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
這天晚上,成意發現自己的二兒子似乎一直在不斷地走神,有時候他和老婆叫他名字,他還要隔好幾秒才會呆呆地應上一句。
就比如說現在,他已經叫了成蕭然好幾聲了,他都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最終成意還是沒了耐心,走過去就重重拍在了兒子肌肉結實的肩膀上。
“啊!”成蕭然沒注意,整個人都小小地跳起了一下,發現拍他的人是成意,還有些不滿,“爸,你幹嘛呢,我在想事情呢!”
“想什麽事情跟我說啊,我幫你參謀參謀。”成意對兒子僅憑自己想明白一件事并不報希望,反而十分習慣地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
成蕭然有些意動:“要不……我們去書房說?”
成意無所謂,點點頭就把人往書房領。到了書房,成蕭然三兩下就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和盤托出,最後還說了下午的時候孔洵的發現和他自己的想法。
“爸你覺得我應該去找顧朦拜托她教教我嗎?”成蕭然皺着一張臉,企圖從父親的嘴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成意,則是深呼吸了好幾次,心裏無數次暗示眼前是自己的兒子,親生的那種,才按下了把人打一頓的沖動。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下,他才開口說了進入書房後的第一句話:“我要是那個顧朦,不僅不會教你,從此以後都不會在你面前練一次!”
“啊?為什麽啊?”成蕭然想不通自己的父親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成意忍無可忍,最後還是忍不住敲了兒子一記腦袋瓜:“為什麽?你還問為什麽?你在人面前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還把人得罪狠了,幸虧人女孩子脾氣好不跟你一般計較,換個心氣大的,估計都叫上朋友來套你麻袋了!”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依舊沒有太懂的兒子,突然有些後悔平時沒有給他補一點情商了。
“算了,現在和你說這麽多也晚了。先不說那個什麽動作的事情,你還是先帶上禮物找人道歉再說,等關系恢複了你想去學我不攔你,但是你不要随便什麽東西就往你哥那邊送,他受的罪已經夠多了。”
“可是孔爺爺都說那些動作可以強身健體了!”成蕭然還想要再争取一下。
“他說的應該也只是可能?你別把重點給落下了。”成意對自己的兒子還是比較了解的,很快就從話裏找到了正确的說明。
“……”被說中了。
“我明天就去道歉!”順便拜師。成蕭然也知道家裏人對哥哥的病是比較重視的,不會輕易就同意了他的建議,自行在心裏做下了決定。
這天晚上父子兩人在書房裏的談話誰也沒有對外說。成蕭然是覺得等自己拜師成功了可以給家裏人一個驚喜,而成意則是認為自己只是稍微開導了一下兒子,其餘什麽都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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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之後在成蕭然企圖偷偷把那什麽動作教給成舒然的時候,成意差點還大發雷霆了。
第二天,顧朦按照已經養成的習慣去了自己常用的那塊空地。一路上她心情不錯,因為發現最近遇到成蕭然的次數開始明顯減少,她覺得自己的堅持很快就要有結果了。
不過在看到空地邊上徘徊着一個人影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很快又下去了。
那個人就是剛剛她以為很快不會再有接觸的人,成蕭然。
他來這邊幹什麽?
顧朦停下腳步,隔着老遠觀察了一會兒。她發現今天的成蕭然好像和以往的有些不同,如果是平常的話,他的走姿絕對是擡頭挺胸自信又帶着點小嚣張的,但是今天嘛,他雙手背在後面,頭微微往下垂着,走幾步停一下,又轉個身再走幾步,如此循環往複,看起來是在為什麽事情發愁。
但是他又為什麽要來這裏演呢?顧朦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可能是毫無遮擋物站在原地的時間太長了,顧朦的存在很快就被成蕭然給發現了。
“顧……”他剛喊了個姓,就突然想起對面那個女生似乎不太喜歡有人大聲喊她的名字,趕緊閉嘴,然後飛快朝着她的方向跑了過來。
顧朦下意識就想離開,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動作。她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做,憑什麽要主動退開啊,要走也是成蕭然走!這樣想着,她就直直地朝着成蕭然看了過去。她倒是要看看這人又打着什麽主意。
成蕭然很快就跑到了顧朦的面前,看着她還有些微喘:“顧朦……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
“你等我幹什麽?”顧朦不懂。
“我、我、我想……”拜師的請求只差臨門一腳,成蕭然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還是說他應該先道歉的?
