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以後是日更六千的節奏噠~~ (40)
個外頭來的土包子,把自己小夥伴的話放在了心裏,順便很幹脆的執行了一把而已。
龐春山說過:“誰敢欺負你,就揍他丫的!”
“所以,你就揍……他丫的了?”苗翠花無奈的看着苗翠峰,這小子怎麽就把春山的話聽進去了呢。
受了欺負,當然不能白吃這種啞巴虧。可在這裏,總要小心一點,她可不想自己姐弟變成什麽人的眼中釘,然後被人用宅鬥三十六計往死裏整。
……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心懷不軌的人,你再怎麽讨好他,他也不會把你放在心上的。
“我也沒用力。”苗翠峰輕哼了一聲,“誰讓他手伸得那麽長,我就随便動了動手,讓他別把手指頭對着我的鼻子而已。”
“也就是說,他指着你的鼻子罵你,然後你一巴掌給拍開了?”苗翠花已經在腦海裏還原了現場。雖然翠峰不是趙興隆那樣的怪力小超人,也不是龐春山那樣從小打架長大的,可在她有意的訓練下,那身體素質也能遠遠甩齊少瑾這種養尊處優的小少爺一條西環街了。
估計,那一巴掌的分量不輕。
但不得不承認,就算換成是她,她也會拍。
苗翠峰不甘心的補充:“我就打了他那一下而已,春山還教我怎麽踢人了的,我都忍了。”
有那麽一瞬間,苗翠花很為齊家上下男丁們的命根子擔憂。
“好了,先回去吧,有什麽事也別怕,誰欺負你也要告訴我,知不知道?”還想給翠峰找個可以談得來的小夥伴的,看來齊少瑾可以排除在外了。
不過,估計事情沒那麽簡單就結束的。記得齊少恭那小子介紹過,齊少瑾是二太太的幼子,最得二太太寵愛,又是少字輩裏最小的男孩,極受偏寵,從小就是個霸道的性子,那心眼不比她的大哪兒去……
真是見鬼了,她幹嘛拿自己作比較。
果然,苗翠花才剛帶了翠峰回去,凳子還沒坐熱乎呢,就有養榮堂的丫鬟找過來了,說是請表少爺去說說話呢。
“跑去跟大人告狀,也不害臊。”苗翠峰撇了撇嘴,顯然他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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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哪個比得上我家翠峰,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從不假手他人。”苗翠花好笑的敲了翠峰一指頭,又問,“知道該怎麽說吧?”
苗翠峰點頭:“知道。”
對于也是身經百戰了的翠峰,苗翠花還是比較放心的,拍拍裙子,她拉起翠峰就跟上了那丫鬟的步伐。
養榮堂裏,二太太已經紅了眼眶,正拿帕子擦呢。她的身邊站着齊少瑾,嘟着嘴,眼裏含着兩泡眼淚。
抽噎了一陣子,二太太才緩口氣,放下帕子說:“老太太,不是我這個做舅媽的刻薄,可你看看他們姐弟兩個那性子……姐姐吧,我就算不說,咱心裏也都明白,是個潑辣任性慣了的。可翠峰那孩子,我先前瞧着是個好的,哪想到也是這樣……少瑾他做錯什麽了?就算是真錯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怎麽就動了手了呢……”
齊老太太的眉頭緊皺着,秀玉剛使了人來說要明兒一早就走,女兒出嫁後難得回來一趟,幾天時間轉眼就過,她心裏正打緊的不自在,沒想到這老二家的就眼淚汪汪的找來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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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不丢人
老二家的說,少瑾遇上翠峰,不知哪句話得罪了翠峰,就被翠峰給打了。她也問了當時瞧見這事兒的丫鬟了,說是少瑾指着翠峰說了什麽,翠峰就動了手。
那麽,少瑾到底說了什麽呢?
