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也沒有想到,即使是周飛,雖然想過包子可能依舊不會是莊晏的對手,但是他沒有想到,包子會這麽容易就落敗。

周飛甚至在懷疑,莊晏真的退出拳壇過嗎?

過了好一會兒,在臺下觀戰的衆人才回過神兒來,對莊晏剛才這場漂亮的勝利報以熱烈的掌聲,同時他們也都在好奇這個中長發打扮得像是個藝術家的青年到底是什麽來路。

包子躺在地上,眯着眼睛仰望着莊晏,莊晏背着陽光,五官隐藏在暗色中,看不真切。

他眨眨眼,聽着臺下潮水般的掌聲,恍惚中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莊晏拿到金腰帶的那個晚上,藍色與紫色的光在他的臉上交錯,那時他也是這樣笑的。

莊晏彎下腰,對着倒在地上的包子伸出了手,包子咧開嘴笑了起來,擡起胳膊将手交到了莊晏的手掌上,莊晏微微用力,包子就勢站了起來。

他将自己的胳膊搭在莊晏的肩膀上,整個人幾乎都挂在他身上,他向莊晏抱怨說:“老大你這下手也太重了,你看看我這個下巴,估計都要青了”,不過他的語氣聽起來倒是歡快得很。

周飛拍拍莊晏的肩膀,好奇問他:“我看你現在比之前更強了,你是怎麽練的?”

莊晏知道自己的身手多半是跟人魚在海底練的,可這話說出去誰會信呢,他只能跟周飛說:“之前就随便練練。”

周飛拍了拍莊晏的肩膀:“練得不錯,再接再厲。”

确定好莊晏如今的情況周飛也可以放心了,比賽前的這段時間莊晏只要保持正常的訓練,不要出意外,進入初賽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想要拿到決賽的冠軍估計也不會太難。

莊晏和周飛很快就離開了包子的拳館,他們兩個走後,拳館裏其他的會員還探着腦袋望着莊晏的背影,想要弄清楚這個藝術家一樣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他們交頭接耳,說着自己的猜測。

“我怎麽覺得剛才那個人有點像莊晏?”

“你做什麽夢呢?莊晏人都死了,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詐屍了嗎?”

“就是有點像,會不會是莊晏的兄弟之類的?”

“他以後會去打職業拳賽嗎?”

“應該會吧,這麽強不去打比賽可惜了吧。”

……

包子把莊晏和周飛送上車後就回來了,他一回到拳館就被那些個會員們給圍在了中央,叽叽喳喳地向他詢問:“館主館主,剛才那人是誰啊?”

“他好厲害啊。”

“他以後會去打拳賽嗎?叫什麽名字?”

……

各種各樣的聲音彙聚在一起,包子挑起唇角,神秘一笑,對這些人說:“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他相信,莊晏很快就會重新站到拳臺上。

只是大家對包子的回答不太滿意,紛紛切了一聲,轉頭該幹嘛幹嘛去了。

不僅如此,還有人過來拍拍包子的肩膀,搖頭說:“館主,你剛才摔倒的姿勢真的是太丢人了。”

包子:“……”

輸給曾經的金腰帶獲得者丢人嗎?丢人嗎!

雖然就是時間是有點短。

在車上,周飛對莊晏說:“我之前還以為,得給你安排個恢複訓練,現在看來都不用了,平日裏訓練什麽你自己應該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好好準備吧。”

莊晏點點頭,周飛又問他:“論壇上需要幫你澄清一下嗎?”

“不用。”

周飛便不再說話了,他們兩個人去燒烤攤上吃了一頓,喝了七八瓶啤酒,莊晏結賬的時候周圍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囑咐他說:“接下來你可不能随便吃了。”

這些莊晏自己也都清楚,周飛拍拍莊晏的肩膀,“我得回去進貨了,你有什麽需要的打電話給我就行了。”

莊晏點點頭,叮囑了周飛一句路上小心,周飛打車回去了,莊晏沿着街道的一側向着家的方向緩緩走去,星沉月朗,晚風送來春天的氣息,樹枝上新發的嫩葉在風中微微顫抖。

他的影子映在一邊的馬路牙子上,風衣随着晚風輕輕擺動,他仰起頭看着天空,他究竟該怎麽才能拿到另一份給莊老爺子救命的藥。

他放在外套口袋裏的魚鱗忽然開始發燙,莊晏将魚鱗拿出來,舉在路燈下打量了一會兒,人魚送給他的這份禮物會給他帶來好運嗎?