成蕭然沉默了一會兒,心裏很快就做下了一個決定。
于是,在顧朦的目瞪口呆之下,他朝着她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而且雙手就規矩地放在身體兩側,背部挺得直直的,頭埋得低低的,看起來誠意十足。
更讓人顧朦不敢相信的是他說出口的話:“對不起顧朦,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不該說你胖,說你矮,還在那麽多人面前嘲笑你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希望你可以原諒我。”
“……”顧朦默默看了他一眼,“你又在說了。”當這兩個詞被多次提起的時候,顧朦不再像剛開始聽到時那樣生氣,反而表現地越來越佛,這個時候還能順帶着吐槽一句。
成蕭然“啊?”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到底說了什麽話,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一次把事情搞砸後,他恨不得給自己來上一巴掌。
他突然有些不喜歡自己心直口快的性格了,大概他親爹說得對,他什麽時候改了咋咋呼呼的毛病,什麽時候才會真正成熟起來。
少年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終于是取悅到了顧朦,心裏的郁氣消除掉了一小部分。今天成蕭然會特意過來等她向她道歉,想來肯定還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她倒是要聽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成蕭然居然會改變想法,還屁颠屁颠地跑過來道歉的。
“除了道歉,你還有其他事情嗎?”顧朦故意這樣問道,“如果沒有的話,你可以走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不要有其他接觸了。”她還等着晨練呢,哪有那麽多時間去和人扯。
成蕭然不走,不僅不走,還扭扭捏捏小聲地說了自己的第二個來意,也是最主要的來意。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顧朦有些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她剛剛好像産生幻聽了,居然從成蕭然嘴裏聽到拜師兩個字。
看顧朦的反應,成蕭然更加不好意思了。但同時他也知道,如果他不主動争取的話,機會就會在眼前溜走:“顧朦,我是真的想要拜你為師的,我想學習你每天練的那套動作……”
“那就是套普通的動作而已。”顧朦心裏一緊,避重就輕地回道。難道這麽快就已經有人發現這體術的好了?但是她練習了這麽久,還是只感覺它就比普通的廣播體操再高端一點啊。
“你怎麽……”這麽難搞呢?成蕭然差點沒忍住又像是和自己的那群朋友相處一樣什麽話張口就來,但是很快他就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爸爸跟他說過的內容,作為一個男生,要講紳士風度,不能什麽事就急吼吼的來,這樣是不行的。于是他的語氣又很快弱了下去,帶上了一點哀求,“你就同意,我會認真學的,到時候絕對不給你丢臉,而且、而且我很強壯的,收了我做徒弟以後什麽事都可以讓我去幹!”
顧朦一臉黑線,成蕭然這措辭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啊,讓她差點以為自己就是舊社會的地主大老爺,而他則是可憐的長工了。
但是就算溫楚溺再怎麽說,她還是不相信他突然的懇求就只是這麽簡單一個原因。
于是,在之後顧朦非要讓他說出來一個正當理由,不然她絕對不會同意的威脅之下,成蕭然只能把昨天下午和晚上在家發生的事情跟顧朦說了一遍。包括他在家因為好奇比劃了一下,覺得那套動作效果不錯,家裏的醫生也認為多練習對身體有點用處,以及自己哥哥特殊的身體情況,他都說了出來。
反正他哥哥身體不好的事,顧朦很有可能早就聽班上的同學提起過來,這并不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其實我就是為了我哥來的,他的身體就是我們家的心病,他一天沒好,我們就一天沒法安下心去。”就算沒有顧朦,以後可能也會有張朦李朦之類的擁有什麽養身秘方,讓他們家的人趨之若鹜。
顧朦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表情認真且誠意十足的成蕭然,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理由,眼前這人居然是這麽為自己家人着想的人嗎?