想着事兒的時候,齊老太太的眉頭一直沒松開。
直到杯中的茶水轉涼,齊老太太才擡起眼簾,開口道:“老二家的,你也別顧着哭了,我倒是想知道,少瑾跟翠峰都說了什麽話。”
總不會無緣無故就動了手,只怕是少瑾說了什麽不客氣的話吧。這些日子,她偏寵了那兩個孩子些,不知有多少人在底下瞧着呢。
聽老太太這麽一說,二太太心裏一緊,連忙回頭看了一眼兒子,挑着眉道:“你都跟他說了什麽,還不跟老太太講講?”聽老東西這麽說,果然還是偏向那個野小子呢。
齊少瑾怔了下,扁了扁嘴說:“我就說他打小兒在窮人家長大,怕是沒上過學,也不識字,不能跟我們一起跟先生念書,得跟剛啓蒙的孩子一起念書才行……老太太,我知道他肯定是從小在外頭玩慣了,不愛聽這樣說教的話,可我也是為他好啊。”
齊老太太沒吭聲,只是靜靜的聽着。
“再說了,翠花表姐她如今回了咱齊家,還是成天跟人說自己以前做飯的事情,我都聽見過幾次,真覺得不好意思,所以才提醒翠峰,要他和翠花表姐好好說說的。”說這話的時候,齊少瑾忍不住低下頭撇了下嘴。
真是的,在外頭抛頭露面,還撒潑。這有什麽好顯擺的。
“少瑾提起這個事兒,我也真得說道說道。”二太太忙把話頭接過去,皺眉搖頭的說,“如今翠花那孩子可不是外頭賣飯的丫頭了,她怎麽就生怕人家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麽營生的呢,她再這麽下去,婚事可就不好說了。”哼。就算老東西舍得給嫁妝。可家裏沒出嫁的女孩子多着呢,老東西也不能太偏了。到那時,誰家樂意娶個沒爹沒娘還上不得臺面的野丫頭?
齊老太太終于開口。淡淡的說了一句:“翠花的婚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聽雲彩說,少恭那孩子這幾天常去尋翠花,瞧翠花那樣子。也同少恭合得來,如此。倒是挺好的。
二太太還想再說幾句,冷不丁聽老太太這麽說,她心頭一跳,忙問:“怎麽着。老太太可是有了主意了?難不成……是珉生那孩子?”珉生那孩子不錯,她可是早就相準了,要是老東西敢胡來。那她就得先尋秀玉去聊聊才行了。
絮兒,那是她親閨女。苗翠花?嗤。那是個什麽東西?
齊老太太擺了擺手:“不是珉生,你也不要多想什麽……”
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頭丫鬟傳報,說是表小姐和表少爺來了。
二太太頓時輕哼了一聲。
什麽小姐少爺的,就是兩個野孩子。
牽着翠峰進屋,苗翠花擡頭就瞧見齊老太太坐在上頭,旁邊是二太太和齊少瑾,立刻就揚起了一臉的笑容:“老太太,才剛從二表姐那裏出來,聽說你叫我,我忙帶着翠峰就來了。诶,少瑾也在,方才在路上遇見你,你見了我就跑,怎麽回事?”嘿,當然是被她家翠峰給吓的。
齊少瑾看了眼苗翠峰,瑟縮了下,沒吭聲。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小子當時的眼神,那眼睛裏沒半點溫度,就那麽冷冷的,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看看你看看!這把少瑾給吓的。”二太太沉下了臉,可到底是長輩,總不好當面跟個小孩子置氣,抱怨了一句後,也只能硬擠出笑容來問苗翠峰,“翠峰啊,你為什麽打你表哥?是不是嫌他說教得啰嗦了?”
