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像。
“那個IP關聯的電腦我找到了,監控錄像顯示當時在這臺機子上網的是個體型不高,微胖的男人,但因為他戴着口罩看不清臉,身份證我也查過,是假的。這裏的收銀員和網管對這個男人都不熟悉,看來是臨時找的網吧。”
嚴嘉恩摸索着下巴,若有所思:“這麽看來,我們只能從另方面着手了。”
“哪方面?”鄧橙橙莫名地瞪了眼夏季,聽到嚴嘉恩的話有些轉不過來彎。
“郵件。”
……
第二天傍晚五點,梁宇手拿着牛皮紙袋出現在白紙坊西街與白廣路交彙處,這個區域很多胡同穿插,藏人逃跑都很容易。
梁宇按了按耳機,有些不耐煩:“已經過了十分鐘,那人是不是發現你們了?”
坐在不遠處SUV裏監控的王隊回答:“不會,我們的人從中午就在附近埋哨,不會被他發現的。”
連修彥坐在他身邊,目光靜靜地望着前面的顯示器,沉默不語。
“連教授,依你看,對方會是什麽人。”
連修彥沉聲道:“九十年代末期,相機剛剛流行起來沒幾年,價格在當時來說也不是平常人家都能買的起,而且這種工具一般人是用不到的。”
王隊眼前一亮:“你是說……這個人當年的職業很可能是攝影師,或者是攝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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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章 :連教授的側寫
王隊的話讓連修彥搖搖頭,他沉思着,半響才輕聲開口:“九十年代末的吳山村遠沒有現在知名度高,不會有報紙雜志想要報道這裏,況且當時旅游資源尚未開發,就算有攝影記者看重吳山的風景,也不會在今時今日對梁局進行勒索。”
攝影師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知道威脅勒索警察是什麽罪名,更何況中間還間隔了十七年之久。
“那為什麽這個人要留着照片到現在?”王隊追問。
“如果,是特殊的職業需要就另當別論……”
……
又過了半個小時,路燈全部開啓,天已經黑了。
正當梁宇不耐煩險些抓狂的時候,一個戴着灰色帽子,身上穿着黑色夾克衫的中年男子朝他走來。他的帽檐壓的很低,但還是能看清面容。
“東西帶來了麽?”中年男子低聲問道,同時眼神謹慎地在四周打量。
梁宇冷冷地一笑:“帶是帶來了!不過你膽子真夠大,知道我的身份還敢勒索我,不怕我讓你去牢裏呆一輩子?”他當然不能做主這個男人的命運,但想想太可氣,連局長都不放在眼裏,簡直就是藐視他的威嚴!
中年男子聽了皺了皺眉,似在猶豫,但最後還是一把搶過梁宇的牛皮紙袋,然後又把兜裏的U盤交給他。“東西都在這裏!”說完,轉身就走。
那邊王隊正要下命令抓捕這個人,耳機裏就傳來梁宇嚴肅的聲音。“不對,這個人不是他。”
“什麽?”
“他說的對,這個人不對勁,應該不是真正勒索梁局的人。”連修彥在旁邊接着梁宇的話說,深邃的目光不離監視器上的中年男子。
梁宇輕聲笑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王隊,這個人在搶走牛皮紙袋的時候手都在顫抖,而且目光太過膽怯,不符合連教授給這個人做的側寫。”
王隊想了想之前在梁宇家裏,連教授給對方做的側寫:首先,男性,年齡在三十五到四十五之間,無正經職業,愛好賭博,和妻子早已離婚,孩子的撫養權交給了女方。身高在一米七二到一米七五之間,性格比較強勢,自大,但又欺軟怕硬,做事較沖動不計後果,目前很可能拖欠高利貸債務。
“連教授,你沒有接觸這個男人,你怎麽知道這個人不是我們要找的人?”王隊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心理學這麽神奇?
