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以後是日更六千的節奏噠~~ (58)
忍不住抱怨,“我就說你不該找那麽慢的車,路上耽擱了多少工夫,本來差點就得手的,現在那丫頭一來,啥都沒了,這可咋辦?你看這店裏,連個火盆都沒有,再這麽下去,咱不餓死也得凍死,大福的衣裳舊了,穿着冷,也該再做件了,現在啥都沒有,可怎麽做?還有大財……”
苗富貴沒開口,只是忍不住急發起了呆。
他想不明白,原本溫柔體貼的妻子怎麽就變成了如今這樣喋喋不休抱怨個不停的庸俗女人。他何嘗不想租輛快車盡快趕到燕南,可所有銀子都被鄭多娣那個賤人偷走,他哪裏還有錢?就連這次來燕南的盤纏,那也是他變賣了所有不能随身攜帶的家當後湊出來的。
橫豎,京城是不能再回去了的,他可以帶着荷花和孩子們去個小些的府城或縣城,用拿到的錢重新開間店,以圖東山再起。可荷花從來沒想過,只是一味的指責抱怨。
其實,這也不能怪劉荷花,誰讓她原先在苗記包子店時好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每天除了看好孩子什麽都不用管,吃得也比過去好,如今突然被打落泥土,她還真習慣不了。
“她回來了……回來了……”抱怨了一陣子後,劉荷花也停了下來,她心裏同樣清楚,苗翠花如今回來,是絕不會管他們死活的,他必須……
等等。
“富貴,你想啊,她在齊家除了翠峰跟她親,哪還有更親的了?上頭那麽多舅舅舅媽,又有表哥表姐,齊家輪得到她說話麽?只要鬧得齊家當家的撐不住肯給錢了,她一外來的毛丫頭還能給攔下?”
苗富貴的眼睛亮了,用力拍了下大腿,點頭道:“着啊,齊家的錢又不歸她管,她還能做的了齊家老太太的主兒?”但他随即便又犯愁起來,“可這樣又能怎樣,有她在,我別想進齊家的門。”
“誰讓你上他們家去了”劉荷花白了他一眼,小聲道,“齊家是燕南有名的大戶人家,當然要臉面。等會兒你去外頭,好好說一說咱千裏迢迢來認親,結果卻被關在門口的事情,一定要說是齊家嫌棄你沒錢丢人,這才不肯讓你進門的……”
然而,就在劉荷花給苗富貴出謀劃策的同時,苗翠花那邊也開始調兵遣将了。
苗富貴,你丫的不想蹲進去,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從燕南消失。
打發走最後一個小厮,苗翠花輕輕的磨起了牙齒。
下午,苗富貴拖着步子到了燕南最熱鬧的街上,這裏有齊家的一間鋪子。
整整衣裳,他就快步走了過去,在齊家鋪子門前站定,大聲叫嚷起來:“鄉親們,我是他們齊家的姑爺,他們家的小姐十幾年前被人拐走,後來湊巧嫁給了我。我起初不知道這事兒,直到他們家的人跑京裏去尋親,我才知道了。現在請鄉親們評評理,他們家想認親也就算了,可只把我兒子閨女帶走,嫌我無財無勢就趕我走,害我連孩子們的面都見不着了,你們說受,有他們這樣辦事的嗎?”
只是,當他說完這些話後,卻詫異的發現,不論是左右商鋪的夥計掌櫃,還是附近來來回回的百姓,全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目光裏頭有詫異,有同情,有好笑……等等混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種古怪的,連影帝都難以一次诠釋明白。
“都說臨近年關了騙子多,看吧,又有騙子了。”
“可不是,人家齊家家大業大,不騙人家騙誰?再說了,齊家的表小姐和表少爺才剛找回來,可不是都來冒充他們的爹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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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拜拜了你吶
苗富貴有點愣神,他怎麽就變成騙子了,燕南人難道半點善心都沒有麽?
