悅說道:“以後吃過飯,我們等着一起走吧。”

關小悅有些為難,上一世,宿舍裏李凡萍、俠女、讀書很好聽的舍友,這三個人之前的關系很是微妙,而因為她剛開學的時候跟李凡萍走得近些,所以為了不被排擠,也曾直接或間接地參與過那三個女生之間的“宮心計”。

那是一段關小悅不想再經歷第二次的回憶,這輩子的她不想再蹚這場渾水,畢竟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而時間卻是有限的,在宿舍微妙的人際關系裏,她想要盡可能地“明哲保身”。

可她又不好直接跟李凡萍說不想等她一起走,便說:“我以後中午不回宿舍,直接去教室。”

這個時候,俠女和讀書很好聽的舍友正好手挽着手一起回來,聽到關小悅的這句話,俠女笑着說道:“沒想到我們宿舍有一個這麽喜歡學習的。”

讀書很好聽的舍友看了關小悅一眼,又跟俠女相視一笑。

俠女問關小悅:“你學習是不是很認真?”

在關小悅對于初一的回憶裏,初一被人說讀書用功,學習認真,仿佛是一件不好意思承認的事,但是此刻她卻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跟俠女說道:“應該算認真的吧。”

俠女問:“有多認真啊?”

關小悅說:“就上課認真聽課,下課認真寫作業。”

俠女問:“那你成績怎麽樣?”

關小悅說:“還好。”

俠女問:“還好是好還是不好啊?”

關小悅說:“反正應該不算不好。”

俠女說:“那你成績就是好了?有多好?在班上能排到第幾名?”

關小悅心裏泛起嘀咕來,她可不記得原來俠女說話如此咄咄逼人,太不會聊天了。她有些郁悶,便對着俠女展開一個标準式滴水不漏的笑容,說:“成績比你好一點,排名比你高一點,至于成績具體有多好,排名具體有多高,抱歉,個人隐私,暫不透露。其他,noments.”

☆、chapter 30

關小悅剛說完,沈文星就在她們宿舍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問她:“走不走?”

她微笑着回了一句“這就走”,然後不顧宿舍另三人的反應,就這樣跟着沈文星出了樓道,下了樓梯。

沈文星沒發現關小悅宿舍剛才的氣氛有些不大對頭,她只注意到了女俠的那張臉,出了宿舍樓就對關小悅說道:“你們宿舍有個女生長得真好看。”

關小悅點點頭,說:“是好看。”她心裏想着其他事。

在她的記憶當中,食堂的夥食質量在她初一初二的時候還是十分不錯的,但是自從初三開始,食堂的承包人變成了副校長的親戚,從此食堂的夥食質量便一落千丈。

在她僅存的記憶裏,初三食堂可是夢魇一般的存在。她記得,初三學業緊張,為了應付中考,學校采取一個星期上六天的政策,于是,住校生從周一到周六,早飯都要在食堂吃。而副校長的親戚實在過分,絲毫沒有顧忌到初三生是祖國未來的花朵,在飲食反面可謂把她們壓榨到了極致。周一到周五,稀粥配蘿蔔幹,蘿蔔幹的數量十分有限,往往經六個人一分,就不剩多少了。

周六好點,周六早上住校生可以吃到鹹菜炒飯,雖然飯很幹,但是好歹給配大鍋湯,對于那時的關小悅來說,比起喝稀粥的日子,能夠吃上炒飯的周六簡直就是天堂。故而,她對于有一次食堂把炒飯做成臭飯的經歷記憶猶新。

關小悅記得那是一個冬天的早晨,學生在夜色裏晨跑完,一個個排隊走進食堂,一股來自炒飯的濃郁的臭味彌漫在食堂的空氣當中,成功熏跑了大部分的住校生。後來等到她上了高中,一天去舅舅家吃飯,聽到她舅舅說了她初中食堂的一件隐秘事。

