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地下黨”(修)

熏黃的陽光穿過透薄的窗紙,撒進屋內,路過歪倒的酒壇,爬上床幔,打在人的臉上,細碎的陽光散落在人四周,染出一圈光暈。

“嘶~”

因宿醉而頭痛欲裂,墨奕懷揉着太陽穴爬了起來。

聽到動靜的下人,立馬敲了敲門示意,等到墨奕懷的許可,才推開門,進來伺候他梳洗。

“王爺,九王爺昨晚曾來王府,只是當時,王爺不在府內。”這本來昨晚就應該彙報給墨奕懷,但誰讓人一回來,誰都不理,将自己關在屋裏喝酒,所以小厮只能拖到現在才回禀:“九王爺說今日還會再來。”

墨奕懷聽見九弟會來,一直郁結的心緒頓時舒緩,可見兄弟兩人關系很好。連忙地詢問:“靖康回來了?何時回來的?”

“聽說九王爺是昨日才到。”下人一邊回答,一邊手腳麻利地為墨奕懷打理好。

剛回來,便惦記他這個王兄。

墨奕懷心中一片慰藉,轉而想起曲檀兒,又是一陣神傷,剛綻放出的笑容瞬間湮滅。

下人不知他的心思轉換,只覺墨奕懷周身的氣壓忽而低沉,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加快手上動作。

不一會兒,墨奕懷就煥然一新,仍是那個豐神俊朗,矜貴淡雅的大王爺,只眉間微擰,洩露出幾分淡淡的傷愁。

待用過膳,果不其然等來了九王爺求見的通報。

長相頗為清俊的男子一踏入門檻,沖着墨奕懷激動地喊道:“靖康參見大王兄!”

“九弟!”

兄弟兩人甫一見面,墨奕懷就激動地抱住他,放開後,兩人相視一笑,多年不見的隔閡瞬間消散。

墨奕懷拍着墨靖康的肩膀,道:“九弟,歷經十載,終于回朝。這宮裏怎麽連個響動都沒有?”

“有大王兄接風,已堪比千軍儀仗了。”清俊的青年爽朗地笑道,而後有些促狹地看着墨奕懷,“王兄昨晚不在府中,不會又是去見那位,在信中屢屢提及的檀兒小姐了吧?”

提及曲檀兒,墨奕懷的神情一頓,眼睛都變得暗淡了。

氣氛一時沉默。

想起得到的關于曲府的消息,以為墨奕懷是在擔心曲檀兒的境況,墨靖康皺眉道:“靖康聽聞,那位檀兒小姐已經淪為八王府的婢女。”

微微扯了扯嘴角,墨奕懷勉強笑道:“正因如此,為兄才決計将她救離火坑。不過,我思慮不及檀兒周全,未曾顧忌後果,還好檀兒及時止損。”

竟是半句不提曲檀兒的冷漠決絕。

墨奕懷相信現在的曲檀兒之所以拒絕他,不過是因為失了憶。等他把兩人之間橫着的阻礙都除盡,再找人治好她的失憶,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聞言,墨靖康不由對未曾謀面的曲檀兒升起幾許好感,贊同道:“檀兒小姐的考慮确實是對的。大王兄你軟禁期間私自出府,若是被八王爺發現,必定會以此事為由,大興波瀾。”

其實知道曲檀兒昨晚壓根不是這個意思的墨奕懷,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為兄以後行事會再小心些的。”

**

水壺“咕嚕嚕”地叫着,催着人将它肚裏的滾燙燙的沸水取走。

在崗位上兢兢業業的曲檀兒,頂着背後目光如炬的“死亡射線”,認認真真地,泡茶。

但事實上,心裏一直打着鼓。

嗚嗚~

她記得鏡心說,小檀這幾天都挺安分的,沒惹八王爺啊?為什麽這麽盯着她,難不成她背上有花?或者難道是墨連城已經知道了昨晚墨奕懷來的事?

曲檀兒心裏戰戰兢兢,面上裝作什麽事都不知道的模樣,淡定地将茶壺端到墨連城的面前,倒了一杯茶。

墨連城慢條斯理地将折好的信紙塞進信封裏,封好,開口對于皓吩咐,眼睛卻似有似無地落在曲檀兒身上,“于皓,此信事關重大,其內容可致大王兄于死局。”

原來是這樣。

曲檀兒垂着眼皮,其中劃過一絲了然。先前提着的心,一下落回到原地。

墨連城就見人好似什麽都沒聽到,仍舊無動于衷地繼續手上的工作,将倒好的茶放在茶托上,半點未灑。蹙着眉,繼續道:“務必好生看管,不能讓其離開書房!”

