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1)

姚淑雲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外在形象有多麽的糟糕,看到有好幾個學生都把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只以為是自己說的話讓他們産生了共鳴,開始要醞釀出感動的情緒來。因此心裏也不由更加得意了幾分,把自己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下的雞湯內容也不管場合适不适合就全部說了出來。

被姚淑雲的突然出現打斷了的老師們,看着這個和平時的樣子根本不同的同事,都覺得她好像是突然魔怔了一般,悄悄小退了一步。這樣做之後,還覺得似乎不太好,于是就站在那個位置,臉上擺着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聽她繼續吹……

顧朦就站在班長的旁邊,因為不想直面姚淑雲的關系身子還稍稍偏了一點,這個時候剛好就能看到班長臉上流露出來的生無可戀和大寫的後悔。

如果他知道自己說的話會得到一大鍋一點都不香濃的雞湯的話,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會對她說一句話的!現在班主任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覺得自己臉上的笑都快要僵住了。

懷疑人生.jpg

看到班長這幅樣子,顧朦忍不住同情了他一下,然後強行壓下去的嘴角再也壓不住了,她好想笑出來啊。

還不等她糾結出個結果來,就見姚淑雲終于說盡興了,把頭一轉,就對準了一旁要笑不小的顧朦身上。

顧朦:???!!!

她開始出現不太妙的預感。

果然……

“咱們班顧朦同學的成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次高考想來也是會以完美的結果告終。”這句話她是對除了顧朦以外的其他人說的,像是在做一個鋪墊。

一起過來的班(hao)幹(xue)部(sheng)們都愣愣地點着頭,對于姚淑雲的這個說法也都是同意的。顧朦的進步,在他們看來就跟個神話似的,她後期被私底下冠上的學神稱號,也算是名至實歸的。

但是,姚淑雲說這個幹什麽?他們默默地聽着,暫時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姚淑雲很滿意大家的表現,下一句就把自己的重點給說了出來。

“顧朦,要是成績出來了家裏要辦酒席,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師啊!”等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姚淑雲臉上恨不得明晃晃地寫上幾個大字:我要好處!

顧朦驚了,旁邊的同學們驚了,就連在一邊沒有什麽表示的其他老師們,也驚了。

這也太直接了?

臉皮這麽厚的這貨是他們的同事?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怎麽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該不會剛剛不小心喝到假酒了?

而姚淑雲,臉上的表情空白過後也變成了驚慌失措,她一下子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連連搖頭。

該死!她明明想說的不是這個的!怎麽一時激動就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呢!

瞬間,原本因為喝了酒有些暈乎乎的腦子清醒了過來,看着周圍人不敢置信的目光,姚淑雲覺得自己大概是要完。身為老師,尤其還是班主任,在公開場合說出有着明顯指向性的話,這一向是不被允許的。

以前有學生高考成績考得好,她也不是沒有偷偷收過學生家長的紅包,但也說了,這只是“偷偷”而已,誰會這麽沒腦子的在這種重要場合說出來呢?

姚·沒腦子·淑雲:“……”

而在顧朦可以看到的視線內,在姚淑雲臉色突變的這一刻,她看到姚淑雲頭頂上那已經淡得幾乎看不出顏色的烏雲突然在上方晃了晃,仿佛有一聲輕微的“砰”的聲音響起,烏雲終于是徹底消散了。

幾個月前附上去的倒黴符,終于是耗盡了它的最後一絲能量,給姚淑雲打上了一個勉強後悔的标簽,就此消散了。當顧朦在意識中接收到這則反饋的時候,不由囧了囧,心想姚淑雲還真是一個固執又死不悔改的極品存在啊。

她裝作有些迷茫的樣子,眨了眨眼睛,在衆人還沒有從毀三觀中反應過來前,回了一句:“我們家已經辦過了。”就在高考結束當天晚上,地點是家裏。

所以這種好事你就不要想了。

顧朦是知道自己說的是實話的,或者說她說的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實話。但是對于其他不知情的人來說,顧朦就是随便找了個不怎麽好的借口,直接把人給拒絕了。

這種随意搪塞過去的态度,真是太不給人面子了。

但是又真的讓人感覺挺爽的。

不然還真當場答應下來嗎,這也太折磨人了。

姚淑雲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驚恐沒了,笑容也沒了,她收紅包收到手軟的美夢還沒開始做呢,就被人給打碎了。不僅如此,她的目的沒有達成不說,其他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變得不一樣了。

同學們表示:他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厚顏無恥讨要好處的老師,看來以前還是看輕了班主任啊。

老師們表示:我們和姚淑雲不一樣!我們是真心實意為學生打算了!

