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實力逃獄(修)
昏暗的房間內,僅一盞油燈,照亮了室內的一隅。
一人昏迷在地上,身下只一卷單薄的草席,連覆身的衾被也無。
不知過了多久,燈油少了三分之一,地上的人動了動。
周身的冷意讓曲檀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意識逐漸清醒,緩緩睜開眼。
屋內昏暗,僅看到了一盞油燈,不甚明亮。
曲檀兒動了動身子,搓着手臂慢慢坐了起來,只聽“叮哩嘡啷”的聲響,手腕略沉。低頭一看,她的手腳都被鐵鏈拷着。
曲檀兒:“……”囚禁play???
曲檀兒茫然地眨了眨眼,而後擡手,從頭上束發的發冠裏抽出來了一根鐵絲。
只聽“咔咔咔”幾下,鎖拷開了。
曲檀兒:嗯,當初為了在這個亂世裏活下去,她可點亮了不少技能呢~【自豪.jpg】
曲檀兒站起身活動了手腳,發現挂在腰間,墨奕楓送她的玉佩印信不見了。不知是路上丢了,還是被人拿走了。
大抵是後者吧。
右手拿起桌上的油燈照明,左手擋風,仔細打量這座關押她的牢房,發現四周都是牆,屋裏就手中的一盞油燈,及一張桌子,一張草席,簡陋至極!
這絕對是虐待囚犯!_(:D)∠)_
四面封閉,看着似乎無路可逃?
曲檀兒看了一眼在手中跳的歡快的燈火,然後舉高了油燈,發現火苗更加瘋狂地舞動,且一直往後倒,才默默把手放了下來。
嗯,确定了,通風口應當就在她正對着的這面牆的上方,估計前面這堵牆的背面有一條通向外界的出路了。
不過,還得找打開的機關。
曲檀兒先是移了移桌子,沒動靜;掀開草席翻了翻,沒異常;看了看四面的牆,一磚一磚地摸過去,敲了個遍,沒機關。
忙乎了半天,曲檀兒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薄汗,便以手作扇,扇着微弱的涼風,瞪着前面的牆發呆。
除了确定這堵牆是空心的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獲。
看來這暗房是從外面打開的,她得等人來了,才能出去。既然這樣,她就只能……
曲檀兒默默地從懷裏掏東西。
曲盼兒端着冒着熱氣的飯菜,一步步踏着臺階,一路往下。沿路每隔一段,便有燈盞照明。直至盡頭,一堵牆橫在面前,再前進不得。
曲盼兒向右牆的燈盞伸出手,輕擰盞托,只見眼前的牆面微微震顫。半晌,緩緩沒入右邊的牆裏,漸漸露出裏面低頭頹坐在地上,已經醒了的曲檀兒。
被聲響驚動,曲檀兒擡起頭來,一雙眸子正對上曲盼兒的視線,臉上浮現驚訝,似是未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繼而便轉為薄怒:“曲盼兒,竟是你!”
曲盼兒見了,心中一陣暢快,臉上帶着不經掩飾的得意,走了進來,擺在桌上,語氣滿是施舍的同情與高高在上:“曲檀兒你也有今天!喏,這是你的飯菜,趕緊吃了。再過幾天,你可就享受不了了。”
只要再過兩天,奕懷哥哥眼裏的“曲檀兒”就徹底死了。曲盼兒這麽想着,眼角都是壓不住的得意。
接着曲盼兒便見曲檀兒臉色大變,神色驚惶地質問:“曲盼兒你什麽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麽?”
“做什麽?”曲盼兒眼底冷光乍現,慢慢蹲下身子,掐住曲檀兒的下巴,語氣森然,“自然是想你死了!”
看着曲檀兒吃痛地掙紮,曲盼兒仿佛已經預見她死時的場面了,臉上的笑意愈發肆意張狂,面容有些扭曲,“這樣,我看你還能不能再糾纏奕懷哥哥?
