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吊瓶的間隙,沈姨接到了萬澤的電話,說是要去美國出差,拜托她照顧貝貝。

沈姨如實轉告,貝貝悶悶的“嗯”了聲。他去出差也好,正好自己可以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一些問題。

貝貝不想來回折騰,餘下來的幾天便乖乖的待在醫院,白天沈姨照顧,晚上她一個人待着。其間,一些朋友都趕到醫院看她,她覺得不勝其煩。

好容易熬到出院,貝貝總算是得到了解放。

一回到家,貝貝就放了沈姨的假,讓她回去好好休息。沈姨不太想走,怕貝貝不好好吃飯。得到貝貝的再三保證,這才收拾收拾東西走了。

貝貝小心的擦了澡,就開始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今晚萬澤就該出差回來了。他給沈姨打過電話,今天是返程的日子。

沈姨臨走時熬了一鍋粥,貝貝中午喝粥,晚上也喝粥,醫生囑咐了最近幾天吃食要注意,貝貝再難受也得忍忍。

十點多鐘,萬澤拖着行李箱開門進來了。

看到貝貝并不意外,只随口問了句:“回來了?”

“嗯,”貝貝眼睛看着電視,有些心不在焉。

她特意換了件粉色吊帶裙,裙子是低胸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下擺也短,坐在沙發上,堪堪遮過屁股,稍稍一動便會走光。

萬澤只掃了她一眼,目光便略過她,徑直去了自己的卧室。

不多會兒,他拿着睡衣去了一樓的洗手間。

洗浴完,他穿着短袖上衣和寬松的大短褲,走到客廳,終于是問了句比較人性化的問題,“你吃飯了嗎?”

貝貝點點頭,眼睛沒離開電視,“喝了碗粥。”

萬澤在客廳中間稍站了會兒,便想返身回房,貝貝的眼睛終于是動了動,從電視上移開,轉到萬澤的身上,喊住他,“萬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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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澤頓住腳步,回頭看她,“有事?”

貝貝有點兒緊張,手裏下意識的摩挲着遙控器,踟躇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們是夫妻。”

萬澤面無表情的糾正她,“是形式上的夫妻。”

“我們的夫妻關系是受法律保護的,”貝貝忽然站起來,瞪着萬澤,提高音調,挺突兀的來了句,“我要求你履行夫妻義務。”

說完這句,貝貝臉色羞紅的垂眸,心情忐忑的等待萬澤的反應。

萬澤半天沒吱聲,他的表情那是相當的精采。

先是紅了,後是黑了。

黑得象鍋底一樣。

“你是不是離了男人不行,你是不是最喜歡的就是男人的身體?”萬澤冷嗖嗖的發問。

貝貝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合法合理的要求觸動了萬澤哪根神經,忽然如此諷刺挖苦自己。

女孩子終究是臉皮薄,能厚着臉皮提出要求已經是不易,難不成還得直白的說,我就喜歡你的身體?

貝貝悶頭坐着,當鴕鳥。

萬澤覺得自己拳頭打在棉花裏,沒得到絲毫的反擊。

他挺自嘲的笑笑,低頭挺無語的看了看地板,又擡起頭來,盯着快低到沙發裏的頭頂,很冷冽的說出了自己的建議:“既然如此,我們也沒必要藏着掖着,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們不睡,相安無事過這三年,二是我們睡一晚,自此陌路,你找新的經理人來管理公司,我離開,三年後我們正式辦手續。”

他的語聲很平穩,不帶任何感□□彩,貝貝只覺得冷意刺骨,直入心底。

這個男人真是狠到家了。

六年前,能盯着自己在寒風下苦站一夜毫無所動,現今更是變本加厲。仗着自己愛他,他就随意的諷刺挖苦自己。

都說愛情也是有禮儀的,比方說分手,也有分手的禮儀。可萬澤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簡直是流氓作派,最可氣的是,明明他是流氓,卻一副被侵犯了的受害人模樣。

貝貝羞惱,氣憤,傷心,熱血一股腦的沖上來,她霍的站起來,不管不顧的走到萬澤跟前,閉了閉眼睛,睜開,盯着他,問:“就這麽讨厭我?”