“我說過,這個男人很自大,很強勢,他既然敢勒索梁宇,更能說明他的性格。這樣的人,在面對梁宇的時候目光該是直視他,甚至是理直氣壯地拿走牛皮紙袋,而不是畏手畏腳地自處張望。”
王隊想不明白其中的學問,但知道肯定不能輕易放走這個人。他一邊看地圖一邊對着耳機下命令:“他走的這條路是白廣路,路上居民區較多,容易隐藏。一隊,你們繼續跟蹤他,二隊你們從旁邊的路繞過去。我和連教授在白廣路的下一個十字路口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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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章 :夜審
從梁宇站的地方到白廣路的下個十字路口大概有六百米距離,中間有兩個公交車站,兩個餐館,在道路右側是兩個中型的居民區。
這條路上車不多,但是行人不少,再加上夜晚黑暗,想不跟丢那個男人還是有點難度。
車上,嚴嘉恩盯着顯示器,一邊問道:“王隊,如果這個人不是真正勒索梁局的人,那你說他會不會是那個人雇來的?”
王隊點點頭,“很有可能。那個人在給梁局發郵件的時候都知道裝扮自己,說明這個人有強烈的反偵察意識。我有種預感,我們只要跟着這個人就會找到幕後勒索梁局的人……”
兩個人正說話間,忽然聽到耳機裏傳來二隊警員的聲音,“不好了!牛皮紙袋不見了!”
嚴嘉恩和王隊對視一眼,齊齊下車朝那邊跑去
……
“東西呢!”截住了中年男子,但紙袋早已不翼而飛。二隊警員铐住這個男人,冷聲質問:“快說!東西你交給誰了!”
剛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個人跑到旁邊的小胡同裏,等他們追過去的時候,男人又沒事人一樣的出現,但手中的牛皮紙袋已經不見。
王隊帶着一隊警員去追那個小胡同裏的人,現在還沒回來。
中年男子嘴硬地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啥!我根本沒見過什麽紙袋!”
“不承認?”二隊警員冷冷一笑,“好!我們有證據顯示是你拿走了那個牛皮紙袋,既然不想說,那就只好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了!敢勒索京北市的公安局長,下半輩子你就等着在牢裏安享晚年吧!”
一聽這話,男子吓了一跳,臉色瞬間白了下來。
“我我我……我沒有!”中年男子連連結巴,緊張的冷汗直流,“我錯了!我都說!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那個人只是讓我從剛才那個男人手裏拿走紙袋,再讓我把U盤交給他就走,剩下的我真是什麽都不知道!”
男子話音未落,一隊的警員就壓着一名微胖的男人走了過來,王隊手裏提着一個黑色書包,那微胖的男人還在扯着嗓子狡辯:“你們憑什麽抓我!我沒犯罪!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麽!”
連教授從車上下來,把夜視鏡在眼前比劃了一番,面無表情地看着來人。“就是他,帶走吧。”
“诶!你們憑什麽抓我!喂!放開我!”
……
回去的路上,王隊由衷表達着自己對連教授的敬仰膜拜之情:“連教授果然厲害,竟然想到在紙袋表面抹上磷光米分,我看這個男人還怎麽狡辯!”
連修彥坐在最後一排,此刻正閉着眼假寐,好像沒聽到王隊的贊譽。
抓到這個威脅梁宇的人,對于恢複當年張大志的被害案有很大的作用,王隊緊繃好幾天的神經終于得到緩和。
“今天大家辛苦了!都下班吧!今晚我要親自夜審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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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章 :嫌疑人的口供(1)
“不用夜審。”一直沉默的連教授淡淡開口,“去這個男人家裏找剩餘的照片,他自然會承認。”
“連教授,您怎麽知道嫌疑人家裏還會有照片?”提問的是位年輕的二隊隊員,今天他們都是臨危受命,協助特殊調查組抓人的。
連修彥睜開眼,冷靜無波的眼眸看向提問的隊員。“案發當天天氣晴朗,以照片呈現出的太陽光角度,拍照人的位置,以及當時梁局和死者的糾纏時間判斷,嫌疑人站在這個位置不少于二十分鐘。梁局在離開時死者張大志還是活的,嫌疑人沒道理會在梁局離開後跟着走。況且,他的職業讓他必須盯着死者。”
“這個人是什麽職業?”王隊接着問。
