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成國公夫人回去就将這件事同成國公說了。
成國公道:“昨日并不是軍營士兵休沐的日子,想來應是哪家的家将。葉家的對頭也不多,我去查一查,最多三五日也能知道一些苗頭。”
成國公府如今的地位,看着是烈火噴油,華軟錦簇,但也就因為這樣才,眼紅嫉妒的不在少數,所以成國公很早就利用職務之便,在各武将處安插了自己的眼線。
不出幾日,成國公就受到了消息。信王府的侍衛統領帶着幾個心腹手下無故消失了一整天,行蹤不得而知。
這就很顯而易見了。
成國公夫人問:“可有确鑿證據?”
成國公搖頭,“哪有什麽證據?信王府的人都是沙場上下來的,辦事果決,防範也森嚴,這麽多年我也就放進去那麽一個眼線。不過,雖然沒有證據但肯定是八九不離十的,你去提醒葉家的人往後躲小心些就是。所幸如今這事兒也沒有釀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
成國公夫人不禁埋怨:“難得麻煩你做些事,還辦的這麽馬虎!”
成國公哭笑不得。這哪裏是他馬虎,信王爺做事要是這麽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也就不會在朝中屹立不倒這麽多年了。
這件事傳回葉府,成國公夫人是先和掌家的蘇氏說的。
蘇氏當場就吓得摔了手裏的茶杯。
成國公夫人看她這戰戰兢兢的樣子,心裏就有些不喜,若不是老太太尚在病中,她也不會同蘇氏說這些。
蘇氏站起身走了兩步,又重新坐下,“這事兒您同二爺說過沒?”
成國公夫人道:“葉大人那裏外子已經通知過了,這事兒從根上說起自後宅。如今老太太不能理事兒,自然是還要多仰仗你。”
蘇氏猶豫道:“茲事體大,我……我一個婦道人家,這、這可如何是好?”
這話成國公夫人就不愛聽了,婦道人家怎麽了?婦道人家管理後宅,也能撐起一個家的半邊天。這個蘇氏一聽這事兒事關信王府和敬安郡主,就這番模樣,可見是個不頂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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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國公夫人端起茶盞抿了兩口,“葉大人心裏自然有主意,你只要按着他的意思從旁協助,轄制住那位,其他的倒也不用多做什麽。”
蘇氏一想到要幫着她們對付敬安郡主,真是緊張的手都不知道擺哪裏了,扭捏了半天,也沒說往後具體到底怎麽辦。
倒把成國公夫人給氣了一通。
這葉家平時無風無浪的時候看着倒是一派和睦,真到了出事兒的時候,後宅裏卻沒個頂用的。當然老太太是個有主意的,但奈何年事已高,近來身體也不算康建,也就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擱在平時,成國公夫人還真沒這個閑情逸致去管人家的家事,但潤潤到底是自己的幹女兒,她也不能坐視不管。
不過蘇氏不肯接話,她一個人剃頭挑子一頭熱,也是無用。
在葉府說完話後回府,成國公夫人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如意一見她娘回來,就眼巴巴地瞪着聽下文。
她現在也懂事了,通情理了,很多事情成國公夫人也不瞞她,所以她現在也是知道那事兒是敬安郡主下的手了。
“娘,怎麽了?蘇伯母怎麽說?”
成國公夫人哼笑一聲,“還怎麽說?一聽事關敬安郡主和信王府,膽子都要被吓破了,還指望她能幫上潤潤呢?今兒個我瞧着,往後不拖潤潤的後腿就不錯了。”
如意驚訝道:“不會吧,我看蘇伯母平時也很疼愛潤潤,如今潤潤接連遭人算計,她怎麽就不知道心疼呢?”
“心疼頂什麽用?傻孩子。”成國公夫人将如意拉到身旁,仔細說與他聽,“這世上,蘇氏這樣的人太多了,他們也許沒有什麽壞心,也沒有作惡的膽子,可一到事關自己利益的地步,就只會想着明哲保身了。這種人,說不上壞,但絕對不好。”
如意也有些急了,“那潤潤怎麽辦?娘,潤潤怎麽辦?現在好多人都想着對付她,她那麽天真,躲得過一次,躲得過兩次,還能躲過三次四次嘛?咱們得想想辦法,幫幫她啊!”