他又怎麽知道,上午被趕走後,在他與劉荷花商議對策的時候,苗翠花那邊已經先一步行動了呢。
所以,燕南的百姓們都看了一場好戲啊。
幾乎是街上的所有人都又認識了一種新的詐騙模式——
謊稱是親戚來認親,或者是自己跟人家的什麽親戚認識,騙進了門連吃帶拿,趁人不注意偷了東西就跑,這根本就是大過年的給人添堵嘛。可你要是說你不認識人家不讓人進門的話,人家就會守在你家門口哭訴,說混出頭了就狗眼看人低,不認窮親戚了。
“這王八羔子,因為我們老爺說不認識有這門親戚,他就到處敗壞我家老爺名聲,說我家老爺嫌貧愛富。說得我家老爺沒法了,只能讓他進門,本是想好好問問到底這是哪兒的親戚呢,沒想到才一晚上,這王八羔子就跑了,還把屋裏能換錢的東西都給捎走了。”
這是特來抓賊的某某大戶家的小厮,抓到“賊”之後的解釋。
而另一家前來抓賊的小厮,也用力點頭:“可不就是這個王八羔子麽,說是我家親戚,進了門騙了東西就跑!”
只可憐被當做賊的那位,被人按着腦袋罵還不能還嘴。
兩個小兔崽子,回去別想再讓我帶你們喝酒!
這樣的好戲在城內幾個熱鬧的街口都上映了一遍。
流言本來就傳得快,現在眼瞅着過年,城裏的人流量就大,出了這樣的新鮮事兒,傳得比平時更快。才一個上午的工夫,基本上在城裏逛着玩的百姓,各大商鋪的掌櫃夥計,就都知道個差不多了。
苗富貴拖到了下午才出來喊冤,人家都謝幕回去喝茶半天了好麽。
所以,他除了鄙視以外,也賺不到啥了。
也不對。他也賺了幾聲吆喝——
“這老小子編的故事比先前那幾個有意思啊。竟然說自個兒是齊家的姑爺,新鮮!”
“還姑爺呢,人家表小姐早就來過一次了。當時他怎麽不跟來說自己是人家爹?估計他先前還不知道人家表小姐找回來了,這大過年的跑來裝爹,就是想訛錢吧?”
“誰說不是呢,一瞅就知道是什麽人了。”
在吐槽聲中。苗富貴歇斯底裏的辯駁着,可也只能換來更多嗤笑聲。到了最後。大家也懶得吐槽他了,三三兩兩的散開,随便他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去——都忙着呢,誰有空搭理一個騙子啊。
苗富貴就不明白了。他怎麽就成騙子了呢,他明明就是翠花和翠峰的親爹,齊家的姑爺啊。
苗翠花坐在茶樓上。涼風順着打開的窗子侵入,而她的目光則是通過這二樓的窗子落在了街對面那個垂頭喪氣的男人身上。
對于這個男人。她現在只有報以冷笑,從原來那位苗翠花的記憶中,她找不到半點跟苗富貴有關的溫馨畫面。苗富貴養活着苗翠花,只是因為那是他女兒,他養她,就像養貓狗一般。沒有噓寒問暖,不論是生了病還是受了欺負,從來不見苗富貴投來半點關切的目光。而苗翠花,小小年紀就要伺候繼母,伺候繼弟,幫苗富貴出攤幹活,挨打挨罵,她幹這些,也只是因為她是苗富貴的女兒,就像花一份血緣,買一個任勞任怨不需薪酬的丫鬟。
“拜拜了您吶。”眼看着苗富貴被衙役當做江湖騙子帶走,苗翠花舒坦的伸了個懶腰,起身走了。
她不知道齊香玉是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想法,更不知道齊香玉如果地下有知,會不會覺得她太過狠心。她只知道,苗富貴和劉荷花這對賤人害死了齊香玉,雖然他們沒有下藥也沒有動手,但他們用自己的無恥兵不血刃的取了齊香玉的性命,讓齊香玉到死都不能再見親生父母一眼。
既然穿越大神把你配備給了我做親娘,那我就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方式來孝敬你了,放心,我會照顧好翠峰的。
苗富貴的新年,注定要在大牢裏過,而劉荷花的新年,卻只能在破屋裏過。
沒辦法,人家衙役也是人啊,也要過年啊,這大過年的還不得清靜,你作為苗富貴的家屬,總要做出點表示吧。
窮?你那不是還有三五十個銅錢的麽,那就拿來吧,放心,哥幾個不嫌棄,好歹湊吧湊吧也能夠一桌酒錢呢。
順便,衙役還笑眯眯的提醒劉荷花:“要是實在沒地兒去了,我教你個法兒,你也跑外頭鬧去,随便冒充個誰家的親戚騙點錢,到時我們哥幾個再辛苦一趟,把你也接進牢裏,你們兩口子一塊兒在裏頭過年算了,到底咱大牢裏是管飯的。哦,對了,這麽一來,你家那兩個小崽子也得跟着進來住着,不然在外頭都得餓死,怪可憐的哩。”
劉荷花白了臉,那大牢裏是随便進的麽?有哪個女人進了大牢能幹幹淨淨出來的?