回憶了一下平常對于成蕭然的印象,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沉吟了好一會兒,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下,顧朦終于開口了:“這件事我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再告訴你我的決定。”體術畢竟不是本土産物,雖然至今為止認為它是個好東西的人只有成蕭然,但是顧朦還是覺得應該謹慎些考慮才行。
再說了,自己的家裏人都還沒有正式決定練習呢,怎麽反倒被外人搶了先呢?顧朦想起到現在都沒有松口同意練習的顧大偉和楊佩兩人,不禁有些頭疼。明明她都已經告訴過他們每天練習确實有效果了的。
成蕭然的眼神光肉眼可見的暗淡了下去。他原本還以為自己今天這麽豁出去,一定能夠達成所願的,但是沒想到顧朦還是沒有當場同意下來。但是好歹她也沒有直接拒絕,說不定他還是有機會的。
垂頭喪氣委屈巴巴的少年就如同被人抛棄的小狗,一時間往日嚣張的姿态全部消失,留下的……居然讓顧朦沉睡已久的老阿姨之心産生了一絲憐愛。
真想現在就同意啊。
但是不行,她還有些事需要回去和W先生确定一下。
為了不讓自己的态度産生動搖,顧朦很快就和人告別,鍛煉也中途斷了,直接回了自己家。索性今天剛好是個休息日,上午還不用回學校,讓她剛好有時間可以和W先生好好說說話,并且在請他幫忙拿個主意。
雖然W先生給她出的上一個主意沒什麽用的樣子。
不僅沒有讓人離她遠點,今天還特意過來主動道歉和向她拜師了。
不過誰讓體術這件事目前只有她自己和W先生知道呢,不找他還能找誰?而且最近因為學習任務比較重的原因,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和人聊天了。雖然每隔幾天都會收到來自W先生的愛心禮物,但是這種想要和他說話的**倒是越來越強烈了。
顧朦匆匆回到了家,此時家裏人也才剛起來不久,正做着出門前的準備工作。看她回來,還奇怪着她今天怎麽就這麽早回來了呢。
顧大偉手上揉面的動作不停,一邊就把頭從廚房裏探出來:“閨女,你今天沒有去鍛煉嗎?”
要知道,自從那天她開始進行晨跑之後,只要不是雨天,顧朦是天天都要出去一趟的,這分明就是已經把習慣養成的節奏。但是她今天來這麽一出,顧大偉就又有些奇怪了。
難不成那什麽體術閨女已經玩膩了?那真是太好了,省的她天天讓他跟着一起練習。
楊佩一邊整理着自己身上職業套裝上細微的褶皺,一邊讓顧朦趕緊去換身衣服等下下樓吃飯不用管她爸。把顧朦趕上樓後,她還不忘瞪了顧大偉一眼:“就你話多,閨女大了就不能讓她有些自己的小秘密?非要問非要問,你知道了能怎麽樣?”