苗翠峰看了二太太一眼,搖搖頭道:“念書的事情不用他來講,我自己心裏有數。我就是不喜歡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要我老實點兒,更不喜歡有人說我姐丢人。”說完這句,他仰起臉看了看笑眯眯的苗翠花,兩人相視一笑後,他繼續說,“沒有我姐,我早死了。是我姐早出晚歸賺錢養家,我不覺得她那樣丢人。”他又冷笑着看向了齊少瑾,“少瑾表哥,什麽時候你可以離了這個家,不依靠父母養活自己,再來說我姐丢人吧。我覺得,不勞而獲的人更丢人。”
一番話說得齊少瑾頓時漲紅了臉。
這小子才多大,怎麽這麽刁鑽!二太太輕輕咬了咬唇,眼角的餘光掃了下齊老太太,卻看不出她是什麽情緒,便開口道:“翠峰,你還小,許多事兒都不懂呢,也可能你聽得差了。你少瑾表哥那意思是,你們兩個現在是咱們齊家的人了,犯不着再去跟以前那樣抛頭露面,為了你姐的名聲着想,過去那些事兒還是不提的好……”
“我們不偷不搶,有什麽不敢提的?因為我過去日子過得苦而看不起我的人,我會看得起他?有本事自己養活自己去,靠別人養活還看不起人家自食其力的,丢不丢人。”苗翠花冷笑着上下掃視二太太。
她很幹脆的用眼神表示:二舅媽,不用找了,那個被我看不起的人,就是你。
“你,你這孩子怎麽……”二太太氣得咬牙,可當着齊老太太的面,她那火氣硬是轉了個圈兒又憋回去了,索性扭頭看向齊老太太,“瞧瞧這丫頭,你一句話說,她三句話等着,我一向不會說話,可真是說不過她。”
齊老太太垂下了眼簾。
翠花潑辣,精明,這是她早就發現了的。精明固然是好事,可太過潑辣卻有些妨礙,所以她才讓纖兒帶翠花做女紅,為的就是磨一磨這孩子的心性。
可是,她竟沒發現,翠峰這孩子看似老實,言談舉止卻是犀利中透着老成,這對于一個才十一歲的孩子來說,相當難得。再仔細打量苗翠峰一番,她又忍不住暗暗點頭,這孩子氣度沉穩,并沒有小門小戶出身所帶的那種小家子氣。
(苗翠花: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才幫他樹立起自信心的嗎?!)
“翠峰,你可是打了你表哥?”好是好,只怕是在市井間呆得久了,難免沾染上一些壞習慣,少不得要好好管教管教。
苗翠峰坦然點頭:“他用手指我,我便拍了他一下。”說完,他忍不住很是好奇的問齊少瑾,“表哥,我就拍你一下,你怎麽弄得好像被我痛毆了一頓似的?難不成,你又出去跟別人打架了?是不是打輸了不敢說?”
苗翠花發誓,她真不是故意想笑的。L
☆、207 打臉
笑歸笑,話還是要說的。
等翠峰一字不漏的說完,苗翠花才拉了他一把:“行了你,你當你少瑾表哥跟你似的從小摔打慣了呢?人家又沒吃過苦,身嬌肉貴的,你拍他一下,他還不得疼上好幾天?說不準不光手疼,那胳膊,那腿,那全身上下,都得疼得跟針紮似的呢。”她這姥娘可是個明白人,她就不信沒看穿二太太和齊少瑾這是惡人先告狀。
誰知,齊老太太還真就順着苗翠花的話問了:“少瑾,身上可疼?”
齊少瑾不知所以,看了眼自己母親,然後才遲疑着說:“身上還好,就是手上疼些……”這個野小子是吃什麽長大的,竟然用那麽大力氣打他,這口氣,他遲早要讨回來!
“恩……雖說你表弟小了些,可當時被你一激,說不準用的力道就大了些,萬一傷着了你就不好了……”
聽齊老太太,苗翠花神色一凜,難不成她這姥娘心疼孫子,所以明知那小子是找茬裝病,卻也要為那小子出頭麽?
真是哔了狗了,明明裝病是她的強力技能好麽。
不過,二太太卻是笑了。到底老東西還沒老糊塗,知道少瑾是親孫子,那才剛回來幾天的外孫,怎麽跟眼前頭長大的親孫子比。
“你這幾天也別到處亂跑了,免得再傷到傷處。”齊老太太說着,招手讓丫鬟過來,“去,取些藥膏來給少瑾擦,再去配些黃柏來給他煎了喝。”
黃柏?苗翠花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下。
跟白蔹混了這麽久,對于一些常見的藥材,她也算是有些了解的。這黃柏,當初給華為配藥的時候,白蔹就提到過。
苦啊,那玩意兒苦的很。
她不由得同情的看向了齊少瑾。
從齊老太太這随口一句話裏,苗翠花就發現,這位姥娘可不好糊弄。黃柏清熱燥濕,瀉火除蒸。解毒療瘡。從藥效上來說,給受了“重傷”的齊少瑾用,是沒什麽大錯的。
當然。到底是用于“清熱燥濕”,還是“解毒療瘡”那就不知道了。
唔……應該是降火的作用更強一些吧。苗翠花撓了撓下巴,再次投過去同情的目光。
二太太強笑道:“老太太,傷得也不重。擦點兒藥膏也就罷了,不用再另外吃藥了吧?”哪裏就傷得那麽重了。胡亂吃藥也不知會不會吃出什麽病來。
恩,從這一點來看,二太太估計是不通藥理。
“哪兒的話,小孩子不懂事。你做大人的也不懂?回去好好的哄着少瑾吃藥,免得他那傷再加重。”齊老太太一邊說着,一邊對苗翠花姐弟兩個擺了擺手。“你們兩個也別站着了,坐下吧。”
她就知道。這兩個孩子回來,難免會有人心裏不舒坦。可她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當面欺辱他們。
上不得臺面?哼!