目送了衙役們帶着苗富貴離開,看看懷裏哭鬧的大財和吵着要出去玩的苗大福,劉荷花呆愣了半晌,忽然“嗷”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想不明白啊,怎麽就落到如今這田地了,現在連男人都沒了,她一個女人帶着兩個孩子,又不會做活又不會針線的,這可怎麽過日子啊。
當然,劉荷花怎麽過日子,那就不關苗翠花的事兒了,反正她現在是吃得飽穿得暖。
“拿着,壓歲錢!”
恩,還有沉甸甸的壓歲錢拿。
笑嘻嘻的對大舅媽行了大禮,大大方方的把大舅媽給的壓歲錢揣進懷裏,苗翠花小聲問:“舅媽,我還能跟誰要壓歲錢去?”從姥娘到舅舅舅媽們,她都跑了一遍了,好像這家裏再沒別的長輩了。
大太太瞧着那張透着狡黠的小臉,是怎麽看怎麽想笑,這丫頭也真是的,一瞧見壓歲錢就眉開眼笑的,手裏還能缺這點兒錢不成。略沉吟了片刻,她給苗翠花指出一條明路:“你大表哥二表哥都成了親了,去跟他們要去。”
苗翠花立刻響亮的應了一聲,一拉翠峰的衣袖,姐弟倆笑嘻嘻的跑了。
“這孩子……”大太太好笑的搖了搖頭,難得家裏多了這麽兩個有趣的孩子,瞧他們兩個在眼前笑着鬧着,她自己都覺得心情好了不少呢。
唔,話說回來,老太太說的那事兒到底能不能成?L
☆、286 姥娘,你能歇會兒麽?
老太太說的不是別的事兒,正是苗翠花的親事。
這過了年,按照盛朝的算法,苗翠花就已經算是十四歲了,甚至有的地方一虛就是兩歲,她可以算是十五了都(苗翠花,妹的,我十三歲才剛過!)。
自然,也算是到了該說親事的年紀。
早在苗翠花剛回來時,老太太就已經考慮過,雖說苗翠花是她的外孫女,可畢竟從小是在外頭長大的,又沒爹沒娘。如今有她看顧着還好,可将來萬一沒了她,誰知道會是什麽光景?不是她把自己的兒子兒媳們想得太壞,可畢竟苗翠花只是外甥女,到底是隔了一層的,誰又能把外甥女看得比自己親兒女還重?
所以,她怕的就是沒了自己以後,苗翠花萬一在婆家受了委屈,也沒個給撐腰的。況且,外人也都心知肚明,這幾個月來,有意想要提親的,不是男孩兒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就是家境不好,亦或是門風有虧,這讓她怎麽放得下心。
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自己先前的打算沒錯,到底還是親上加親,嫁給自家的孩子更放心。畢竟有這層關系擱着呢,誰還能委屈得了翠花。
“所以,姥娘她還是看中你了?!”苗翠花瞪圓了眼睛,兩眼死死盯住齊少恭,想知道這只齊家的奇葩又出了什麽幺蛾子。
這是齊家一只不折不扣的奇葩,跟她談生意一樣的談婚事,不想做綢緞生意,偏要去做風馬牛不相及的糧油生意。
齊少恭笑眯眯的點頭:“珉生那小子到底是跟六妹妹定親了,如今家裏跟你年紀差不多的,似乎也只有我了。”頓了頓。他有些不确定的提起一人,“少瑾那小子雖說比你小,可也只比你小三歲,要是你信‘女大三抱金磚’的老話,那就……”
“就你個頭!”苗翠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純粹是胡攪蠻纏,全齊家都知道她跟二舅媽過不去。其中很大緣故就是因為齊少瑾。
“我不過随口說說。何必動怒呢。”齊少恭笑着搖搖頭,手裏把玩着一枚小巧的銀锞子,那上頭刻着“順心如意”的字樣兒。
唉。也不知他到何時才能順心如意呢。
苗翠花也就順口罵他一句,她現在鬧心的就是她姥娘不會真動了那個心思吧?別人還好說,可姥娘雖然嚴格了點,但确實是疼她的。她還能翻臉大鬧去?