看着淪落到這種地步的姚淑雲,一直跟在顧朦身邊的湯月只覺得解氣極了,這麽久以來對于姚淑雲的最後一口怨氣也在這樣的情況下吐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她默默跟上了顧朦的步伐:“我們家也不辦。”她真擔心到時候姚淑雲在顧朦那邊沒得到想要的答案,跑來找她啊。

索性直接把這條路給堵死了。

她其實還有一句話想怼過去的,與其在這邊問他們讨要什麽好處,還不如回家好好監督她自己的兒子呢,聽說她的兒子轉學過去之後,成績一下子就降到了最底端,想來之前報告給家裏的成績很多時候也都是靠作弊得來的了。現在被發現作弊了,真正的成績自然而言就顯露出來了。

不過為了保持如今的和諧氛圍,湯月忍了忍,還是沒有說出口。

包括班長在內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表态。

“我們家也是。”

“我考成這樣沒說要辦……”

“沒時間辦。”

這争先恐後的樣子,還以為他們是在評什麽積極分子呢。

姚淑雲根本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自己的學生們一個個都把自己的态度擺的明明白白的。

就一句話,想要蹭飯拿紅包,想得美!

……

到了謝師宴的最後,姚淑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她感覺在離場的時候學生們看她的目光都是怪怪的,帶着嫌棄和厭惡,就好像她根本就不是他們的班主任,而是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的壞人。

而她的同事們,也在出了門之後很快都找借口離開了。那迫不及待的樣子,似乎是根本不想與她為伍。

這前後的巨大差別,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之前說出去的話,已經被傳開了。

這天明明是一個豔陽天,他們中午吃飯,下午出來的時候溫度還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但是等到所有人全部走後,連個招呼都懶得同她打的時候,姚淑雲的心底冒出了一股子涼意。

這個時候,她終于感到了一點害怕。她怕自己在學校的地位會一落千丈,她怕回去學校後會面對學生和同事們異樣的目光,她更怕自己的生活從此以後會萬劫不複。

不過這一切,都和顧朦他們這個班的人沒有關系了。

只是一頓時間并不長的謝師宴,班上好多人都沒有盡興,在出門後就開始呼朋引伴的想要再去KTV玩上一下午,就連顧朦和湯月兩人,也在他們的邀請之列。

不過顧朦對此并沒有太大的興趣,拒絕了同學的邀請。湯月明顯是對一起去唱歌感興趣的,糾結了一下,就跟顧朦說了一聲,歡快地加入了唱K的隊伍。

看着熱熱鬧鬧的人群,顧朦不禁有些失笑,果然是之前被學業壓慘了,現在高考一結束,就想大玩特玩。

和一群人告別後,她就一個人先回了家。謝師宴已經結束這件事她沒有告訴溫楚溺,在回去的路上倒是開始想和人聯系上之後該怎麽和他解釋自己之前的行為了。

畢竟,炫耀有人向她告白這種事,本身就已經很奇怪了,何況她還是向溫楚溺炫耀的。

溫楚溺是什麽身份?他之前不是說了嗎,嚴格來說也是她的家長了。向家長炫耀自己有人追這種事,她這是不要命了?

顧朦私以為,一定是因為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有人這麽認真的跟她告白,讓她忍不住飄了,就下意識地去找自己最熟的人炫耀。等到反應過來,一切已成定局,說出去的話再也收不回來了。

現在只能一個字,拖!最好是拖到溫楚溺忘記這件事才好呢!