姥娘還是站在這邊的啊。
苗翠花笑眯眯的帶着翠峰坐到了旁邊的小凳子上。
端過換了熱茶的茶杯抿了一口,齊老太太繼續慢慢的說:“翠峰,你們兄弟之間應該和睦才是。要知道,這裏是你的家,這裏每一個人都是你的家人。若是你連家人都相處不好,将來長大後,又如何能與外人相處得好呢?你今日打了表哥,明日或許就會打表弟,乃至其他兄弟姐妹,這可不是好孩子應該做的事情。”少瑾倒是提醒了她,翠峰如今不小了,是該盡早啓蒙才是。
聽齊老太太數落苗翠峰,二太太心裏頓時舒坦了起來,點頭附和道:“可不是,不能縱着他這性子亂來呢。我們少瑾受點委屈倒不值什麽,可就怕翠峰自此養成了這麽暴戾的脾氣。唉,說起來,也是翠峰從小在那樣的家裏長大,沒念過書,不知聖人道理,不然,也不至如此。”少瑾都已經學過《子言》和《史論》了呢。
喂,你在鄙視我的天才弟弟是個文盲嗎?苗翠花拉長了臉,幹巴巴的說:“二太太,我得插個嘴。”
二太太正說得痛快,被苗翠花這麽一打斷,頓時皺起了眉,點點頭道:“你說。”哼,到底是粗鄙庸俗的野丫頭,半點禮儀規矩都不懂。
翹了翹嘴角,苗翠花扭頭對翠峰道:“來,随便挑你覺得不錯的文章背給咱們二舅媽聽聽。”
嫌“舅媽”這稱呼土是不是,我偏要叫。
苗翠峰點頭站了起來,随意想了下,朗盛誦道:“北冥有魚,其名為鲲,鲲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
那個稚嫩身子站在姐姐的身旁,吐字清晰,語句通順,稚嫩清冽的聲音響徹了整間屋子。
“……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直到餘音消失,屋裏衆人都還愣愣的看着苗翠峰。
苗翠花得意的挑了挑眉,問已經直了眼的齊少瑾:“少瑾表弟,聽說你早就跟着先生在念書了,翠峰背了這麽大一篇,你可是懂得?表姐我一向不怎麽愛念書,你來講給我聽呗?”
被點了名,齊少瑾才回神,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上了。
翠峰這小子先頭開始背的時候,他還知道是哪本書上的,可背到後邊,他就聽得暈頭轉向了。這明明是六哥他們現在才剛開始學的文章,他哪裏就學得這麽早了。
“早先學這篇的時候,我總覺得沒什麽意思,可時間久了,卻覺得這篇文章越讀越有味道呢。”苗翠峰笑得無比平和淡然,“少瑾表哥,你說你念書好幾年了,學得太深,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念書,那你們啓蒙的時候學的是什麽,也是這些嗎?”
苗翠花繼續同情的看着齊少瑾。
二太太抿了抿唇,不甘心的咕哝了句:“小孩子家死記硬背了一篇文章,難免有些得意忘形,做人還是要謙遜些才好。”
看來,你還是嫌臉蛋不夠疼啊。苗翠花嘟了下嘴,沖翠峰使了個眼神:“來,給咱二舅媽背一背咱平時最用得着的東西。”
苗翠峰會意,笑嘻嘻的背了起來:“《大盛律》第三卷第十一條:凡租賃房屋與他人者,不可擅自提高房租,不可在租期內将房屋轉租他人……《大盛律》第四卷第四條:與他人合夥生意者,不可私下篡改字據,如果修改,必有雙方證人在場……”
恩,這就是他們平時最用得着的東西。
齊老太太打量苗翠峰的目光已經不能用欣喜來形容了。L
☆、208 不能收他
她一直不放心,家中的男孩子是打小兒就請了先生啓蒙念書的,可翠峰自幼長在那樣的家裏,後來跟着翠花在外頭,溫飽尚成問題,更何況讀書識字了。可她竟沒想到,翠峰不但念過書,而且還學得這麽好。
一直由着翠峰背了半天,背得二太太臉色鐵青,背得齊少瑾咬牙切齒,苗翠花才輕咳了一聲:“好了翠峰,差不多就行,不用背那麽多。咱自己肚子裏有啥咱自個兒清楚,有人問起你就回人家,沒人問就沒必要到處顯擺,弄得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念過兩年書似的,說不準,你沖人家顯擺的時候,人家其實是看你笑話呢。”
聞言,苗翠峰“哦”了一聲,老實的點點頭:“我一定不會到處顯擺的。”
二太太再次咬了咬牙。
可她能說什麽?是她先開了這個頭的,她也只能狠狠的回頭橫了自己兒子一眼。
臭小子,你倒是給我長點兒臉吶!