喵的,她已經摘了一朵白蓮花了啊。眼前這個從一早就惦記着她嫁妝的財迷表哥,還是留給別家的姑娘禍害去吧。
見妙處如臨大敵的看着自己,齊少恭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嘆氣,只能搖搖頭道:“表妹何必避我如蛇蠍。難不成表妹還記恨着我先前說過的話?請表妹相信,表哥我只是太過單純率直,心裏藏不得話。所以才會那般有話直說。況且,事實不也正是如此麽。表妹嫁了我,老太太自然是會陪送嫁妝的。”
“錯,我不是惱你惦記我嫁妝。”苗翠花打斷他的話,再次重申,“我是心裏有人了。”喵的,你很傻很天真?我昨天的飯都快吐出來了好麽。
同樣是財迷,我還是覺得我家花花更讨人喜歡啊。
心裏有人?齊少恭不禁笑了,翠花才多大,說什麽心裏有人,想來也不過是小姑娘家的一點朦胧心思罷了,況且,還不知那人是何心意。而這邊,他與翠花是表親,又有老太太做主,親事大有可為啊。
“喂,你那眼神還能再直白一點麽?”苗翠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從齊少恭的眼神中,她分明看到了齊少恭對自己這份戀愛的評價。
“我說過了,我是個很單純率直的人,從來藏不住心事……”
“你再這麽說,我真就要吐出來了。”
跟齊少恭鬥了幾句嘴,苗翠花擺正了臉色,嚴肅的說:“少恭,我是很認真的跟你說,我只打算跟你做表兄妹,再沒有別的想法了。”
齊少恭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情,認真的提醒苗翠花:“翠花,娶你不僅僅是我的意思,就連老太太也有這個心思。”
苗翠花鬧心的就是這個。
想了半天,他把心一橫,咬牙切齒的說:“如果真是那樣,那你就別怪我出狠招了。”
齊少恭一挑眉:“什麽狠招?”
“我想,姥娘她應該不至于會把我嫁給一個品行不端,沾花惹草,還陰險惡毒,心胸狹窄的人。”
“這話怎講?”
“先前那個來咱們家認親,要當咱們家姑爺的,你還記得吧?”
他當然記得,而且,他還聽說是翠花略施小計,讓那人在外頭出了醜丢了人,再沒人信那人的話。
“信不信我也能幫你量身定制個劇本,好好的敗壞一下你的名聲?”苗翠花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很适合去做個編劇。
齊少恭的臉色變了一變,幹笑道:“表妹……有話好好說,我沒得罪過你吧?”
“你想娶我,我不想嫁你,你這就是得罪我了。”苗翠花陰笑,“怎樣,表哥考慮一下吧,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外頭跟人勾三搭四,還偷雞摸狗,那會是什麽情景?”