顧大偉看着最近越來越強勢的老婆,心裏一陣委屈,他再也不是老婆心裏最重要的人啦!不過她說的也有些道理,他們這些做家長的,有時候确實可以放孩子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于是他也不多說什麽,繼續去做自己的早飯了。
等顧朦下來的時候,樓下已經恢複了安靜,顧大偉和楊佩兩人誰也沒有再問她為什麽今天這麽早就回來的事情,弄得她反而有些不習慣了。本來還想把事情說一下的,現在看來,兩位家長是不想聽了。
吃過早飯,顧朦送走兩個大人,又抱着體型見長的金子好一頓揉搓,直把金子舒服得呼嚕呼嚕直叫,還主動攤開了自己的肚皮,大大的貓眼看着自己的主人,仿佛在說:快來摸我呀快來摸我呀。
顧朦沒有忍住,又和他玩了大半個小時。
等到她開始聯系W先生,已經是九點之後的事情了。
因為家裏沒人,顧朦也沒有再回去自己的房間,就這樣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撸着貓,一邊就通過意識把自己想說的話傳遞了過去。
她說的主要內容有兩點,一是詢問W先生她能不能把體術傳播出去,比如說教給其他人。二是更加小心地問他的存在能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了,會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顧朦倒是沒有和他提起,一旦她的不同尋常被人發現,她以及她的家人會陷入怎麽樣的水深火熱。雖然人類對于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強,但是這種事情畢竟少見,誰能确定這種事之後的發展呢?她今天問這個問題,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溫楚溺是在跑步機上跑步的時候收到的消息 ——他原本是打算真的去健身俱樂部辦一張卡的,但是發現自己實在是沒有時間,只能在家裏将就了。
聽完小朦胧傳過來的語音,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疑惑。他的身份?他的什麽身份?難道在小朦胧的世界中,他的存在也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嗎?
請恕他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游戲,并不是很懂這些虛拟人物的生活。但是在他看來,這種事情應該沒有什麽關系的?
好的,這點跳過。
溫楚溺又看向了另一個問題。小朦胧想要把他專門買給她的體術教給其他人,他已經看過剛剛更新出來的“領養日志”了,她要教的人居然就是那個姓成的男同學。只不過日志上沒有說具體的原因,所以他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心裏還有點酸溜溜的感覺。
瞬間溫楚溺跑步也不想跑了,直接從跑步機上下來,皺着眉頭開始想該怎麽回複小朦胧。
理智上他是應該直接同意的,“女兒”善良又有愛心的行為他應該是大力支持的才對。但是在情感上,溫楚溺愕然地發現自己居然有些不太情願。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好像是獨屬于自己的東西突然被人搶走了一半,原本專屬于他的存在有朝一日開始不再為他所獨有。而上一次産生這樣的想法,大概還是在他小時候,自己心愛的玩具被人給搶走……
可是“女兒”大了,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才對。
溫楚溺把手機放到了桌上,手機中還顯示着游戲的頁面,一個Q版的娃娃眨着大眼睛看着前方,就好像是在等他的消息一樣。
最終,溫楚溺決定還是遵從自己的理智,小朦胧不應該被他的私人情感所操控,而應該一切按照她的想法去進行。
很快,溫楚溺就重新拿起了手機,故作輕松地開始回答問題:“小朦胧,你提的問題我已經知道了。事實上,我并不介意我的存在被人給發現,但是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可以誰也不告訴。至于另一個,體術要不要教給別人的問題,我認為這需要你自己做決定。小朦胧你要記住,你是一個獨立的人,并且你也大了,可以自己做決定了。凡事只要按照自己的本心走,做到問心無愧就好了。”
整段話說完,溫楚溺又有了怪怪的感覺。明明小朦胧從頭到尾都只是游戲分配給他的“女兒”,但是他為什麽會越來越覺得她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呢?畢竟她的一言一行,以及平時在和他聊天溝通的時候,都和真人沒有什麽區別。
來不及細想,小朦胧歡騰的聲音就回複了過來。她是專門來向他道謝的。
W先生的一席話,就如同破開黑暗的一道光亮,讓她之前的掙紮和糾結一下子就沒了,顧朦很快就聽到了自己心裏的答案:既然想學,那就教呗。
一套“廣播體操”而已,一直藏着掖着當傳家寶反而更惹人懷疑呢。她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這更加高深的術法,有錢有勢的人,眼界不可能這麽狹窄就看上她這麽點東西。
反正只要教的話并花不了她太多的時間,每天早上讓成蕭然跟着她一起練就是了。雖然不能保證這個體術真的能對成蕭然哥哥的身體有好處,但沒有試過誰又能知道最後的結果呢。當時聽湯月跟她提起這個身體不好的學生會會長的時候,雖然顧朦從未見過他,但是從湯月的形容之中她可以聽得出來,那個成舒然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人。不然也不回讓湯月這個普通學生在提起他的時候語氣這麽尊敬了。
但同時,顧朦也有些想不通W先生的上半段話,這說的什麽意思她完全就沒有理解。難道他所在的世界對于這種外星科技被發現的事都是稀松平常的嗎?算了不想了,也許W先生的世界設定就是這樣的呢,大不了誰也不說保持和之前一樣不就行了嗎?