她舅舅魏濤是這麽說的:“那天我去買包子菜餡,老板家有一大袋子蘿蔔壞了,要扔掉,隔壁鋪子的老板娘跟他說,‘嗳,別扔啊,等會兒第四中學的人要過來,你低價賣給他,他們要!’,簡直不把那些學生當人養。”

初三那一年,關小悅幾乎吃了兩學期的方便面。

她可不要再過一遍那樣的日子。

她高中時候有一位數學老師曾經跟她們班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你不能改變環境,那就改變你自己。”

關小悅覺得,如果副校長的親戚在她初三的時候要承包學校的食堂,而目前看來她對此是無能為力的,那就只有改變她自己——不住校。

不住校就要在外面租房子,租房子需要錢,她得從現在開始攢錢存錢,一定要趕在初三開學前,在學校周圍找到房子。

走在關小悅旁邊的沈文星看關小悅似乎在想些什麽的樣子,如果她跟關小悅足夠熟悉,那她或許會用胳膊肘撞一下關小悅,然後問她:“想什麽呢?想得這麽入神。”

可是她今天才跟關小悅認識,便就不再說話,關小悅想她的,她就想自己的。

沈文星可是有着自己的煩惱。

沈文星有個秘密,她誰也沒告訴。她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卻已經有了些少女的心思,而大人對早戀這個話題諱莫如深,她心裏也因為早戀而覺得自己是有罪之人,所以便從不跟人提起。然後,這份早戀的心思使她有罪,卻也是羞怯、甜蜜、溫暖的罪過。

只可惜,她是單戀。

沈文星喜歡鄰居家的柯北。柯北比沈文星高一個年級,也在這所初中,也是住校生。但是沈文星不知道柯北的教室在哪裏,她今天才第一天入校。

她也不好意思去找柯北,只能在心裏期盼着可以在校園裏“偶遇”柯北。

雖然只過去一早上,但是這一早上沒能遇上柯北,這讓沈文星有些落寞。

兩人各懷心事地進了教室,教室裏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

而這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中,其中一個就有焦大壯。

焦大壯本來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看到關小悅進來了,連忙跑到關小悅座位那邊,說:“關小悅,我這邊有件稀奇事,你要不要聽?”

關小悅正跟沈文星兩人在座位上坐下,看到焦大壯,她笑了一下,卻是皮笑肉不笑,說:“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從你們宿舍男生那裏聽說,學校後山的池塘鬧鬼?”

焦大壯一臉驚訝狀:“你怎麽知道?”

關小悅:“呵呵。”她怎麽會不知道,她再重生十次八次都不會忘記,初一第一天開學,焦大壯就跟她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把學校後山池塘鬧鬼的故事,可把她吓得夠嗆。

然而事實證明,她從初一一直安然無恙到初三畢業,從來沒有見過什麽妖魔鬼怪。

雖然焦大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還沒說,關小悅就已經提前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麽,但是他要說故事的興致還是沒有因此而減輕,他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向關小悅,說:“你知道具體是怎麽鬧鬼的嘛?”

關小悅還真不知道這個,她的記憶只有一個大體的輪廓,只知道焦大壯在初一開學第一天跟她說了學校後山池塘鬧鬼的事,确實忘了具體是怎麽鬧的鬼。她要是能把焦大壯描述的鬧鬼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那才奇了怪。

不過關小悅對此着實沒有什麽興趣,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焦大壯現在一肚子要說的話沒地方說,很是郁悶,那邊沈文星倒是來了興趣,沈文星是個膽小的女生,但是怕歸怕,卻對于鬼神一事十分喜歡聽,她忙問焦大壯:“什麽鬧鬼啊?鬧什麽鬼?怎麽回事?我們學校?”

