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門取件
葉小舟一臉笑容都僵了,滿心的感謝之情都被沖了個烏七八糟。
什麽鬼?說她是笨蛋?
葉小侯爺會忍氣吞聲被人罵笨蛋?開什麽國際玩笑。
“做好事不留名的才是笨蛋。”
發完私信正準備去洗臉,門外傳來葉松年大呼小叫的聲音。
“小舟,快點起床。”
葉小舟一聽老爸這急的變調的聲音,趕緊打開房門。
葉松年驚慌失措的從樓梯上跑上來,臉都變了顏色,“你媽騎電瓶車去鎮上打聽怎麽辦衛生許可證了!她來真的啦!”
不來真的還來假的嗎?
葉小舟又好笑又好氣,“都結婚幾十年了,葉先生你難道不知道你老婆就是言出必行,一言九鼎的女人?”
葉松年急的冒汗,“可我沒想到她這麽快啊,昨天吵完今天就去幹?做事不要深思熟慮的?三思而後行?”
那是你哦。說話都慢慢悠悠的。
葉小舟安慰他:“你別着急,她只是去問怎麽辦手續,就算真的要開也要一段時間呢。我媽又不敢無證營業。”
“她這是鐵了心要幹了。完蛋了完蛋了。”
葉松年在房間裏搓着手轉圈,一邊嘆氣一邊抓頭發,當年被花姐一眼看上的漂亮卷發,像個雞窩似的,十分淩亂,完全沒有了藝術家的氣息。
葉小舟被他晃得眼暈,“爸你別急,坐下冷靜一下,我先去洗把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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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松年急的根本坐不住,在凳子上熬了幾秒,又站起來,走在窗前,連做了幾個深呼吸。
庭院裏按照時節種了桃花,桂花,梅花,栀子花等各種花卉,保證每個時節,每個月都有花開,都有花香。在芭蕉樹和海棠之間,有個人工挖出來的一個小荷池,睡蓮還未開花,只露出小小的葉片。荷池邊鋪着寬約兩尺的竹地板,直通向一側的木質小亭,四下通透,挂着竹簾,擺着茶桌,畫案,放着香爐,養着青苔菖蒲。古風古韻。
那是他的室外畫室和茶室。
站在二樓的露臺上,居高臨下,正好看見小木亭的斜頂,上面刻着一首詠茶寶塔詩。這首詩的形狀,剛剛好和亭子的尖頂形狀相符。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铫煎黃蕊色,碗轉麹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後豈堪誇。
這是他老鳥築巢一般耗費了十幾年心血完成的一個作品,可以說是每一處細微之處都用盡了心思。一想到要被搞成鬧哄哄的小飯館,他要瘋掉。然而這是花家的老宅,戶主是花明月!
葉松年一刻也不能等了,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
葉小舟洗完臉出來,葉松年剛剛挂電話,臉上是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裴則說報告已經出來了,你現在就去他公司,拿着報告去世安茶城找曹經理。要是他肯收購茶葉,你媽就不用開農家樂了,你爹我就有救了。”
葉小舟一個激靈,什麽,要去公司裏找他?
還是不要吧……她還沒準備好呢,一想到見他,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有點緊張。
“讓裴則把檢測報告發個快遞過來不就行了。”
“不行,那麽重要的東西萬一寄丢了呢?”
“我不知道他公司在哪兒。”
“他把地址發給我了,你剛好取了報告去茶城找曹經理。”葉松年把裴則公司地址發到葉小舟的手機上,“要是我會開車我就親自去了。你和曹經理也認識,就開車跑一趟吧。”
葉小舟果斷的扯了個理由,“那個,黃歷說今天忌出行,要不還是讓他寄快遞吧。”
“你收到快遞還不是要跑一趟世安茶城,這不多此一舉嗎?還耽誤時間,你媽都去□□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葉小舟還沒等想出第二個理由不去。
葉松年突然一臉探究的盯着她,“我說你是不是和裴則之間有什麽事瞞着我?最近兩年怎麽提都不提他了?”
葉小舟的小心髒被福爾摩斯·葉給吓得噗通一跳,忙說:“那有!”
葉松年皺着眉頭:“真沒有嗎?以前你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粘着他,住到他家,怎麽今天讓你過去找你,你竟然不想去?你是刻意躲着他?”
“啊……是這樣的,”葉小舟垂着眼皮,期艾艾的說:“他現在是公司老板,我是一個無業游民,差距太大,我見到他會自卑。”
這個理由編的她自己都佩服。
“自卑?”葉松年的表情先是震驚,後是不可思議,“裴則從小就是學霸,從省重點高中保送大學,你和他從小一起玩,我可從來沒見你自卑過,你現在才想起來自卑?”
葉小舟脖子一硬,“我的自卑是一頭沉睡二十年的雄獅不行啊。”
“那就讓它徹底睡死過去吧!” 葉松年詩人一樣揮舞了一下手臂,“我女兒完美無缺,美如天仙,自卑個西瓜!”