這點小糾結在大糾結面前還是十分不值一提的。顧朦又和W先生聊了幾句,其中夾雜着大量的贊美之詞和感謝之意後,就心滿意足地回了房間。
而溫楚溺那邊,就顯得有些難熬了。
他看着手機屏幕突然跳轉的來電顯示上這兩天最常出現的名字,只感覺一陣頭疼。早知道自己會被人給纏上,上星期打死他他都不會去陪人逛街的。
對于曹靜璇女士這位母親,溫楚溺一直都是對她有求必應的。就比如說她之前跟他說的讓他周末抽時間陪她去逛街這件事,他也是硬生生把自己積壓的工作全部完成,然後回了家和人一起出門。但是溫楚溺沒有想到的是,曹靜璇女士這次居然還是帶着其他目的的。
她邀請了和她一起打牌的小姐妹,而她小姐妹中其中一個,還帶上了跟他差不多年齡的女兒。那女兒看起來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似乎是被人硬拉出來的。
呵呵。溫楚溺在心底冷笑,他算是發現問題了。這哪裏是叫他出來幫忙拎包啊,明明就是變相的相親了。
不過就目前看來,“唯一”的相親對象應該也是事先不知道的。他們兩個隐晦地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同時還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那天的逛街之行在兩個主角一點都不配合的情況下落下了帷幕。溫楚溺回家的時候好好的吃了一頓排頭,還被曹靜璇女士嫌棄地不行。
“你怎麽就一點都不急呢,誰家的XX都已經快有二胎了,你這樣我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啊?”
溫楚溺掰着指頭給人算了算:“媽,我才剛畢業,急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好?”言下之意就是,結婚什麽的,暫時還沒有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溫祝源在一邊打着圓場,一手拉過一個,把劍拔弩張的娘倆分別拉到了自己的左右兩邊:“行了行了,不就是咱兒子的對象嘛,我看他現在不正在談嗎,你也不用急要相信咱們兒子的臉,不對,是能力,等過年了一定會給你帶個兒媳婦回來的!”他到現在還相信着季杭給他打的小報告。
說完之後,溫祝源還別有深意地看了溫楚溺一眼,這小子,藏得可還真夠深的,反正他現在還沒有看到苗頭。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閨女,居然這麽大的本事。
溫楚溺:“……”我真沒有。
但是看着親媽期盼的眼神,親爹促狹的表情,溫楚溺咽了咽口水,決定還是不反駁了。
行,就先讓你們美幾天。
而兒子的表現,在兩位家長面前就差不多是默認了。這下,曹靜璇也不再說什麽了,反而十分大方的放人離開,離開之前還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讓他加油一定要把人給拿下。
溫楚溺都不敢說什麽,胡亂點點頭就離開了。
他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但是沒有想到,幾天後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逛街那天另一個女生打給他的。
女生有一個挺好聽的名字,叫做白月胧。當時因為其中一個名字和小朦胧的一樣,他還多看了人幾眼。在他的印象裏,白月胧應該是個職業女性,并且已經初具女強人的風範,那天雖然也到場了,但是不管說話做事都比較的雷厲風行。
溫楚溺可以确保自己對于這種類型的女生是不來電的。
他以為白月胧也是這麽一個想法的,但是那天的那個電話,卻讓他發現別人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我回去認真想過了,既然我們的年齡都已經到了,父母也催得緊,我個人覺得你人也不錯,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先試一試。”電話那頭,白月胧冷靜地說道。
溫楚溺驚呆了,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有些急的開口問道:“不是……我說,你這樣是不是太沖動了?我們又不熟,前幾天才見了第一面。要是以後你碰上了自己真正喜歡的,又該怎麽辦?”