焦大壯本來是抱着“獻寶”的心态,來把這聽來的故事說給關小悅聽的,現在見關小悅不想聽,他心裏多少有些失望,即便沈文星對他的“鬼故事”展現出了興趣,他也還是有些興致奄奄,但念在沈文星是關小悅同桌的份上,焦大壯還是提起幾分精神來,把“鬼故事”說了一遍給沈文星聽。

焦大壯有種說故事的天賦,聽得沈文星入了迷,連關小悅都不禁腦補了一下那池塘裏的水鬼模樣。焦大壯最後補說了一句:“沒事別到學校後山去。你們女生,就喜歡玩那些筆仙碟仙的,別把後山的水鬼召出來。我奶奶說了,請神容易送神難,請鬼容易送鬼難。”

沈文星三連問:“你奶奶懂這些?請鬼真的容易?什麽是筆仙碟仙?”

關小悅汗顏,說:“說什麽都是虛的,照我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才是真的。”

沈文星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紀,可不顧關小悅說了什麽,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看着焦大壯,說:“你說呀說呀。”

焦大壯看向關小悅,見關小悅似乎是真的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麽興趣,他便也沒有了動力往下講,面對沈文星的追問,只是說:“你問關小悅,她懂得比我多。”

關小悅:“……”

沈文星一雙亮晶晶的眼神又看向關小悅。

關小悅受不了那眼神裏的熱忱和“求知欲”,說:“我也沒有懂很多,你問焦大壯,他可是親眼看到過吊死鬼的。”她說完又用腦袋往焦大壯的方向比了一下,對沈文星說:“他就是焦大壯,吊死鬼的目擊者。”

聽了這話,沈文星的表情簡直可以用激動兩個字概括,可焦大壯可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本來就是他編的,他可沒看到過什麽吊死鬼,現在也不想圓這個謊。

沈文星想聽,焦大壯不想說,兩個剛脫掉童年外衣的初一新生就開始了這樣的對話:

——你說呀。

——不說。

——說賽。

——不想說。

——說說看。

——沒什麽好說的。

——那就說一下。

——都說了不說。

——說一點。

——一點都不想說。

——你是不是害怕啊?

——誰怕了?

——你怕。

——我才不怕。

——你就是怕,要不然怎麽不肯說。

——我不怕。

——你怕。

——我不怕!

——你不怕就說啊!

——說就說!

關小悅聽了這段對話,很是無語,接着又開始聽焦大壯在那裏胡亂編故事,而沈文星聽得津津有味,關小悅不禁在心內感概——還是上學的時候好啊。

上學的時候,有時間說這麽多廢話,也有精力聽這麽多廢話。上學的時候,大家心思相對還是比較單純的,研究這世上究竟有沒有鬼,一個不知真假的鬼故事都能調動起人的情緒。而入了社會,人不再有時間說廢話,不再有時間聽廢話,很多事情都無法再使人的情緒有所波瀾。

人就是這點不好,上學的時候總想飛去學校這座牢籠,終于走出了學校牢籠,卻又開始抱怨社會才是一座更大更深的牢籠,又想回到學校裏去,可惜為時已晚。

還好關小悅現在還不算晚,她才上初一,還有大把大把的校園時光可以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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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愛》文案:

對于跟前女友重逢這件事,

鐘聲的态度一直很明确:

“他能是她舊愛,就能成她新歡。”

☆、chapter 31

焦大壯說完他的見鬼經歷,教室裏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中午鈴聲響起,大家各歸各座,不一會兒時間,胡長富就進了教室。

下午沒什麽事,基本上就是打掃衛生,很快就又磨到了吃完飯時間。

吃過晚飯,關小悅沒等李凡萍,跟沈文星一起回了宿舍。

關小悅把飯碗和勺子放到宿舍,之後就去沈文星宿舍找她,沈文星也沒什麽事要做,放下飯碗和勺子,又上了一個廁所,接着就和關小悅一起下了樓。

走到宿舍樓大門的時候,恰好跟李凡萍迎面撞上。

李凡萍看到關小悅,笑了笑,說:“關小悅,你不是說不回宿舍的嘛?”

