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擄
馮清遠悄無聲息的走了。杜喜貴出來時,氣的直接把鴛鴦帶的點心給扔到了大門外。少游吓的直哭杜娟吓的自去了閨房!鴛鴦紅着眼圈從廂房走出來,走出了廊道走出了杜家大門!任杜氏怎麽呼喚她都充耳不聞!杜喜貴一看,那火爆脾氣又被撩旺了一下:“武子、銀杏!把她給我拽回來!”
夥計和丫鬟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慎怕。杜喜貴大喝一聲:“誰不聽話這個月就甭想領月錢了!快去!”鴛鴦加快步伐,已走去了楊柳路。杜氏看着女兒遠去的背影,倚在門楣上又是一通涕淚!武子和銀杏紛紛追跑着過去了。頓時好奇的街坊四鄰圍着杜家饒有興致的看着熱鬧。“看什麽看!都回家呆着去!”杜喜貴氣煞!恨不得把他那叛逆的女兒狠狠揪住一頓好打!
銀杏和武子追過去卻不敢動手,只畢恭畢敬的縮蜷着手臂。鴛鴦轉頭朝她二人淡漠道:“你們告訴我爹,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不需要他老人家惦念!”
武子低聲道:“老爺的脾氣小姐是知道的,你要不回去他指定把氣撒在我們頭上,小姐宅心仁厚應該也不忍我們受罰吧?”銀杏亦跟着附和:“是啊小姐,你這不是叫我們為難嗎?”
鴛鴦緘默,兀自轉身回了去。銀杏和武子各自輕松一笑,跟在了她身後。正走之際,一抹玄色從天而降,丫頭夥計還沒來得及反應,那玄色眨眼間便把前頭的鴛鴦擄卷到了半空,瞬閃即逝!銀杏武子吓懵了!腦袋皆是一片空空。待不見鴛鴦蹤影,他倆才惶惶恐恐鬼哭狼嚎似的跑回了杜家。
那黑色鬥笠下的深邃面孔看似有些熟悉,是他?鴛鴦大驚失色!在他懷裏抵死反抗。然,箍她的那只胳膊又加緊了力道,直把她勒的喘不過氣來!二人旋落在地,鴛鴦踉跄後退,扶着暈頭轉向的腦袋指着他道:“你這厚顏無恥的狂徒!青天白日劫擄良家女子…我要到衙門去告你…”
男子摘下鬥笠,犀利的眼神中流露着歡愉,他抓住她前伸的胳膊,猛力一扯,她嬌呼一聲小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想我了嗎?”他托着她暈紅的兩腮,含情脈脈。溫暖的手掌熾的鴛鴦雙頰發燙。
鴛鴦窘惱,纖指不住的掰那貼伏在臉上的大掌。“下流!上次就該叫官兵把你抓去!”她咬牙,從齒間迸出兩個字。
他收手,改用雙臂環扣着她的柳腰,嘴角輕揚,溢出一抹暧昧的低笑:“想必那個晚上你是忘不掉了,我走之後,你…睡着了麽?”
鴛鴦忘記了掙紮,她像是被猜中心思一樣埋着小臉咬唇不語,恨不能有個地縫從中鑽進去!他把她輕提離地,粗重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上,它像是一條能蔓延的燃火,疾迅染燙了她脖子以下的微涼肌膚。
鴛鴦捶打着他,怒不可遏:“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就咬舌自盡!”她說的這般剛烈,他身子一僵放下她繼而笑的春風拂地:“你放心,我可不會趁人之危,我若想強迫你何止能等到現在?”
鴛鴦瞪他一眼跺腳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方才…”不只是方才,除夕那晚他居然還親了她的嘴巴!這人可要比張卿睿那痞子還要輕狂幾分!她止住話,一扭頭自去了前面。看着一片暮色沉沉寂靜蒼涼的四野,鴛鴦頓時迷糊了,她怯怯的緩步走了回去,細聲聲的道:“我要回家。”
他雙手抱臂,眯眼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向她走近兩步道:“回家?等你一回去,你爹就會把你送到馮家,你還想着那個馮清遠?”
鴛鴦道:“無論我回杜家還是馮家這都跟你沒關系!你把我擄來這兒我家人會擔心的!如今官兵處處要緝拿你,我奉勸你一句,少做惡事趁早離開山陰城!”