曲盼兒站在角落,目睹了曲盼兒面目猙獰地抓着一團空氣,進行無實物的“表演”,心中微微一嘆。
從剛才的寥寥數語,她已經猜到這人的身份了。估計就是三角戀的另一女主角,她這一世的嫡姐了。
曲檀兒在屋內擺了一個幻陣,只要身處陣中,就會根據對方腦中的設想,産生幻象。
所以曲盼兒一開始看到的,就是她腦中的幻想。
當然這陣法是困不住人的,因這幻象是基于曲盼兒本身的設想,所以若她要離開,也是可以的。
不知曲盼兒眼中看到了什麽幻想?竟是猙獰着臉端起飯菜,似要強逼“曲檀兒”吃。
飯菜洋洋灑灑地在空中飛舞,一室都彌漫着香味。
曲檀兒最後看了一眼,轉身步上了石階。
*** ***
現下天氣多變,前半夜尚是萬裏無雲,星月交輝,轉眼便布上厚壓壓的烏雲,遮蔽住星月之華。
空氣中彌漫着水汽,又悶又熱,令人心生幾分煩躁。
醞釀許久,一場清涼的大雨才姍姍來遲,順着屋檐往下落,敲擊在石階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這一下,便是一夜。
長風攜裹着冰冰涼涼的雨絲,敲擊在窗上,幾縷順着縫隙,溜入室內。
藏青色的紗帳微微擺動,帳內,一國太後正閉目安睡着,嘴角噙着一抹笑,似乎是做了好夢。
倏爾,細眉緊蹙,夢中人驚坐起。
掀開簾帳,屋內無人,四周一片安靜,只聽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向窗戶的方向望去,天色有些暗沉,只有微微熹光,不知現下是什麽時辰。
起身下床,随意披上一件外衣,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值夜的人應該剛來過不久,茶水還是熱的,氤氲着白霧。
趙菱手指摩挲着茶杯,想着昨夜的夢,有些失神,她已有許久不曾夢見從前的人了。
夢裏,清瀾、沈硯他們都還在,還是那般年輕。而她也還是那個自跟在清瀾身後,便不再膽小懦弱,甚至變得愛鬧的小姑娘,真好……
不過,她還記得夢裏的最後,那個讨人厭的墨奕楓搶了清瀾送她的酒,好氣……
趙菱一想起來就生氣,一杯子捶到桌上,發出“砰”的悶響。
“叩叩叩——”外面的宮人聽到響動,便敲了敲門,詢問道:“太後,您是準備起身了嗎?”
趙菱擦了擦濺到手上的茶水,才開口喚人:“進來吧。”
等到指示,宮人才推開門,一群人端着洗漱用具及衣物,魚貫而入,有條不紊地伺候她洗漱穿衣。
不一會兒,趙菱便梳妝整理完畢。華章服飾,盡顯雍容華貴,舉止之間,自有一股威儀氣度。
昨夜值夜的宮女忽的跪了下來:“太後娘娘,奴婢有一事禀告。”
趙菱穩坐泰山,細眉微挑,淡淡道:“什麽事?”
不怒自威的氣勢令宮女身體一顫,忙答道:“昨夜忽然下起雨,奴婢怕寒氣進屋,便進來關窗,便在窗臺上發現了這個。”說着将一個小錦盒呈上,“奴婢清楚記得昨夜您安寝時,并無這樣東西。不确定這是不是您的東西,所以先擅自收了起來,等今早再禀明。還望太後恕罪。”
趙菱随意地看了一眼,與一般的錦盒相比,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但她心頭卻狂跳。
昨夜,她分明夢見清瀾說要送她禮物,手裏拿着的錦盒,與這個一模一樣!
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趙菱不敢确定,卻期望着,有些顫抖地伸出手去拿。
一旁的嬷嬷見狀,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她在太後身邊伺候了幾十年,可以說是太後自入宮以來,便一直跟在她身邊,從來沒見過這樣東西。本以為是有人夜探皇宮,欲圖不軌。但看太後這分明認識的模樣,她便知自己弄錯了。
趙菱掰開梅花扣的搭扣,打開盒子,裏面鋪着黃色錦緞,上面放着木雕的雙人的人偶,色澤清透。
雕的是相依相偎的一男一女,雕琢細致,能清楚地從其衣着首飾看出,這是一對成親的新人,兩個小人之間還細致地雕出了一個綢團。
緩緩将人偶拿近,鼻尖微動,淡淡的桃花香飄來……
她最愛的花,便是桃花。
手指摩挲着人偶,到底部時,摸着不太光滑,趙菱翻過來一看,當場怔愣住。半晌,視線逐漸模糊,眼淚似斷了線的風筝,簌簌落下。
底部只刻了兩字,一個是趙菱的“菱”字,一個是沈硯的“硯”字。
這是清瀾送給她與沈硯的成親賀禮!