葉小舟擡手擦了一下被親爹噴到臉上的唾沫星子,眉眼一彎,很臭屁的笑了。
完美無缺?美如天仙!
嘿嘿,好吧,去一趟。
***
葉小舟對世安市不是特別熟,雖然在這兒上了幾年學,但是那會兒住校,偶爾周末才出來逛街,也就商業區還算熟悉,東湖産業園這個地方,她只聽過名字,還是第一次來。和擁擠的市區不同,這裏綠化極好,種了不少喬木花卉,嫁接的樹形月季一叢叢開了七八多顏色各異的花,三角梅熱烈如火。進入園區,一路都是高精尖的公司,看上去很高大上。
葉小舟按照導航,找到了盛澤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正對着大門的是一座嶄新的辦公樓,樓兩側林木森森,各有一條寬敞大道向後延伸,竟然一眼看不到頭。
葉小舟取下太陽鏡,眯着眼睛,悄咪咪的咽了一下口水。沒想到公司還挺大的。
安保客氣禮貌又不失戒備的問:“請問您找誰。”
葉小舟想也沒想直接報了他老板的大名。
安保大叔是個集體榮譽感極強的人,聽到別人直呼老板大名,好像受到侵犯似的拉長了臉,“那您有預約嗎,麻煩您先給總裁辦打個電話。”
葉小舟很聽話的拿出手機,“不好意思啊大叔,我沒有總裁辦的電話,我只有裴則的電話。”
安保大叔:“……”
***
盛澤會議室。
許佳帶領的的項目組正在彙報西區電鍍廠的污染源分析結果,以及修複方案。
裴則靠着椅背上,英俊的臉上保持着一貫的冷靜沉穩表情,一邊聽許佳彙報污染源分析結果,一邊在文件上做備注。
當許佳講到修複方案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老板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嘴唇緊抿,唇角下沉。
周秘書從盛澤創立之初就在他身邊工作,很了解他的微表情代表什麽情緒,眼下這種可以說是山雨欲來的一個警示。
他們這位老板可能是因為自身太過優秀,導致對身邊人要求極高,工作中但凡出現失誤,不論資歷、性別,一視同仁,不留情面,對女員工也不會格外關照。
副總謝陽和他恰恰相反,風流多情的性格,見人先笑,八面玲珑,最會憐香惜玉。
許佳把初步修複計劃彙報完畢,看向裴則。
身為大學同學,她比周秘書還要多認識裴則四年,自然知道他這一臉的冷肅表情,代表什麽意思,心裏也不免有點忐忑。
公司流程是由技術部提交初步修複方案,舉行組內論證會,比對最好的一個方案出來,再上會由公司決策者進行最後的拍板。這個方案必須得到裴則的認可才能繼續進行。
“重新做。”
裴則開口直接否定了這個方案,簡單到只有三個字,一個廢字都不肯多說。
會議室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
許佳等了幾秒,沒等到被駁回的原因,只好尴尬的辯解,“這是我們項目組經過比對最好的修複方案。”
裴則看着許佳,濃眉下一雙眼睛,漆黑幽深,猶如潭水,寒氣逼人。
他手指叩了叩文件,惜字如金的反問:“最好的?”
許佳臉色一紅,有點心虛。的确不是最好的,但絕對是利潤最高的。
“你是盛澤的員工,也是股東,我希望你能眼光放遠一點。不要為了眼前的一點利益,砸了公司的招牌。”
裴則終于說了一句長話,可是這句話,實在是不怎麽好聽。
謝陽趕緊的在桌子下面踢他的腳,許佳是咱們同學啊老大,公司元老、最最重要的是,還是個女生,拜托你說話悠着點啊哥!
裴則瞪了一眼謝陽,毫無轉圜餘地,“重新做。質量,成本,安全指标,三者都要最佳。”
雖然每次報上來的修複方案也不一定都能通過,但這次是許佳在組內力排衆議,拿出來的方案,被當場這麽否定,當着她組員的面,真的十分難堪。
現場氣氛僵到快要爆炸的時候,裴則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開會的時候,大家的手機都調成了靜音。作為公司的老員工,周秘書深知老板的習慣,公司開會的時候,有電話來一般都不接,稍後再回過去。
就在她認定他會無視這個很不識趣的來電時,突然聽見了一聲喂。
周秘書驚訝的擡起眼皮,真是奇跡,這個電話,他不僅接了,而且聲音比剛剛和許佳說話時,溫度至少升高了二十度。緊繃了一個小時的冰山臉也奇跡般的出現了一縷類似于柔情的神情,甚至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
但鑒于從未在老板臉上見識過這種迷之神情,周秘書并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柔情。
也不知道電話裏的人說了句什麽,他說了句稍等,扭臉交代她,“你去門口接一個人,讓她在會客室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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