“我可是一直都有監督翠峰念書呢。”苗翠花得意了笑了笑,打臉什麽的,真是太有愛了,“我做生意餘下的閑錢,都供着他去上學了,好在翠峰也争氣,先生最喜歡的就是他了。”
沒想到這丫頭雖然粗野了些,卻是有些長遠眼光。齊老太太點了點頭,臉上也有了些笑意:“難為你竟想着送他去念書,也算是沒耽誤了他。但那學堂裏的先生只怕是資質平庸,也不過教些淺顯道理而已,到底不如家中請的先生淵博。”若那些尋常先生能将翠峰教到這個地步,換了家中的先生,想必定能更勝一籌。
不如家裏的?苗翠花嘟了下嘴。沒吭聲。她怎麽覺得那位石老先生相當不一般呢,至少在提到那老頭兒的時候,翠峰以前的先生,以及羊咩咩,臉色都有些異樣呢。
不說別的,就沖那老頭能任性得為了收一個得意弟子而專門開家學塾,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
“這樣吧。今兒讓人備下東西。明兒一早就讓翠峰去書房那邊拜見先生。”齊老太太越想越覺得事不宜遲,立刻做下決定,“翠峰。你打明兒開始,跟着趙先生念書,一定要認真,絕不可三心二意。”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我看你有些資質。但你要記得,只有勤學苦練,底子才紮得結實,空有一副好頭腦。卻學得個皮毛就得意忘形,終究是難成大器的。”
苗翠峰仍舊一副老實樣兒點頭:“老太太說的,我都記在心裏。絕不敢得意忘形的。書海淼淼,汗牛充棟。我尚未讀過的書太多了,如何敢得意忘形?”說着,他又用力點點頭,“恩,姐說過,真正博學的人是不會嚣張得意的,反倒是那些讀了個一知半解的人,最愛炫耀自己。”
齊少瑾繼續咬牙。
“說的好。”齊老太太忍不住再看了苗翠花一眼,看來,她還是小看了這個外孫女啊,這丫頭似乎不僅僅只是有幾分小聰明而已。
于是,苗翠峰去念書的事情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在回去的路上,苗翠花輕敲了翠峰一記:“誰要是在書房那邊欺負你,可別瞞着我,你年紀小,又跟這裏人不熟,動起手來,你一個可打不過他們。”
而她麽,哼哼,誰說她要像個騎士一樣的正面出擊了。
然而,第二天還不到晌午,苗翠峰就被先生給送了回來。
回來的時候,苗翠花正被齊老太太叫過去念叨呢,不外乎給她洗腦些婦德婦功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的。她納悶的是,老太太怎麽還把二太太叫來了,難不成也要二太太來聽一聽婦德講座麽。
苗翠花不知道緣故,估計這裏也就她還不知道了。
就在昨兒下午,齊家二老爺院裏傳出來了喜事兒——那位珍珠姨娘診出有喜了。
而作為主母的二太太,大喜之下不小心砸了一套茶碗,又忍不住向珍珠姨娘發出了“你個小蹄子別以為懷個孩子就能得意”的良好祝願。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風兒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工夫,就吹到齊老太太這裏了。
二太太惱啊,這珍珠原本是她的丫鬟,頭兩年才剛給了老爺做妾,一直對她低眉順眼不敢有半點違背,哪想到另一個妾的肚子都還空着,偏這個懷上了。
這不是打她的臉麽?