心裏存着僥幸,顧朦的步伐輕快了不少。

家裏依舊是靜悄悄的,顧朦打開大門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起初是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

但是當她來到客廳,額前突然感覺有一陣風吹過,瞬間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他們家的三個人都是安全意識比較強的,出門比定會把門窗和煤氣之類的全部關閉順便檢查好,在她的印象中是從來沒有遺漏的。

但是今天,哪裏來的風???

她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也不知道今天金子去了哪裏,并沒有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家具和抽屜之類的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一切就和她出門時是一樣的。

也不知道是她猜錯了,還是闖入者并沒來得及動手。

顧朦臉上神情不變,身體卻開始緊繃,做好了下一刻就能戰鬥的準備。她開始小心地挪動步伐,在查找了幾處可能會藏人的角落後依舊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這個時候她也已經找到了風吹進來的源頭,在客廳連接庭院的落地窗那頭,其中一扇窗門被滑開了一處空隙,裏外的兩頭空氣得以接觸,而風就是從那邊吹進來的。

在确定暫時沒有什麽危險之後,顧朦就往那一頭走了過去,然後低頭看了眼外邊的木地板,很快就确定了“嫌犯”。

也不知道這個“嫌犯”到底是從哪邊蹦跶過來的,地板上的梅花印記,特別的顯眼。一個一個又一個,混亂又駁雜,看的出來這些jio印的主人當時的心情是十分的歡快的。

可是……金子什麽時候學會的開門這項技能?特麽還是開落地窗上的鎖扣這種高難度的技能。

附近也沒個讓他攀爬的支架,他到底是怎麽跳上去把鎖給打開的啊?

把窗戶重新關上,又上了把手之後,顧朦就去找金子算賬了。這只貓,真是越來越嚣張了。

顧朦是在二樓的樓梯口找到的金子,在找到他的時候發現他居然還在睡覺,一顆腦袋塞進自己的懷裏,就連尾巴都是擠擠壓在肥嘟嘟的身子底下的,看起來睡得,嗯,十分的嚴實。

但是顧朦一眼就看出來他其實是在裝睡了!如果是真的在睡覺的話,金子鐵定是打呼嚕選手,哪像現在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的。

她蹲下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部,背上的皮肉十分敏感地動了動,而金子卻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似乎是打算把裝睡進行到底了。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顧朦都被這只賴皮貓給氣笑了,直接出聲道。

果然,她話一說完,就看到金子整只貓的身子都僵了一下,然後意識裏就聽到他帶着讨好意味的聲音傳過來:“姐姐……”

他的聲音和現在的體型極其的不符,依舊是那種萌萌的小奶音。不過似乎也對,金子從出生到現在,好像還沒有滿一年的樣子,就是長得快了一點,才讓他看起來有些“顯老”。

同時,還讓聽到他求饒聲的顧朦感覺有些出戲了。

面對胖乎乎的金子,她可以毫不留情地戳下去,但是面對意識中跟她溝通交流的奶音版金子,她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最後,她只能抱着她下了樓,等做到沙發上,才開始告訴他獨貓在家不把門關緊的危害性。

聽了她的話,金子看起來似乎有些糾結,最後眨着一雙貓眼,問道:“可是這樣的話,小黑就進不來了啊……”

嗯????小黑是誰????

顧朦被這個結果雷得外焦裏嫩,不得不繼續對懷裏的貓咪嚴刑逼供,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黑是不久前來到這片區域的流浪貓,全身上下的毛發都是黑色的,唯獨一雙金色的貓眼明亮動人,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成功地打動了金子的那一顆純潔少男心。

金色的眼睛,和他的名字可是十分的相配呢!

而且,與金子不同的是,小黑是一只真正身手敏捷的貓,如同黑暗中的獵手,總能在出其不意之間收獲到各種食物。而她的體型,差不多只有金子的二分之一。

也不應該是體型,而是體重。

用金子的話來說,就是小黑活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因為這種種原因,他在認識小黑後就幾乎成了她的跟屁蟲,終于在一段時間堅持不懈的努力後,他跟小黑成為了好朋友。而今天,是他邀請小黑來家裏玩的第一天,他們在庭院裏度過了十分美好的一段時間。

曬太陽,吃他偷渡出來的小魚幹,偶爾還垂涎地盯着飛過的鳥直看,特別的悠閑,也特別的自在。

也因此,他們在外頭的木地板上留下了不少的貓爪印。

原因解釋清楚之後,金子還特別幽怨地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要不是主人你突然回來,小黑也就不會跑了,哎,我們都還沒說完話呢!”

