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旭星的人
第二日，南栀久違地睡了個懶覺，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給莊可可開門以後，南栀抵在門旁問：“今天沒有行程，你怎麽跑來了？”
“我來給南栀姐送吃的啊。”莊可可笑眯眯地舉着早餐說道。
見不是往日的燕麥片，南栀也挑了挑眉：“今天怎麽突然這麽好，還變得這麽勤快？”
莊可可讪讪笑着，随即将早餐拿出來擺好，“南栀姐你先去洗漱，早餐還熱着呢。”
南栀洗漱出來，她還沒開始吃早餐便看到莊可可欲言又止的神色，“說吧，是不是有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莊可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南栀姐你發現啦？”
“又給我送好吃的，又是這副表情，我還能猜不出來嗎？”南栀笑着說。
莊可可遲疑地看着她：“那我說啦？”
南栀微微點頭：“說吧。”
“過幾天那個電影節行程，南栀姐還記得吧？”莊可可小心翼翼地問。
定海電影節不算什麽大型電影節，獎項也不算重要，一線明星很少來，但對于她們這些二三線明星卻是一個露面的好機會。
南栀也參演了一部電影，這部電影剛好申報了今年的定海電影節獎項，雖然她在裏面只是女二的角色，但還是被邀請參加了電影節。
因為是一早就定下來的行程，所以南栀也空了時間出來。
“怎麽了？行程時間有變？”南栀疑惑地問。
“不是……”莊可可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左夢雨啊也會去，聽說是臨時塞進去的。”
南栀沉默了兩秒才開口：“你是擔心我碰上她會難過？”
“嗯。”莊可可點點頭，“南栀姐，到時候我會努力讓你們倆不會碰面的！”
見莊可可神色認真，南栀不由笑了起來：“不用擔心，我還沒那麽脆弱，就算碰到了又怎麽樣，她總不至于跑上來挑釁我吧。”
***
定海電影節活動當天，南栀穿着黑色露背長裙走上了紅毯，很不巧的是左夢雨當天穿的也是類似的露背長裙，頗有些撞衫的意味。
南栀倒沒什麽感覺，女明星走紅毯，撞衫也是常有的事，更何況她們這些沒有大品牌商支持的二三線小明星。
回到休息室，莊可可将微博的熱搜給南栀看，左夢雨買了個露背長裙的熱搜：“南栀姐，我們要不要也買個熱搜啊？”
電影節沒什麽多大的熱度，但是一幫明星買熱搜買的歡快，幾乎承包了今晚所有的熱搜。
“沒必要，有那個錢不如吃頓好的。”南栀搖了搖頭，這種熱搜除了浪費錢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莊可可覺得有道理也點了點頭，她翻看着熱搜，手也不自覺點進了左夢雨買的熱搜裏，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卻吓一跳。
衆多營銷號誇着左夢雨就算了，中間有個營銷號竟然把今晚南栀穿着黑色露背長裙的照片也發了出來，然後明裏暗裏踩南栀不如左夢雨好看。
“這些人怎麽天天就想着買這種熱搜啊！”莊可可氣得臉通紅，“自己買熱搜就算了，還非得踩別人一腳。”
聞言，南栀也湊到莊可可身邊去看，看到營銷號的話也十分無語。雖然她不買熱搜，但是也沒必要将她當軟柿子捏啊。
大概是錢充的快，左夢雨的熱搜很快就往上升了好幾位，很多路人開始點進去查看。
原本評論裏的水軍也被真正的路人頂替。
——營銷號現在是越來越沒下限了……
——不是，你誇左夢雨就誇左夢雨，為什麽還要踩南栀一腳？？
——真當我們吱吱沒有粉絲嗎[微笑]
——南栀這條露背長裙剛好将她的背部線條展現出來了，左夢雨連個曲線都沒有就別對比丢人了吧
——眼睛不要可以捐給有用的人，誰好看我們還是能分清楚的
——左夢雨下次買熱搜換個能豔壓的人比吧，這樣太丢臉了
——今日最佳笑話
莊可可翻着評論給南栀看，然後嘿嘿笑道：“評論解氣。”
南栀默默點頭，她也覺得有點解氣。
***
頒獎時，南栀也不知道是什麽運氣竟然被安排到了左夢雨的斜前方，一場頒獎下來，她總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視線盯着她的後腦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露背長裙的緣故，她總覺得自己的後背冷飕飕的。
頒獎典禮平穩地結束，南栀除了上臺頒了個小獎外，就只是坐在觀衆席鼓掌。
和一些熟人合照後，南栀去了休息室，她迫不及待要換掉這身麻煩的長裙和高跟鞋了。
“我去趟洗手間。”南栀換上舒适的長褲和襯衫便和莊可可說了一句要出去的事。
等她站在洗手池前洗手時，左夢雨也換了一身裙子來到她旁邊補妝。
“角色被我搶的感覺怎麽樣？”一開口便是無比挑釁的語氣。