連修彥平靜地開口:“私家偵探。”說完,他的目光轉向坐在斜上方一直望着窗外的身影上。離開吳山村以後,她好像在躲着他,到現在都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
嫌疑人羅雷,本地人,四十歲,早年因為賭博跟妻子離異後就無正式工作,平時到處拍風景給相關雜志投稿,以此費用過活。
按照連修彥所說,警方果然在羅雷家裏找到大量偷拍性的照片,跟死者張大志相關的就有數十張。
見此,羅雷只好認栽,交代出實情。
“我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所以小時候家境條件很好,但是後來我父母因為車禍去世,家裏又欠着外債,我只好自己出來打工。那個時候,我一邊給照相館兼職,一邊做私家偵探,平時給鄰居找找狗找找貓什麽的,也都是沒什麽難道。有一天,一個女人來我家找我,她給了我八百塊錢讓我去跟蹤他的老公,說如果離婚成功,到時候她還會給我辛苦費。”
二十平米的調查組審訊室內,臺燈幽幽地泛着橘色光亮。王隊和鄧橙橙坐在羅雷面前,嚴嘉恩倚着牆靠在一邊,連教授坐在她旁邊不遠的位置,眉眼平和眼簾微垂,仔細聽,會聽到輕微的鼾聲。
“當天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張大志的?”王隊問道。
羅雷皺眉想了想:“我記得好像是早上。在沒跟蹤他之前,我在吳山村裏暗地調查過這個人,大家都對他怨聲載道,又說他氣死了老父親。但是當我跟蹤他的時候,發現這個人并不是像村民說的那樣。至少,在我看來,張大志比他們村的任何人都有錢。”
“比方說?”鄧橙橙擡眼看了他。
“那個時候BP機剛出來沒多久,但我看他一個人腰上就別了三個!那還不是有錢麽?”
鄧橙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在本上記錄着什麽。
“我當時還想,這人這麽有錢,只要我找到他出軌的證據給他老婆,那我肯定能賺一筆啊!那段時間,我白天大部分都跟蹤張大志,直到他晚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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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章 :嫌疑人的口供(2)
據羅雷的供述,死者張大志有每天都去隔壁村吃早點的習慣,一般都是在七點左右,所以他也是七點就守在張大志家門口。那天,張大志跟往常一樣,吃完早點就到處瞎逛,一直逛到中午去理發,午飯後他就看到梁宇過來找他,兩個人發生了争執,梁宇推搡了張大志,張大志沒回手,但也很生氣。
羅雷将這裏都拍照記錄了下來,後來梁宇在離開之前,把張大志拷在了就近的一顆水桶粗的大樹。至此,張大志都是活着的。
“後來,你就上去把張大志放了?”鄧橙橙忽然問道,羅雷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搖頭連連搖頭:“沒!沒有!我,我沒有放了他!”
啪的一聲響,鄧橙橙的手拍在桌子上,鳳眸怒瞪着羅雷,頗有幾番淩厲之勢。“你撒謊!梁局走了以後,你看四周沒人就上去撬開手铐把張大志放了!”
“我……我沒有!”
“那死者脖子上的金鏈子為什麽沒有了!”鄧橙橙将羅雷拍的照片扔給他看,指着張大志衣領敞開的那張,“跟梁局起争執的時候,張大志脖子上的金鏈子還在!可是警方并沒在死者的骸骨上發現任何金飾!案發當天,梁局走了以後只有你一個人在現場!你還敢說張大志不是你放的?!”
“我……”羅雷臉色幾經變化,雙手不停地摩挲着雙膝,腳跟向外側挪動,身子也跟着向外側傾斜。
嚴嘉恩走到羅雷面前,露出孩童般天真無邪的笑容,但眼底卻閃爍着睿智:“這位先生,你現在的肢體動作告訴我,你在懼怕這個問題,你想逃避,遠離這個房間哦!”
羅雷不敢擡頭,更不敢再有任何動作,額頭的冷汗順着臉頰落下,滴在他的衣服上。
鄧橙橙見狀,雙手抱胸反而不再咄咄逼人。“好,既然你不承認是你放了張大志,那我們只能以故意殺人罪,先将你暫時扣押了……”
“我沒殺人!你別冤枉我!”羅雷一聽這個就急了,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兩側的警員趕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嚴嘉恩眯着眼笑,像只小狐貍:“又沒放人,又沒殺人,那死者脖子上的金鏈子難不成自己長腿跑啦?案發現場就你這麽一個活人哦。唔,橙橙,我覺得我們是不是破案了?”
