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其實南璇的想法也不複雜,如意是成國公府的嫡女,又是袁皇後看重的外甥女,她不會去招惹她。可潤潤,相比之下身份就沒什麽可比性了,不過是認了成國公這麽一個幹娘,說到底跟皇家還是沒有什麽幹系的。她想着敲打一下她,讓她別以為自己攀上了貴親,就敢輕狂了。
如意聽到這話自然是不忿的,可不等她開口,二皇子已經開口道:“皇姐這話說的,你寶貝的東西,人家又不一定寶貝。我看你之前還用蛟絹做面紗來着,我之前瞧着姨母就是用那個糊窗戶的。母後也說姨母想的妥帖,回頭讓咱們後宮都糊起來呢。”
南璇的面上一僵,沒想到二皇子會給這個胖丫頭出頭。
潤潤道:“這襪子不是幹娘給的,是我們府裏的一個嬸嬸給的。”然後她又看向如意,“這個料子很珍貴嗎?我不知道。那個嬸嬸是跟着我大伯回來的,可能她也不知道這料子在京城裏是這麽少有的吧。”
如意跟潤潤無話不然,是知道她大伯父帶回這麽個外室的,就板起臉,故作嚴肅地‘教訓’潤潤道:“你說你眼皮子淺不淺,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送的東西就往身上穿?讓人家公主瞧着都起了攀比的心思呢!”
如果說南璇剛才還能勉強維持臉上的微笑,此時是笑都笑不出了。如意這話不就是在打她的臉嗎?說她眼皮子淺的跟一個外室較上勁了?
南璇豁然起身,木着臉道:“母妃那裏還要吩咐,告辭了。”
二皇子和如意自然由她的便。
等她一走,如意就忍不樁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她娘還說她是紙紮的老虎呢,依他看,南璇才是!
如意不禁對着二皇子道:“你這個皇姐,還真是……”
因為有其他兩位皇子在,如意的話就沒有繼續往下說。
怎麽說呢,南璇明明是公主之尊,若是用身份威壓她和潤潤,她倆即便再不甘心,卻也只能受着。可南璇為了彰顯自己的親民,向來都是‘姐姐妹妹’的,主動放低了身份,然後再想着用平等的身份去敲打別人,可不就得捏着鼻子吃虧嘛。
不過想想也是,若是她能能只靠自己身份立起來,就不用一直在袁皇後面前讨巧賣乖了。那樣說不定如意還真的會敬她幾分。
潤潤搔了搔後腦勺,不太明白為什麽如意和二皇子都笑了起來。她有些不安地問如意:“我是不是不該穿這襪子進宮?”
如意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說。南璇那樣的,若是有意拿捏她,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難免會惹來別人對潤潤的非議。可潤潤一片赤子之心,對宮闱內爾的勾心鬥角還一點概念都沒有,如意這時候也不知道怎麽點撥她。因此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她說:“沒事,回頭跟我娘說一聲,讓她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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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潤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卻還是明白知道自己确實有不妥的地方了。
好在為難人的南璇已經走了,二皇子又善耍寶,說起最近自己出醜的趣事兒來逗她們,沒一會兒就把剛才的不悅抛諸腦後了。
沒多久,太子也從前頭回來了。
他陪着皇帝敬了幾道酒,臉頰已泛紅,還帶了一身的酒氣。不過因為他年紀尚小,喝的也是果子釀造的甜酒,幾杯下肚,倒也沒有上頭。跟衆人打過招呼,他就去洗漱更衣了。
如意嗅着了酒味,就有些犯饞,宮裏的果釀酒酸酸甜甜的,說是酒,口感上更像是果汁。她就很喜歡喝,不過她娘和姨母怕她沒個節制,總是拘着她。
眼下沒有大人在旁邊看着,她眼珠子一轉,就起了心思,拉過二皇子一頓嘀咕,兩人商量好了,二皇子就讓小太監又跑了一趟禦廚房,說是東宮要酒。
因此太子換好衣服出來一看,如意和二皇子已經擺好了酒,開始招呼小的們上桌了。
太子又是頭疼又是無奈,道:“你們在我這兒喝醉了,回頭父皇、母後和姨母怪罪的可是我。”
如意嘻嘻一笑,“酒都要來了,表哥還想攔着我們不讓喝不成?”
二皇子也耍賴說:“皇兄,你看我前兒個被拘在宮裏這麽多天,好不容易松快松快,你就允我們鬧一回吧。”
潤潤倒是不想喝酒,就是有些餓了。之前坤寧宮宴席的時候,身邊坐着都是不認識的夫人們,她規規矩矩地吃了幾口眼前的東西,眼下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太子瞧了一眼外頭的天光,距離天黑大概還有一個多時辰,宮裏晚宴也擺的晚,天色大暗的時候才會擺上,便說:“行行行,随你們兩個怎麽鬧,只是別誤了晚宴的時辰。還有老三老四和潤潤,你們幾個小的就跟着他們胡鬧了,嘗嘗味道就罷了。”
得了他的話,衆人哪還有拘束的理兒,紛紛落座。
如意怕潤潤不好意思,先把桌上的菜給她一通夾,“吃吃吃,我剛看你在坤寧宮就沒好意思動筷,在表哥這裏別拘束。”
二皇子不甘落後,對着潤潤還有些愧疚,也跟着說:“有什麽想吃的盡管說,咱們今兒個是沾的是太子份例的光,想吃什麽都能現叫禦廚房做。”
太子敲了二皇子的頭一下,“怎麽說話呢,還用你說,我還能委屈潤潤?”
