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時間是解決問題的良藥，問題被一點點挖掘，村民們一戶戶簽掉。

到的六月底，原先定下的半個月期限己超時。肯定會超時，葉多朵他們這些小喽啰哪會知道，公司也只是騙騙他們，半個月全部簽下，以為有神仙相助，‘許’一聲，變出戲法來嗎？

葉多朵和李強還是一天三次出入村人的家裏，好，你說早上沒時間，那我中午來，要不晚上，哦，今天沒時間，那明天，後天也行，只要你能給出個時間，哪天方便就哪天，當然，你不知道嗎，前二十名會多優惠每戶一萬，同樣的簽字，多一萬塊，不是好事嗎？

有的村人表示，他們怎麽不知道有這個優惠政策呀。

葉多朵再三解釋，其實這個說詞早在拆遷前，相關拆遷資料發放到每戶的時候，裏面己經給出，難道大家沒看到嗎？

很多人表示，他們以為只是說說，或者說有騙人的意圖。

葉多朵扶額，看來，我們的工作還沒做到位，不好意思，是我們的失職。

當簽字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村裏發生了一件事，大事，這下子，可把葉家村原本就己經不太平的氣氛搞的更僵。

有人和拆遷辦的人搞貓膩，搞貓膩還不是為的多得錢，哼。這是葉多朵和李強前往下一家簽名的路上，一位大伯沖着他們的背影說的話。

葉多朵邁步不前，看李強：什麽情況？

李強遙頭：不清楚。

葉多朵：要不要問問？

李強：你認識。

有人接話：“酒缸三，你在說什麽？大清早灌飽酒，不是在發酒瘋吧？”

酒缸三一個酒嗝：“誰發酒瘋，我和會話佬親眼看到的。”

一個中年婦女尖聲道：“會話佬也看到，我剛才看到他，他怎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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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酒嗝：“他是你的誰，事事要向你報告？”橫着眼。

中年婦女的聲音更尖銳：“酒缸三，別以為錢到手，天天喝的醉熏熏，爹娘不認識就萬事大吉了，胡話少說兩句好不好？”

酒缸三把眼瞪的大大：“真的，我雖然愛喝點酒，眼睛好着呢，看錯，不可能的事。”

另一個穿花襯衫的中年婦女拿手肘撞了下尖聲的中年婦女：“阿麗，問問？”

阿麗：“十三佬老婆你也可以問，酒缸三你又不是不認識？”

十三佬老婆：“小氣。酒缸三，你說的清楚點，我們聽不懂？臉不要向着我，咦，酒氣這麽沖人？”

酒缸三：“那你到底要不要聽呀？”

兩中年婦女齊聲道：“聽聽，你說。”

“話說昨天我和會話佬吃過酒，吃過飯，準備去牌場走一圈，當時己經八點多，路上沒人，我們酒喝的有點多，走不快，呵呵，會話佬路走不穩還講葷段子，路更走不清。就在那盞路燈下，有人鬼鬼祟祟。我們也是閉着眼睛走過去，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大晚上，在路上磨跡，有人走向他們，他們還杵在那不動。走近我們才看清，兩個人，抱在一起，啊呀我的媽呀，雖然是晚上，雖然是八點多，這樣子也太有傷風化，看了會長針眼，阿麗，你幫我看看，我這只眼睛有沒有長針眼？”

“死酒缸三，想占老娘便宜，要死，滾，一邊去。”

十三佬老婆咯咯笑起來：“阿麗，踢他，踢他要緊地方，看他動手動腳。啊啊，這個老鬼，你再過來，你過來？”

其他人，叫的叫，喊的喊，笑的笑。

葉多朵拉着李強，她再看不下去：“走啦，我們得抓緊時間啦，媚兒他們比我們簽的多。”

李強則看得哈哈笑：“再看會兒。這些老不正經的，挺搞笑。”

葉多朵跺腳：“你不走是不是，我走啦。”

“朵朵 ，我說你急什麽嘛？”

回到辦公室，時間才過八點半，葉多朵一臉不快，李強沖正進來的張維佳擠眼弄眉：看朵朵，快看朵朵。

劉春凱看向葉多朵：“葉姓美女，哭喪個臉作什麽呀？我們左領導對你不好嗎？”

李強噓噓幾聲，收到警告的兩人對視一番，反問：怎麽啦？

“我們今天聽到一則花邊新聞，你們沒聽到嗎”

“哦，哦，你說的那個呀，當然？”大家的工作時候都差不多，劉春凱和張維佳也正從村人那簽合同回來。

他們怎麽會沒聽說呢，現在村子裏己經鬧翻了天，随便哪裏都在說這個事：說拆遷辦的小頭目和羅根家的雙胞胎好上了，還說，看來，羅根家這次準會發。有人己經在冷笑，說，羅根家這下乘上了火箭，噌一下可上天。

拆遷辦的小頭目，還有誰，這不是很明顯嗎，再無第二人，左梓湖是也。

本來嘛，這事關誰的事，如果村人們說叨的只此一事的話，可是，人們還順帶捎上了葉多朵，那話可就不怎麽好聽：偉大家的女兒，怎麽能和羅根家的比哦，一只小白兔，一只小狐貍……再就是啧啧啧聲不斷。

李媚兒和許明傑也回來了，嘴裏唉聲嘆氣：“不好簽啊不好簽，嘴裏都說着行，馬上簽，可是真把合同擺面前，三個字就不好下手，還都一個樣。”

