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見傾心

? 一朵巨大的煙花突然自天際炸開,星星點點的光電四處迸發開來,恰似畫師用彩墨将天際染紅,形成一副美得不可方物的畫像。

而畫像中,那個女子,站在煙花之下,清秀的小臉染着緋紅,眉頭微微蹙着,黑白分明的瞳孔看着不遠處,一身長裙在夜風微微飄蕩,裙擺卷起絲絲塵埃,朱唇微抿,末了,輕啓,不知說了什麽。

一瞬間,夏歡言是感受到身旁兩個男子的失神的,貝齒咬了咬有些蒼白的下唇,用繡了茉莉的手帕掩在嘴巴,輕輕咳了幾聲,将男子的心神拉了回來。

東宮璟也輕輕咳了一聲掩飾尴尬,眼角微挑,笑意漸顯,向夏初擺擺手,雖是責怪的語氣,卻不難聽出寵溺,“你這丫頭,毛毛躁躁的,一刻也等不得,将來誰要是娶了你可有罪受了。”

“你嘲笑我。”夏初佯努,加快了腳步,心情似稍有好轉。

如果顧流城是讓夏初感覺如春風般溫和的男子,那麽東宮璟就似她日常的物件,雖然這樣的比喻不太恰當,但看得出,東宮璟确實是讓她很自在,沒有一絲拘束。

“本公子怎麽會嘲笑佳人,你莫要誣陷。”東宮璟放聲笑開,很自然的抓起她的手,避開路人的碰撞,“還是本公子牽着你吧,免得你這小身板被撞飛出去。”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顧流城的眼中,他薄唇微抿,不知想什麽,直到夏歡言碰碰他他才真的回過神。

“他們去放花燈了,你想做什麽,我陪你去。”顧流城握緊夏歡言的手,恢複一貫的溫柔。

“我想,回去我們初見的那棵大樹下。”夏歡言雙頰染上一抹紅暈,嬌羞得把頭低下。

“好,我們回去。”顧流城将她帶近自己的懷裏,吐氣輕柔。

目光觸及夏初與東宮璟剛剛離去的方向,不過一瞬,就收回。

東宮璟和夏初一離開就直奔賣花燈的小販處,夏初想要蓮花燈,東宮璟偏說她不适合,硬是把她手上的蓮花燈奪過來和小販換了孔明燈。

本來夏初被東宮璟奪去了蓮花燈心中不快,東宮璟卻一把将孔明燈塞到她懷裏,唇邊笑意漸顯,“有什麽願望寫上去,我幫你放。”

夏初不免問道,“你一個皇家子弟,怎麽會知道孔明燈的作用”

誰知東宮璟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偏着頭看她,那種眼神像在看一個無知的小兒,“皇家子弟也是人,怎麽就和你們不一樣了何況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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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璟突然住了口,不再說話,神色微微黯淡。

“可是什麽”夏初問。

“問那麽多做什麽,我給你找火石和筆,你好好放你的孔明燈。”東宮璟又恢複一貫吊兒郎當的形象,就是不肯繼續說下去。

夏初也不好再問,人家告訴你是人家的事,人家不告訴你也是人家的事,難道人家不告訴你你還要将刀子架在他脖子上讓他說嗎,這不是強人所難麽,雖然看得出夏初很想就這樣強人所難一次。

夏初在寫孔明燈的時候,東宮璟正在一邊,她左閃右躲,就是不肯讓東宮璟看她寫了什麽。

“不會是些見不得人的字吧。”東宮璟微微挑眉,調侃的看着她。

夏初臉一紅,口氣竟有些女兒家的嬌羞,“要你管。”

東宮璟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看着她,末了,幫她點上火。

白色的孔明燈上娟秀的字體看不清楚,随着風越飛越高,搖搖晃晃的,好在是沒有掉下來。

東宮璟目光幽深,看着夏初興奮的咧開嘴,嘴角的笑意漸顯,煞是俊朗。

“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東宮璟看了看月色,不禁提醒玩得忘我的夏初。

看着孔明燈悠哉悠哉的在天上飛,逐漸成為一顆不大的星點,夏初舒了口氣,“應該不會掉下來了,我們走吧,去找姐姐。”

東宮璟又牽住她的手以防走散,無論夏初怎麽掙脫,都無法掙脫開來。

兩人身形漸行漸遠,直至走遠,也不知是誰突然指着天上喊道,“那個孔明燈怎麽燃了”

東宮璟無法看見孔明燈上的字,可涼月與白笙可以,涼月輕輕念出聲,“願覓如意人,相守至此生。”

漆黑的夜,一點星點逐漸變大,慢慢吞噬,直至消失不見,又恢複黑暗。

放完孔明燈回來的夏初心情不錯,揪着東宮璟的衣服左看右看,就是尋不到想要找的兩個人。

“再揪本公子的衣服就皺了。”東宮璟好笑的看着她的行為倒也不惱,“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應該在大樹下。”

夏初微微一楞,大概才反應過來東宮璟所說的大樹是什麽地方——在那裏,夏歡言曾經幫助過顧流城,可以說,那裏是他們定情之地。

“我,”夏初望向東宮璟,眼眸微微閃動,“想去看看。”

其實世人說好奇心會害死人倒是真的有道理的,如果夏初沒有想要探究的心裏,大概也不會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會明白什麽叫心痛。

東宮璟只是微微一愣,莫名的看了夏初一眼,再不說話,帶着她左拐右拐,穿梭于人群之間。

若是夏初此時不是一心想要快些到大樹之下,那麽她身旁的東宮璟渾身散發出來的冷列氣質她是否可以感受到。

煙花陣陣,将黑夜籠罩在片片光芒之下,把暗黑暫時排除在外。

那裏是他們的定情之地,那裏有他們美好的回憶,那裏本來就屬于他們。

只是夏初真正看見他們在樹下相擁之時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整個人卻是怔住,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東宮璟抿唇,抓住夏初的手,将她帶到自己懷裏,把她的頭按在自己頸脖,“別看了。你是什麽時候對他”

東宮璟低低的聲音帶了一絲無奈,還有一絲什麽,涼月聽不出來,夏初估計更聽不出來。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涼月想,是第一眼,那個男子吐氣溫柔的模樣,還是那一次他眉眼彎彎抵不住的笑意,或者在夏初下定決心想要以身相許救命恩人的時候顧流城恰巧就成為她的救命恩人

有些事看似沒有聯系,其實千縷關聯,一絲一絲入扣,扣入人心,直至再也拔出不去。

涼月知道,顧流城已經成為夏初心中的一根刺,一碰就痛,一拔便傷,是一開始就注定的劫。

懷裏的人兒沒有回答,東宮璟也不再問,只是感覺一滴滴溫熱順着他的頸脖而下,灼傷他寸寸肌膚。

天際煙花還在綻放,只是再也沒有了欣賞的心情。

那大樹之下,年輕男女相擁着,纏綿悱恻,而不遠處,一個女子趴在男子懷裏低低哭泣,那個男子,一臉冷列,唇角緊抿,眸子緊緊盯着樹下的二人,閃過一瞬不明的情緒。

“孽緣。”涼月的搖了搖頭,末了,又念了幾句阿尼陀佛才罷休。

白笙被她的行為吸引,難得多看了她幾眼。

這一生,涉及了太多人,夏初,顧流城,夏歡言,還有東宮璟,一個一個看似沒有聯系,殊不知,這樣的景象早在十年前那個夜晚就注定了。

涼月不得不佩服白笙的安排,這樣一環扣一環,就把四個人的一生都糾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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