唉,二舅媽,你這兩天光打臉了,疼不?
就在苗翠花還在聽齊老太太說女子處事三百條,為人妻女不能不轉的一百二十八句話等等雞湯的時候,就聽丫鬟跑來說——
“趙先生帶着表少爺來了。”
苗翠花頓時就急的站了起來,喵的,這才剛去了半上午就給帶過來了,不會是鬧出什麽亂子了吧?
也不該啊,就算是真有什麽小矛盾,也不至于鬧得老師領着來告狀,況且翠峰這小子是個腹黑,看着老實乖巧,肚子裏有的是主意,怎麽也不能走到被人找上門告狀的地步啊。
幸好,雖然是在封建古代,可男女大防倒不如歷史上某些朝代那麽嚴重,齊老太太只是看了眼苗翠花,淡淡的吩咐了一聲:“坐下,急什麽。”便命人請先生進來了。
那位趙先生看上去約莫四十多歲了,穿得很素淨,瞧上去頗有幾分嚴謹治學的味道。
一進門,他就先向齊老太太行了禮,又回頭叫過苗翠峰來,神色有些複雜的嘆了口氣,對齊老太太說:“翠峰這孩子今兒一早送到我那裏的,問了他幾句文章,看得出是好好念過書的,又有天分。能收個勤奮又有天分的弟子,我本是極高興的,可如今看來,是我跟這孩子無緣。”
齊老太太的眉頭皺得死緊:“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孩子,我不能教。”趙先生有些惋惜的看了眼翠峰,搖搖頭道,“老太太見諒,我實在是不能教他。”
聞言,二太太忍不住翹了翹嘴角,你們姐弟倆昨兒得意的也夠了,哼,今兒怎樣,送到先生跟前去,先生都不肯收啊。說什麽勤奮,什麽有天分,先生也不過是随口說幾句客套話罷了。
苗翠花就納悶了,那石老頭兒可是追着鬧着要收翠峰,怎麽這人偏不收呢。她忍不住看了眼翠峰,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卻見翠峰也是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苗翠峰也在納悶啊,本來先生問過他的功課後,是挺喜歡他的,可跟他随口聊了幾句後,卻變了臉色,說什麽不能收他,就帶着他來見老太太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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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石老先生威力大
“先生,你為什麽不能教他?他哪兒冒犯你了麽?”苗翠花忍不住了,她的寶貝天才弟弟,絕對不能白白受委屈。
趙先生聞聲看了眼苗翠花,沖她略點點頭:“表小姐切勿動怒,翠峰這孩子是個好孩子,認真,懂事,天分極高,我不收他并不是因為他犯了什麽錯,而是,我不敢收。”
這就怪了,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你有什麽好害怕的。
見都奇怪的看着自己,趙先生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我之所以不敢收,不是為別的,只是怕貿然收了這孩子,會冒犯了石老先生。”
石老頭兒?苗翠花奇怪的眨巴眨巴眼睛,她知道那老頭兒不一般,可難道竟然有這麽牛逼的影響力麽。
見衆人不解,趙先生只能開口解釋:“問起翠峰先前的先生,才知道他竟然是石寬石老先生的弟子,這讓我如何敢再收他做弟子?”然後,他忍不住不解的問齊老太太,“有石老先生教導,老太太又何必再将翠峰送到我那裏,豈不是耽誤了他麽。”
齊老太太愣了,這趙先生可是聲名在外的博學之士,怎麽今天竟然會說出這般貶低自己的話。還是說,那位石老先生竟然這般厲害?
趙先生沒說出口的是,石老先生博學多識,可還有個讓人頭疼的脾性,那就是絕不肯讓別人搶了自己的弟子。跟翠峰談那幾句,他便聽得出來,石先生可是相當喜歡這孩子,若是讓石先生知道自己的得意弟子被搶,只怕會動怒呢。
“這……趙先生。你是極博學的,何必妄自菲薄。”齊老太太遲疑着開口,“将翠峰交給你,我是放心的。”哪怕那石老先生真是才華橫溢,可畢竟在京城呢,如今也只能先由趙先生教着了。況且,趙先生才學也是上等的。豈會教不得一個年幼的孩子。
可趙先生卻是再次搖了頭:“老太太恕罪。有石老先生,我是再不敢收這孩子的。說實話,翠峰他基礎好。天分高,也不枉石老先生會看上他,我也是見才心喜,極想教他的。可是……”他抿了抿唇。只能老實說出,“可石老先生是不世出的奇才。因而也難免會有些異于常人的脾氣……他……恩,他是最不喜自己的弟子另投他人的。誠然,不論是哪一個先生,都不喜如此。但他又格外的嚴格些。”
苗翠花恍然,怪不得呢,你是怕收了翠峰會得罪石老頭兒啊。
明白了真正原因。齊老太太就糾結了。
翠峰天分高,這是好事。可現有的先生不敢教,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沉吟了片刻,她轉向苗翠花:“那位石老先生,是京城人士?他如今多大年紀?”