他自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是在為對方考慮了,但是顯然關于這個問題在白月胧那邊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問題。
“這有什麽關系,只不過是試一試罷了,不合可以分開,就算以後結婚了還能離婚呢,有什麽好怕的!”白月胧回得十分幹脆。
溫楚溺無言,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在白月胧面前,反倒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這種大膽而新潮的想法,還真是跟校園裏的女生們完全不同呢!
但是這種“試一試”的方法,他還是無法接受。溫楚溺明确表示拒絕後,才把電話挂斷。
然後,之後的幾天,他就受到了人家的“熱烈追求”。
比如說現在,“楚溺,我拿到了兩張音樂會的門票,要不要一起去聽?”白月胧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過來,語調悠閑,卻讓溫楚溺習慣性的開始頭大。
要不是家裏從小對他的教育是要做一個有禮的人,他真的很想把電話給挂斷了。
“白小姐,我相信你應該是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我覺得我們真的不合适,你還是放棄。”
白月胧拿着票的手一頓,眼中終于是有些沮喪流出,手上的票因為用力捏緊開始有了折痕,她深呼吸幾次,然後才笑着回道:“你如果不去的話就算了,但是我還是堅持認為,沒有試過是無法做下這樣的結論的。暫時我是不會放棄的,如果你不喜歡這種方式的話,我會換其他的方法。”
說完,也不等溫楚溺回複,就把電話挂斷了。
但是等到電話挂斷之後,白月胧的神情就沒有剛開始來得輕松了。她是真的覺得溫楚溺這人挺好的,雖然年紀也不算大,但是看着成熟,行為方面也沒有她不喜歡的地方。那天回家之後她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讓她媽打聽到了溫楚溺的手機號碼,打算和人試試看。
但是沒想到,他看着好說話,倒是油鹽不進的。她都放下女生的矜持追了他有一段時間了,他還是沒有松口答應下來。
白月胧感覺有些喪氣,她給自己定下了一個期限,要是今年過年前還不能把人拿下的話,她就幹脆放棄得了。反正三條腿的青蛙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是到處都是,她再重新找個順眼的不就是了?
而被她認為“順眼”的溫楚溺,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忙音,只感覺頭更加疼了。這都是什麽事啊?和女人聊天真是麻煩,還不如去和小朦胧說話呢!
可惜的是,今天的對話次數已經在前一刻被他們給用光了,想要再次聊天,只能等到第二天了。
溫楚溺有些遺憾地把手機放到了一邊,重新站到了跑步機上,打算通過運動讓自己心裏的郁悶發洩出來。
顧朦可不知道自己的W先生居然也經歷着跟她類似的一種情況,只不過對方的目的更加的明确,就算她知道了,也提不出絲毫的解決辦法。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成蕭然比約定好的時間還要提前了十幾分鐘到達那塊空地,眼睛旁邊黑乎乎的,看起來沒睡好的樣子。自從昨天和顧朦分開,他提着的心就一直沒有放下來過,因為深知自己之前得罪顧朦得罪狠了,他一直拿不準顧朦具體是個什麽态度。
甚至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還做着被顧朦堅決拒絕的噩夢。此時他看到顧朦從路口走過來,直接就巴巴的迎了上去,眼睛不錯眼的盯着她……的嘴看。
顧朦看到他這幅樣子也吓了一跳,這樣子也太誇張了?顧朦心想,要是她拒絕的話,會不會這人都不會讓她順利離開了?
