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

法國夏日的夜晚,淅淅瀝瀝的小雨,葉江坐在房間裏,握着一杯水,在暗淡的餘晖下凝視着窗外,水滴集結成流,将玻璃分割得面目全非,那就像眼淚。葉江收回視線,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杯子上。半杯水,是眼淚彙聚成河嗎?

葉江徹底失去勇氣和信心,因為他始終徘徊在有譚馨的世界裏。

他穿上衣服,走出房門。

夕陽已經下山,雲層的折射勉強留住了最後的光輝,但已經無法再照進任何的心間。

有涼的雨滴落在臉上,他走上塞納河堤,望着被雨點不斷捶打的河面,耳邊有人說:“葉江,你看,塞納河多美。你知道為什麽會有塞納河嗎?曾有個神父,天大旱,他向上帝求雨,上帝為神父的虔誠所感動,終于降雨人間,創造一條河流,以保永無旱災。這個神父是布爾高尼人,他名字在布爾高尼語中為“塞涅”,翻成法文就是“塞納”,這個村鎮和教堂教名為“聖·塞涅”,塞納河的名子就來源于這個神父。”

葉江閉上眼,背向河面。

華燈初上,堤岸上因為下雨每個擦肩而過的人都步履匆匆,葉江沿着堤岸走着,隐約傳來男人和女人說話的聲音,他坐在了一個長椅上,不遠處的情侶嘻嘻笑着,相互依偎着在雨中漫步。他們停在他的面前親吻着。葉江別開目光,脖子上忽然感覺有雙手輕輕的撫摸着,她說:“冷嗎?我們抱着就暖和了。”

葉江緊緊衣領,他真的能感到有唇吻在自己的臉上。

往昔的歲月又清晰的浮現在他的面前,他多麽渴望那雙手的再次撫摸,他多麽希望再看見那雙美麗的眼。他多麽想讓這一切變成一場夢,醒了,還會回到那些快樂的時光裏......

沒有人在雨中留戀忘返,沒有人向他微笑,沒有人伸出雙手将他拉出記憶的空洞。

他捂着臉任痛苦的感覺完全吞噬自己,他隐約聽見有個聲音說:“葉江,咱倆不合适......”他倏地擡起頭,彷如發現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掏出手機,他要聽見這個真實的聲音——現在,馬上。

于媽媽今天又氣不順。

她指着家裏的地板說:“你說吧,這叫擦地嗎?就拿拖把沾沾水,這叫擦地嗎?擦地要拿着抹布跪下一點點的擦,一邊擦一邊透抹布。這叫擦地。就你這樣的擦法,還不如不擦。”

于楓一進家門幾聽見于媽媽高亢的說話聲。于爸爸好像也說了什麽,不過于楓沒聽見。她悄悄的走進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機打算聽聽音樂,正在找耳機的時候手機自己響了。

于楓飛快的接起來,就聽見葉江說:“巴黎正下雨呢,中國下了嗎?”于楓小聲的說:“沒有。”

“你在哪呢?這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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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

“不方便說話啊?”

“也不是,什麽事你說。”

“也沒什麽事......”

“這是國際長途!你錢多啊?多的話給我點。”

葉江被逗笑了,“你缺錢?缺多少?”

于楓在心裏說:有多少要多少。嘴上卻說:“你是銀行啊?早不說,跑外國去了才說。我跟誰要錢啊?”

葉江想想也對,“那回去我給你。”

于楓鼻子都氣歪了,“葉江同志,你有病吧!”

這句話于楓說的聲音較大,那屋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于楓心說不好,“葉同志,一會兒再說,我這有點事。”

沒等葉江說話,于楓就合上電話。

于媽媽聽着于楓這邊沒動靜了,就過來問:“于楓,剛才是誰啊?”

“誰啊?是誰啊?”

“剛才電話是誰打的?”

于楓不想回答,于媽媽卻不善罷甘休,“我聽見你說葉江,是那個葉江嗎?”

于楓避無可避,只得說:“是,是。”

于媽喜笑顏開,“你倆還聯系呢。怎麽樣啊?”

于楓翻白眼翻得都快瞎了,“沒有,沒什麽怎麽樣。”

于媽不理解,“這是什麽意思啊?”

于楓迅速組織詞語,盡最大努力将她媽的希望之光澆滅在星星之火的狀态,“就是一般的朋友,人家有人給介紹女朋友,年這姑娘我也看見了,”于楓在腦海裏回憶着趙小姐的影像,“人漂亮,工作好,家庭條件也好,”于楓咬咬牙,開始編瞎話,“高幹對高幹,多合适。俊男配美女,多養眼。我有啥?跟人一比,矮了不止半截。”

這一席話,于媽媽聽了,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是平靜的轉過身走了。

于楓面對于媽媽的反應有點莫名其妙,原本她預備着接受一場曠日持久的讨論,結果一拳打在棉花裏——完全失重。難道是瞎話編的過了?

這個狀況于楓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其實,誰也不知道,于楓用自己的瞎話為自己織了一件“珍珠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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