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寧洲走後,整個屋子安靜下來。
倪思微垂眸,不再去看季栩,眼睛盯着手機裏的財務報表。
越想靜下來,心反而越亂。
眼角餘光處,瞥到緩緩走來越逼越近的人影。
“腳,還疼嗎?”低沉醇厚的嗓音,極是溫柔。
此時的季栩,臉上似還殘有上樓前的醉意,襯衣上面兩顆扣子解開,再配上那張帶着勾人笑意的面孔,整個人看上去風|流俊逸極了,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
倪思微聲音有些小,“不疼。”
話剛落,腳上傳來一個溫熱的觸覺,倪思微垂眸,只見季栩正半蹲在地上,小心看着她被高跟鞋磨紅的腳後跟。
肌膚相觸,被季栩碰到的地方,倪思微感覺有些癢。
她條件反射性的縮了縮腳。
倪思微:“擦過藥了,沒什麽大礙。”
倪思微剛收回腳,又被季栩給重新握回手心,像是生怕她再次會逃一般,這次,掌心力道稍稍加重。
“別動,讓我仔細看看。”
倪思微看着季栩那認真的模樣,腳踝上的癢意,似蔓延至心裏。
從她角度去看,能看到季栩低垂的眉眼,和挺直的鼻翼。
不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毫無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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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那麽招小姑娘。
倪思微見他看了半天還沒松開自己腳踝,臉頰微燙,“一點小擦傷,不用看這麽久吧。”
倪思微話落,腳踝上的力道松開,倪思微心頭也随之一松。
不過随即,小腿上卻再次傳來絲絲癢意。
倪思微垂眸,只見季栩那只原本握着自己腳踝的手,正緩緩順着小腿往上滑。
倪思微臉更燙了,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吼口卻一陣幹啞。
倪思微身子往旁邊移了移,脫開季栩的手。
季栩忽的起身,目光灼|熱的盯着倪思微,“怎麽辦,我吃醋了。”
倪思微一擡眼,便對上近在咫尺那猶若吸鐵石一般,多看一眼便會被吸進去的雙眸。
“你吃什麽醋。”她莫名其妙。
季栩緩緩靠近,“寧洲。”
倪思微蹙眉,“你吃他什麽醋。”
季栩湊在她耳畔,低低道,“現在所有人都認為,你倪思微是他寧洲的女朋友,他可以在衆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和你在一起。你說,我怎麽能不吃醋。”
灼|熱的氣息拂過耳垂,帶來絲絲麻意,連帶着她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
腰肢被攬住,渾身上下被一股熟悉的氣息給包裹住,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襲來。
眼皮微掀,便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
身上所有的感官似都被調動起來,并且變得極其敏|感。
她身子不大自在的後退,想要逃離那種束縛感,只是身子才稍移,整個人便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生日快樂。”
倪思微眼眸低垂,四個字,像是火焰一般,點燃她體內的血液。
燈光下的那張臉,施着淡淡的脂粉,瑩潤白皙的肌膚似隐隐發着光。
季栩吼口微動,面前的人影,多少個午夜夢回想起來的臉,總算再次真真切切出現在自己眼前。
不是幻覺,也不是臆想。
他攬着她腰肢的手再次收緊,輕閉雙眼,感受懷中的溫香暖玉。
舍不得再次放手。
整個房間,靜的,只能聽到呼吸聲和心跳聲。
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以及越來越快的心跳。
也不知過了多久,季栩松開她,手指從她柔順的發絲間滑過。
“戒指喜歡嗎?”
倪思微不滿的口吻,“今年的生日禮物就是戒指啊。”
季栩:“不喜歡?”
倪思微眼眸低垂,往手指上瞟了一眼。
剛才寧洲和她一起上樓時,已經把戒指給了她。
她在房間試了試,沒取下。
“不喜歡,太敷衍。”
季栩:“單膝跪地夠不夠?”
倪思微沒好氣瞧他一眼,“誰要你單膝跪地了,生日送什麽戒指,這明明是兩件不同的事。我看你就是圖省事,沒看出你有多少真心。”
季栩眼底噙了幾分笑意,凝視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下次送戒指,我再多費點心思你就收了?”
倪思微冷呵,“你想的倒是美。”
季栩順勢再把她懷裏摟,“想見你一面那麽難,我不只能是想得美才能緩解相思之苦。”
……
寧洲自覺不去做電燈泡從房間出來後,走到隔壁書房,看了小半會書下樓。
此時樓下的客廳裏,大家正幾個小團體湊在一起聊個不停。
隐約中,他聽到季栩還有倪思微的名字。
下完最後一個臺階,他原本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浮現幾絲苦笑,走到衆人面前,“不好意思,今天這場派對沒能好好招待你們,讓你們見笑。今天我和季栩之間只是鬧了點小矛盾,希望你們不要亂傳。”
都吵成那樣了還只是小矛盾?