只是,她雖說能吓唬吓唬齊少恭,也不能真就搞出這麽一出戲來,也不能拿這個去威脅姥娘去啊。
所以在過了初七之後,這個年算是過個差不多了,大家一旦都閑下來,就開始給自己找點別的事兒做做了。
比如,外孫女的親事。
對于外孫的人品和學業,齊老太太是相當滿意的,幾個月不見,外孫子長得越來越俊,說話辦事也越來越大方,而且乖巧有禮,問起讀書的事情來,也能答得頭頭是道,沒有半點纰漏,還能有什麽不滿意的。
可對于外孫女,她就忍不住要嘆氣了,這丫頭是在外頭呆慣了,怎麽也不肯回來,可不回來,她還怎麽安排這丫頭的親事?少恭是個不錯的孩子,雖說是庶出,可為人端正,也知道上進,若是娶了翠花,自然不會讓翠花受委屈的。
但關鍵就是怎麽做成這門親事,雖說她一句話交代下去,自然是沒人敢反駁的,可終歸要在一起過日子的是這兩個孩子,總不能讓他們別別扭扭的在一起。
對此,苗翠花只想說一句:姥娘,你歇會兒,別操心了行嗎。
顯然,齊老太太的回答是——不行。
“翠花,你給我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我有話要與你說。”
說完這話,齊老太太先将屋內丫鬟盡數打發了出去。
苗翠花無奈的嘆了口氣,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啊。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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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大婚晚成
“翠花,你也不小了,這些年,你日子過得苦……”
“那個,姥娘啊,”苗翠花幹咳了一聲,插嘴道,“我日子過的也不苦,頂多是以前苦了點,可我現在好得很哩。”
“我知道,”齊老太太白了外孫女一眼,定了定神,這才繼續說,“你別想太多,我知道你一直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所以,這事兒我也想跟你好好談談。”
好吧,談。
苗翠花認命的嘆了口氣,努力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态。
齊老太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按照齊老太太的想法,那就是姑娘家終究是要嫁人的,可苗翠花沒爹沒娘,她這個做姥娘的不操心,還能指望誰操心?所以,她就想着啊,到底要在她現在還有精力管事的時候,為苗翠花安排一門親事,找個妥當的歸宿。
所以,齊少恭那個老早就惦記上了她嫁妝的魂淡就是她妥當的歸宿?苗翠花嘴角抽動了下,不知道該怎麽向姥娘科普近親結婚的危害。
“外頭的人,哪怕打聽得再詳細,又怎麽能比自家人知根知底?少恭那孩子雖說是庶出,可從小勤敏能幹,又沉穩,有他照顧你,我也放心點。”齊老太太知道這話不該直接跟外孫女談,可她更怕的是自己萬一做主定下了這門親事,這個相當有主意有脾氣的外孫女會不依從。
從苗翠花堅持回京城一事上,她就知道,這孩子看似老實,其實狡黠的很,也固執的人。一味的強壓只會适得其反。
苗翠花無奈的看着齊老太太,她不得不承認,姥娘确實是什麽都考慮過了,唯恐她受了委屈。可關鍵是,她根本就不可能跟齊少恭那小子走到一起啊。
如果那朵白蓮花知道現在發生的事情,會不會悄無聲息的給齊少恭來上一碗砒霜?唔……估計不光會來一碗砒霜,恐怕還會笑眯眯的在旁邊為齊少恭把脈。然後說齊少恭只是吃壞了肚子。最後開一副不疼不癢的藥給齊少恭吃下去,直到齊少恭斷了氣。
終于,齊老太太說完了。兩眼看着苗翠花道:“行了,就是這麽件事情,你是怎麽想的,也跟我說說吧。”
這丫頭不是普通女孩子。想的做的都跟普通姑娘家不一樣,她也只能把話攤開來說了。唉。人上了年紀啊,要操心的事兒就多了,兒女們子孫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眼前頭擱着呢。
“我啊……”苗翠花撓了撓頭。很小心的問,“如果我說,我不想嫁給少恭表哥。姥娘會不會生氣?”
“為什麽不想嫁?”
“沒有原因啊,就是不想嫁給他。我覺得。如果做生意的話,倒是可以跟他合夥做個生意什麽的,但成親什麽的,我這輩子都不打算嫁給他。”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也不打算嫁給任何一個表哥。”
這就讓齊老太太納悶了,外孫女不是不想嫁人,而是不想嫁給表哥。
喵的,就算推了表哥,萬一姥娘把目光放在外面的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家,怎麽辦?苗翠花現在郁悶的只想撓頭,好不容易才扒拉出一條理由來:“實話說,我在京城的時候,去白雲寺上香,有個和尚給我看了面相。當時他說我出身不凡,雖然幼年坎坷,但三年之內必定翻身。我當時還納悶呢,我爹就是一賣包子的,怎麽就出身不凡了。現在想想,他原來說的是齊家。”
聞言,齊老太太頓時圓睜了眼睛問:“真的?”