莊晏搖頭失笑,将魚鱗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中。在每個月的二十號,秦先生都會舉辦一次宴會,接待這些給他送魚鱗的人,然而他找了這麽多年,始終沒有人能夠将他真正想要的那片鱗片送到他的面前來。

後來這場宴會漸漸變了性質,成為了那些上流社會裏那些富豪商人交流的好地方,不過這件事被秦先生知道後,那些個富豪就再也沒有在宴會上出現過了。

說來也巧,今天是三月十九號,反正他也一直放不下,總是記挂着這片魚鱗與秦先生找的是不是同一片,明天送去看一看,成功了失敗了都能讓他從此死心。

很多懷着夢想的年輕人總是會在這一天拿着自己千辛萬苦尋找的,或者是随便從魚身上扒拉下來鱗片來參加這場宴會,然後等待秦先生的那位管家将他們一一否決。

但是這個東西就像是買彩票,而且比買彩票的成本低很多,一旦找到真的那就是一夜暴富,所以即使成功率很低,大家依舊是樂此不疲。

第二天莊晏來到宴會上的時候,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他們攜帶着各種各樣的鱗片而來,正在相互炫耀着自己的鱗片是用什麽材料做成的,上面的圖案又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有的甚至還要在上面塗抹一層金粉,還鑲嵌了幾克拉的鑽石。

魚鱗文化已經快要成為上流社會裏新的流行趨勢了,大家相互吹捧了一番後,開始尋找這場宴會上的新面孔,好給自己找到一點信心。

身穿白襯衫黑馬甲的服務生們端着酒水飲料在大廳中穿梭,人聲喧鬧蓋過外面一切細小的聲音,這些人找着找着就找到了莊晏的面前,有人好奇地問他:“你的鱗片什麽樣?”

莊晏很随意地将口袋裏的鱗片掏了出來,衆人看到了紛紛搖頭,表示失望,而且還要打擊莊晏說。

“沒用的,你肯定是被人騙了,什麽五顏六色五彩斑斓的黑,那都是騙人的,前幾年好多人拿着這種鱗片與找秦先生,全部都不行。”

“你看看你這個鱗片的質感,你是從菜市場上撿的吧,不行不行。”

“太醜了吧,這種鱗片根本配不上秦先生的美貌。”

“你趁着秦管家沒來趕緊走吧。”

……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嘲諷起來,有了莊晏的這片鱗片做對比,他們手中的鱗片好像瞬間變得高大上起來,看向莊晏的眼神既鄙視又同情。

莊晏雖然對自己的這片鱗片不抱有什麽希望,但是也不會因為這些人的冷嘲熱諷就放棄。

這場宴會上的常客聞宇舜最後也來到了莊晏的面前,他喜歡秦先生幾乎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即使被秦管家向聞先生告了一回狀,他依然上趕着往秦先生的面前湊。

現在他停在莊晏的身邊,他在聞夫人的口中知道莊晏沒死的消息,也不害怕,好奇問他:“莊晏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莊晏懶得搭理他,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白水,盯着門口的方向。

聞宇舜不覺得尴尬,他在莊晏的身邊坐下來,似是好心提醒莊晏說:“莊晏哥哥你那個鱗片也太醜了點吧,要不要我幫你塗點東西上去?秦先生喜歡藍色的。”

一旁圍觀的衆人聽到這話,後悔為什麽沒能早知道這一點,如果早知道他們就把自己手上的鱗片塗成藍色的了。

莊晏點了點頭,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那你手上的鱗片怎麽是灰色的?”

聞宇舜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問,“你怎麽知道的?”

宴會上的其他客人一聽就明白剛才聞宇舜說的秦先生喜歡藍色完全是瞎編的,一時間看他的眼神也不那麽友好了。

莊晏沒有回答聞宇舜的問題,他擡起頭看了聞宇舜一眼,“還有”,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聞夫人沒跟你說要離我遠一點嗎?”

聞宇舜被噎了一下,低着頭模樣有些可憐,他說:“莊晏哥哥,我知道你怪媽媽那藥給留下了,但是我——”

莊晏放下手中酒杯,一拳向着聞宇舜的臉上揮去,拳勢猛烈,仿佛帶着一股冰冷的飓風,那拳頭沖到了聞宇舜的面前,他竟然有一種自己與死神碰面的感覺。

莊晏收回拳頭,冷冷淡淡對他說了一句:“你話太多了。”

莊晏這一拳不僅震懾到了聞宇舜,也吓到了宴會上的其他人,他們紛紛與莊晏保持起距離,生怕這個人發起瘋來無差別把他們攻擊一頓。

聞宇舜也覺得莊晏的身邊不安全,想了想起身退到了人群中去,他看着莊晏的背影,眸光深沉。

在聞家的時候,莊晏裝得倒是挺正經,現在還不是上趕着往秦先生的身邊湊,可惜他那種廉價的東西,怎麽可能是秦先生要找的。

他離開了聞家,以後就別想在見到秦先生了,畢竟他這種低等人怎麽配參加那種高檔的宴會呢。

聞宇舜低低冷笑了一聲,再擡起頭時,他又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也有不怕死的拳擊愛好者看到莊晏露了一手後湊到他的身邊,對他說:“兄弟,我覺得你有點像一個打拳的,叫……叫什麽來着。”

“莊晏。”

“對對對,是叫莊晏,”想到這個名字他就來氣,“我他媽的當年把我身上全部零花錢都押到他身上了,結果他竟然輸給柯宏立那個毛小子了,真他媽操蛋。”

莊晏表情不變,甚至嘴角還能噙出一抹笑,應和着:“是挺操蛋的”,好像對方口中說的人與自己完全無關似的。

大門于此時被人推開,徐徐春風灌了進來。

莊晏撩起眼皮,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來到此處的并不是秦先生,而是那位他曾經見過的秦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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