關小悅有些窘,也回了笑,說:“我回來放個飯碗和勺子。”

李凡萍“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就這樣跟她們擦肩而過。

關小悅只想跟李凡萍保持淡淡的路人關系,不想跟李凡萍要求,是因為不想被分散精力,後期不會被卷入宿舍大戰。可她也不願意得罪李凡萍,而現在看來,她似乎把這位李同學給得罪了。

不過也沒什麽,再來一世,關小悅并不想拘泥于什麽同學關系,在她看來,這些無關緊要的同學關系就算是過路風景,而她一心向往最終目的地,可不想再瞎摻和什麽,尤其是在知道結局之後。

她的初中目的還是十分明确的,一要好好學習,考上最好的高中。二要督促關小睿好好學習,走上正路。三要幫忙家裏,讓爸媽養好身體。四要維系好跟沈文星之間的友誼。五要幫助焦大壯。

這樣算算,關小悅覺得自己簡直忙得夠嗆,哪裏還有時間去理會什麽李凡萍,哪裏還有時間去擔心得罪了誰,誰不跟自己玩了。

所以她很快就把李凡萍的事情甩到了腦後,一直到晚上回宿舍準備睡覺的時候,李凡萍遞給她一包餅幹,略有些殷勤地跟她說:“這個是我最喜歡吃的餅幹,你吃吃看,可好吃了。”

關小悅起初是拒絕的,可無奈李凡萍一直把餅幹往關小悅手裏塞。

謝瑩(說話很好聽的那個舍友)只是跟丁霞(俠女)相視一笑,倒是沒有說什麽,可丁霞卻用一種怎麽聽怎麽不對勁的口氣沖李凡萍說道:“這才認識第一天,你就巴巴地讨好她了?”

關小悅聽到這一句話,心裏也在想,這才認識第一天,你就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真的合适嗎?她覺得後期李凡萍跟謝瑩聯合起來孤立丁霞,似乎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只見李凡萍朝丁霞挑高了眉毛,說:“我喜歡關小悅,就愛給她餅幹吃,礙着你的事了?”

丁霞說:“就跟誰沒吃過餅幹一樣,誰稀罕你那破餅幹!”

李凡萍說:“說得好像你稀罕,我就會給你吃一樣。你就是稀罕得打滾求我,我也不給你吃。”

丁霞說:“就怕你的餅幹太難吃,我吃了會吐,你看關小悅不也不想吃你的餅幹嘛。”

關小悅有種想把丁霞給捏死的沖動。現在餅幹在李凡萍手上,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那邊謝瑩笑了一下,說:“我想起來了,我那邊有月餅。”

說着,謝瑩拿了月餅出來,先是給了丁霞一塊,接着又問關小悅和李凡萍吃不吃,她笑臉相迎,關小悅和李凡萍也不好拒絕,就各自從塑料袋裏拿了一塊月餅出來。

李凡萍最後還是把餅幹給了關小悅,關小悅道了謝,又把魏琳芳塞到她背包裏的幾袋方便面拿了出來,給李凡萍、丁霞、謝瑩一人一袋。

初中宿舍是準時熄燈的,她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大家很快又各自去洗漱。宿舍沒有單獨衛生間,每個樓道的盡頭有一個大的公共廁所,裏面配有水龍頭,每個人都要去公共廁所打水。在宿舍洗澡會把宿舍弄得潮濕兮兮,所以連洗澡都要去廁所洗。

僧多粥少,學生多,廁所的位置确實有限的,要洗澡就要盡快,關小悅深谙其中的道理。她一手拿着水盆和毛巾,一手拎着熱水瓶,風風火火往廁所趕。

廁所裏的水龍頭已經被人占滿,關小悅只能排在後面等,等了一會兒工夫,李凡萍也拎着熱水瓶拿着盆進來了,看到關小悅,她笑着走來她身邊等着,喊了一聲關小悅的名字。

關小悅笑笑:“好巧。”

起初兩個人還沒怎麽說話,可是等到李凡萍環顧四周之後,就開始跟關小悅數落起丁霞的不是來,她說:“剛才在宿舍你也聽見了,我感覺丁霞就是不喜歡我們兩個,也不知道為什麽。”

關小悅無言以對,她真不想跟一個初中生玩什麽幼稚的宮心計。

看她不說話,李凡萍又說:“我看你跟你同桌關系挺好的,你們以前認識啊?”