不過好在她是打算答應下來的。
“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是我也需要你答應幾個條件。”顧朦開門見山地說道。
聽到同意兩個字,成蕭然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連忙說道:“你說,只要你說的我都答應下來!”在他看來,只要能讓他學習,讓他做什麽他都無所謂。
“第一,我不能保證這套動作真能對你哥哥的身體有好處,但是你既然想嘗試的話,可以試試,要是沒有效果的話不關我的事。第二,我只有每天早上鍛煉的時候有空,你可以每天這個時候來跟着學,但是我不擅長教人,你能學到什麽程度靠你自己的努力。”總而言之,一切靠他自己努力了。
“嗯嗯嗯,好的好的。”成蕭然連連點頭。居然才這麽點要求嗎,這兩點他完全不會有異議的。
于是他把前兩個條件同意下來之後,心直口快地說道:“還有其他的嗎?”他怕顧朦還有什麽沒有說。
顧朦其實是沒有其他要求了,但是看了顯然有些躍躍欲試的成蕭然一眼,覺得他似乎活躍過度,于是想了想,又說出了一個條件:“你昨天不是說要拜師嗎?現在先叫一聲‘師父’來聽聽?”
說着說着,也不等成蕭然是什麽反應,顧朦先笑了出來。她其實是故意這麽說的,對于叫不叫師父她其實是無所謂的,但是成蕭然之前嘲笑了她那麽多次,現在拿這件事出來小小報複他一下,應該是沒事的。
然而成蕭然的反應再一次的出乎了她的意料。聽到顧朦的要求,成蕭然的表情一下子就松動了,幾乎是沒有多想,嘴裏一句“師父”就叫了出來。而且聲音還格外的響亮,一點不情願的意思都沒有。
注意到顧朦的錯愕,成蕭然還“嘿嘿”笑了兩聲,叫“師父”叫得越來越順溜:“師父你就放心,我成蕭然雖然其他地方可能不太好,但是說到的就一定會做到。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說你什麽了,我會把你當做老師一樣來尊敬的!”或者說是比對學校裏的老師态度更好,如果這套動作真的能對哥哥的身體有好處的話,哪怕只是帶來一點點變化,她也是他們一家的大恩人了。
不過現在,顧朦還不知道罷了。
她現在只覺得自己這個徒弟雖然嘴巴上沒個門把,人倒是真的不錯,最起碼對自己的家人和認可的人都是真心的。
她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他們兩個确定一些條件花了一點時間,現在如果再不開始練習的話,今天就要浪費了。
成蕭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因此在顧朦開始練的時候就自覺地站在了她身後不遠處。
練習體術的第一步,就從糾正說法開始。
“你之前是怎麽稱呼這套動作的?”
“emmmm……廣播操?”畢竟這麽像。成蕭然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答着,還小心翼翼地瞄着自己新認下的師父。
顧朦:“……”果然她的想法不是錯覺。“這是體術,當時教我的那個人這樣稱呼的。”
“哦!好!”成蕭然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名字,心裏還想着這廣播操的真名還挺高大上的。
幸好他不知道這其實是初級版。在遙遠的未來,這個體術還有各種各樣的版本,适用于各種不同的人群,而這份初級版的體術,在這大家族中只能算是墊底的存在,幾歲的小朋友都能直接練習了。
顧朦是真的不怎麽會教人,不過好歹她也練習體術有一段時間了,其中的關竅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差不多都摸索清楚了,再加上體術的每個動作她都是記在腦子裏的,講起來的話倒也不麻煩。
最關鍵的是,她還發現成蕭然的學習進度居然遠超她的預期,最起碼比她剛開始學的時候要好,差不多只要是她講過一遍的,他都能記住七七八八,再按照她的動作做起來,很快就熟練了。
一點都沒有個新手的樣子。
怪不得他當時能在家裏根據随便看到的幾眼就做出個大概,從而被人發現這套體術的特殊之處了。
顧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