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結難解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看到了一條細線從房梁上垂下,然後箍住爸爸的脖子,活活勒斷了血管……”小铮眼裏噙着淚,一字一句說道。

我和衛玠面面相觑,衛玠走到小铮身邊,輕輕抱住了他,低聲安慰着。

我沉默許久,然後擡起頭,說道:“我們引出那個鬼吧!”

“怎麽引?”衛玠皺着眉問道

我朝他們深意一笑,計上心來。

——

午夜,殘月慘白,夜鴉嘶啼,為這清冷的夜增幾分詭異。

漆黑寂靜的街道上,一個瑟瑟發抖地身影緩緩走過,腳步急促仿佛身後有鬼物追随。

這時,一個黑衣逶迤的身影從月下而來,清冷的月光灑在那衣袂之上,仿佛踏月而來的死神。

那人驚恐地扭過頭,在月光下,一張稚氣的臉龐暴露出來,黝黑的大眼看着那黑影慢慢逼近時滿是絕望恐懼。

黑影越走越近,在一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陳少铮……”幽幽如鬼界傳來的悠遠聲音從鬥篷下傳出。

“你是誰!”陳少铮往後退着,讓後撒開腿跑了起來,誰知被那黑影抛出的細線勾住了腳,然後将他拖到了腳邊。

正當他俯下身打算抓起陳少铮時,黑色細長的哭喪棒重重擊中了他的腹部,他一聲悶哼,倒退了幾步。

我将小铮一把拎起,扔給了跟在身後的衛玠,然後勾起唇角看向那全身暗黑的人。

“哼,好久不見了,念霖!”我将哭喪棒搭在肩頭,笑着看向他。

他渾身一怔,然後古怪嘶啞的笑聲源源不斷傳出:“呵呵,徐念霖早就死了,你在說笑嗎?”

“‘徐阿霖’自然已經死了,但是你是徐念霖啊!”我撕開了他的謊言,緊緊盯住他。

他不可抑止地笑了起來,笑止後看向我,伸出蒼白骨感的手扯下了自己的鬥篷。

鬥篷下的臉在月光下更顯慘白詭異,因為沒有血色的緣故而呈一種屍體的青白色,那雙幽深的眼睛如黑暗的深淵,死氣沉沉。

“呵,你借着別人的皮囊而存活世上,還需要每個月喝大量的黑貓血保持皮囊不壞,可悲啊!”我輕輕感嘆道。

“你懂什麽!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恨!”徐念霖……哦不,應該是采菊,她那雙深黑無底的大眼漫起一種滔天恨意,一種怨氣從她周身鋪天蓋地散了開來。

“你就算恨,但是傷害你的人已經去世了,你把你的恨加諸在他的後代上,你這樣根本就是濫殺無辜!”我重重地說道,她這樣只會增加身上的戾氣和怨氣,久而久之她必定會永墜地獄不得超生。

采菊慘淡一笑,有些癫狂地說道:“那又如何?陳庭風作了孽,就知道這孽會報應在他的後代上!我要讓陳家無後!徹徹底底斷子絕孫!”

看着眼前瘋狂的女人,我咽了咽口水,肩上的哭喪棒也不安地動了起來。

随後她又猩紅着眼睛看向我,一臉恨意:“誰知……誰知本來我喝完第九十九只黑貓血我就可以徹底人魂合一了,誰知你突然闖出來,所以也別怪我,誰讓你多管閑事!”

我看着她雪白脖頸上的未消的刀痕,微微一笑:“是啊,皮囊而已,你本就是個死人!”

“我像個活死人一樣等了百年,我每天都在恨,恨那個負心人為什麽那麽狠心,殺了我,還假惺惺地給我立衣冠冢,資助鎮上,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恨嗎?!”她激動地喊道。

“可是你恨的是陳庭風,你就算殺光了陳家的人又怎麽樣?陳庭風,那個殺了你的負心人已經死了!”我以更高的聲音蓋過她,試圖罵醒她。

她終于平靜下來,猩紅的眼再次被幽深黑暗所取代,只見她微微一笑:“那又怎麽樣?”說完就一臉詭異地朝小铮撲來,臉上帶着興奮的猙獰。

“啊!”小铮害怕地大叫道,我趕緊用哭喪棒擋住她,然後狠力一打,将她打出了幾米遠,而她的魂魄也被打出了她寄居的皮囊。

采菊似乎難以置信自己被驅逐出了皮囊,睜大了眼看向我:“你……”

“別驚奇,我就是收你這樣的孤魂野鬼的!”我欣賞了下手裏的哭喪棒,啧啧,還是覺得我的小銀杖拿着順手。

“大膽采菊,竟然反抗冥差私自逗留凡間,你可知你已經違反了冥規!”我将哭喪棒對準采菊,嚴厲地喝道。

采菊尖利地笑了起來,笑得血淚橫流:“你們這些所謂鬼差,滿口冥規天道,卻枉縱惡徒,多少冤魂枉死,你們卻不管不顧,只管押送鬼魂下黃泉,倒讓那些惡人逍遙人間,何其不公!”

“壽命是天定,生老病死需遵循自然規律,我知道你慘遭枉死無辜,但是你的冤死判官自會還你公道,他必定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你當地府大大小小的地獄是做什麽的?可是你這樣殘害陳家人,你知不知道你同樣在欠陳家的債?值得嗎?”

我看這趴伏在地上的可憐女鬼,不忍地說道。

“不論如何,我都要陳家付出代價!”采菊擡起眼,滿眼恨意地說道。

“那好,你看看陳家兩代當家人死在你的手裏,你該收手了!你看看小铮,他還是個孩子,你殺了他,與當年殺害你的陳庭風又有什麽區別?”我俯視着她,說淡淡說道,即使她不收手,我今天也決定把她帶回冥界,我之所以多費口舌,是希望她放下心結,畢竟滿含怨氣投胎下一輩子依舊會沾染怨氣活得辛苦。

采菊驀地看向躲在衛玠身後的小铮,幽邃的眼裏閃過複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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