這也從側面告訴了顧朦為什麽落地窗沒有關上的原因。一切都太匆忙了,他沒來得及收拾現場就跑去裝睡了。

顧朦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看錯,她看到了金子周身漂浮着的粉紅色泡泡。

也對,崽崽大了,娶媳婦什麽的也該安排上了。

她同樣和溫楚溺一樣,自行帶入了家長了角色,有了自家孩砸成長的煩惱。

只不過,他們家似乎挺快就會搬去帝都,也不知道到時候金子和小黑會怎麽樣,等她過幾天再試探一下好了。現在,先不要打擾他們交流感情了。

于是她很寬容地原諒了金子的冒失,随後又大方地表示,如果以後還邀請小黑來玩的話,可以不用這麽遮遮掩掩的。

這樣的結果,對于金子來說,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了,一連串又柔又嗲的喵叫聲傳出來,順便還在顧朦的腿上滾了好幾圈。

最後成功從腿上滾到了地上,肉實的身子還是有點好處的,那就是摔地上也不會疼到哪裏去。于是顧朦就看到金子若無其事地從地上爬起來,歡天喜地地跑出去玩(yue)耍(hui)了。

顧朦:“……”

等到晚上顧大偉和楊佩從外頭回來,金子也一本滿足地走進了家門,顧朦果然還從他的身上發現了幾根黑色的貓,想來應該就是小黑身上的了。

顧大偉問了顧朦幾句關于今天謝師宴的事情,随後就興致勃勃地表示道:“朦朦,等你成績下來,咱們家要不要也弄個升學宴慶祝慶祝?到時候再把你幾個老師都給請來,麻煩了他們這麽久,該表示表示的。”

他甚至已經和楊佩兩人輕聲讨論起來要不要給老師們包個紅包意思意思了。

顧朦一臉黑線,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沒想到不僅姚淑雲表現地理所當然,就連他爸媽也是這麽想的。也不知道這種風氣是什麽時候傳出來的。

“不用了,我們班老師都沒有這個習慣的。而且暑假我們不是還要搬家嗎,你們平時也忙,還是別忙活了。要是實在不行,我們就自己在家裏搞一搞,小小的慶祝一下就好了。”顧朦很幹脆地就否定了這個提議,再說了,她中午的時候都在謝師宴上說過了,要是再弄不是自打臉嗎?

而且她是真的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除了勞心勞力,還能有什麽好處嗎?

顧大偉他們說不過她,也只能由着顧朦這樣去做了。

吃飽喝足,又一起看了會兒電視,一家人就很快回了各自的房間。

因為剛剛和家裏人的相處實在是太過悠閑,顧朦回了房間洗漱完畢後,就有些昏昏欲睡了。但是還沒等她睡過去,幾乎是等了一下午加上一晚上的溫楚溺就等不住了,直接通過意識找了過來。

“顧朦,睡了沒?”

自己的名字被這個有些清冷的聲音一喊,顧朦一激靈,直接就沒有了睡意。

“沒呢,沒呢!”說完,她就直接鑽入到了游戲裏的身體中。

兩人默契十足,幾乎是在顧朦進來後的三秒內,溫楚溺同樣也進來了。

游戲裏的兩人大概在他們兩個沒來之前正在打掃衛生,一人手上拿着抹布,一人手上拿着拖把,看起來十分的勤勞樸實。

只不過比較尴尬的是,拿着幹抹布的是披着W先生外皮的溫楚溺,而拿着**正滴着水的巨大拖把的是披着小朦胧外皮的顧朦。

長長的拖把杆幾乎和顧朦人一樣高,淩空舉在手上重的不行,在顧朦沒有反應過來之下重重地砸在地上,拖把上的水在地板上肆意飛濺,一時間地板比沒有拖之間更亂了。

胡亂的水跡和淺淺一層薄灰混合着,在地面上畫出了一張詭異的笑臉。

顧朦:……

溫楚溺:……

尴尬。

這游戲到底什麽鬼畜操作,兩個虛拟角色還得打掃房子裏的衛生?游戲裏哪來的灰,這也是系統自己刷新出來的!