淚眼婆娑中,她仿佛看到了當初自己歡喜地與沈硯定了成親的日子,還跑到清瀾跟前宣布,并向她撒嬌,希望她準備一個特別的賀禮,而清瀾一口答應。
可後來……說要與自己共白首的沈硯不在了,說要送她成親禮物的清瀾也不在了。
沒想到,今日她竟然收到了這份賀禮。看來,墨奕楓沒有說謊,她與清瀾之間還有一場緣分。
只是,這場緣分恐怕只盡于此了。
一旁的嬷嬷見狀,不免擔憂地喚道:“太後娘娘?您怎麽哭了?有什麽傷心事別憋在心裏,老奴願為您分憂。”
嬷嬷相伴太後多年,是太後的心腹,有資格開這個口。
趙菱擡起頭,淚眼朦胧,只模模糊糊的看到她的樣子,慢慢地笑起來,眼淚不斷地往下落,道:“傷心?不,我這是喜極而泣。”
嬷嬷覺得太後娘娘應該是傷心糊塗了。
趙菱哭了一會,覺得心神暢快了不少,就仿佛是多年的夙願終于達成,心神輕松。
看來夢不一定就跟現實是相反的。你瞧,夢裏清瀾送我禮物,現實中這個禮物也出現了。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
趙菱忽然精神一震,囫囵地抹了一把臉,立馬吩咐道:“薛嬷嬷,你立馬派人去看看別院桃樹下的東西還在不在?”
嬷嬷應道:“……是,奴婢遵命。”
雖然不明白太後為何如此吩咐,但這不是她一個奴婢能幹涉的。
臨走前,薛嬷嬷眼神瞥了三個大宮女。
這三個大宮女都是由她訓練出來的,只一眼,便領會了她的意思,立馬去準備熱水巾帕,為趙菱敷眼。
畢竟一國太後頂着紅腫的眼睛,總是不好的。
而趙菱心裏裝着事,只草草敷了幾下,感覺眼睛差不多舒服了,就趕到屋外,站在廊檐下,看着幾個內侍打着傘,挖着泥濘的土地。
過了一會,只見內侍挖出了四個沾滿黃土泥水的酒壇。
趙菱的臉上陰雲密布,沉聲道:“沒了?”
內侍吓得氣都不敢出,顫着身子跪在地上,說話都打着哆嗦,“回禀太後,就這四壇,小的不敢欺瞞!”
他可記得當初埋下的時候,可有六壇!現在卻有兩壇不見了,也不知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偷東西偷到太後頭上?卻要他頂着看管不利的罪責。若是讓他逮到,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她就知道……(▼へ▼メ)
一定是被墨奕楓那厮給挖走的!
阖別多年,墨奕楓那厮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厭!
看着人跪着,衣服濕了大半,兩股戰戰,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趙菱也不好遷怒于他們,擺了擺手,道:“罷了,哀家知道了。把這剩下的四壇酒埋回去,就回去歇着吧。”
本以為免不了一頓責罰的幾人,如聞天籁,忙不慌地應下,心中稱太後慈善。
而被他們稱慈善的太後心裏正不斷紮着墨奕楓的小人。且一回房,就把其他人趕了出去,對着清瀾送她的人偶碎碎念,字字句句都在說墨奕楓的不是,似在向墨清瀾告狀。
作者有話要說: 皮一下 ——
“阿嚏——”
“阿嚏——”
“阿嚏,阿嚏,阿嚏!……”
山間竹屋內,正喝着酒的墨奕楓不斷地打着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