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痛

“寶寶,你別怕,媽媽會救你的,你別怕。”

陸夭夭一邊安撫着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一邊試圖着站起來,可是,陣痛讓她滿頭大汗,而且,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想要拿出手機,給慕誠打電話,可是,她摸遍了全身,才發現,手機在卧室裏,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她沒有力氣站起來,便爬着往裏邊走,第一次她才發現,從玄關到客廳,再到卧室是這麽長的一段距離,長到,外面都從天黑變成了天亮,陸夭夭咬着牙,好大一會兒才從玄關處爬到了客廳,她身上已經疼的被汗水濕透,頭發緊緊的貼在額頭,也擋住了她的視線,陸夭夭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此刻,她什麽都不想了,什麽離婚,什麽父親入獄在她心中都沒有肚子裏的寶寶重要了。

它在自己的肚子裏呆了八個月,她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她不能失去它,不能!

肚子的陣痛越來越明顯,甚至,有黏黏糊糊的液體從下面流了出來,陸夭夭還在努力的往前爬着,只要勾着桌子上的電話,她就可以打電話求救了。

可是,她卻連勾電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最後的意識中,陸夭夭抱緊了自己的肚子,像是在抱着自己的小寶貝一樣,也好,如果孩子有什麽事的話,她陪着它去就是了...

陸夭夭暈倒在了客廳裏。

傭人到的時候,就看到了她像是一個涅槃的鳳凰一樣躺在那裏,鮮血從她的腿間流出來,殷紅的顏色,觸目驚心。

傭人趕緊将她送到了醫院,再通知了慕誠。

在醫院,慕誠的臉色始終不太好,他也沒有想到,陸夭夭會這麽經受不住打擊,甚至,會早産。

如果孩子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

慕誠沒有再往下想,只是一直在醫院門口踱着步。

沈安凝是之後到的,她慌張的看着慕誠,問他:“孩子沒事吧?”

慕誠看了看她,還是出聲安慰:“你不要太着急,醫生現在還沒有說怎麽樣。”

他話音剛落,醫生便匆匆的出來了,他神色凝重的看着他:“産婦有早産現象,需要家屬陪着,慕先生,你是産婦的丈夫,我想,你進去陪着,産婦情況可能會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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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誠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點了點頭:“嗯。”

進去之前,沈安凝拉住了他的胳膊:“阿誠,要是有什麽問題,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慕誠眸色深深,沒有說什麽便走了進去。

住進醫院的時候,陸夭夭已經有了意識,肚子的疼痛越來越厲害,她甚至都抓破了身下的床單,都說女人生孩子的痛,是這個世界上人可以承受的疼痛的極限,陸夭夭咬着牙,就算要忍受這樣的疼痛,她還是在不停的告訴醫生:“醫生,如果我有什麽事,一定要,要孩子。”

她不能讓它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就這樣夭折。

她是一個多麽不合格的媽媽,明明知道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八個月大,居然還那樣的生氣,然而,現在想什麽都是沒有用的了,陸夭夭咬緊了牙關,一次次的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護士看她難受,不忍心,就給了她一塊小毛巾咬着,她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可是,肚子裏的寶寶卻并不配合,因為來之前,她就出血了,而且現在是早産的跡象,所以,孩子在她的肚子裏,是橫着的,并不能順産,因為她出了血,醫生也不敢貿然就開始剖腹,情況十分危急。

這些情況,陸夭夭都不知道,她已經快失去意識了,産房裏的燈光照的她意識模糊,甚至都開始有些不清醒,她只剩下了一個感覺——痛。

醫生帶着慕誠進去之後,他就看到了這樣的陸夭夭,像是一尾快要死去的魚,連掙紮都變得奢侈了。

“慕先生,要保大人還是小孩子?”

醫生講一份單子舉到了他跟前,慕誠眸色深深的看看那單子,再看看床上躺着的陸夭夭,咬着牙說了一句:“大人孩子都要。”

醫生看他這個樣子,也沒有再敢多問,畢竟,選擇大人還是孩子,對于每一個父親來說,都是極其殘忍的選擇。他也很能理解。

他們小心的為陸夭夭做了剖腹産,因為害怕孩子會因為這麻醉針而受到什麽影響,陸夭夭始終都拒絕為自己使用麻醉,她意識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是,只要她能說的出來話,總是會說,求着醫生不要打麻醉。

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就算是慕誠看了,心中都有一些動容,他索性将臉轉到了一邊,不忍心再看。

起初,因為劇烈的疼痛,她還能叫的出來,越到後來,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慕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躺在那裏的陸夭夭,她臉色蒼白的如同身上穿着的白色衣服,整個人像是跟着白色融為了一體一樣,十分吓人。

慕誠看着這樣的她,忍不住問醫生:“她會怎麽樣?”

醫生正在全力的搶救,還是将那份單子送到了他的面前:“慕先生,現在的情況比較危急,你選擇一個吧。”

這份單子,是做剖腹産的人,都必須要簽的,醫院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擔上什麽責任,慕誠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看着床上蒼白如紙的陸夭夭,說了一句:“保大人。”

醫生點了點頭,将慕誠簽好的單子拿走之後,跟他說了一聲:“慕先生,現在情況有些危急,我想你還是出去等比較好。”

慕誠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他從這個産房出去的時候,竟然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陸夭夭,她蒼白如紙的臉色,莫名的就讓他心中覺得不舒服了一些。

慕誠嘆了口氣,就算是再無情的人,看到陸夭夭因為生孩子那個樣子,也是會動容的吧?更何況,她生的還是自己的孩子。

走出去之後,慕誠徑自站在了醫院走廊的窗戶旁邊,一句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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