南栀不知是該佩服左夢雨的勇氣，還是羨慕她的底氣。
不過，對于左夢雨這種挑釁她并不想回應。
“周圍沒人，你也別跟我裝了，其實你肯定很生氣對吧？”左夢雨洋洋得意地看着她道。
南栀抿唇，她和左夢雨倒不是第一次對上。早前在她最出名的那部作品時，二人便競争過同一個角色。試鏡時，左夢雨輸給了她。
“你因為當初試鏡輸給我，所以才搶這個角色的？”南栀有些不解地問。
“是啊。”左夢雨收好口紅，然後朝南栀得意地笑着，“你演技好有什麽用，沒有後臺就只能眼睜睜被我搶走角色。”
見南栀一點也沒有生氣的跡象，左夢雨臉色一僵，又說道：“這部劇的班底不錯，到時候說不定能火，你說是不是？”
“你演過的角色裏有不被罵的嗎？”南栀面色平靜地看着她，“我記得你上部劇的班底更好，為什麽比你戲份還少的都有熱度，就你沒有。”
南栀的話成功地讓左夢雨變了臉：“關你什麽事！”
“我才懶得管你。”南栀皺着眉看她，語氣冷硬地說，“有時間不如磨練磨練你的演技，不然也只是接一個角色毀一個角色。”
她将擦完手的紙扔進垃圾桶，然後在左夢雨怒氣沖沖的眼神裏昂首挺胸地離開了洗手間。
到了外面，南栀還能聽見洗手間裏左夢雨發火的聲音。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後說道：“你沒輸，你贏了。”
***
休息一日，姚姍便打了電話給南栀，說是為她挑了新劇本，讓她找個時間來公司一趟。
莊可可開車來接南栀，路上也難掩興奮：“希望這次是好劇本，到時候南栀姐演技爆炸，接着火火火。”
南栀靠在椅背上小憩，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以為火是那麽容易的事啊。”
“反正我不管，南栀姐本來就應該火，粉絲和很多路人都認可你的演技，不火才對不起南栀姐的努力呢！”莊可可哼了哼道。
南栀的名氣雖說沒有一線明星那麽大，但因為演技紮實，在路人間也有着一定的名氣和口碑，屬于那種演的角色認知度較高，但本人卻沒有多少人氣的那種。
各大論壇經常會投票一些你認為應該火的明星，或是實力顏值兼備但是還沒火起來的明星，南栀幾乎都會鎖定前三名。
大把的路人為她惋惜，一邊感嘆着她的業務水平，一邊又對她有些恨鐵不成鋼。
在這個營銷時代，像南栀這種不願意營銷，老老實實埋頭演戲的已經很少了。偏巧她還不喜歡上綜藝節目，幾乎是除了拍戲，其他時候都神隐。
粉絲也不知道說她佛系好，還是說她懶好。
“我現在也不缺錢，如果有喜歡的角色就拍戲，沒有的話就做點別的事。”南栀懶懶地開口，“火了有什麽好，累死了。我也是有幾套房的人了，到時候做個包租婆多好。”
莊可可：“……”
這麽沒志氣的明星，她還是第一次見。
***
到了公司，南栀直接往電梯口走去，此時不是上班時間，沒什麽人。
等她乘着電梯去往姚姍辦公室所在樓層的時候，中途電梯門正好打開，門外站着的人是周敘北。
依舊是西裝襯衫的打扮，只不過換成了純黑色，卻在無形中增加了幾分貴氣。
南栀愣了幾秒，才出聲喊人：“周總。”
周敘北微微颔首，随即擡腿進了電梯。
見他遲遲不按樓層，南栀忍不住出聲提醒：“周總不按嗎？”
“我正好找你有點事。”周敘北偏頭，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南栀微怔，很快便回過神來，她想着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于是便點了點頭：“好。”
等到了姚姍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南栀便吩咐還在激動中的莊可可先過去和姚姍說一聲。
見莊可可下了電梯，周敘北快速按了頂層的電梯。
旭星娛樂的頂層是個花園，還有個咖啡廳，環境很不錯，也很适合與人交流。不過南栀還是有些訝異，周敘北竟然沒有選擇在自己的辦公室裏。
在服務員送上咖啡以後，南栀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周總找我有什麽事？”
“新劇角色被搶了對吧？”周敘北反問道。
南栀愣了愣，才驚訝地看向周敘北，“周總怎麽知道？”
“公司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周敘北眉頭微擰，“你可是我……旭星的人，被搶了角色也不知道第一時間告訴我。”
南栀垂眸：“也不是什麽大事。”
“在我眼裏是大事，旭星的人可不能随便被別人欺負。”周敘北冷聲道，“那個角色很喜歡嗎？我幫你搶回來吧。”
南栀的心跳驀地漏了幾拍，她對上周敘北認真的神色，連呼吸也猛地一滞。
平緩過呼吸以後，她才緩緩開口：“不用了，我已經不喜歡那個角色了。”
片刻後，周敘北朝南栀淺笑着道：“好，那我們換一個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