真是太無聊了!

溫楚溺趕緊放下自己手裏的抹布,跑去給顧朦幫忙,把她從比她還高的拖把下解救了出來,随後一個人先把弄髒的地板給拖幹淨,才和等在一邊的顧朦去了客廳那邊。

自從被溫楚溺拉到一邊後,顧朦就呈現出了一張生無可戀又無所适從的臉,就好像是個真正的小孩子一般,做了錯事被大人抓住,看着大人為她掃尾只能在一邊手足無措。等到她想要上去幫忙的時候,那位“大人”已經把一切都給搞定了。

她好像,确實是有點太沒用了?

顧朦陷入到了自我厭棄當中。

溫楚溺轉過頭就發現了她一張臉整體呈現着一張喪喪的樣子,心裏打了個巨大的問號。想了想,以為她是因為剛剛的事情所以才會心情低落的。

兩人誰也沒有先說話,客廳裏一時間有些安靜得過了頭。

良久,溫楚溺終于是醞釀好了情緒,轉過頭去就想問話。但是等他近距離看向顧朦的時候,注意力一下又被她的新造型給吸引了過去。

“你這頭發是怎麽回事?”乖巧學生頭一下子變成了輕熟披肩發,額前的劉海空氣感十足,随意地披散着,原本被劉海給遮擋着的眉毛也露了出來,襯得眉毛底下的一雙眼睛更是有明亮了幾分。

剛剛忙着打掃衛生,他居然現在才發現。

就像印象裏的人被突然換了一個似的。溫楚溺才不會承認剛剛自己居然被驚豔到了呢。

顧朦也後知後覺地發現游戲裏自己的形象也随着自己在外面做了發型相應的有了改變,她随手抓起一縷頭發把玩了一下,才說道:“你說這個啊,我昨天在外面做了個新發型,應該和現在差不多,好看嗎?”

溫楚溺看着一張萌包子臉頂着明顯成熟的發型,還認真問他好不好看的人,突然有些想笑,但是看着對面想要得到肯定的神色,言不由衷道:“好看。”

說完,他還想了想要是在現實當中,顧朦變成這樣的發型,那應該是真的好看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顧朦高興極了,忍不住就咧着嘴笑了好一會兒。臉頰兩邊露出深深的酒窩,溫楚溺看了,有些手癢很想去戳一戳。

他确實也這樣做了。動手後,手指的指尖觸到皮膚上時,兩個人都愣住了。

指尖富有彈性的觸碰,臉頰上突如其來的壓力感。愣了幾秒,顧朦首先飛快往後縮了一下,溫楚溺也悻悻地把手給收了回去。

“沒忍住……”解釋的原因才說出去三個字,溫楚溺就恨不得把話給收回去,然後再抽上自己幾巴掌。這到底是什麽鬼理由,也不知道顧朦會怎麽看他了。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而顧朦,也不知道是沒聽清他說的話還是怎麽的,愣愣的點了點頭,看起來像是不太介意的樣子。

但是這怎麽可能呢?顧朦感覺在剛剛接觸的一剎那,她的心跳似乎還停頓了一下,像是突然卡頓,然後就更加飛速地運行起來。

噗通噗通的,好像馬上就要跳出胸腔。她花了大概是這輩子最大的意志力,才勉強讓自己的臉沒有紅起來。

原來他喜歡自己臉上的酒窩啊……

因為這突發情況,或者說是溫楚溺的神來一手,兩人又無言地坐在沙發上好久好久。

最後又是溫楚溺主動開的口:“你中午說的事,後來怎麽樣了?”