“可不是麽,我當時就說他是個騙錢的,也沒搭理他,帶了翠峰就走了。”苗翠花用力點頭,調動全身細胞,竭力在臉上組成一個“信”字,“那時他還說,看我的面相就知道我将來必然衣食無憂,但唯獨有一條……”
“有一條什麽?”齊老太太有點迫不及待了。
“就是有一條,我成親會很晚,而且嫁的人也一定是人品出衆的優秀男子,說是叫什麽大婚晚成。”說到這裏,苗翠花嘟了下嘴,沒好氣的說,“就算他前頭說的是真的,也都應驗了,可這話不是胡說八道麽,我這才剛一回來,姥娘你就開始操心這些個事情了,我怎麽可能會大婚晚成。”
苗翠花是在抱怨,可齊老太太卻是皺眉沉思了起來。
那白雲寺的名頭,她是聽說過的,算卦看相極準。那和尚竟然能說中翠花的身世,只怕這大婚晚成也不是空穴來風……
“翠花,你跟我說,真是有個和尚與你這麽講的?”不會是這丫頭故意杜撰了來糊弄她的吧。
苗翠花無比認真的點頭:“真的,我那時剛帶了翠峰離了家,心裏不自在,就想找個清靜地方散散心,轉到了那裏,遇見了那個和尚,他叽叽咕咕拉着我說了這麽一堆話。”頓了頓,她低頭想想,又補充道,“要不是他說,我也不能知道我娘當初死的委屈……畢竟,都過去十年了。”
提到齊香玉的早逝,齊老太太不禁心酸,長長的嘆了口氣:“也是……只是苦了你了。”看來,怕是真有這麽一個和尚,否則的話,翠花當初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如何能知道香玉當年的事情?
只是如此一來的話,翠花的親事就有些為難了。
低頭想了一陣子,齊老太太又問:“那和尚有沒有告訴你,這大婚晚成,究竟要晚到什麽時候?”
“這個他倒是沒有說,反正我那時也不在意這種事情啊。”苗翠花笑笑,給出一個萬能的答案,“常人不都講究緣法麽,這種事情急不來也催不來,什麽緣分到了,那便是到了,一切都自自然然的也就是了。”
“說的也是。”齊老太太點點頭,又陷入了沉思。
苗翠花偷瞥了眼過去,見她似乎是信了那套話,自己也偷偷松了口氣。
不行,得趕緊撤,再留在這裏,指不定姥娘什麽時候又改了主意,給她找一門親事呢。
“走?”翠峰一怔,立刻問道,“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先前姐還說等過了十五看了燈再走呢,這還有三四天,姐突然就說要走,難不成是哪位表哥表姐惹了姐不高興。
苗翠花搖頭:“誰也沒惹我,就是咱得早點走了,不然就走不了了。”
“啥意思?”
“瞧咱姥娘那意思,是想把我留下呢。”
聞言,苗翠峰頓時急了,他還得回京城念書去,要是把姐一人留在齊家,不定會不會受人欺負呢。L
☆、288 翠峰落水
可苗翠花的請求立刻遭到了來自以姥爺姥娘為首的諸多長輩的反駁——
“急什麽,過了十五再走,再鬧着走,就別走了。”
尤其是齊老太太,還瞪了她一眼:“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麽,好好兒呆着,等過了十五再走。”
得了這句話,苗翠花也只能好好的呆着了。
不過,反駁的聲音中,一定不包括二房這一家。
從苗翠花上次來,就已經跟二房的人結下了矛盾。不論是齊絮還是齊少瑾,亦或是二太太,甚至包括剛養好了身子的珍珠,哪一個也不希望這姐弟倆在眼前晃來晃去。
對此,苗翠花只能抱歉的說一句——不遭人嫉是庸才。
齊少瑾可不就是嫉妒人家翠峰念書念的好,又乖巧懂事招人喜歡麽。
“你管他呢。”齊少恭撇了撇嘴,見自己茶杯空了,伸手拿過茶壺來給自己續杯,懶洋洋的說,“那小子年前剛被先生罰了,要年後開課時查他功課,寫不滿一百張大字還得受罰,就等着瞧吧,別說一百張,他連五十張都交出來。”
苗翠花白他一眼:“你這幸災樂禍也太明顯了點兒——等等,誰讓你喝我茶的,去去去,想喝茶去外頭跟繡明姐要個茶壺去。”她的茶壺裏煮的可是她家花花專門給她配制好的茶。
“小氣,不過是杯茶麽。”齊少恭嘟了下嘴,端起杯來抿了一口,不禁眉頭一挑,“這味道倒是有點意思,不像是咱們家的茶。表妹啊。是不是老太太她得了好茶,誰也沒舍得給,就給了你了?”