李媚兒呵呵拉開凳一屁股坐上，拿起杯子灌上一大口水：“說的口幹舌燥一身汗，快臭了。”

許明傑瞧了李媚兒一眼：“前一個星期都白忙乎了，下個月又沒得西北風喝，你還香不香，臭不臭起勁？”

李媚兒反問：“那怎麽辦，明知道明天會死，難道今天也不活了？”

其餘四人光看着兩人表演，只到兩人小聲嘀咕為止。

李媚兒突然想到：“不要瞧我們啦，說說你們的工作進展？”

三人挪嘴指向葉多朵。葉多朵木着一張臉，當作沒看到大家的動作。

李媚兒沖張維佳喊話：“怎麽啦？”

張維佳和李媚兒的位子有點遠，倆人打長途不方便：“你在說什麽？”

李媚兒指指葉多朵，指指自己的臉，雙手一攤？

張維佳伸出一只拇指，一手指葉多朵，再手一劃意指別人，可是，李媚兒不明白，連連翻白眼，嘴裏說說什麽，聽不清，你再說一遍啊？

劉春凱呵呵呵，壓着音：“有人搶左領導。”一手指葉多朵，再指自己的臉，身子向後一仰。

李媚兒哈哈哈抑止不住的笑起來，眼淚都快笑出來：“春凱，你入錯了行？”

劉春凱嗯一聲：“我也是這麽認為，現在轉行來的及嗎？”

計明傑：“什麽時候都來的及，只要你不死？”

劉春凱：“你才死。”

葉多朵沒好氣的說：“你們，裝神弄鬼，別以為我不知道，都一個個暗促促的。”

李媚兒好不容易止住笑：“沒有，我們哪有，我都為沒簽到多少煩惱着呢？”

葉多機輕笑一聲：“是嗎，煩惱的笑個不停？”

李媚兒尴尬道：“還不是劉春凱的動作搞笑。”

張維佳道：“朵朵，我們都支持你。”她就看不慣有的人說說一套，做做又一套，比如李媚兒。

李媚兒想阻止張維佳，可是張維佳如掃機關槍一樣：“沒什麽大不了是不是朵朵？”她意有所指。

葉多朵抓了把頭發，“問題是沒有的事，我這樣子都是被你們給害的。”

李媚兒慘叫聲起，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是那個被流言攻擊的人：“朵朵，我沒說，我只是把聽來的如實向你反應，我好人哪？”

葉多朵：“你再說，你再說，都說了沒有的事，你們，再說？”

許明傑正想說，嘴巴剛張開。

張維佳噓一聲：“領導來啦。”手上的筆動起來，把一大早的收獲登記入統記表，再做标記，哪家中午可簽，哪家晚上答應簽……

門聲響起，關上，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

辦公室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是格外的靜，靜到掉針聲都能聽到。左梓湖看了看大家，都在認真工作，不過有人捂着嘴在笑，有人氣的臉發青，有人眼珠子靈活的亂轉。

左梓湖拍了拍手掌：“大家停一下，都來說一下這兩天的工作進展？”一定有事情發生。他怎麽覺得進村委大院的時候，從斜對面小店門□□來幾道剮人的眼光呢，還有進得辦公室裏的氣氛也不對勁。

一個個的冒頭，目光射向左梓湖。左梓湖向李強和葉多朵點了下頭，到昨天的統計為止，他們簽訂戶數最多：“說一下，具體情況？”

李強看了眼葉多朵，見葉多朵的臉色還是很不好，只能說：“分給我們的到前天為止己經簽下三十二家，左領導，不是我抱怨，本來昨天說的好好的，今早會有四家簽字，可是剛才我們只簽了二家，還有兩家反悔了，說再等等。”

左梓湖問道：“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葉多朵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層。其他人有的把頭抵到桌面，看不清表情，左梓湖很想說大家端正一下态度，可是，顧忌到鬼異的氣氛，左梓湖擺了下手，叫李強快點說。

李強咽了下口水：“早上我們出發去村人家的路上，聽到一則流言？”語速更慢。

左梓湖不解：“流言，和簽合同有關系嗎？”

李強：“就如那兩家不肯簽的理由是再等等，其實有人說，也許簽後一點，錢會更多。”

左梓湖被搞糊塗了，他有點煩燥：“李強，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支支唔唔做什麽，有什麽事是不能說？”

李媚兒不失時機的笑出聲。

左梓湖瞪眼過去，暗忍。

李強一臉是你叫我說的，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的表情：“那流言說你和羅根家的雙胞胎好上了，說會多賠他們家拆遷款，所以那兩家說再等等，要是這個事坐實，他們也要加，還有，當然，我們還跑了其他幾家，有很多村人說，不能馬上簽，等事情明了了再說，文件上寫的明明白白，誰知道可不可信，他們呀，錯過了一次機會，現在，再不能錯過。”

左梓湖皺着眉頭，臉色陰晴不定：“還有沒有其他說法？”

李強搖頭。

左梓湖點劉春凱的名：“你們呢？”

劉春凱還沒開口，張維佳先發表說話：“我們總共簽了二十七戶，今早簽了一家，問了好幾家，大多數的說詞和李強他們碰到的差不多，希望能再等等，到時候再簽。”

左梓湖示意許明傑說。

許明傑說了個己簽合同的戶數，其也他的話如同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