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捉蟲)
幾聲悲痛欲絕的聲音爆出,一時間,低頭哭泣的哭泣,尖叫的尖叫,混亂無比。再不見先前的死寂。
吶,這才熱鬧嘛!
紀雲薇極為滿意的笑了,一聲輕哼。
弓箭手再次拉弓,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沈将軍帶着一只數千人軍隊,将城下的所有人給包圍住,而且還不止這樣,他們每個人的肩膀上都還抗了一個漆黑的大型木桶。
這東臺階下的這群人并沒見過,但是只要一看這架勢,就能夠知道這東西想必威力巨大。
“槍杆子裏面出政權”這句現代偉人說的話,可真是一句真理。
見下面人都臉色大變的模樣,紀雲薇感嘆果然藝術來源于生活,城下那些人變臉的精彩程度幾乎都快趕上戲臺子上的名角了!
看看,看看,這人吶,就是不知好歹,非得調|教一番才肯聽話!如今他們這一副副驚恐的模樣,才是看着惹人憐愛。
紀雲薇滿意了,且非常心情不錯的為大家開始介紹。
她輕聲細語溫溫柔柔的告訴大家,那類似木桶的東西就是她最新研究的火|藥武器。
而這東西也就是讓叛軍損失慘重的元兇,否則他們能麽可能站在議政大殿外,怕是早就跪在那叛軍蘭子離的面前了。
她還特別強調,若是不相信,她即刻就從人群中找幾個人來試試,看是不是能将人炸個粉碎!
之後她又苦笑感嘆,如今大昱皇室只剩下了她一個弱女子,今後若做錯了什麽還請大家多多海涵。
在故作柔弱後又感慨,還好事到如今還有這麽多的臣民願意支持她。如果不是他們傾盡全力的支持,恐怕她一個弱女子早就撐不下去,全部點燃這些火|藥帶着整個大昱帝都下去尋找老皇帝去了!”。
看看她這一連串話說的。
下面的人臉色都綠了。
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就差直白的說要是有人不聽話,就點燃這些木桶子讓你們統統見閻王嗎?
此時,臺階下的人望着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心态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這位公主的手段他們算是明白了,可謂是毒辣至極。是誰說她膽小柔弱,聽說了自己是克夫亡國疑似妖星的傳聞後憂懼而病的?恐怕一直以來這位公主都在扮豬吃虎!
識時務者為俊傑,最終,還是一個老臣嘆了口氣,掩下眼中深幽的情緒跪下高呼:“臣願輔佐公主殿下重振大昱朝輝煌,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句話就像是臺階,不管是真心想臣服的還是迫于形勢不得不臣服的,既然有人做了出頭鳥,他們也樂得就坡下驢,順勢而為了。
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一起跪下高呼:“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紀雲薇終于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心中明白,這群人還不會完完全全的老實,但若今天之事能讓他們安靜一段時間,讓她騰出手來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便也滿足了。
這場戲唱的格外費心費力,不過眼下的危機也算暫時過去了,她放空自己歪在塌上,輕哼着現代的歌謠。
窗外雨水嘀嗒嘀嗒下,少許雨滴通過大開的窗戶落入室內,打濕了窗前桌臺。剛踏入屋內的銀杏一驚,連忙上前将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生怕那些冷風雨水吹進來。
轉眼一瞧那躺在內室塌上的悠閑輕哼的女子,她低聲一嘆,遞上一杯熱茶。
委屈道:“公主殿下,今天晚上您真的要一個人出宮,不帶我去嗎?。”
帶銀杏去?
不行不行不行!
這肯定是絕對不行的啊,如果她把銀杏這個小管家婆待在身邊,那她出宮後還怎麽嗨?
一念及此,紀雲薇吓的連忙搖頭,那速度都快把自己腦袋轉出了殘影!
“哎呦,我的小銀杏哎,我今天晚上出宮,身邊有侍衛在暗處保護,也不會缺少伺候的人,所以啊,你就不要再擔心了好嗎?”
銀杏幽幽嘆氣,沒再說什麽。
難道她還能說自己其實并不是擔心公主,而是也想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不成?