“你——”羅雷急的臉紅脖子粗,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警察這是草菅人命!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王隊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冷冷地看着羅雷。“你說你沒殺人,那你告訴我,死者的金鏈子去哪兒了!再不說實話,按照目前的證據,你是唯一的嫌疑人,我們有權将你扣留四十八小時。”
羅雷像是撒了氣的皮球,唉聲嘆氣地蔫兒了下來,整個人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低着頭,半響才輕聲說道:“我承認,是我幫張大志撬開手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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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章 :嫌疑人的口供(3)
“是我,是我幫張大志撬開手铐的……”羅雷長長地嘆口氣繼續說道:“那天,我見梁局長離開,本來沒打算出去的,但是沒想到張大志竟然發現了我。他跟我說,只要我幫他逃走,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給我……我一想,又沒人知道我在這兒,而且他脖子上的金鏈子會值很多錢……”
“所以你就幫他了?”王隊看着他問。
羅雷輕輕點點頭:“我把他放了,結果下一秒他就撿起地上的磚頭砸我,幸好我機智躲開了一些,但額頭也傷到了。”說着他分開自己的頭發,額頭右上角的地方果然有個傷疤。“當時看到血我就急了!現在想想也是湊巧,如果不是之前他被你們那個局長打傷過,我也打不過他……”
“你打了張大志,結果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鄧橙橙的話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聽的羅雷冷汗直流,忙不疊地搖頭否認:“不不不,我是動手了,但我離開的時候他沒死。那個時候我就是随手抄起地上的石頭把他砸暈了,看到他倒下我就把他的金鏈子扯了下來,趕緊逃了!警官!我發誓,我走的時候張大志真的還活着!他有呼吸的!所以我跑的特別快,就怕他會醒了追上我!”
王隊看了眼一直閉目沉默的連教授,後者沒什麽反應,他只好看着羅雷開口,“你既然堅決否認自己殺了人,那你最好想想,那天你搶了張大志的金鏈子以後去了哪裏,有沒有人能給你作證?還有,你跟蹤張大志期間發現他出軌了嗎?”
羅雷不假思索地回答:“當天我拿了金鏈子就去典當行賣了!就在單西那條街的典當行,現在還沒倒閉呢!你們去那查查,肯定能找到證明我清白的證據!”他頓了一下,臉上忽然揚起奇怪的笑容:“警官,張大志出軌這件事我在第一天就發現了,只不過他老婆說需要更多的證據,最好能把跟他出軌的女人都找到,這樣我能得到更多的回報!”
……
會議室裏,王隊坐在首位愁眉不展,鄧橙橙在整理筆錄資料,嚴嘉恩和連修彥一人呆在一個角落,他們此刻都在等梁宇。
鄧橙橙把羅雷跟蹤張大志的照片都擺放在長桌上,嚴嘉恩走過去開始一張張地看。半響,她啧啧稱奇:“乖乖,這個張大志夠花心的啊!今天一個明天一個,這些照片裏的女人都不一樣。”
而王隊則是憂慮另一個問題,“你們說,那個找羅雷的女人真的是他老婆嗎?”話還沒說完,嚴嘉恩忽然一聲尖叫,一臉驚愕地指着其中一張照片,“這裏!”
鄧橙橙和王隊湊過來,嚴嘉恩指的照片中,張大志摟着一個穿着白裙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俨然就是十七年前的劉慧!
連修彥走過來,慵懶地靠在長桌一側,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拿起那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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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章 :吳山村的進展
照片中的劉慧長發散在身後,一身連衣白裙乖巧清純,閃爍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從照片裏看,張大志很喜歡跟劉慧呆一起,幾乎每天都會跟她相處一兩個小時,只是時間不定。
這樣看來,夜總會老板口供中,他見過的那名清純女孩兒就是劉慧,但是這個劉慧并不是雇傭羅雷的那個女人。
“這個張大志到底有幾個老婆?”王隊煩躁地搔搔頭發,臉都糾結在一起。
連修彥把照片放下,慢慢踱步到窗邊,點燃一顆煙吸了一口,語氣平淡地說道:“他只有一個老婆。”頓了頓,又道:“王隊長,羅雷沒說實話。”
“什麽?!”