今天在場這麽多人都親臨現場,三人就可成虎,又怎麽可能不亂傳。
寧洲開口,衆人自然是陪着笑連連點頭。
“沒事沒事,我們知道分寸。”
“哥們之間,小打小鬧很正常。”
“都是我不好,剛拉着季栩喝了點酒,讓他喝醉了。”
待大家客氣的差不多,季栩再次開口,“實在抱歉,不能再招待大家,今天的派對就到這裏,改天我找機會再請大家出去玩。”
“寧洲你太和我們客氣了,我們誰跟誰。”
“那我們不打攪了。”
“改天再聚喽。”
本來大家來參加今天這場生日派對,就想看好戲。
剛才瞧見那麽一出大戲,已經出乎預料,還有什麽不滿。
戲已落幕,他們也沒有再留在這裏的必要。
寧洲走到一直坐在沙發上的許昕薇和王依夢面前,“季栩喝醉了,我想讓他在這裏多休息會醒醒酒,然後我有些話需要和他說。王小姐,你不用等他,可以先行離開。”
王依夢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只是在聽到寧洲說的那句話時,唇邊還是浮現一絲苦笑。
是呢,在一起時不就牽過協議了,她和他之間,原本就只是在進行一場交易而已。
你情我願,銀貨兩訖。
她還多奢望些什麽。
王依夢拿着包起身,“好的,我知道。”
離開時,她又想起來什麽,轉身對寧洲說道,“對了,麻煩您在季栩醒來後幫我和他說一聲,我先走了。”
寧洲:“好。”
許昕薇這時也跟着起身,柔聲問寧洲,“季栩沒什麽事吧?我想上去看看他。”
寧洲深看她一眼,“沒什麽事,他正在休息,我想還是別打攪比較好。”
許昕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寧洲話剛落,空氣裏響起一個女聲,“昕薇,我們知道你和季大少爺關系好,但人家正牌女友還在,正牌女友都沒上去看他,你一個好朋友沒必要如此熱情吧。”
說這話的人,除了那位喜歡怼人的白大小姐,還能有誰。
許昕薇臉色微變,想說什麽反駁,但看到身旁的寧洲,話又咽了下去。
白露這句話,不僅僅是在怼許昕薇,王依夢聽了都很不舒服。
正牌女友都沒上去。
是呢,她這算哪門子的正牌女友。
寧洲對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不感興趣,不過畢竟大家是他請來的客人,作為東道主,他還是需要盡地主之誼。
“我送你們出去。”
這句話,成功緩解空氣略有些凝滞的氛圍。
此時客廳裏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聽到寧洲這句話,許昕薇她們也都往外走。
寧洲送她們出院子客套幾句後,轉身走回屋子。
王依夢今天和季栩一起過來,也就是說,她坐的是季栩的車。
季栩沒走,她只能自己坐車離開。
但莊園所在的位置,地處較偏不說,從寧洲家裏走到小區門口也要花費半小時左右時間。
白露上車後,看到王依夢站在路邊躊躇,唇邊浮現一絲諷刺的笑。
這個女朋友,當的可真是悲哀呢。
白露打開車門,“好心”走到王依夢身邊,“美女,一個人啊,要不我順路帶你一程。”
王依夢看了白露一眼,輕輕咬了咬嘴唇。
不是第一天進娛樂圈,各種名利場也見得不少,但在剛才參加的生日派對裏,面對那些富二代,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什麽叫做格格不入和差距。
“不用了。”她低低道。
白露:“真不用?”
王依夢看了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路,酸甜苦辣,種種滋味湧上心頭。
為什麽她沒有一個好命,像她們一樣從出生就含着金鑰匙,不用為生活而奔波,不用看人臉色,更不用毫無尊嚴的被人踩在腳下。
“她上我的車。”
王依夢詫異轉身,看到許昕薇時,嘴|巴微張,表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
在王依夢還在猶豫時,許昕薇又道,“就算叫車,不是業主,車也開不進來,你腳上穿着高跟鞋,走四公裏的路想必很艱難吧。”
白露看到忽然冒出來的許昕薇,嘲諷的一笑,“也對,患難見真情。”
許昕薇沒什麽語氣的回,“白大小姐,我覺得你今天好像也沒撿到什麽便宜。你的心上人,好像連正眼都沒瞧你一眼呢。”
白露看着平日裏總是擺出一副溫柔大度模樣的許昕薇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面上浮現一絲鄙夷,“至少,輸給倪思微那樣真正的公主,我也不算太難看。而你們嘛……”
白露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不屑的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許昕薇看着白露離開的背影,那張平日裏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一張臉已然不見蹤影,眼底閃過一道陰影。
王依夢瞧見許昕薇前後變化,微微愣了愣。
上車後,許昕薇沒有馬上開車,而是看着副駕駛位的王依夢,上下打量她一眼,“王小姐,我想,你應該不是季栩女朋友是嗎。”
王依夢放在膝蓋上的手握了握緊,沒說話。
許昕薇:“他我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從我進去開始,我發現他連你的手都沒碰一下,這可不是身為男朋友該有的樣子。”
王依夢還是沒說話。
許昕薇自嘲的笑笑,“也罷,其實我早該猜到的。”說到這裏,她略一停頓,語氣冷了下來,“早該猜到,他真正喜歡的人,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