夜深,紀雲薇看着時辰慢悠悠的起身,想了想,換了一身飄逸的白裙,對,就是要穿白色的衣裙,還要系上白色的披風。
之後對着銅鏡淡淡畫上了彎月眉,淺淺塗上了胭脂。露出一個溫柔平和的微笑。此時的自己看着就像是春天的風,柔柔軟軟的,又似那柳枝看似柔軟卻也堅韌。
她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才對嘛,今夜要見的人就應該用這副裝扮赴約。
醉仙樓,一個在大昱帝都赫赫有名的大酒樓,如果不是這次相約之人為了表達誠意自己爆出來,紀雲薇是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家酒樓背後的主人會是遠離帝都之人。
咚咚咚——
意思意思敲了幾聲包間的門,并沒等裏頭主人應聲,紀雲薇便自行進了房門,擡眼四處瞧着,眉目輕快,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嗯,還真別說,你這酒樓開的真是不錯。”
紀雲薇轉身坐在屋內主人對面說:“環境優雅,布局精致又大氣十足。可謂深蔔陰陽調和之精妙。本宮佩服。”
屋內之人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輕笑,将剛剛煮好的一杯茶放置于紀雲薇面前,而煮茶散發的水霧使他的眉目顯得格外的溫潤不真實。
“區區投機取巧的皮毛而已,能得公主殿下賞識,倒也是我那頑劣表弟的榮幸。”
紀雲薇一怔,恍了片刻神,看着對方這一刻的模樣,她這時才算是明白了為何外界都叫他芝蘭公子了。
面前的男子氣質內斂,沉穩柔和,和那晚黑夜陰影中略顯局促的樣子有所不同,現下才真正算的上是芝蘭玉樹的模樣。
顏控紀雲薇端起茶杯一口灌下,稍微安撫了心中的燥熱感後才冷靜反問:“表弟?可是我關在地牢中的那位?”
紀雲薇其實一開始就覺得那人的身份非同尋常。
如果只是一般将領,那麽在對方查探到關押位置後就應該想着進去救人才對。
可在得知她故意放出的消息之後,卻并沒有貿然救人,反而加大了探查的力度,那架勢不像是要救人,反而更像是在做給她看,明晃晃的告訴她,被關押之人身份不簡單,不要讓她随意斬殺了!
這麽一來紀雲薇自然而然的會去認真對待那個被抓的男子,進而查探他的身份。
雖然被關押之人不願意親自開口表明身份,但是拜芝蘭公子的美名所賜,他的信息不用過多探查,在帝都随便找一個門戶稍微大些的女子就能掌握不少資料。
如此這般一番查探下來,紀雲薇根據對方的樣貌年紀很自然而然的鎖定了此人就是蘭子離的表弟,沈羽。
蘭子離這人雖然看似溫潤如玉,但就憑着他能在靈堂前斬殺安王,丢下整個蘭氏家族遠赴帝都,就足以說明他性情極為涼薄,且行事果斷,狠辣非常。
這樣一個人會為了什麽人來費這麽大功夫?
甚至為了對方的一線生機而主動暴露大昱帝都裏重要的根據地?
在這麽明顯的指向下,紀雲薇只能夠想到那位傳說中和蘭子離一起長大關系極好的表弟,沈羽!
蘭子離輕輕一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談道:“其實我表弟那人雖然看上去性格風風火火挺鬧騰的,卻也是有着一顆玲珑心的人,就例如這醉仙樓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皆為他所布局,極為用心。”
紀雲薇挑眉,也淺笑不語。
蘭子離又道:“在這一點上,他倒是和公主的性格有些相似,表面看似無害,內裏卻又另有乾坤。”
說這話時他的神情淡淡的無奈,卻透着幾分肯定和心疼。
如果他現在的模樣并不是故意裝出來的話,那麽就說明他們真的是那種生死之交,是鐵哥們,是真朋友。
紀雲薇道:“是嗎?和我相似?可蘭家主好像忘記了,本宮在任何情況下可都不會将自己陷入到他如今危險的境地!”
“這倒是,義氣這種東西,可能還是我們男人身上多一些。”
紀雲薇倒也不惱抿一口茶說:“士為知己者死嘛。”
蘭子離挑眉:“武安公主容人的氣度倒比我想的大。”
“謬贊了,小女子自覺難尋知己,但對于情義深重的君子還是很欽佩的,貴表弟在我那裏好吃好住,蘭家主大可放寬心。”
蘭子離輕嘆,随即擡頭,緩緩開口:“雖然事情變成現在這樣我是極不情願的,但是這對我那表弟來說,倒也未必完全算是壞事。”
紀雲薇一頓,目光審視蘭子離,不是壞事?那是什麽?好事嗎?
“蘭家主這話是什麽意思,本宮倒是聽不太明白了。”
蘭子離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着桌面。擡眼又淺笑:“想來,如今武安公主你,面對這風雨飄搖內憂外患的大昱朝也很是頭疼吧?還是說武安公主真的認為,憑我區區一個焦原蘭家家主一句起義,就能夠在短短時間內走到兵臨帝都城下這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