“誰說的,這可是我從京城裏帶來的茶,人家特地給我調配的。”為防萬一,苗翠花将茶壺拉到了自己跟前,免得齊少恭還要續第二杯。
齊少恭也不去搶。擡手将杯裏的茶一飲而盡。擱下茶杯後才所:“瞧你那小氣勁兒,我還能跟你搶茶壺?不急,等過幾天。我有的是好茶喝。”
這話說得大有深意啊。
不過,不等苗翠花追問,他就說起了另外一事。
他說:“等十五一過,你就盡快上路吧。我聽到消息,說珍珠姨娘還記恨着你呢。這女人心裏一旦記恨上了什麽人。那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反正你也不想在家裏呆着,倒不如早點走的好,也省得鬧出什麽麻煩了。”
“不是吧。她還以為是我害得她小産的?”苗翠花拉長了臉,都過去幾個月了,難道就沒人查明真相嗎。
“誰讓你那時正好走了。讓人瞧着都以為是故意出去躲事兒呢。”齊少恭聳了下肩,看了看被苗翠花守護的嚴嚴實實的茶壺。只能認命的放棄了繼續喝茶的打算,說,“最讓人信服的說法,就是你跟二太太過不去,所以故意害了珍珠姨娘,想要嫁禍給二太太呢。人家還說,你從小在市井裏打混,什麽狠毒手段都見識過,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不意外。”
聽他這麽說,苗翠花不禁冷笑:“你信?”
齊少恭搖頭:“市井裏有多少狠毒手段我不知道,倒是這富貴人家裏的狠毒手段,我是見過不少。”
所以,他才不想留在這裏看兄弟姐妹們之間的勾心鬥角。他要離開這裏,用自己的雙手掙下一份基業,等到老時,只要他一閉眼,子孫們的勾心鬥角他便也看不到就是了。
不過,齊少恭的提醒還是晚了。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出門跟繡明要一壺茶的時候,就見一個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表,表小姐,表少爺……他,他出事兒了!”
苗翠花一驚,一起身便把手上的茶壺掃到了地上,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可她現在哪還有工夫去心疼一壺茶,趕忙問那丫鬟是出了什麽事情。
翠峰落水了!
要是大夏天的落水,苗翠花還能松一口氣,就當是下水躲個清涼。可這是大冬天啊,年前下的那場雪還沒化,這種天氣裏掉進荷花池裏,那寒氣簡直可以凍透每一個細胞。
不幸中的萬幸,也就是那荷花池比較淺,苗翠峰落下去之後,很快就被人給拉了上來。
急匆匆的趕到翠峰房裏,見他身上并沒有其他外傷,苗翠花才松了口氣,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會落水的?”
沒等苗翠峰開口,跟他的小厮就先說道:“表小姐,是七爺推了表少爺。”
苗翠花遲鈍了一下,才算明白“七爺”指的是齊少瑾,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妹的,你丫自己不上進不努力沒資質,嫉妒我家翠峰幹毛線!
磨了磨牙齒,她問:“那小子人呢?”
“七爺見出了事,吓得跑了,是小的叫人來幫忙的。”小厮心裏那個緊張啊,萬一老太太說是他沒照顧好表少爺,要罰他可怎麽辦。七爺也真是沒輕沒重,有什麽矛盾好好說不行麽,沒兩句話就要把人往池子裏推,就算淹不死人,凍病了可怎麽辦。
出了事就吓跑了?苗翠花的臉色更加陰沉。
見狀,苗翠峰忙拉了下她的衣角,笑笑說道:“姐,我沒事,剛掉下去,文成就去叫人來救我了,我都沒……阿嚏!”
苗翠花斜睨着他:“你都沒什麽?”
苗翠峰幹笑。
“行了,你少操點心,外頭的事兒有我呢,你還信不過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