……
吳山村。
王隊留下的指示讓他們暗訪村民,但這裏的村民就跟說好了似的,大家都對張大志這個人,或者是他的老婆一問三不知。有的老人甚至在聽到張大志名字的時候,就轟他們離開,嘴裏還罵罵咧咧說髒話。
今天已經是他們留在吳山村的第二晚了。
“怎麽辦!這些村民根本就是故意不配合我們工作嘛!”唐珊珊趴在桌子上,一臉郁悶。
“按照常理,張大志這個人即便讓村民都讨厭,但死者已矣,又過了這麽多年,總會有一兩個不避諱這件事的人。”可現在偏偏沒有,所有人都對這個人諱莫如深。
唐珊珊嘆口氣,眼睛卻是亮亮的。“如果我的連教授在這裏就好了,他肯定能夠分析出村民的心理幫我們找到突破口。”
邢傑冷冷一哼,眼中閃過不屑。“你的連教授?他有什麽好的你們一個個這麽着迷?年紀那麽大還沒結婚,說不定有什麽病……”
“臭邢傑!你再說一次試試!”
唐珊珊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看兩個人要吵,項羽煩躁地一拍桌子,怒瞪他們吼道:“你們煩不煩?每天窩在這村裏就夠憋屈的了,你們還吵!吵吵吵能把線索吵出來麽!”一氣之下,他轉身離開。
晚上的郊區氣溫還是很低的,剛一出來項羽就被迎面的寒風吹的一哆嗦。他拉緊外套随意地找個方向走去。
村裏的人都習慣早睡覺,他走在柏油路上,道路兩邊基本都黑了燈。掏出一根煙點上,煙草經過肺葉吐出的感覺,總算讓他舒服一些。
忽地,村口方向有亮光一閃而過,他以為是看錯了,但是間隔幾秒鐘那個光亮又開始閃,這次閃了三下,一關一開,像是手電筒發出的信號。
項羽當即把煙踩滅躲到旁邊,不一會兒,只見周圍的幾戶村民家門都打開了小縫,幾個人相繼從各家走出來,朝着村口的方向快步跑去。
由于天色太暗,再加上吳山村的路燈建設不多,尤其是村口的位置,放眼過去幾乎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幾個影子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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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章 :隐瞞的緣由
項羽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因為長時間看不到那邊的情況,他開始着急,一邊給邢傑發信息,然後悄悄朝村口靠近。
越接近越發現,剛才還悉悉索索的幾個人竟然忽然消失了蹤跡。他打開手機的電筒,四周尋找後還是沒有結果。
待邢傑他們趕到,看到的就是站在村口滿臉懊惱捶樹的項羽。
“怎麽回事?”
項羽把剛才的情況說一遍,聽完,幾個人面面相觑。距離項羽躲藏的地方到村口,不過是六十米左右的距離,他只是低頭發個信息的功夫,人怎麽會不見?
“項王,這大黑天的你沒看錯吧?”唐姍姍問了句。
“我怎麽可能看錯。那些人分別是從那幾戶家裏走出來的。”項羽說着就要去人家敲門,邢傑拉住他,“先別沖動,那些人既然在晚上出來,又奇怪的消失,肯定有蹊跷。我們先彙報給王隊吧。”
“對!趕緊問問我家連教授接下來怎麽辦!”
邢傑冷冷地瞥她一眼,譏笑低語:“先把人追到手再說你家的吧!”
……
挂斷項羽的電話,王隊回到審訊室。這邊剛開始重新審訊羅雷,只是這次由鄧橙橙主導。
羅雷沒想到自己非但沒有被放走,反而又要審問,他焦躁地看着對面的鄧橙橙等人:“警官,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還想問什麽啊!我真的沒殺人!那個典當行你們沒去查麽!”
鄧橙橙轉着手中的黑色水筆不語,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手中的筆越轉越快,羅雷的目光不由得被它吸引。倏地,鄧橙橙停下動作,啪地将筆按在桌子上,目光淩厲地看着他:“羅雷,你在撒謊!”
