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欲報複
宋傾城很生氣。
一行人在林子裏轉悠,迂回躲避追殺者的時候,宋傾城手裏就捏了根手腕粗細的木棍,恨恨揮打着身旁草木,仿佛那些草木不再是草木,而是百裏溟和第二氺的腿腳,都活該被打殘打折。
瞥見百裏溟神色,攙扶着宋傾城的赤兒,忙低聲制止宋傾城的魯莽舉動。她們一行人是在躲避追殺,而自家主母的破壞之舉,無疑給追殺者留下再明顯不過的線索。
赤兒曉之以理。
宋傾城知道厲害,一把将木棍擲得老遠,但心中仍舊憤憤,噴火的目光,先後瞪向了百裏溟跟第二氺。
百裏溟跟第二氺神色如常,絲毫不為宋傾城的惱怒所動。
宋傾城更是惱怒,武力又比不過,都嘴皮子又不是時機,一把火燒在心裏,越燒越旺,也不知何時才能熄滅。
正走着的時候,一個随從轉頭往四下望了望,随即彎下腰,抓起地上一把土在鼻子下嗅了嗅。
“王爺,往南行兩裏,有河。”那随從篤定禀告。
百裏溟還未作出指示,宋傾城兩眼珠忽然一轉,即刻道:“有河?好啊,我們正好去洗洗。真不是我嫌棄王爺您,還有您的八個手下,你們身上都有嗖味了,難道你們沒聞到嗎?”
百裏溟與八個手下,并未因宋傾城的話覺得難堪,幾番慘烈厮殺,能活到現在已然是大幸,至于身上除了血味還有嗖味兒,那實在不值一提。
不過,經宋傾城這麽一提,他們幾人的鼻子似乎這才恢複嗅覺,聞到了身上的異味。
“紫兒妹妹真對不住,”其中一個娃娃臉的随從,笑嘻嘻對紫兒道,“剛才給哥哥處理傷口的時候,沒熏着你吧?”
有百裏溟在場,紫兒不敢放肆,只搖了搖頭,中規中矩的道:“沒有。”
“紫兒,說實話。”宋傾城沉聲吩咐。
紫兒只得點點頭,改口道:“有那麽一點,但比這難聞十倍的氣味,紫兒都聞過,所以并不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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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娃娃臉随從誇張松了一口氣,好似一塊大石頭落地。
百裏溟提步往南,衆人緊随其後,宋傾城心裏偷着樂,精神頭十足地邁着步子。
一條丈寬的河流橫亘在眼前。
河水清得見底,甚至可以看見水裏悠哉游哉的水草和鮮魚。
八個随從得了百裏溟允許,霎時像得了自由的孩童,一身輕松地大步跨進水裏。但入水的心情雖急切,但入水的聲響卻是極輕。
畢竟身處危險之中,不敢放松警惕,弄出大的動靜。
赤兒紫兒早已轉過身去,只有宋傾城,不聽赤兒的勸說,執拗地欣賞着清澈的林間小河。
幾個大男人被瞧得渾身不自在,上衣也不脫,安靜無語地,默默洗着自己汗臭的身體。自家主母雖然只能勉強算女人,但畢竟是個女人,如此睜眼看着八個大男人河中洗澡,她不別扭,他們幾個大男人還覺得難為情。
百裏溟皺眉看她,對宋傾城的臉皮之厚,又有了新認識。
第二氺不知何時已經躍身躺上了樹,頭枕着手臂,饒有興致地望着宋傾城。
“好看嗎?”百裏溟冷冷的問。
宋傾城搖搖頭:“不好看。”連衣服都沒脫,胸肌腹肌肱二頭肌都沒露,有什麽好看。
“那就學你兩個丫頭,走遠些,轉過臉去。”百裏溟幾乎又想将宋傾城挂上枝頭。
“好吧。”宋傾城從善如流,嫌棄地擺擺手,扭頭便往赤兒紫兒那裏走。
樹上的第二氺,忽然叫住了她:“我說豬,既然你這麽順從百裏溟的意思,為何剛才兩個丫頭勸你的時候,你不走?”
宋傾城沖第二氺沒好氣地翻白眼:“我就是想親耳聽王爺對我說幾句話,你管得着麽?!”
背着身的赤兒和紫兒,聽了自家主母這理由,無奈對望一眼。
第二氺撫額哀嘆一聲:“豬啊,你讓本公子說你點什麽好啊。”
“要你管!”
宋傾城語氣不善,對第二氺用手指戳她胸前黑痣的事,仍舊怒氣未消。她寧願挨一刀子,也不願被人如此折辱。
可惡的第二氺,可惡的百裏溟!
走到赤兒紫兒身邊,宋傾城滿身怨念地蹲下,兩只胖手撐着白胖的面頰,把肉嘟嘟的嘴唇,擠得分外凸顯。
河裏,八個随從終于脫去衣袍扔到岸上,放開手腳,沖洗自己結實的身體,百裏溟亦露出結實的胸膛,緩緩步入河中。
樹上的第二氺,在自己身上聞了聞,又看了看離百裏溟并不太遠的宋傾城,便縱身在樹林間穿梭一段,到河流上游處獨自沐浴去了。
宋傾城見第二氺也離開,便對身邊的赤兒跟紫兒道:“這裏的水這麽清,我們也去洗洗吧。”
紫兒當然贊同,赤兒有些猶豫,不過在宋傾城的要求之下,也只得提着包袱和劍,往河的下流走去。
河流在不遠處就拐了彎,三個女人确定那些男人瞧不見自己,才停下腳步。
紫兒迫不及待地奔入河中,赤兒本打算只在岸上戒備放風,不料一個不查,被宋傾城一把推入了河裏。
赤兒渾身濕透,還想起身上岸,但紫兒卻一個勁兒的拽着她的手臂,歡喜熱情地道:“赤兒老大,洗洗吧,我們都洗洗吧。女孩子身上有嗖味兒,那可就不好了。”
架不住紫兒的熱情,赤兒只得将自己的整個身子,放松地沉入清涼舒适的河水之中。
看着兩個丫頭褪去了外衣,宋傾城擡腳也要下水,笑盈盈地擡起手臂,就去解頭上發髻,哪知手剛觸摸到自己的鬓角,就慌着道:“哎呀,糟糕,我頭上的簪子掉了!不行,我得回去找找!據冰冰那厮說,那簪子可是出嫁前,我爹親手給我帶上的呢!”
話音落下,也不待赤兒紫兒說話,宋傾城就提着裙擺,一溜煙地跑了。對于一個近兩百斤的胖子而言,那速度,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赤兒紫兒古怪對望一眼。
宋傾城撒着腳丫子往回跑,跑到中途,卻突然轉了方向,沒往之前蹲坐歇息的地方去,而是直奔河中赤身沐浴的百裏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