成國公夫人何嘗不想幫潤潤呢?可潤潤如今家人俱在,說什麽都輪不上她這個幹娘越俎代庖啊。
“要不,你去和潤潤說一說吧。”成國公夫人沉吟半晌,道。
“我和潤潤說什麽?”
成國公夫人摸着如意的頭發,輕聲道:“潤潤家裏沒有能做主的長輩,就只能靠她自己了。你也說了,她一派天真,可這天真,在如今看來卻是要命的……”
如意心裏通透,前後一想也就明白了她娘的意思,“我,我怎麽忍心。”
是啊,誰忍心呢。
可人要長大,就是得讓她看到世俗最惡的那一面。把一顆晶瑩剔透的心的外殼撕開,讓她自己去感受,盡管可能被傷的鮮血淋漓,可這确實是最快最根本的方法。
苦難,使人成長。
成國公夫人也是不忍心,潤潤如果是她的女兒,或者是任何一家身份夠高的人家,這種天真無邪的心性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可眼下的近況,卻是不允許的。
想到天真要接觸到這些,如意真是心疼死了。
可确實就像她娘說的那樣,眼下這是最根本最有用的方法了。
而此時心裏最煎熬的,大概就是葉檩了。
外人要防,那或許還簡單些。
可如今,家裏竟然也不安生了。
敬安郡主的身份擺在那裏,這家裏也只有老太太能轄制她幾分,如今老太太因為潤潤的病情擔憂過度,也是不能再傷神傷懷的。以他對大房的了解,蘇氏不論是個性還是身份,都是不會願意幫着出這個頭的。
他是又心疼潤潤,又自責。
說到底,敬安郡主不還是他弄回家的嗎?
因為敬安郡主,他已經妻離了,難道還要弄個子散的結局出來?
發妻已亡,葉檩絕對不會允許這家裏的任何人再出事了!
葉檩思量再三,決定還是先跟盧青蘭商量商量。
盧青蘭在那天的突變中并沒有受傷,但也是受害人之一。
這天葉檩看過潤潤以後,就把盧青蘭喊到一邊說話。然後言簡意赅地說明了背後主使應該就是敬安郡主。
盧青蘭的反應倒不驚慌,她思考了半晌,也就大概明白了症結所在。從前敬安郡主不屑對她們出手,相比是看不上她們,覺得她們夠不上威脅。
可現在時移世易,潤潤的身份水漲船高,所以她按捺不住了?
葉檩和盧青蘭兩人多年來一直光明正大,并無私情,因此也就沒想到敬安郡主其實是沖着盧青蘭而來。只以為她要對付的是現在是縣主身份的潤潤。
可就算現在大概摸清了是誰下的手又如何呢?沒有真憑實據,這一切就都是空談。
誰也不去找敬安郡主興師問罪。
況且敬安郡主還有蓁蓁,若是為了沒有證據的事情去冒然問罪,也會傷了蓁蓁。
對葉檩來說,投鼠忌器,實在為難。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給盧青蘭提個醒,希望她在潤潤身邊能警醒一些。
就在大家都一籌莫産之際,盧家一家人終于從江南浩浩蕩蕩過來了。
這一回,盧家老封君,老太爺,盧家二老,還有盧家大房的盧準夫婦,帶着兩個孩子,一家人齊齊整整地都過來了。
盧家在江南也是一代望族,世代經商,平日裏也是非常忙碌的,此次舉家上京,可見他們對潤潤的重視。
潤潤上次見到外祖這一家子,還是四歲生辰的時候,說起來都兩年多了。其實外祖一家的印象已經非常模糊,就是讓她在別的地方見到了,也不一定能認的出來。
可她從小到大,都知道外組家非常關心疼愛自己,經常給她寫信,寄東西。
想到第二天就能見到他們,她真是覺都睡不着了。
她想問問她姨母,外祖父、外祖母還有舅舅、舅母他們見到自己會不會喜歡自己呢?
還有表哥表姐,說起來她還沒有見過他們呢。表哥會做各種有趣的小玩意兒,表姐會繡好看的花。她以前可想早點見到他們,和他們一起玩了。
可是現在的她不能說話了。
前兩天她爹給她找了一個手語老師,可她還沒有學很多,會的實在有限,平時要些什麽都是靠比劃。
這樣的她,外祖父外祖母他們還會喜歡嗎?
潤潤又是欣喜又是擔心,就這麽一夜都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