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陶教授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無可奈何的放下電話。他望着黑屏的電腦，又看看傍邊的腦補照影片子，心情複雜。從聽着上大學開始，也就是他離開家開始，女兒和他之間就是這樣的狀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兩個人說的話五根手指頭都算的過來。起初逢年過節，他還等着接到個女兒的電話或者短信，可是從來沒有，等他主動打過去了，才知道女原來關機。這是不想讓人打擾的意思，這個“人”裏顯然也包括他。

替她安排工作，她去了三天就不去了；想問問她又沒有男朋友，從沒得到過正面回答；再想談談她媽媽的事，陶舟直接沉默。

每次面對陶舟，陶教授都是倍感無力。似乎曾經那個見到爸爸就挂上甜甜笑容的陶舟，人間蒸發了。雖然現在她也笑，但是陶教授看得出來，那個笑容是陌生兒客氣的。這讓陶教授每次看見這個笑容都覺得心裏長根刺，拔不得，碰不得，還紮的難受。

他也清楚這是為什麽。

只是他不想說破。

陶舟怪他離開了她和她媽媽。

在這件事上，陶教授自認沒什麽錯的地方。

他和徐老師不是因為第三者分開。

徐老師三十二歲得了風濕，四十歲開始行動不便，他照顧了她媽媽近十年。忍受了來自病人所有的不公平待遇，現在他只是累了，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這有錯嗎？更何況他是在陶舟高考完之後才提出的離婚。為什麽陶舟就不能站在他的立場想想？

他有錯嗎？

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陶教授放在耳邊接聽，“喂？今天晚上想吃什麽？”一個溫柔悅耳的女聲傳進陶教授的耳朵裏也傳進了他的心裏。

他的面上不自覺的就帶上笑，溫和的說：“随便吧，你做主。”

女人想了想，說：“我買了一條魚，晚上我做清蒸鯉魚。”

陶教授高興的答應了。

花滿香站在鏡子前一邊用手撥着留海兒，一邊癡癡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放下電話，她情不自禁的哼起小曲，眼前的自己皮膚白皙有光澤，臉色紅潤有彈性，烏黑的長發輕松地挽着個髻。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透露着美麗的芬芳。

看着看着，她想起了小時候姥姥給她講的《白雪公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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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陶舟壓根沒把陶教授告訴她的事情聽心裏去，下了班，樂呵呵的坐車回家。第二天照常跟于楓和葉江上圖書館。

三個人各挑各的書，于楓專挑偵探小說，陶舟主攻商戰，葉江則漫無目的的瞎看。他站在一排書架前，浏覽着架子上的書，他的目光被一本叫《遺産》的書吸引住，這本書他曾經看過一點，那是譚馨從學校的圖書館借來的。他抽出來，看着書的封面，這本書他記不清具體內容了，當時沒覺得有多好看，他就問譚馨，為什麽要借這本書。譚馨說：“我喜歡這本書的封面。”今天葉江重新打量着這本書的封面：一個女人手執一朵玫瑰花，依靠着桌子向遠方眺望，她的臉上是淡淡的笑，眼睛裏是說不清的喜悅？滿足？或者是無奈？直到這一刻葉江才深深的體會到這張封面的吸引人之處。

是盼望，也是期待，雖然在等待可是心卻是滿的。

現在葉江理解了，卻也再也回不去了，等待終将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