“這麽說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他雖泰然自若,眸中卻閃過一絲陰寒,鴛鴦心頭一顫想了想道:“你是誰我不清楚,但你那夜潛入馮府給馮府上下鬧的雞犬不寧!馮家又豈能饒過你?”她已經确定他就是那個大犯人紀雲澤了,不過她依稀聽馮有道講過,紀雲澤奸詐狡猾詭計多端,她若指名道姓說出他的身份,估計又得生出一樁不利于自己的事。
紀雲澤的眼神又變的和煦暖人了,心下暗嘆:如此秀外慧中的人兒,若他早先相識該有多好!他凝視着她,眼中微微掠過一絲痛楚。鴛鴦慌亂的別開眼,捂着胸口語氣嗫嚅:“如果你把我送回杜家,我…就對你既往不咎。”無奈她真的不知曉這是哪兒,就算能一路摸索着走回去可畢竟她是一介柔弱女子,試想一下,她一人獨自在荒野中萬一遭遇不測怎麽辦?杜鴛鴦呀杜鴛鴦,難道和他在一塊你就安全了嗎?她胡思亂想着,卻不知紀雲澤已經早把她那小女兒的羞煞模樣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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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會以身相許呢?”他拉着她的手腕,望着她問:“冷嗎?”鴛鴦拂開他的手,哪知他卻握的更緊:“今晚是不能回去了,明早吧,明早我送你回去。”
鴛鴦心中惴惴,過了今晚她還能活着回去嗎?一個有夫之婦卻跟外面的男子攪混在一塊,要是被山陰城的人知曉,就真被說成不守婦道了!她急紅着臉低斥他:“松手!你這不是毀我清譽嗎?我是有丈夫的人你這樣纏着我叫我以後再山陰如何擡得起頭?”
紀雲澤不屑,仍拉拽着她朝那不遠處的土坯小屋走去:“他也算是你丈夫?他在外面多的是相好!沒你,他一樣快活自在!”
鴛鴦有些心酸,居然連他都知道馮清遠的所作所為!她本來還對馮清遠昨天那真誠的神情動了恻隐之心,哪知聽他這般一說似乎那份動容也不複存在了。
杜喜貴焦慮的望着大門外,在院落中走來走去來回徘徊,一直都不曾停歇過。杜氏在堂子裏偷偷飲泣,膝下的一雙兒女均仰頭看着她。現在外面烏漆麻黑,派出去的夥計大都還沒音信,杜喜貴能不急嗎?過了今夜,鴛鴦要是還沒下落,馮清遠明日來要人怎麽辦?那萬萬不能說是被強盜抓了去!但凡被盜賊劫了去的女子,哪還能是清白之身呢,不是淩辱就是死于非命!想到此,杜喜貴毛骨悚然,鴛鴦是那樣一個倔強的女子,她不依那盜賊,那必然是要吃大虧搞不好還有性命之憂!他愧悔不已,埋怨自己不該那樣的罵女兒!她要出事!他豈不要人財兩空了?到這個節骨眼上,他還是想着馮清遠給的那幾百兩銀票和南城的衣鋪子!
杜氏跑出去哭道:“老爺,快去通知姑爺吧,他馮府人多勢衆,只要出馬一定能找到妮子。”
杜喜貴一拂袖道:“胡說!要被馮清遠知曉了,他還會要鴛鴦嗎?就算找着了鴛鴦,他也不可能在讓鴛鴦進馮家大門了!”
杜氏悲憤交加,第一次從杜喜貴大嚷了起來:“不要就不要!我只要我女子活着回來!你自私自利,賠了她幸福不算難道還要賠掉她性命嗎?”
杜喜貴揚手要打她,杜氏直往他身上撲:“你打啊!打死我好了!這麽些年我受夠了!”杜喜貴沒轍,命銀杏把她拉到了西偏房。
夜,籠罩着清寂的院子,給這壓抑沉濁的四合庭院添了一層陰霾。
鴛鴦看着面前的那堆篝火,心中的雜念莫名的消失了。她好像真沒有什麽防備意識,極為自然的蹲坐在稭稈上,像個孩子似的拿支木叉撩撥着漸漸微弱的火苗。紀雲澤望着那團被她撥旺的篝火,心中好似也被撩了一下,她的嬌媚容顏她紅潤的香唇以及她身上所散發的令人沉迷的芬芳氣息,時刻都萦繞在他眼前揮之不去!紀雲澤雙目猝然深沉,他挨近她脫下自己的玄袍披在她身上:“裹緊些,要不然該傷風了!”
鴛鴦臉一紅,推脫着拿掉他的袍子道:“不用,我不冷。”紀雲澤邪笑:“那也得穿上,不然我可能把持不住。”
鴛鴦羞嗔,故意岔開話題:“你說過的,明兒一早一定送我回去。”紀雲澤看着她,片刻,又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我得離開山陰了。”
鴛鴦低頭嗯了一聲,便沒再答話。紀雲澤有些失望,他又道:“我本來打算今日就走的,我想見見你所以才擄你來到了這兒。鴛鴦?”
鴛鴦下意識一愣,他竟知道她的閨名!她擡眼怔望着他,目瞪口呆:“你…”
紀雲澤苦笑的搖着頭:“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情景嗎?你無意撞到了我的懷裏,當你擡眼看我時,好像我們前世就熟識了,打那以後你楚楚動人的樣子就烙在了我的心裏…于是我每天在街上厮混,希望你能出現希望能在與你在人群中隔望。鴛鴦,你對我也有過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麽?”
鴛鴦捂着臉頰,喃喃道:“沒有。”
紀雲澤聲音低柔:“當真沒有?”
鴛鴦緩緩點頭,她攏着耳後的鬓發道:“我只視你如救命恩人,請你別在說這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