于皓心領神會:“是。”

甚是淡定地将點心也擺上,曲檀兒施施然地離開了。

“大王兄複出之時,便是試探曲檀兒是否為奸細的最佳時機,這幾日盯緊她,一旦信件離開書房,立刻向我禀報。”

等完全看不見曲檀兒的身影,墨連城又對于皓下了一道指令。

這些話,早已離開的曲檀兒是聽不見了,但也不代表她猜不出來。

今日出府辦理采買的小姐妹,回來時還捎回一個“小八卦”:不知出了何故,皇上突然又解了大王爺的禁足。

因是下了明旨,京中消息傳的極快,一些愛看熱鬧的,都聚在一起讨論這事,采買的人恰巧路過,便聽到了,一回來就和大家分享了這個消息。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曲檀兒和墨奕懷的關系,很多人都知道,那個丫鬟還專門偷偷拉了曲檀兒,把事告訴她。

曲·其實一點都不感興趣·檀兒:……你開心就好←_←

所以今日,八王爺奇奇怪怪的舉動,不過是試探她罷了。

曲檀兒确定以及肯定,她前腳剛走,墨連城那厮後腳就一定吩咐人監視她。一旦她有什麽異動,立刻就被拿下。

不過,曲檀兒不是很明白,墨連城為什麽不遮掩着,讓她無意中知道這封信的存在?這樣的可信度不是更大嗎?

這麽大赤赤地說出來,簡直就像是直接告訴她,他懷疑她是奸細,專門設局來坑她!(* ̄3 ̄)

是墨連城自己腦抽了,還是他是覺得我智商低,不必多費心機?

呃,曲檀兒果斷認為是第一種。

不過,既然這樣了,她這幾段時間還是小心點,對了,還有小檀,一定要通知她。不過這幾次的信得燒了,雖然她與小檀的通信都是用簡體字,東岳的人看不懂,但這樣,才更惹人懷疑吧?是吧。

萬一被懷疑是什麽暗語……嗯,曲檀兒仿佛看到死亡在朝她招手。

打定主意的曲檀兒,直接往房間走,準備把這幾次通信的信件給焚燒了。不過,中途又拐了個彎,去找了玫悠借了樣東西。

……

曲檀兒最終還是沒選擇火燒信件,嗯,她用了水浸,團成團,丢茅廁了。

沒辦法,火燒實在太明顯了,不說氣味,萬一被人看到,也不好解釋。

“算算時間,鏡心也該回來了。”曲檀兒擡頭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放下了筆,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将面前謄抄好的一小疊紙整了整,夾在前面攤開的書裏,合上,放在枕頭下。

而鏡心回來,剛好就瞧見這一幕,将飯菜擺到桌上,好奇地問了一句,“檀兒,你在做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曲檀兒笑而不語,嗅了嗅,飯菜的香味萦繞在鼻尖:“好香啊!”

話音剛落,立馬就感覺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嗯,抄了一下午的書,也是很耗能量的呢( ` )

曲檀兒二話不說,火速洗了手,拿起筷子就吃。

“慢點!”鏡心無奈地搖搖頭,也準備去洗手吃飯,目光一瞥,一盆嬌豔欲滴的玫瑰擺在窗臺上,“檀兒,今天份的花,你還沒送給流觞先生啊?”

聞言,曲檀兒分過去一個餘光,“還真是,等會兒吃完飯,我再給流觞先生送過去。”

講真,完全不知道流觞先生什麽毛病,在雪院種了一片玫瑰不說,還讓她天天給另他準備一盆,給他送過去。

曲檀兒在心裏默默吐槽了幾句,又埋頭吃飯。

或許今天确實是太餓了,不一會兒,曲檀兒就把飯菜解決完了。

“鏡心,你繼續吃着,我去送花。”曲檀兒幾下漱了口,拿帕子随意擦了擦嘴,然後抱起盆栽就走。

“欸,”看着人一下就竄沒影了,鏡心有點懵:檀兒今天怎麽跟小檀一樣,風風火火的,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算了,我還是吃飯吧。

鏡心搖了搖頭,繼續吃飯。

只是還沒等她吃上一口,就有人找上門來,“鏡心,快別吃了!周管家叫我們去送衣服給王爺呢。要是遲了,肯定要挨罰的!”

“啊?可我飯還沒吃完呢?”鏡心瞪着水汪汪的大眼,企圖讓平日裏和她關系不錯的蔓芮心軟,“你送就好了嘛~”

“不行!”蔓芮不為所動,直接拖着人就往外走,“周管家還說王爺有話要問你,你不能不去。”

“嗚~”鏡心只能眼睜睜看着香噴噴的飯菜,一步一步地離她而去,直到被可惡的門隔絕。

“吱——”

傍晚的風吹來,半開的門敞得更開,室內燈火通明,卻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一個不緩不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接走到敞開門的門口。

跨過門檻,看着桌上和她走時差不多的飯菜,心頭一跳,關上門,快步走向床邊,看着一切如原樣的枕頭,曲檀兒終是蹙起了眉頭,“難道是我想多了?”

緩緩掀開枕頭,一看,曲檀兒就确定她有人動了這裏的東西,輕輕笑道:“看來真的有人在監視自己啊。”

書是還在,即使不去打開看,曲檀兒也确定其中東西沒少,畢竟那只是她抄寫的佛經而已。連拿來抄的書都是問玫悠借的,來歷絕對正規!

曲檀兒怎麽确定有人翻過東西呢?

雖然這裏好似一切都與原來一樣,沒什麽變化,但也只是好似罷了。

這唯一的變化就是,她專門壓在書和枕頭之間的一根頭發絲不見了。

為了防止枕頭會吸附,她還專門留出一段夾在書裏呢~【莫名驕傲】

唔,突然有種電視劇裏地下黨的感覺耶~~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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