關小悅笑了一下,說:“剛認識的,同桌嘛。”

李凡萍“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說:“明天就開始正式上課了,也不知道教我們的老師都長什麽樣。”

關小悅說:“英語老師好像長得挺好看的。”

李凡萍問:“你看見了?”

關小悅前面那人正好洗完澡要走,關小悅急于頂上,便草草回了一句“看見了,好看。”就開始放水洗澡。

李凡萍又把話題扯到了丁霞身上,問關小悅:“是我們英語老師好看,還是丁霞好看?”

關小悅實在不想跟李凡萍讨論丁霞的問題,只當沒聽到,開始洗自己的澡,李凡萍以為是水聲蓋過了她的聲音,便提高了分貝,又問了關小悅一遍:“是我們英語老師好看還是丁霞好看啊?”

這句話正好被進來洗澡的丁霞聽到,丁霞擰着兩道細眉,對旁邊的謝瑩說道:“我看她就是嫉妒我長得漂亮。”

廁所人多,又都是洗澡的,水聲什麽的都混在一起,不仔細聽別人說話,是聽不到的,李凡萍那一句也是因為聲音太高才被丁霞聽見,而丁霞此刻說話用的是正常音量,故而李凡萍沒聽到,她沒聽到關小悅回話,又緊跟着在後面加了一句:“關小悅,我覺得丁霞長得沒有你好看。”

丁霞一聽,眉毛擰得更緊了,向謝瑩抱怨,說:“什麽人啊!”

謝瑩笑笑,說:“人多,別生氣了,你長得是我們宿舍最好看的。”

丁霞說:“你真這麽覺得?”

謝瑩說:“難道你覺得自己不好看?這種事情我還能騙到你啊?誰漂亮誰不漂亮,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看出來了。”

丁霞這才緩和了一下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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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四節課,下午四節課,晚上還有三節晚自習!初中好苦!”沈文星站在黑板旁邊的公告欄前,看着貼在上面的課程表,皺着一張臉向關小悅抱怨。

沈文星說:“課多就算了,你看看今天的課,早上兩節語文兩節數學,下午兩節英語,一節歷史,一節生物!”

她的語氣頗有種義憤填膺的氣勢,關小悅笑笑,說:“該來的總要來。”

胡長富第一次給她們上語文課,首先又重新自我介紹了一遍,接着又開始任命班幹部——班長、副班長、幾個學科的課代表、勞動委員、宣傳委員、紀律委員、還有各個組長。

她們班學生總共坐成四大長排,每一個長排為一組,胡長富從每組裏挑選出一個組長,總共有四個組長,負責收作業發作業。

關小悅她們是第三組,組長是沈文星,關小悅則擔當語文課代表一職。

任命過後就是枯燥的語文課文學習,沈文星把語文課文當小故事讀,竟然還覺得蠻有趣,這在她上輩子可是絕對不可能的,上輩子的她雖說語文成績不錯,但是一看到語文書上的那些課文就想睡覺。

沈文星跟上輩子的她具有同一屬性,在胡長富在講臺上講着課文的時候,沈文星像吃了安眠藥一樣昏昏欲睡,關小悅只好時不時撞一撞她,起初還奏效,後來撞得多了,沈文星似乎也就習慣了,挨到第二節語文課,關小悅的“撞`擊”在沈文星身上徹底失了效,她終于抵抗不住功力強勁的瞌睡蟲,腦袋瓜子往下一瞌,倒在桌上就睡了過去。

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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