反正現在都已經這麽尴尬了,他還是再問一個尴尬的問題好了。不然一直憋在心裏,也是難受的。

顧朦還沒有從剛才的事裏反應過來,聞言有些疑惑:“嗯?什麽事?”

“就是……”溫楚溺措了措辭,“你不是說有人找你告白嗎,後來呢?”

哦!原來是這事啊!顧朦被這精确地一提醒,很快也想起來了,話說回來就是因為這件事,他們才會大晚上的又跑來游戲裏當面說話。

“我拒絕了。”她不等溫楚溺第三次問,就主動告知了結果。

身邊人有些緊繃的身體不自覺地放松了不少。溫楚溺清楚地感覺到,當顧朦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心裏一直提的一口氣就這樣消散了,連帶着心情都輕松了不少。他把這種變化定義為是家裏的孩子沒有背着他偷偷談戀愛的愉悅感。

“那就好,不然說不定到時候異地了什麽的,吃苦的還是你自己。”他想起自己上大學時候,同班一個異地戀整整四年的哥們,忍不住馬後炮道。

顧朦一臉黑線,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她才不會這樣呢!

話說回來,班上跟她現在年齡差不多的男生,她還真有點不來電呢,想想都不知道不會有太多的共同語言。十八歲的少年少女們喜歡的事物,她很少有感興趣的,就算她不忍心之下答應下來,這樣的戀情也是不會持續太久的。

顧朦對這種事一向看得很開。

而且,感情這種事,她比較看緣分。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緣分沒到,花再多力氣也白花。

再說了,她要真喜歡人,肯定也是喜歡年齡比現在的她稍微大一點,聊得來的人啊。

顧·上輩子單身二十五年·這輩子依舊沒有開竅·朦如是想道。

難得進來一次游戲,她也不想總是說這種事來打擾她跟溫楚溺聊天的興致,很快就把話題給錯開了。

最後,因為溫楚溺突然提起有些懷念自己當時高中畢業時的場景,顧朦直接跟他說起了今天謝師宴上發生的其他事情了。

“我發現我們班上好多女生都換了新的發型,也不知道其他班是不是也這樣,看來最近理發店的生意應該會很好了。”

“你知道嗎,我們班居然還存在着兩對情侶哎,今天要不是湯月跟我說,我還沒有想到呢,他們真是太能瞞了!”

“我被告白的事情跳過,今天還真有人告白成功成了一對的呢!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堅持走下去了……”說到這裏的時候,顧朦還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如同一個瞎操心的老阿姨。

溫楚溺一直笑眯眯地聽着,沒有打斷她的興致。等到顧朦說到姚淑雲開始作妖的時候,他的神情也正色了不少,這個名字對于他來書也是有點耳熟的,似乎是曾經找過顧朦麻煩的班主任。

“哼!就她那樣的還好意思來找我說要讓我們家請客,想得美!當時我沒想就直接拒絕了,我一直都知道她并不算是一個多好的班主任,但是她的極限真是超出我的想象了。對啦對啦,很久之前不是有一張倒黴符用在她身上了嘛,今天頭上那朵黑雲終于徹底消失了,也是就持久的了~”

顧朦越說越嗨,把自己的一通心裏話一股腦兒的全部給說了出來,等到說爽了,才想起自己傾訴的對象是誰,扭過頭一看,就發現溫楚溺居然聽得還挺津津有味的?

“額……我是不是說的有點太多了?”她終于是意識過來今天晚上溫楚溺并沒有多幾句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說。

“沒有,你說的挺有意思的。”溫楚溺搖了搖頭,“不用管我,你繼續往下說。”

讓他聽聽有什麽話題他可以插得上話的。

顧朦默默看了他一眼,很想告訴他,她已經沒有話可以說的了。但是看溫楚溺那一份準備認真聽講的樣子,她又說不出口,總覺得如果她說沒話講了會讓人失望。

于是她絞盡腦汁,終于又想到了一件事。

金子他可能戀愛啦!

她把這件事如同講笑話一般說給了溫楚溺聽,說到興頭上還會再比劃一下,并沒有注意到另一人臉上詭異的神色。

等到顧朦說完,她就盯着溫楚溺猛看,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溫楚溺完全沒有想到到了最後他居然吃了一只貓的狗糧?今天到底是個什麽日子,全世界都開始談戀愛了嗎?