羅雷臉色驟變,下意識地搖頭一疊聲地說:“不——不——不——我沒有撒謊!我沒撒謊!我只是……我沒有撒謊!”越到最後,他的臉色越差,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開始微微發顫。
“你之前說你是受了死者老婆所托,開始跟蹤張大志調查他的出軌行為。可是我們從你家拿的照片,所有跟張大志有關的照片內容全都是出軌的證據!而你——卻沒有把這些證據交給死者老婆。羅雷,你告訴我,這種行為正常麽?”
“我……”羅雷一噎,聽鄧橙橙繼續說道:“羅雷,你最好坦白交代。死者老婆能掏出八百塊交給你去調查這件事,說明她心裏很在意,而且還指望張大志的出軌可以帶給她更多金錢,她又答應你會給你更多的報酬,這麽多利益驅使,你怎麽可能還留着這些證據?”
這些都是剛才連修彥在會議室的分析。
一個私家偵探的本職工作,就是圓滿的完成委托人的委托,尤其像這種還有巨額金錢許諾的委托,羅雷不可能放棄,他會做到最好來要求更多。
對于鄧橙橙的逼問,羅雷慢慢招架不住,他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能有個說辭說服在場的人。
連修彥靜靜地看着他,冷漠無波的聲調猶如一灘死水。“你與你的委托人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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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章 :新的線索
連修彥的話讓所有人都是一怔,嚴嘉恩驚訝地望過去,正好與他的眼眸對上,他的眸光深邃幽暗,卻又湧動着讓她心悸的東西。
她快速轉過頭,當做沒看見,但滾燙的臉頰已經出賣她。
這是連修彥自吳山村回來後第一個算的上笑容的表情。他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繼續道:“從照片來看,張大志喜歡的女人多半都是身材苗條的瓜子臉型女孩。假設你的委托人真是死者的老婆,那麽她的容貌也會類似,而且當年的年紀也不會很大。你們因為張大志而相識,後來張大志意外死亡,在你們看來就是消失,這種時候你們對彼此動心是正常人的反應。”
“我……”
“這些照片一直在你手裏,并不代表那名女孩沒見過,相反,她是看完了才放在你這裏。因為當時的你們已經彼此傾心,甚至同居。而你故意說不記得女孩兒的樣子,其實也是不想讓警方找到她,對麽?”
羅雷沉默,眉頭皺在一起,嘴唇嚅動了幾下,似乎有話想反駁。
“你現在單身,而且家裏條件一般,死者張大志的錢并沒有到那個女孩兒手裏,所以你們很快就分手了。”
聽到連修彥的分析,羅雷瞠大了眼眸震驚地看着他,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那麽連最後分手都能猜得到,不是神是什麽?
但,懂得犯罪心理學這行的人,都會知道,其實這些多半都是根據嫌疑人的狀态動作語言等分析出來的,需要很缜密的觀察。
從羅雷的表情,衆人已經知道連教授的猜測是正确的。
“羅雷,你還不交代實情?”
羅雷認命地嘆氣:“沒錯,這位警官說的都對。那個女孩兒叫衛蘭,當時她的确是張大志的老婆,只是他們結婚沒有辦酒宴,更沒有公布出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關系。衛蘭那個時候剛二十歲出頭,年輕貌美,但是張大志邋裏邋遢不修邊幅,還總是打架惹事,她想擺脫這個男人,可這個男人就是不肯跟她離婚,還因為這事動手打她。後來,她偶然聽別人聊天提起,看到張大志在跟女人約會,她就想借着機會拿到他出軌的證據離婚。”
“衛蘭只是因為受不了張大志的惡習才離婚的?”王隊問道。
羅雷點點頭:“剛開始的确是這樣。後來,就在她找到我的當天下午,又來找我一趟,說如果我能辦成這件事,以後離婚分得的財産給我一半!我當時還納悶,能有多少財産,但是看衛蘭的表情,似乎有隐情。後來,經過我幾天的跟蹤,發現張大志确實很有錢。”
……
從羅雷的口中,調查組的警官們又得到幾條線索。其一:按照現在的話說,死者當時有個隐婚的老婆叫衛蘭,至于這個女人目前的下落,羅雷也不清楚,需要調查;其二:在衛蘭第一次找到羅雷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張大志有錢的事,可見張大志有心瞞她,并且沒給她一分錢,那麽後來她是如何知道的?其三:二隊的警員已經證實羅雷的話,當天他确實去了典當行,那麽在他離開張大志以後,第三個出現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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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章 :別躲我
忙碌一整天,總算有些新的進展。
轉眼已到夜裏十一點,開完總結會後大家都準備下班回家了。連修彥和匆匆趕來的梁宇在辦公室,嚴嘉恩趁機快速遁走。等他出來的時候,找一圈也沒見到她的身影,攔住正要出去的警員,他沉聲問道:“嚴嘉恩呢?”