潤潤捂着嘴偷笑,太子又看了看宮裏的象牙筷子,對潤潤道:“給你換個勺子吧?”
潤潤搖搖頭,說:“表哥,我現在大了,在外面不能用勺子了,會被人笑的。”
太子也跟着笑,‘哎’了一聲,道:“咱們潤潤現在是大姑娘了,不用表哥照顧了。”
因他也是喝了點酒,此時也高興很,親昵地捏了捏潤潤的腮幫子,“可表哥看着咱們潤潤怎麽還是這麽小?”
潤潤鼓着腮幫子不讓他捏,一邊比劃一邊說:“不小了不小了,長高了這麽多呢。”
太子哈哈一笑,站起身:“來跟我比劃比劃。”
潤潤也乖乖地挨過去站着,太子輕輕把她一拉,潤潤的臉就靠在他的胸膛上。
潤潤确實長高了一些,但是太子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因此潤潤還是只到太子的胸口位置。太子明知道這個,還是故意比劃來比劃去,“不是說長高了嗎?怎麽還是只到這裏?”
潤潤‘哎呀呀’了一聲,撓着腦袋說:“真奇怪,姨母明明說我最近長高了呀。”
他倆這鬧着,二皇子和如意也是又喊又叫的,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的,都劃起拳來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從來沒有在宮裏見到過這個,都睜着一對大眼睛興致勃勃地瞧着。
很快二皇子就敗下陣來,被如意攆着罰酒。兩人又笑又鬧的,整個東宮裏都充滿了歡笑聲。
潤潤也是第一次喝果子釀,嘗過之後咂吧咂吧了嘴,嘴裏滿滿的都是果香,回味無窮。
不過她也記得太子表哥說的不能貪杯,因此只是喝了自己面前的一杯,後來如意又給她倒了兩杯,一邊跟她說一邊勸着她喝完了。
等到禦廚房送來的兩壺酒都喝幹幹淨了,如意和二皇子臉都通紅了,還吵着繼續要酒。
太子趕緊制止了他們的胡鬧,“好了,都給我歇着,洗個臉走一走,散散酒氣。”
如意和二皇子嬉笑着站起身,沒走兩步就開始晃悠。
如意還好一些,有些功夫底子,知道這是開始上頭了,走了兩步就回去坐着了。
二皇子是越走越偏,最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子、潤潤和如意,還有兩位小皇子都不禁哈哈大笑。二皇子也不惱,憨憨的笑着讓人趕緊把他攙起來。
太子搖着頭,無奈地吩咐宮女和太監把他們倆各自扶到偏殿休息。
此時天色漸暗,很快撫養三皇子的靜妃和四皇子的母妃淑妃,就派了人來請他們了,兩位皇子跟太子告辭,跟着宮人回去了。
潤潤也有些醉意了,白嫩的小臉泛起了紅暈,一雙大眼睛氤氲着水汽一般,濕漉漉的。
太子摸了摸她的腦門,發現她臉上燙的可以,便溫聲問她頭暈不暈,難過不難過。
潤潤笑眯眯的,也不答話。
太子又問了她幾句,她都笑嘻嘻地聽着,就是一言不發的,乖巧得像個布娃娃。
“怎麽像個傻姑娘。”太子嘀咕了一句,讓人打了水來給她擦臉。
宮女拿着絞好的帕子上前,太子想讓開,讓宮女上前來。剛走兩步,卻看見一只小手抓着自己的衣擺。
太子拍了拍她的手,哄她道:“別鬧,擦個臉。”
潤潤還是笑,不說話,也不放手。
沒辦法,太子只好接過帕子,親自給她擦起臉來。
潤潤仰着小臉,眯着眼睛讓他擦。
太子第一次給被人擦臉,小姑娘的臉頰又特別粉嫩,吹彈可破的,教他不敢花力氣,只能輕輕地,一點一點,細細地給她擦。
擦過臉後,潤潤的臉頰看起來總算沒有那麽紅了,只是拽着太子衣擺的小手還是不肯松。
太子只能繼續挨着她坐。第一次這樣被她這樣醉酒的人依賴,以他的身份,就是二皇子和如意,都不敢把他當成普通兄弟,雖說有鬧的時候,可像這樣親近的,卻是從來沒有過。他心裏不知怎麽的,非但不覺得麻煩,反而像被棉花包裹着似的,又是暖和又是柔軟。
“真是個傻姑娘。”他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