于是他幽幽地開口,告訴顧朦季杭也有女朋友了的消息。

顧朦微微瞪大了眼睛,季杭作為溫楚溺的好基友,她還是認識的,寒假的時候他們還一起抓過娃娃呢。但是,把他交往女朋友這件事放在金子的故事後面說起來,怎麽感覺怪怪的?

這是要把季杭同一只小貓咪相提并論了嗎?說這個消息的人大概是個狼人?

溫楚溺等了半天沒有等到任何一聲驚呼,就主動向顧朦看去,然後就看到她一臉佩服地看着自己。

???

天大概又因為他們的尬聊而被聊死了。

不過顧朦對季杭的事情還是比較幹興趣的,又抓着溫楚溺問了不少問題。只要是溫楚溺知道的,他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打聽清楚之後,顧朦覺得季杭真是一個厲害人物。行動力十足,看準了人就主動去追,比現在的大多數人都要來的主動。

兩人一直聊到了很晚,到最後顧朦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幾點才回去的,只知道自己一回到現實當中,連具體時間都沒來得及看就眼睛一閉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再睜眼,已經是豔陽高照的第二天中午了。

金子果然不愧是一只耿直貓咪,在顧朦表示不限制他和小黑玩耍的第二天就又把人家請回了家裏。顧朦下樓的時候,正蹲坐在窗邊不遠處的小黑聽到動靜就想直接溜,但是還沒開始行動就被自己的小夥伴給拉住了。

金子急得喵喵喵叫個不停,告訴她下來的是他的主人,人很好的,不會趕她走的。

小黑眨着一雙金色的貓眼,眼神冷冷的,心想人類哪有這麽善良的,不過也是給小夥伴面子,不走了。等到顧朦走到他們的附近,她就睜着漂亮的貓眼盯着顧朦直看。

她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這不就是她之前每天早上經常在附近一片空地看到的跳着奇怪“舞蹈”的小姐姐嗎?她曾經因為好奇偷偷在角落裏試着比劃過,雖然動物學人的動作的結果就事比劃出來都是四不像,但是這并不妨礙小黑其實挺喜歡顧朦的。

哦吼,沒想到她居然是金子的主人。

她的态度肉眼可見地軟化了下來,還朝着顧朦喵喵叫着打了聲招呼。

顧朦觀察着這個金子口中的小黑,發現她跟金子形容的完全一樣,渾身漆黑,性格高冷,但是從眼神中偶爾流露出來的柔和可以看出來,她應該也是一只善良的小貓咪。

定義完之後,顧朦就開始了自己的投喂和撸貓之旅。

總之一句話,不用上學不用看書不用寫作業的日子,真的是太美妙了!

而與她的悠閑自在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溫楚溺。

這天是個休息日,他前一天就和家裏人約好,會回家住一晚,順便和父母交流一下感情什麽的。因此雖然前一晚并沒怎麽睡好,但是他第二天還是起了個大早,驅車回了自家的別墅。進了大門溫祝源和曹靜璇正吃着早飯,看到比以前來得還要早的兒子,而然感到奇怪,但也沒有問什麽,就招呼着他一起吃了。

吃完飯後,溫祝源因為還有會議要開,就拎着公文包出門了。而曹靜璇每天待在家裏也無聊,現在兒子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就硬拉着他聊天,還美其名曰,母子倆好好交流交流,可不要生分了。

“媽……”溫楚溺有些無奈地叫了一聲,乖乖聽話被牽着走了過去。

曹靜璇其實是有事打算問自己兒子的,看他在沙發上坐好,就直接開問了。

“兒子啊,你知不知道季杭已經有女朋友的事了啊?”

“知道啊。”溫楚溺心裏又開始有不好的預感了,“媽你怎麽知道的?”

曹靜璇聽到兒子雲淡風輕的肯定答案,心裏一下子就來氣了。順手拿過茶幾上放着的手機,熟練地解鎖點開微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