“他麽……”苗翠花想了想,發現自己對這老頭兒也不怎麽了解,只能說,“我是在京城認得他的,不知他家在何處,不過,瞧他七十多歲了還常住京城,想來就算家在別處,也是在京城落了根的。那老先生頗有些個怪脾氣,為了收個徒弟……”
她正說着,忽然眼睛一亮,緊緊的閉上了嘴。
“他怎麽?”齊老太太忍不住追問。
“他啊,最是愛才,當初也是看出翠峰的資質,這才特地開口要翠峰跟他去念書。”苗翠花說得別提多得意了,這可是她的寶貝弟弟,“不過,他年紀那麽大了,身子骨跟年輕人比不得,怕是受不得車馬颠簸呢。”
瞧姥娘這意思,是想把石老頭兒給請來教翠峰呢,這可不行,要是請來了,她豈不是又少了一個必須回京城的借口?恩,絕對不能把人給請來。
不過,就她對石老頭兒的了解來看,那老頭兒能為了翠峰不惜開間學塾,難保他不會真的應邀而來。
必須得從源頭杜絕啊。
“已過古稀之年?”齊老太太的眉頭緊皺,上了年紀的人可不是鬧着玩的,萬一出個閃失,只怕麻煩不小。況且,聽趙先生話裏的意思,這位石老先生聲望極高,若是處置不當,只怕反倒給自家招惹了麻煩。
“可不是,他都那麽大年紀了,也就是實在喜歡翠峰,才會特地教翠峰念書的。”苗翠花一邊用力點頭,一邊把那個甩開步子能比自己跑的還快的老頭兒身影趕出腦海。
二太太就在一邊坐着,靜靜的看這群人為苗翠峰苦惱。
那個,二舅媽,你的牙齒還好麽?別給咬碎了啊。
由不得二太太不咬牙啊,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小兔崽子哪兒好了,竟然還有個什麽名師追着要收徒,連趙先生都不敢冒犯那什麽石老先生。
不就是會死記硬背麽,那種事兒,只要是肯悶着頭死讀書,誰不會啊。哼,說不準哪,就是趙先生不想教這兔崽子,這才胡謅個什麽石老先生出來呢。再不然,其實這姐弟兩個根本就不認得那個石老先生,就是故意說出來唬人呢。
“總之,既然翠峰是石老先生的愛徒,我看還是讓他繼續跟着石老先生念書的好,免得耽誤了他的學業。”說這話的時候,趙先生又忍不住拍了拍苗翠峰的肩膀,“可惜了,被石先生搶先一步,我是不能教你了。”
讓人送了趙先生出去,齊老太太的眉頭是半點也沒松開。
如今趙先生是不敢教,但翠峰這麽好的資質,總不能不上學吧?可要說把翠峰送回京城去找那石老先生,她這才剛把人找回來幾天,就這麽送過去,讓她怎麽舍得。
苗翠花低下頭,無聲的偷笑起來。看來,想要離開齊家,現在已經有一條路擺在眼前了。恩,作為報答,以後石老頭兒再來蹭她的餅吃,她跟白蓮花商量一下,算個半價。
……但願那朵白蓮花看在好歹是幫她脫身的份上,肯乖乖點頭。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萬一姥娘只肯送翠峰一人回去,而她留下腫麽辦?喵的,她一人在這裏孤立無援,等到翠峰學成歸來,她萬一已經給塞進花轎送上床,生了一串兒畸形兒……
咿……好冷,那種事情絕壁不可能。
恩,看來還得再好好的計劃一下啊。
有這個念頭的,不光苗翠花一人,齊老太太也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思考一下,跟老太爺好好的商量一下。
連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