萬澤呼吸沉沉的盯着她,不說話。

這算是默認?貝貝壓抑了六年的委屈忽然爆發了。她咬了咬下唇,用手指着萬澤,狠聲的喊,“萬澤,你混蛋。”

她用手撫了撫額頭,轉身去了廚房,一會兒回來,手裏多了瓶打開的紅酒和一只高腳杯。

她坐到沙發上,倒了一杯紅酒,象喝水一樣幾口喝光,接連喝了三杯,停下。

許是酒壯人膽,許是委屈太盛,她瞪着許久沒動,一直站在客廳中央的萬澤,抿了抿嘴唇,斥他:“你太壞了,實在是太壞了,我不會再愛你了,”她使勁的搖頭,“再愛你,我就不是人了。”

萬澤表情複雜的看她。

貝貝拿起酒瓶,往空杯子裏倒酒,倒了一點兒,發現酒瓶空了,晃晃酒瓶,呵呵笑了,“這麽快就喝完了一瓶紅酒。”

将酒瓶和杯子放在一起,她用手指了指,“這瓶底的酒不能喝,爸爸說他可以喝,但不讓我喝,不知道為什麽。”

她用手托腮,斜斜的睨着萬澤,眼睛濕漉漉水潤潤的,“你放心,我不再愛你了,真的真的不再愛你了,爸爸不知道付出了什麽代價,讓你可以留在我身邊三年。我本來想為了爸爸努力一下,可今天我才發現,你是石頭,捂不熱的。”

她朝萬澤擺擺手,“我都不選,你收拾收拾東西,離開吧。我會馬上找人接手你的工作,從明天起,大路朝天,我們各走一邊。當然,我不會放棄沈氏集團,既然爸爸說了婚姻維持三年,那就三年後再見吧,到時彼此徹底放手,還對方自由。”

貝貝轉身朝樓上走,轉身的瞬間,有淚溢出眼眶,真要割舍,原來如此之痛。

萬澤在她背後悠悠的問:“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他終是不忍心,提出自己的建議,“我可以不住在你的家裏,但可以幫你管理公司,直到你找到一個合适的人選。我不希望你随意找個人來,那樣會毀了你爸爸的心血。”

貝貝重重的點了點頭,“我考慮清楚了。你放心,我是成年人,我不傻,我會好好保全父親的心血。”

她一步一步的上樓,腳步沉重,心仿若在滴血。

萬澤打擊了她僅有的自尊,她沒有辦法再留他在身邊了。

與其守在身邊得不到,不如索性放手,大家各自心安。

早上,貝貝下樓的時候,發現萬澤去上班了,但東西尚未搬走,只留了張字條,上面寫着: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我晚上過來搬東西。

貝貝直接将紙條撕了,這一天的考慮時間她并不需要。

如果隋緣說得是真的,那麽萬澤和隋緣的分手,無疑是自己造成的。或許萬澤現在依然深愛隋緣。為了不背叛她,所以不能與自己有更深層次的接觸。自己打電話說肚子疼,他不屑一顧,可隋緣一個電話,他竟然跑到醫院來簽字了。

給不給個理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的心裏完全沒有自己。

要履行個夫妻義務,還得以永遠不見相要挾。想想自己也真夠可憐的。

手機響了,貝貝拿起來,是戴玲珑。

“是要談關于電影的事情嗎?”若是談工作,貝貝實在是沒心情。

“不是,”戴玲珑似乎是在辦公室打的電話,語聲壓得低低的,不太方便的樣子,“出大事了,你快看電視。”

“什麽大事?”貝貝邊問邊找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你先看看,我這邊還有事情。”戴玲珑直接挂了電話。

轉到新聞臺,貝貝被電視裏的畫面驚到了,手裏的遙控器和手機雙雙落到了地上。

真的是出大事了!

沈氏集團在建的住宅區,早上發現了幾具兒童屍體,警察和相關人員正在進行調查當中。在建的工程被迫中止,現場被封鎖,沈氏集團的新聞和消息迅速占據了各大版面的頭條。

新聞在發酵,人們的恐慌心理在加劇,這直接導致了樓房的預售。

住宅區的預售正在進行中,原本已繳納預付款購房的用戶紛紛要求退房,理由是不吉利。昨天還如火如荼的預售大廳,今天已空無一人。

對貝貝來說,這還真是雪上加霜,萬澤剛給她心口紮了一刀,沈氏集團就出了這麽大的麻煩,她感覺有什麽兜頭罩下來,眼前烏黑一片。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貝貝只覺得手腳冰涼,渾身發冷。她雙手握拳,努力的鎮定情緒,她記得父親生前說過,越是情況緊急的時刻,越是要冷靜,只有冷靜下來,才會保持思維的清晰,才可以做出最好的決定。

沒有父親了,她只能靠自己,她要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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