警員指着外面:“嘉恩早就走啦,走的還挺急,估計要趕末班車吧?”
趕鬼的末班車!
連修彥心知肚明她在躲他,但他不會再讓她逃走。
……
公寓樓下不遠處有個深夜才關門的小吃店,晚上都會賣麻辣燙。嚴嘉恩買了點回家,剛走到樓下的便利超市,手機就響了。她看着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猶豫很久才接聽起來:
“喂。”
“我在樓下超市,你想吃點什麽?”連修彥的聲音一如這個天氣一樣帶着寒氣。
樓下超市……
豈不就是旁邊這個……嚴嘉恩僵硬地轉過頭,隔着超市的玻璃門,連教授正站在收銀處交錢,她頓時手忙腳亂,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我已經……已經睡了,今天不吃了!”剛要掉頭走,只覺後領子被人提了起來。
“你什麽時候還添了夢游的毛病?”
“……”嚴嘉恩頹喪着臉,心中叫苦不疊。
走出電梯,身後的腳步聲一直像是鼓點一樣踩在她心上。她站在家門前,見連修彥沒有回家的意思,臉上硬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頭看他:“你……你不回家嗎?”
連修彥微微皺眉,修長泛寒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蛋兒,不悅地說:“不想笑就別笑!醜死了!”
嚴嘉恩幹笑兩聲,掏出鑰匙開了門。連修彥把自己手中的購物袋強行塞到她手裏,嫌棄地看着那袋泛着紅油的麻辣燙,一把奪了過來,冷冷地開口:“少吃這些不健康食品,本來就夠笨!”說着,直接丢到那邊的垃圾桶裏。
嚴嘉恩淚眼汪汪地望着那個最愛的麻辣燙,為了不跟他過多糾纏只能忍了!
“嘉嘉,別躲着我。”嚴嘉恩身形一僵,空氣中似乎劃過幾分沉沉的嘆息聲,連修彥的大掌輕輕附在她的頭頂,寵溺地揉了揉,語氣中有一絲苦笑:“嘉嘉,我都這麽老了還要學着追求女孩兒,你就可憐可憐我,別躲我好嗎?”
又來了!
嚴嘉恩最受不了的連氏情話,每次都能輕而易舉地亂了她的心,讓她不由得想繳械投降。
見嚴嘉恩不說話,連修彥又在她頭頂使勁揉了揉,然後雙手放到兜裏,退後一步,看着她,淡淡道:“早點睡覺吧。”
他沒看到,她提着購物袋的手指在微微捏緊。
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隔壁的門關上,嚴嘉恩始終保持一個姿勢站在門口,半響,她垂下頭,劉海遮住了眼睛,默默地進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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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章 :女孩兒日記(1)
2005年3月9日星期三天氣陰
今天我像往常一樣去網吧打游戲,昨天剛充了錢進去,今天打算好好買買衣服,帶着我的小姐妹繼續收人。
可是,就在我玩的很高興的時候,那個人出現了。之前沒見過他,以為他是爺爺退休以前的軍官,但我猜錯了,他是爺爺派來的,但不是軍官,是監管我學業生活的家教!
這個男人狂傲的可以,居然敢這麽對我,更沒想到他居然親我!這個登徒子!臭流氓!可偏偏我又打不過他!回到家,我跟爺爺說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可是爺爺卻說,如果不讓這個男人看着我,他就把我放到軍校裏去!
讨厭死爺爺了!
更讨厭那個男人!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